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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始末是这样的。
张家胜乃是邯郸的长官,因为三年前得罪了某些大人物,而被排挤到河北道任下州刺史,一度郁郁不得。好在他为人活泛,舍得出钱出尊严,交好了当朝的吏部尚书郑克明,在他的活动之下,短短两年,吏部的考评上便称其“清正廉洁,治下靖平”,于是被调任了上州邯郸任刺史。
这才短短的一年,张家胜不但补上了原来下州刺史时因为媚上而花费的巨额银钱,而且还有了进项。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是上州刺史,实打实的实权,实打实的肥差,加上生财有道,只一年时间,便又积累起了再上一个台阶的身家。
那是二三十万两白花花、血淋淋的银子啊!
然而他并不满意。
张家胜知道,造成自己如今这个境况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至交好友严溪。
要不是他得罪了缇骑司,自己至于从晋都户部那个肥缺上掉下来?至于两三年都要看人家的脸色过活,不要尊严,不要脸面,不要生前身后名?
玛德。。。。。。
还是世交呢,缇骑司骗了你严家三代!你严家彻头彻尾的就是一个笑话!
跟缇骑的女儿结亲?别做梦了!不知道官场大忌吗?
宁嫁商贾妇,不为缇骑妻;宁娶青楼女,不要缇骑妇。
就算你愤怒,就算你破口大骂,又能怎么样?婚书没退!这可是三四五六正儿八经的明媚!就差正娶了!
让你早断了关系休了他家女儿,你还念旧情,这不,活该倒了大霉吧?人米家死了人,缇骑司找到你头上了!
找你就找你吧,你把我扯进来做什么?说我早就对米家不顺眼,米先生的死或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去你祖宗十八代哦!这根我有什么关系!
不就是说了一句米先生好功夫么。。。。。。
你死了,你儿子跑了,你那未过门的儿媳妇可是看着你上断头台的,可是看着你儿子亡命江湖的!
或许是你家那个小杂种跑得快,你家未过门的小寡妇不解气,于是便将气撒到我头上了。。。。。。好在我在户部也是有才学的,这不,才短短三年时间,我就重新积累起了身家,如今再上中枢指日可待。。。。。。可惜,你是看不到了。
张家胜看着缓缓走来的婀娜侍女,得意的笑了。
这样的思考是张家胜每天的“必修课”,被他美其名曰“三省吾身”,当然他只对自己这样说。
貌美侍女款款上前,伺候张家胜沐浴更衣,巨大的浴池中,张家胜一面对数名身着薄纱的侍女上下其手,一面心中暗自盘算这一次围剿山贼该让那些大户都出多少钱。
与此同时,在张家胜快活洗浴的时候,数十名行脚商人进入了邯郸城的一家客栈,在秘密的谋划一件大事。
一名脸上有疤的年轻人指挥着数人将箱子抬进通铺,然后又有数人将门窗关好,随后让小二将饭菜送到房间,便不再出去了。
那名脸上有刀疤的年轻人对着聚在一起的汉子们说道:“兄弟们已经打听清楚了,那狗官后天要在城外参加一场诗会,到时候就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赤膊大汉说道:“公明哥哥,我们听你的,只要你喊声杀!到时候俺横牛一定为你把那狗官的脑袋摘下来,给你当尿壶!”
那刀疤年轻人微微一笑,呵斥道:“你这厮说话小声点!好了,众兄弟,我再次说一下计划。后天大家装扮成小商贩的样子,混在人群中,等诗会进行到**的时候再发难。一定要等到城中的兄弟防火烧粮仓造成混乱之后。。。。。。由赖家兄弟带人控制城门,务必将城门堵住,不让守军入城,也别放守军出城,只要造成恐慌就好。然后由我与横牛兄弟带人去杀那狗官,桓帅与文将军自带山寨中人马攻打其余两座城门,最后由尹帅从赖家兄弟把守的城门入城,劫银仓,周济百姓!壮我白岩山寨的威风!诸位兄弟可清楚了?”
在所有人都表示清楚了之后,于是周围响起了一阵咕噜咕噜的饮酒声,然后众人便睡下了。
这个脸上有刀疤的年轻人,就是严溪的儿子,严杰崆。当日他逃过了缇骑的追捕,逃入了太行山中,被山贼所救,经过三年时间,当初的那伙山贼已经兼并了周边大大小小二十余个村寨,发展到了两三万人,成立了一个山寨,就叫白岩山寨。而他本人则已经成为了那伙山贼中的两大首领之一,手下有了一批死忠。因他为人豪气,仗义疏财,胆略与才学俱佳,又被人称作严公明。
如今,他已经积累起了足够的力量,准备对往日的仇家实施报复。而邯郸城的张家胜,因为当年反咬一口害死了他的父亲,则是他最想要杀死的人。
第二天,邯郸城中人声鼎沸,人人都在为邯郸城将要举行的盛大诗会而准备着,高兴着。
严杰崆率领赖家兄弟与大汉横牛一起,在城中买办货物,准备在明天的诗会上熟悉一下情况。诗会一共要开三天,按照原先的预计,第二天的守卫应该是最松懈的,所以他们的发难时间就定在了第二天,第一天就是要打探清楚情况。
于是众人的忙碌与期待中,诗会如期而至。邯郸刺史张家胜全程出席,要与民同乐,是这次诗会的权威之一。诗会由他领头,联合几名当地大儒,共同组成了评审团,要评出本次诗会最为出彩的三个才子。
第一天预赛,顺利的进行为百姓们做了预热。然后第二天正赛,将气氛推到了一个**。众才子的诗文与众花魁的表演将气氛推到了顶峰,这个时候,就算是负责守卫的士兵都心痒难耐,想着见识一下某某花魁的歌舞。
这时的大型诗会是有歌舞为伴的,用心的还会请一些汉子做做操练、比比武之类的,是以极为热闹。谢神策去年的终南山踏春就是这个样子的。所以,邯郸城出城观看诗会的人已经达到了将近万人。
而在这天下午,人们津津乐道某某姑娘某某才子的时候,灾难突然发生了。
邯郸城的官修粮仓突然起火了,大火肆虐,顷刻间吞噬了上万石粮食,浓烟在城外十里都能看见。此时城外诗会上的人自然是发现了,于是人群开始骚动,加上白岩寨混在人群中的山贼鼓动制造恐慌,人群很快就沸腾了。
“快跑。。。。。。山贼打过来啦!”
“。。。。。。我家好像也着火了!救命啊!”
“我要回去!在外面就是死。。。。。。”
“。。。。。。”
沸腾的人群发了疯一般的往城门处跑去,几乎没有人去想这些话错乱的逻辑。
而在城内,这样的情况也在上演着。
上百名杀气腾腾的山贼拎着带血的刀从起火的粮仓出来之后,开始见人就杀,在城中到处点火,制造恐慌。
城外已经出现了数千名全副武装的山贼,往着邯郸城开来。
严杰崆带着横牛等一干头领在人群中,见到形势已经混乱了,于是将货郎担子破开,拿出里面的刀枪,对着靠近的百姓排头砍去,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直直的朝着张家胜等人的大台杀去。
然而在两刻钟后,严杰崆与横牛等人杀到了大台,却不见了张家胜。抓住了一名官差问了,严杰崆才知道张家胜已经在中午的时候就秘密回了城。
原来,此次诗会其实就是一个幌子,张家胜出席这个诗会就是为了与当地豪族商量分摊剿灭山贼的饷银,然后商量怎么向朝廷报功报损获得钱财的。第一天基本上敲定了一些梗概,已经有人陆续往银仓运银子了,所以今天中午的时候他惦记着银仓那边的事情,于是就借故小妾有恙秘密的回去了。
暴怒的严杰崆一刀砍了官差的脑袋,然后带人朝着城门杀去。
邯郸是上州首府,兵力自然是不少的,战斗力也不弱,只是此时却有些捉襟见肘了。一来放火的地方在城西北,诗会在城东南,南边的守军大半都调到粮仓那边救火去了,此时混乱的南城门水泄不通一片混乱,维持秩序都不够,那里还能抵挡得住山贼的冲杀?人群很快被杀散,守军也溃败了。严杰崆等人于是进了邯郸城。
此时的城外,数千山贼已经开始攻城。城内城外顿时更加混乱。
严杰崆带人与赖家兄弟回合,然后双方往城东北银仓方向杀去。在一个时辰之后,与放火烧粮仓的人会合,三方合力,杀到了银仓。
银仓此时有张家胜带着数百军士在此据险固守,一时间极难攻下,严杰崆担心事久生变,于是下令放火烧仓,他则带人去抢印制铜钱的铜模。
在半个时辰的激战之后,城外的数千山贼攻破了城门,一部分在城内烧杀抢掠制造混乱,一部分扼守南城门,保证撤退通畅。于是城中四处起火,山贼抢掠财物奸。淫妇女无恶不作,一时间邯郸城便是人间地狱。
在这种情况之下,张家胜的数百军士无心恋战,银仓在大火之下失守。张家胜率残军逃亡,却不想撞上了夺得铜模的严杰崆,残军被杀退后,张家胜也被乱刀砍死。
随后,严杰崆率领大队人马撤出了邯郸城,等到朝廷的援军到来之后,只有滔天的大火和满城的疮痍。
此后朝廷统计,邯郸城共死伤四千余人,破家者数以千计,百姓财物损失不计其数,粮仓数万单粮食被焚,银仓数十万两白银一部分被烧,一部分被劫,铜模丢失,邯郸刺史张家胜因公殉职。
大晋举国震惊,晋帝随后下旨彻查此事,剿灭山贼。
然而最终不了了之。
最后晋帝改元。此事成为禁忌。
。。。。。。
这就是邯郸惨案的始末。发生在七年前,谢神策当时十岁。
(ps:呼。。。。。。埋下一个坑,留着慢慢填。。。。。。
稍后还有哦~。~)
第二百二十二章 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暮()
邯郸惨案发生的时候,谢神策只有十岁,如今谢神策已经十八了。
谢神策当然知道邯郸惨案对晋帝来说意味着什么。
缇骑被自己人露出马脚(“出卖”)而死,京官对缇骑的歧视,京官因此大批的或贬或死,缇骑的办事不力,邯郸城的数千条人命,以及。。。。。。朝廷的脸面。
晋帝一直是以明君自居的,也一直以其自律,也一直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了,国力强大,似海靖平,五谷丰登,丰衣足食。。。。。。
熟料邯郸惨案在他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抽了一巴掌,几乎抽掉了晋帝半边板牙,让他吐血。
实际上晋帝确实是差点吐血了。
大晋两百年,造反什么的,不是没有过,但是山贼攻破了上州首府,烧了粮仓,接了银仓,杀了刺史,还真是第一遭。而且,还盗走了铜模,这一系列的,都足以让大晋的民心、经济受到巨大的打击,最重要的,还是会让自己在史书上的伟岸形象,留下一个大大的污点。
那次事件最终不了了之是因为段部入侵,西北军需要守卫边疆,否则就是西北军开赴太行山,进山剿匪了。
这件事最后也就是以改元而告终的。
为此事晋帝不惜改了年号,可见晋帝心中怒气之盛。
谢神策此时也能体谅米鱼的心情了。
退婚的未婚夫,无恶不作的山贼,自己父亲死去的间接凶手的儿子,缇骑的敌人。。。。。。
无论是碰上哪一条,谢神策以为,米鱼都有冲动的理由。何况是这些因素的共同体活生生站在了米鱼的面前。
当然,理解并不意味着接受和宽容。
虽然同情,但同情并不会阻碍谢神策进行一些正常的思考,以及做出一些正常的决定。
“你降职一级,然后将此事。。。。。。写成榜文,在司内张贴出来。”
米鱼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降职或者是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作为缇骑,米鱼有这个承受力,但是将自己不忍直视的过去张贴出来,让所有同僚都看到,这不亚于是将她赤。裸裸的晾晒在所有人面前,这比杀了她还让他难受。
所以米鱼不准备接受。
但是谢神策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这不是对你的侮辱。你只有正视它了,才能不再被它困扰,不再被它束缚,不再被它折磨。我希望你能明白。”
米鱼沉默了好久,等谢神策处理完了第九封文件,酒气基本上消散了,米鱼才抬头回答道:“是,提督大人。”
谢神策吁了口气。
米鱼离开了,谢神策一个人在安静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
当谢神策站起来了,整理了一下书案上的文件,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被他疏漏了。
于是他赶忙抓起文件,一封一封的重新看过去,然后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