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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不再接茬,人往靠椅上一靠,沉声道:“你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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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冉担心柳凤仙又跑到家里来闹腾,连着三天每天都往红月楼里跑,顾宛颜只得一人在店里抱着账簿忙碌。
上次她用自己的方式将账目涂画在纸张上,来比较去年连续十二个个月以来的盈利亏损,发现了利润的上升下跌其实是有规律可循的。
她觉得跟季节有关系。譬如有的季节翡翠镯子卖的好,有的季节宝石戒指卖的好,有的季节金银簪子卖的又好。。。。。。
于是她决定再进一步细细整理,若事实真是她猜测的那样,以后便可以根据季节变化有针对性地往货架上摆货,厂子里也是,不同的季节着重做不同的首饰。如此一来即可以节约厂子里的原材料,又可以提高利润。
这天她整整从上午忙活到下午,差不多得出了个所以然。于是顾宛颜整理好自己的成果后,认真誊写到了一摞纸上,并将其带回顾府,预备跟顾晏讨论她的猜想。
顾晏从小擅长琴棋书画,待他十五岁参与家族事业后,设计的潜力突然爆发,于是顾晏主动请缨,负责顾氏珠宝的设计,以及培养懂得珠宝设计的人才。
可是一回顾府,顾宛颜便听说了府里今日下午搬进了一个女人。下人的描述很简单,细长的单凤眼,挺立的鼻梁,眉间一颗朱砂痣,名叫柳凤仙。
听完了后她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胥东说的没有错,顾家老爷夫人在根本上还是会向着顾冉的,更会向着顾家的血脉的。
只是,听见下人这样描述,她便知道柳凤仙虽然来了,但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身份。顾宛颜心想,不知道夫人打的是什么算盘。
她问自己,你怨恨夫人吗?怨恨她不顾及你的感受吗?
不,这所有的一切,顾宛颜自己明明可以避免,但是她没有。
要怪只怪自己罢,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她叹了一口气,捏紧了手里的一摞纸,大步大步往前院里走。
夫人好像早就坐在前厅里了,专门等着顾宛颜回来似的。
顾宛颜边朝着前厅走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什么大不了的破事儿,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夫人——”她像往常一样笑吟吟地招呼,完了才发现喊错了,忙改口,“娘。”
夫人佯装嗔怒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笑又气地挥手让她到身边来:“以后再喊错啊,就该打了!”
“是,是,宛颜知错了。”她吐着舌头笑了笑,走过去。
夫人握住她的手,沉沉叹气:“宛颜啊,我知道你心里头不好受,我又何尝不是?”
顾宛颜竭力隐藏住心底的酸涩,用力摇头:“宛颜没事。”
“现今,我是千般万般不想让你受委屈,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
顾宛颜知道,柳凤仙那天说她怀了顾家的后嗣,老爷夫人在意的必定是这个。
夫人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不过啊,你就先忍忍,委屈这一阵子!”
顾宛颜不解,什么叫这一阵子?
夫人左右看了看,说:“这里不好说话,到我房里来。”
顾宛颜迷茫地点了点头,这就去搀着夫人起身。
到了夫人的房间里,她嘱咐顾宛颜把门关好,然后坐下,开始跟她解释方才话中的涵义。
“宛颜,你是个精明的孩子,你该知道,我和你爹,看中的是那女人肚里的孩子。”
顾宛颜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所以我答应了冉儿,命人将柳凤仙接来府中暂住。”夫人顿了顿,看着顾宛颜认真地说,“待她把孩子产下,这孩子便由你来抚养。”
顾宛颜更疑惑了,她歪了歪头:“那柳凤仙呢?”
夫人笑了笑:“你以为我当真会让冉儿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门,而让你在新婚受这份委屈吗?”
顾宛颜这下子懂了——夫人是打算在柳凤仙生下孩子后,再将她赶出顾府,任她自生自灭,还是以保护顾宛颜的名义。。。。。。
她反应过来,忙摇头摆手:“不不不。。。。。。娘,我们不能这样。。。。。。”
夫人皱眉,有了怒意:“你难道想在成亲不到一年就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如胶似漆吗?我看冉儿被这狐媚子迷晕了脑袋!”
顾宛颜又摇头:“当然不是,我不想。可是柳凤仙好歹会给顾家生一个孩子,她好歹是顾冉爱着的人,我们要是这样做——总之宛颜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
夫人彻底黑了脸,她没有想到顾宛颜固执成这样,宁愿牺牲掉自己的后半辈子。
夫人半天没有说话,最后闷声道:“行了,这事你就别管了,一切由我做主。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不要对别人讲。”
末了又补了一句:“我连老爷都没有告诉。”
顾宛颜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她只咬了咬嘴唇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走出夫人房间的那一刻,她心里很是阴郁。
现在的她简直处于一个两难的地步——让顾冉娶柳凤仙,她会不甘心,为自己抱不平;但要是同意夫人说的话,她一辈子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的。
老爷夫人已经当着大家的面把柳凤仙接进顾府养胎,便是变相地告诉大家这个女人肚里的孩子的重要性——
所以,接下来的十个月里,顾府是必定不会亏待柳凤仙半分的。这也是夫人刚刚拉着顾宛颜说那番话的意义。夫人是给她提前提个醒,让她不要太在意柳凤仙。
那么这顿晚膳,碰面是免不了的了。
顾冉和柳凤仙是最后落座的。
待众人都坐下了半天后,才见顾冉搀扶着柳凤仙慢慢踱到餐桌前,生怕她被碰坏一丝一毫似的。
顾宛颜低下头,难过的情绪瞬间充斥满了整个胸口——她才是顾冉的新婚妻子!可是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一切朝着一个她预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老爷是家里的中心,他冷哼一声:“怎么这么没有规矩,让大家等你们两个人!”
见老爷有了怒意,一家人都不敢吭声。谁知道柳凤仙却是赔笑道:“老爷骂的是,我太不懂规矩了,只是刚才我在厨房里弄两道菜肴,这才耽搁了些时间,下次一定注意。”老爷听了闷嗯一声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夫人打着圆场,“下次不要自己去厨房忙活了,要是弄坏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可担当不起——行了行了,快坐下吃饭吧。”
柳凤仙娇嗔一笑,连答是,然后和顾冉一齐坐下。
顾宛颜坐在夫人的左侧,而顾冉又坐在顾宛颜的左侧,柳凤仙则坐在顾冉的左侧。
顾冉有点心虚地看了看坐在他旁边的顾宛颜,短短一瞬便移了目光。
坐下后柳凤仙特意看向顾宛颜,柔声招呼了一声:“姐姐。”
柳凤仙那天哭闹的刁蛮无赖全然不见,此时她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尊敬正室的称职二房。
顾宛颜哪里意料到了柳凤仙转换风格唱白脸,她也只能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算作回礼。
这饭吃的没有想象中的尴尬,老爷像往常一样问着几个孩子白天的琐事。
等问完了,老爷的目光转向柳凤仙:“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柳凤仙忙放下筷子,和顾冉对视一眼后答:“回老爷的话,家中母亲在青州开了一家画廊,父亲早已过世,我平时也就在画廊里给母亲帮帮忙什么的。”
老爷点点头,对这个回答似乎还算满意。
顾冉在心里长舒一口气。顾宛颜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只顾着低头咀嚼饭菜——味同嚼蜡。
晚膳末了夫人向顾宛颜嘱咐:“宛颜,你如今也是成了亲的人了,日后少和云济堂的堂主来往吧,说出去不好听。”然后她故意看着顾冉说:“多陪陪冉儿,新婚时节,重要着呢。”
顾宛颜应好,顾冉朝顾宛颜浅笑了一下。
柳凤仙竟然也是附和着笑——但是她的眼底,分明有一丝毒怨。
夫人末了说的话意图很明显,当然是在警醒柳凤仙,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得寸进,再一来也是给顾宛颜寻回一些面子。
顾宛颜不得不和顾冉同房了,若是一直睡自己的西苑,不是长久之计。
可是她该怎么办呢?总归也是顾冉的妻子了,她不能一辈子不和顾冉做名不符其不实的夫妻吧。可就是心口一直堵着,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要——
这夜,她和顾冉又一次独处一室。
顾冉退下了下人们,亲自给顾宛颜打了满满一木桶洗脚水,帮她准备好了擦脸的干净毛巾。
这架势,着实让顾宛颜进门的时候愣了一愣。
她冷眼看了看,缓缓道:“你这是做什么。”
顾冉边往木桶里添热水一边说:“快过来烫个热水脚吧,别凉了。”
顾宛颜站在原地,不哭不笑,不愠不火。
顾冉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起腰来定定看着她:“宛颜,我说过,我要对你好,我说到做到。”
顾宛颜想起了今天饭桌上的那一幕,心里一涩,说:“你不必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我真的不需要。”
顾冉有些抱歉,他缓缓走到顾宛颜的跟前:“宛颜,她现在有了身孕,我希望你能理解——还有,小仙、小仙她其实心眼不坏,我说今天不能陪她,她还嘱咐我好好陪你!”
顾宛颜愣住,不知作何回答。
顾冉就在这顾宛颜失神沉默的空档,轻轻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到床边按着她坐下。紧接着他又蹲下来帮顾宛颜脱掉了鞋袜,轻轻把她两只白暂的玉足放到木桶的洗脚水里,然后才站起来。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顾宛颜眼神空洞洞的,没有拒绝,没有吱声。
半晌,她的眼泪莫名其妙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顾冉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蹲下来看着她,帮她擦掉连连不断的泪串:“宛颜。。。。。。宛颜你怎么了。。。。。对不起宛颜,我哪里做错了?你别哭,别哭啊。。。。。。”
顾宛颜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掉眼泪——也许是她心里压抑得太狠了,这些天来,表面洒脱的她也只把脆弱暴露给胥东看过,面对其他人,她都是一副该怎样就怎样的模样。
她心中的委屈,到底有谁知道?
“你。。。。。。你不要对我好。。。。。。”她哭得越发厉害,哽咽着说,“要是我习惯了,就会害怕失去,我宁愿什么都没有。。。。。。”
顾冉抿着嘴角,默默帮她擦泪。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已经开始喜欢上你了,我已经开始期盼我们的未来了,为什么我连幸福都还没有体验到,就要开始过压抑的生活?你怕柳凤仙难过,可是我呢?你就不怕我难过吗?”
顾宛颜越哭越凶,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把心里的苦水一下子都倒了出来。
顾冉大脑一片空白,他没有想到顾宛颜竟把自己压抑得如此厉害,作为一个男人,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对不起。。。。。。对不起宛颜!我会对你好,我一定会对你好。。。。。。”
我一定会对你好。
每次都是这句话。
可是这句话顶什么用呢?
你已经剥夺了我获得爱情的权利,你已经让我失去了一段忠诚的婚姻——
对我好,又顶什么用呢。
第六章 心求置外世事阻()
胥东要到外地去上半月,着手忙碌一些事情,顾及到顾宛颜现在的处境,作为一向亲近的好友,他心里是有些担心的。
临离开东城前胥东便约了顾宛颜去云济堂一坐。
恰巧夫人这日一早就去宋府上和宋家夫人喝茶了,老爷又亲自去了厂子里。顾宛颜没去店里,用过午膳便自个儿去了云济堂。
胥东今年二十六,顾宛颜这才十七,要说这两人,年龄差着八岁,却似是同龄的好友一般,互为知己已有四年。
顾宛颜踏进胥东书房里的时候,胥东正在摆弄一盘棋。
见顾宛颜来了,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招呼,而是看了她一眼后对她轻轻招手说:“快过来,看看这一盘棋。”
顾宛颜歪了歪头感到纳闷,接着走过去坐在胥东对面,低头仔细盯着棋盘观摩起来。
黑子明显占了上风。放眼望去,就是不太懂棋术的人都能看明白三分,黑子几乎是把白子杀了个片甲不留。
她抬眼看了看胥东,嘟嘴道:“这黑子都快要赢了,你要我看什么?”
胥东嘴角上扬,笑了笑:“你当真觉得如此?”
顾宛颜迷惑,点了点头。
胥东摇了摇头,指着棋盘:“这局棋,暗有玄机。你看,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