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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两天,又有两拨山贼来袭,虽然加大了攻势,但也没有任何进展。
都还在相互试探阶段,虚张声势要远大于真刀真。枪。三天下来,山贼才死了不到一百人。这虽然是谢神策下令节省箭矢的缘故,但也能看出山贼们确实是有备而来。
九月二十五日,山贼们休息了一天之后,开始大举进攻了。
这一次谢神策看的真切,真的是有两万人,且皂衣黑头带。
谢神策穿着黑色的盔甲,没有戴头盔山贼的弓箭射不了这么远看着城下黑压压的山贼,心里不住的盘算着。
山贼们的阵列没办法同北方军或是西北军相比,只一盘散沙。谢神策站在城墙上很很容易的看出来哪几个山贼势力大,哪几个山贼势力小。很简单,山贼们各有部属,彼此泾渭分明的分成了数个大小不等的区域。其中最大的一块,就是严杰崆本人率领的五千白岩寨精锐了。
米鱼也是一身铁甲,站在谢神策身后,指着下面的大旗说道:“那是天魔李飞,那是灭门鬼窦东山,那是黑魔王横牛,那是军帅尹中和,那是小吴起文山,军神桓石今天没来,估计在后方。中间大纛下的那个,就是严公明严杰崆了。”
谢神策看着白色大纛上面的“为民请命”四哥大字,又用手在额头打了个眼棚仔细看了看,笑道:“还真像回事。”
为民请命,听起来到底文绉绉了,不如替天行道来的震撼人心酣畅淋漓。不过话说回来,替天行道这四个字毕竟是偃武修文的结果,城墙下面的这伙山贼能识字的可没几个,就算是头领当中能够写出那大纛上面四个字的都不多。
列好了阵势,对面阵地上的牛皮大鼓敲响,震耳欲聋的咚咚声响了起来,中军如潮水分开,慢慢走出一骑,往着一箭之地走了过来。
那人金盔银甲,后披团花蜀锦白战袍,一匹骏马浑身雪白,不着一丝杂色。
严杰崆单骑从万军中打马至两军阵前,气度不凡。
就是站在城墙上的谢神策也不禁暗暗赞许,不愧是能聚拢起数万山贼的人物,果然不同凡响。
山贼阵地顿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战鼓隆隆作响,山贼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大声呼喊。
良久,严杰崆一抬右手,向后一顿,山贼的山呼海啸便渐渐小了下去。
谢神策瘪了瘪嘴。
傻子这样耍威风,以表现威势,根本就得不偿失。
随后严杰崆向着城楼上喊道:“缇骑司谢神策出来答话!”
谢神策侧过脑袋,点了点头。
一名身材及其魁梧的黑甲卫走到了城墙边缘。
“俺家提督大人在此!”
雄浑有力的吼声穿过了战场,直达对面阵地。
谢神策深深呼了口气。像这种阵前喊话的,他是不怎么习惯的。打就打,你都来了,我两都摆开了阵势,直接干啊,还啰嗦什么,嘴仗又不能决定胜负。
像谢衣在两军对垒的时候从来都是没有半个字的废话。按照他的话说,有那大喊大叫的力气,攒下来本帅能多砍三颗脑袋。而且一旦情绪起来了,人就会变得不理智。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冷静,一旦失控了,也就基本活不久了。
谢神策在心里嘲笑的时候,严杰崆在下面又说道:“当今天下,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州官荼毒百姓,世族为富不仁,今我太行山数万”
谢神策很不屑的瞟了严杰崆一眼,掏了掏耳朵。都是老一套,造反嘛,总得个自己找个借口不是?
然而谢神策不准备让他们给自己找借口,于是冲着回头看向他的那名黑甲卫点了点头。
“闭上你的鸟嘴!”
如雷般的怒吼再次在整个战场上响起。
这一声吼,盖过了严杰崆的声音,盖过了山贼们兴奋的粗喘,整个战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听见了这句话。
闭上你的鸟嘴。
当严杰崆正准备痛陈厉害的时候,谢神策让人喊了这么一句话。
于是有人捂着嘴笑了。
于是有人愤怒了。
城墙上的缇骑都拼命的憋住了笑,城上的校尉士兵们都微微皱起了眉。
战前喊话,这是古礼,打断人家不好吧?
不是很厚道。
他们面面相觑,缇骑却在憋笑。
理所当然的,有人憋不住了,于是就突然笑了出来,于是缇骑都放开了笑了,于是校尉士兵们也笑了,之后笑的人就更多了,于是憋笑变成了明笑,最后变成了大笑。
“啊哈哈哈哈”
“傻子一样的叫。”
“闭上你的鸟嘴!”
“杵那儿活像一二愣子”
讽刺嘲笑从城上倾泄而下。
城下的严杰崆脸色苍白,又泛着病态的青色。
战前喊话,乃是提升本阵营气势的举动,现在,他们的气势在堪堪提起的时候,就被人粗鲁的打断了。
是的,粗鲁的打断。
严杰崆认为这是谢神策粗鲁的表现。
这是不合礼制的!当真还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人吗!
他在心里大骂,但是也知道,谢神策做的无疑是最正确的决定。
半渡而击之。
在敌军提升士气的时候使用,一样合理,而且有效。
严杰崆身后的两万大军齐齐的愤怒了。
“杀了他!”
“踏平这鸟城!”
“鸡犬不留!”
身后愤怒的山贼们举起的手中的兵器,嘶声怒吼。若不是头领们极力约束,就会有人冲出阵营带头冲锋,场面就会失控。
然而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人冲到了前面,脱下了裤子,露出了下体,对着城楼方向撒尿。
“操你祖宗!”
“来来来!尝尝爷爷的御酒!”
“淹死你们这帮狗官!”
“”
这样的举动顿时得到了山贼们的欣赏,于是一时间各种脏话向着城楼飞去。
城墙上的笑声消失了。
城墙上的谢神策伸手,有缇骑递过来一张弓。
两石的强弓,谢神策轻轻挽起一支箭,双脚站定,腰肩发力,运起一口气,慢慢拉动了弓弦。
双臂的肌肉暴涨,眼尖的米鱼仿佛是能看到谢神策护臂下隆起的肌肉。
手臂平稳,整个人如同雕塑般屹立不动,谢神策开弓如满月。
旋即松开了手指。
“嗡”,城楼上一声清颤。
一百三十步外,一名撒完尿正系着腰带往回走的山贼突然往前一扑,整个人被带起身,随后被钉在了地上。
雪白的箭尾只在他的背部露出了大约六寸。他趴在地上,连挣扎都没有就死去了。
山贼们屏住了呼吸。
一百三十步,一箭毙命。
全场鸦雀无声。
严杰崆感到了浓浓的危机,于是他想也不想,拔转马头便要回走。
这时候“嗡”的一声清颤,又从城楼上响起。
严杰崆分明的听到了无常鬼在自己耳边呼吸的声音。
然而鬼怎么会有呼吸呢?
可是严杰崆听到了。
马匹转身中,严杰崆只感到头上一沉,脑袋嗡嗡作响。
还没死
拔转马头,严杰崆慌忙向阵中奔去。
“严家小儿!俺家提督大人说了,第二箭只射你盔缨,是要留你项上人头,赏与二郎们建功!哈哈哈哈”
严杰崆一路奔驰,不管后方城楼上的嘲弄。
“进攻!”严杰崆疯狂的吼道。
“杀!”
“冲啊兄弟们!”
“第一个登上城楼的,赏银百两!”
“取下谢神策项上人头的,升将军!银万两!”
“杀啊!”
如同潮水般的黑色洪流,向着晋城北面的城墙涌了过来。
喊杀声震天。山贼们举着简陋的盾牌向前冲。
城墙上令旗挥舞,一排排弓箭手列好了阵势,对着涌过来的人流轮番齐射。
谢神策已经退了下去。
名义上是说不干涉具体战事的指挥,让三位校尉与李守备放开了手脚打,实际上米鱼是看出来了,谢神策在射出两箭之后,右手已经微微颤抖了。
两石的强弓,谢神策不是谢神威不是贺若缺,最多只能开三次。而第二箭,已经明显的不准了。
一箭射掉了严杰崆的盔缨,其实还是误打误撞的。什么留项上人头与士兵建功,屁话!要是可以的话,谢神策不想一箭射死严杰崆然后使出惯常的手段,打压一批,拉拢一批,分化一批?
山贼没有大型攻城器械,弩炮也就用不上,不然谢神策也不至于自己亲自放冷箭。
总不至于专为击杀严杰崆等头领就在城墙上摆上十来架弩炮吧?除非是缇骑特制的,否则晋城的那些玩意儿根本谈不上命中率。
三轮齐射之后,山贼已经兵临城下了,靠着城墙架起了云梯。
弓箭手转到了角楼,自由射击,现在城墙上是成排的士兵。
云梯搭上,就被叉倒,于是一排人都跌了下去。
成框成框的石头被民夫从城下运了上来,然后这些石头就被士兵丢下城墙,沿着云梯往下砸去。
巨大的檑木每次放下都会折断云梯,将梯子上面的人砸死,然后收起,再被放下。
滚烫的开水与滚油被泼了下去,下面的山贼被烫的体无完肤。扔上火把,燃烧的那一块地方就是绝地。
惨叫连天。
持续了一个时辰的攻城并没有取得任何成效,山贼零星的弓箭也没能给晋军造成任何麻烦。
鏖战至此时,谢神策的手臂酸麻已经好多了,于是重新走上了城墙。
在重重盾牌的掩护下,谢神策查看了一段城墙。
在角楼上,箭术优良的弓箭手与缇骑的射手们专门挑拣山贼的头目下手,对那些强壮且冲锋在前的人一律优先照顾,对遏制山贼的进攻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时近中午,山贼慢慢的退去了,后军阵型散乱不堪。
大李将军上前请命道:“提督大人,让末将带人下去追击吧!”
谢神策摇了摇头说道:“不急,只是第一天。”
“可是大人,第一天大战就挫其锐气,与我军有大利。这敌人撤退的阵型如此散乱,若不乘胜追击岂不是错失了”
谢神策笑着说道:“不,谁说他们撤退就一定是散乱的了?他们才来两万人,后面还有三万人,就算是败了,又何至于慌张?况且,后军是后军,他们撤走的中军可是四平八稳。”
老王将军也说道:“提督大人所言不假,敌军中军一直没有参与攻城,彼虽退走,但士气仍盛。况我军兵力有限,绝不可轻举妄动。”
谢神策说道:“功劳嘛,都不要急,慢慢来,时候到了要多少有多少,要多大有多大。”
谢神策随后走下了城楼,回去休息了。
连续几天,山贼的攻势越来越猛,几乎每次都要丢下一两百具尸体才撤退,每次的撤退依旧是杂乱无章。
谢神策仍然坚守不出,即便是有一次山贼在撤退时,没有看出任何破绽,按理说可以追击的,谢神策也按兵不动。
于是双方僵持了下来,这一僵持就是十天。
十天之后,山贼的强攻停止了,取而代之的袭扰。即一万人一万人的轮流叫战,只是擂鼓绝不交战。
这样的袭扰也并没有给晋城的守军造成多大的影响,除了睡眠差了些,其他的都与往常无异。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山贼们攻城无力,守军也没有多少压力,紧张的气氛就慢慢的放松了。
十月五号这天,是双方自第一次会战之后的第十一天,大雨如期而至。
城中处处是积水,因为秋寒渐起,天气骤然寒冷的缘故,许多人都病倒了。谢神策虽然早就下令,一旦有发热、虚寒、咳嗽等症状的,一律送到指定地点领取免费汤药,所有的房屋都要用艾草熏过才能住人,但是还是有很多的人接连倒下。
因为一些固有的习俗,很多人对送到指定地点领取汤药还是很抵触,以至于病情急速恶化,并且传染给了更多的人。这让谢神策不得不得采取暴力手段,一旦有发现,就强制带走,如有反抗的,全家罚做民夫,这才使得情况稍微有所好转。
这些事情,让谢神策第一次萌生了发展军医以及做好防御疫情的想法。
一连五天的暴雨,晋城城内处处积水,不通畅的排水系统以及不注意卫生的生活习惯,使得环境一时之间差到了极点。要不是吸取了在北方时候的教训,早早的安排了人手进行固定清理,晋州城内如今必然是臭气熏天。
谢神策脱下了潮湿的外衣,架在了炉子上烘烤,原本还有些酷热的天气在连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