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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有黑影从客栈中进出,随后消失在远处的山林。
“报告老大,打听清楚了,是田家的人,他们家少夫人要回泰安散心的”
“住嘴!说了多少遍了,不准叫老大!要叫将军!老大太土,我们已经投靠了恩主随了恩主,就不能再有草莽气,人家看不起”
“是的老大!我下次”
“混蛋!你还是喊了老大!当老娘说的话不管用是不是?”
“老将军我错了!”被一巴掌扇在脑袋上马匪连忙求饶,只是心里却不见得有多少的敬畏:叫我们有点素养,你自己还不是一口一个老娘,就有气度了?就不是草莽了?
心里这样想,却也并非是讽刺,毕竟老大是山东马匪的霸王花,虽然粗犷了些,霸道了些,但对shou下兄弟还是不错的。他们这一帮人,在早先的时候就一直是几支马匪中饿死人最少的,能做到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被其他马匪吞并,被官府剿灭,被燕人杀光,也多亏了这位老大。
在外面还是要叫将军的,只是在山里叫习惯了一时间改不了口。
马匪说完了探听到的情况,那自称老娘的女马匪思索了一会儿,然hou说道:“田家上个月因为要筹粮,没有按规矩办事,坏了我们一笔生意南叔家的小六子断了腿,我们都是知道的。当时田家的人说是公子田淄主持的事宜,这笔账就记在田淄头上,此番既然遇上了他媳妇,这账我是要收回来的。他动我生意,我动动他媳妇,不过分吧?”
熟知老大性格的几人纷纷点头哦附和:“一文钱还一文钱,借贷的就要加利息,既然他田淄不识相,那我们就动他媳妇!老大哦不将军这话在理!”
大约是被那一声将军喊得极为舒心,女马匪满意的嗯了一声,然hou大手一挥,说道:“两个时辰后,黑林子那边动手!”
一名马匪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将军,黑林子那边是曹大蛇的地盘,咱们在他的地盘上犯事,不太地道,要不要考lu考lu”
“地道?考lu?”女马匪呸了一声,骂道:“曹八岐那条小蚯蚓什么时候能让老娘忌惮了?说在黑林子动手就在黑林子动手!一息都不差!”
“他曹八岐除了名zi有点水平,哪里比得过我?老娘在他的地盘上作案,泼他污水那是看得起他。反正他这回也不见得能活着回来,到时候莫说黑林子,百丈崖老龙潭都是我的!还要考lu?”
几名马匪连忙称是,心中为老大趁人之危抢地盘的卑鄙手段折服。
清晨时候,一名匆忙赶来的侍卫在刘长吉耳边轻声了说了几句,刘长吉脸上露出了凝重。
“人怎么样了?”
“已经让大夫看过,只是被敲晕了,以后脑袋怕是不能碰撞了,不过死不了”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不许传出去!”
“头儿放心,目前只有我知道,来的时候已经交了封口费。”
“嗯,干得好,告诉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只要平安,后天到了泰安,我请大家喝酒!”
“哎!头儿,我这就去!”
笑着将手下打发走,刘长吉深吸了一口气,然hou回到队伍中间,在一辆马车窗子上敲了敲。
“夫人,怕是有事被打晕今天夫人就不要下来了我会加快速度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去泰安了不用担心”
坐在马车里的林雾儿听过之后,心中有惊ya,却也并未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毕竟有三四十人的侍卫,泰安也已经平静了很多年,昨晚的事情或许只是一个误会,来人知道了是田家之后自己吓走了也不一定
基于这样的想法,林雾儿在马车里与三个丫鬟打着麻将,浑然不知不久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而与此同时,已经从河北道顺利南下的谢神策,开始渡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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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二章 渡河上山()
黄河渡口,衣衫褴褛的谢神策等人在登船,自称是土生土长山东道人的马匪在讲价,最终十几人及三匹马以五两银子成交。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
五两银子,放在平时,够十几人来回十趟了。船家之所以敢漫天要价,且不情愿降价,多少能反映出此时北方战乱带来的物价飞涨。若不是谢神策等人人带伤且有刀剑随身,有几个凶形恶状兄弟的船家决然还会把价格往上调一倍。
两张大船赛塞得满满,随后船家喊一声号子,然后开船。
开了船,当即有人持刀,将两名船夫逼到船尾,谢神策笑道:“不瞒二位,我等乃是山东道的义士,今次时间紧迫,有些事就得在船上说,不方便之处,二位担待。。。。。。。对了,后面那张船,麻烦您二位喊一声,告知同伴,免得引起误会。。。。。。”
山东道的义士,这话说的斯文,然而常年在黄河上谋生活的汉子哪能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我是马匪,不想杀人,你们乖一些。。。。。。
两个原本还有意在河心停下,威逼一番加价的船夫慌忙点头,一个人忙不迭扯着嗓子对后面已经躁动的兄弟汉喊话,示意无事。
谢神策与李阎王等人坐到船头,谢神策环视一周,然后说道:“他们都在后面,我说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将手上的人手打散了,楼大叔去了冀州,冀州已经到极限了,此去只是希望能够救下郭费,别的也。。。。。。。帮不上。。。。。。”
“冀州怕是守不住了,然后是新河,巨鹿,运气好的话,郭费也许能够撑到清河,然而清河城小廓矮,也断然守不住,只是那个时候,援军也应该就到了,借此或许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我们是帮不上忙的,时间来不及。而且就算时间充裕,这么大范围的战争,整个并州幽州都沉下去了,有时间也做不到。。。。。。然而这边能够帮助郭费多挡一段时间,或许就会有很多人因此活下来。。。。。。”
“我谢家的力量已经完全动员起来了,这些年通过商道建立起来的关系网也开始发挥作用,然而这还是不够,所以下一步,我们的重点不是河北,而是位于河北后方,大晋此时的北方——山东道。”
“我这些天想了一些东西,先说出来,大家听听,有不合适的地方大家讨论讨论,我不能改。。。。。。”
类似于这样的会议,其实已经开了不止一次了,这种让全部的人都参与的讨论会议,一开始是没有人敢于说话的。直到谢神策严令听了的人每人必须说出两条以上的建议之后,气氛才开始活跃一点。
门阀存在的最为具象的呈现,就是等级森严。不要说侍卫亲兵,就是做到家臣极致的管家,多数时候,也并不敢随意发表自己的见解。
开始的时候,每天晚上这种分析一天的进步缺点然后总结经验,是每个人最头疼的事情。很多人习惯了听从号令然后不带思考的执行,像谢神策这种“你今天换马的时候下地过猛留下了脚印”之类的也要拿出来说一番,然后提醒注意的做法,实在是没办法得到大家的认同,毕竟都是习惯了体力劳动的人,突然间要人在一举一动的时候都要留心正事意以外的,实在很累。
只是十几天之后,基本上的所有人都习惯了,就是一向被排除在外的山东马匪,在参与其中的曹八岐葛猴子的带领下,也开始了这种形式的交流会,只是时常吵得不可开交而已。
在船上了确定今后行动的方向与一些细节,让谢神策想到了某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船上会议,那个会议最终改变了世界,推动了历史,这个会议只不过是。。。。。。给一些不明白的人指个方向。
与此同时,清晨时分,上百人在俗称“黑林子”的黑山岭,围住了七八十人的队伍。
刘长吉怨恨自己的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怕什么来什么,只是不等他后悔,稀稀拉拉的箭矢便洒了过来,随后就是上百人不讲理的围攻。
招呼都不打,也不通报山头,关键是人手过百,简单的几条信息汇聚到刘长吉头脑里,在最短时间里就筛选出了附近有数的几支马匪。
大蛇曹八岐,混元金鼎冯玉馗,天师詹阳子,以及。。。。。。霸王花黄瓜。
这四股势力中,最难缠的是大蛇曹八岐,不过此人已经于数月消失不知去向,混元金鼎冯玉馗最喜欢落井下石背后插刀,有一个派绰号的天师詹阳子最是口蜜腹剑阴险歹毒,霸王花。。。。。。额黄瓜,最神秘,据说是投靠了太子殿下。
应该是冯玉馗或者詹阳子的人。。。。。。刘长吉这样想着。
既然这样,或许只是个误会。
“诸位可是混元金鼎冯玉馗冯将军麾下兄弟?兄弟是泰安田家的,与你们家冯将军有过数面之缘。。。。。。又或者是詹天师手下的,手头紧说一声,兄弟自然不会让大家空手回去。。。。。。。”
刘长吉是田家侍卫队长,功夫高低暂且不论,在济南府以及泰安的黑白道上一定是吃得开的,大多数人,就算是冯玉馗或者詹阳子,甚至是向来肆无忌惮的曹八岐,也多少会买他一点面子——要不然以泰安此时的不平静,田淄也不会让他护送林雾儿。
只是今天他来回的喊了几遍,不断冲击车队阵型的马匪却没有多少人回应,这让刘长吉感到棘手。
就算是在曹大蛇的地盘上作案然后嫁祸,口风也不至于如此的严,难道真是曹八岐?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就被刘长吉自己否定了。曹八岐确实还没有回来,就算回来了,他百丈崖老龙潭与田家也有一些关系,生意上的往来让他不至于对田家下手,尤其是自己这边报了身份之后,这些人还是拼命的打。
“若是兄弟新立的山头,刘某人未曾拜会,那是某的失礼。。。。。。阁下这是要与我田家开战呐,焉知我田家不会日后算账,阁下想清楚。。。。。。”
“那个人真啰嗦,给我射死他。。。。。。”远处,蒙着面的霸王花黄瓜姑娘指了指刘长吉。
“老。。。。。。将军稍带,末将最多两箭,便将他拿下!”
“搞快!再啰嗦把你也射死!”
那马匪快速的抽弓,用手扯了扯弓弦,然后取出一支铁背大箭,站定之后屏息凝神,开弓如满月,随即松开指肚,大箭便嗖的一声,从山坡上飞过三百步的距离,如流星一般坠向了刘长吉。
对于危险的警觉让刘长吉捡回一条命,只是那将铁背箭砸开的右手不好受,势大力沉的铁箭不仅让他手中的铁剑弯曲,而且几乎将虎口崩开,此时将铁剑换下,接剑的手却换成了左手。
“算那家伙命大,只不过这一箭。。。。。。。就没那么好运了。。。。。。”
山坡上抽出第二根铁背箭的马匪裂开嘴笑了,然后换了个姿势,左手开弓!
传说中的能左右开弓,力挽五石的神人,此时穿个破棉袄,像一杆枪扎在山坡上一样,开弓又是一箭。
人马嘶叫,刘长吉口吐鲜血从马上坠落,引起一片惊呼,随后不久,马匪攻破外围防守,突了进来,再不久,十几人将林雾儿的马车围住了。
“你个废物,三年前就是两箭,现在还是那水平,我是了,当初捡你回来是赔本了,老娘白养了你三年,三年养猪,整个寨子都能吃肉,你说养你能有什么用?赔钱的东西。。。。。。”
绰号与名字截然相反,性格也与名字天南地北八竿子打不着的黄瓜姑娘,此时对开五石弓两次便不得不休息的大羿郎君任中行极尽嘲讽。
那有着极为拉风,伸手也极为不凡的任中行就这样傻笑着,仍凭黄瓜怎么讽刺挖苦都不动怒,就是其他马匪的一脸坏笑,他也不放在心上。
“你个傻子,三棍子闷不出来半个屁,骂你都没劲。。。。。。走吧,去淄媳妇儿长的怎么样,要是长得比我漂亮,就划花了,那家伙还要不要他。。。。。。田淄不是总标榜自己痴情第一么?我倒要不是真的。。。。。。”
“那个。。。。。。”一名马匪小声的提醒道:“老将军,田淄那小子似乎没说过这句话吧。。。。。。”
“老娘帮他加的不行么?你刚刚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没!没呢,我是说将军您加的好啊!”
刘长吉以及一帮侍卫此时都被制住,困在一边不得动弹。现在十几人围着马车,这边不说话,里面倒也没有动静。等到霸王花过来了,这边马匪才齐齐收起兵器,刚要见礼说话,便被霸王花止住了。
绰号林海蛟的阮水生咳嗽了一声,对着马车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然后说道:“百丈崖曹八岐,这厢请了。”
里面没说话的声音。
“嗯咳!百丈崖曹八岐,这边请了!”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阮水生脸上挂不住了,左右眼,便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