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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东田不以为然地哼哧了一声,挣开崔衡的手径直往承欢殿去。
崔衡望着崔东田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忧虑——祸水啊!
胥东这时候轻步走了过来,与崔衡一同并肩站着,同样望着崔东田疾步而去的背影,眼神中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让他去吧。看得出来,汾王对这位公主,是动了真心的。”
崔衡咬牙切齿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可这公主毕竟是楼兰真的人,我们现在动不得她,若是杀了她,楼兰真恰好有理由来动我们的人。可若不杀她,我大哥他。。。。。。哎!”
胥东摇摇头,崔衡不知道胥东这摇头是什么意思,两人再无多言,一同离开了。
崔东田这边则是已经来到了承欢殿,他看见承欢殿大门敞着,便径直走了进去,谁知道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顾宛颜就坐在前厅里,好像特意等着他一样。
崔东田一下子心情大好,加快了步子走过去。
顾宛颜竟是起身迎接起了他来,面上还挂着温婉的笑意——这简直令崔东田感觉到不可思议。
崔东田担心顾宛颜身体未痊愈,忙扶她坐下,同时也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夫人!夫人,多日不见,本王甚是挂念,不知夫人身体可是康复了?”
顾宛颜巧妙地避开了与崔东田的肢体接触,笑着说:“是,已经痊愈了。”
崔东田立刻贼眉鼠眼起来:“那今夜。。。。。。”
顾宛颜只当自己没有听懂,转了话锋,故作关切地说:“汾王你在外好些天,定是辛苦不已,这两日势必要好好休息才是。”
崔东田愣是一根筋地没听出顾宛颜对他的婉拒,还痴心以为顾宛颜这是在关心自己,道:“好!好!一切全听夫人的!”
顾宛颜内心暗暗松了一口气后,便开始试探他起来:“汾王外出这么些天,是去干嘛了?”
崔东田一听这话心中才警觉了三分,含糊地回答:“有些要事要办,天气又不是很好,耽搁久了。”
顾宛颜心想,这蠢货,连撒谎都不会。她刻意抬头望了望外头的天,佯装不悦:“汾王真是说笑了。这几日分明都是艳阳高照,何来天气不好?”
汾王一时语塞,他察觉到了顾宛颜的不悦却又不知道顾宛颜因何不悦,顿时有点局促。
顾宛颜见崔东田整个被自己在牵着走,心里很是得意,顺势就说:“汾王定是出去游玩了吧,所以丢我一人在宫中,让我日日无所事事地对着这些高墙。”
崔东田忙摆手:“不不不,并非出去游玩,而是。。。。。。”
说到这里,他支吾了半天又不吭声了。
顾宛颜这时候却笑了笑,故意装作不再生气了的样子:“游玩就游玩,这也没什么。只是汾王下次出去,别自己一人独享天地之乐,带上我一起不好吗?”
崔东田看见顾宛颜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大脑完全没有思索顾宛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一个劲儿地答好。
顾宛颜笑着说:“汾王答应的我可记着了,汾王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崔东田又闲言碎语了几句,这才想起确实还有正事要去跟崔衡他们商量,便随便扯了个理由离开了。
顾宛颜自知崔东田对自己的这招怀柔之计很是受用,心里也为将后的打算计划了起来。
正想着,弯弯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跳到她的腿上,呜呜地拱着她的身子。
顾宛颜温柔地抚摸着弯弯:“你不用心疼我,我很快就可以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全新的生活,只有我们。”
弯弯听得似懂非懂,却好像很开心地叫唤了两声。
第一百零七章 一宴若似硝烟起()
崔东田前些日子原本打算设宴让众人见见自己的新王妃,可因为他临时好几日的出宫,便给耽误了。这不,崔东田心里可是一直惦念着,才刚回来,他便张罗着和自己的心腹同党们摆宴一聚,并让顾宛颜出席。
崔东田派人去传话时本还担心顾宛颜会否不愿意,可谁知顾宛颜听说汾王要自己出席晚宴后,只问了一问还有哪些人会到,便爽快答应了。
对于这两天顾宛颜急转直下的态度变化,这崔东田的心中是又喜又疑,不过无疑他心中还是愿意顾宛颜能够温柔相待的。
这日晚,晚宴设于汾王宫中最大的膳厅之内,来的人倒也不算太多,厅内只摆了一桌。不过一张偌大的圆桌也满满当当坐了有十五余人,全都是与崔东田关系甚近的同党同盟。
顾宛颜、予风和楚澜衣三人落座之前,崔东田等一行人已经早早到了,他们你我闲聊着,众人心中也是有些想要看看这东城来的公主是个什么模样。
崔东田突然朝着门口张望了一眼,问:“胥东兄怎么还不到?”
崔衡道:“他有事,今日到不了了。”
崔东田有些不悦,心想着胥东三番两次推却了自己的邀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时候,顾宛颜、予风、楚澜衣三人姗姗来迟。
予风作为护国圣师,自然是有着不可估量的地位,就整个楼兰国来说,予风的地位其实是高于崔东田的。这要说起来,予风陪顾宛颜一同来到汾国,令许多人都不解楼兰真此举到底是何意,同时心里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而楚澜衣呢——换了身份的楚澜衣乃是顾宛颜亲点的保驾侍卫,作为嫁到楼兰国下属郡国的公主的唯一保驾侍卫,其地位自然也是高的,所以在汾国的一切大小场合他都理应同予风一起伴顾宛颜一同出席。
顾宛颜来时面上挂着不愠不火的笑容,让人觉得不失礼节却又十分客气。她用带着笑意的目光和在座的各位逐一行了注目礼后,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让各位久等了。”
予风还是老样子,面无表情高高挂起,他身上的那股仙气儿仿佛和在座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看见的予风的每个人也不禁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楚澜衣面上挂着冰冷冷的钢铁面具,只露着眼闭口——这样三个人站在一起,倒真是让人心生怪异。
崔东田可是一点儿不觉得哪里不对,他忙起身轻揽顾宛颜入座:“不久不久,本就还没到开始的时间,快坐、快坐!”
予风看见这一幕,目光凌厉地扫了一眼崔东田。当然,崔东田并未察觉。
顾宛颜不便推避,只能笑着点点头,坐在了崔东田旁边,楚澜衣抢快了一步坐在了顾宛颜旁边,予风愣了愣,在楚澜衣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顾宛颜瞧见这一幕,皱着眉头用只有楚澜衣才能听见的声音沉着嗓子凶他:“你干什么!这不合规矩!”
楚澜衣斜睨顾宛颜一眼,扬扬下巴不以为然。
顾宛颜越过楚澜衣和予风对视了一眼,楚澜衣马上往前挪了挪隔断了他们的眼神交流。他气鼓鼓地低声说:“公主你可是不知道,我们的圣师对我这小小的侍卫都做了些什么。”
顾宛颜一怔,反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不等楚澜衣回答,崔东田凑了过来:“夫人和穆吉卫官在说些什么?”
顾宛颜这才注意到自己和楚澜衣耳语的小动作引来了在座其他人的目光,她尴尬笑笑:“没、没说什么。”
然后崔东田便向众人举杯,爽朗大笑:“今日难得这样轻松地一聚,来,我们举杯!”
众人便跟着一起举杯,你说我笑地畅饮了起来。
随后,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依礼挨个向顾宛颜、予风、楚澜衣三人敬酒。
顾宛颜一直保持着高度注意力听其他人说话,只可惜,酒食过半,她也没捞着半点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在她看来,大家只是在喝酒、聊天而已。
可见,这些人在面对自己这个楼兰公主时警觉性都是极高的。
正思忖着,坐在崔东田旁边的崔衡又向她敬酒:“公主,在下敬你一杯,早就知道吾兄对你宠爱有加,今日可算是一睹佳人了。”
顾宛颜客气地笑笑不语算是回应,她端起酒杯凑到唇边抿了抿,实则没有酒水下肚。搁下酒杯,她给楚澜衣使了个眼色,示意其依照她提前吩咐好的,开始向已经喝了不少酒的崔东田灌酒。
楚澜衣这便开始借着各种言辞端着酒杯向崔东田轮番轰炸。
推杯几旬后,崔东田明显开始不胜酒力了,他看起来微醺。
这时候轮到顾宛颜接着轰炸崔东田。纵是崔东田此刻再怎么喝不下,顾宛颜敬的酒,他拼死也是要喝的。
两人对饮一杯后,顾宛颜佯装不经意地问道:“汾王上次说过下回要带我一同出去游玩,可还记得?”
予风看起来是在自顾吃着菜肴,实则他一直在注意着顾宛颜的一举一动,见顾宛颜的这奇怪举动,他轻轻放下筷子,双眉微皱。
而崔东田面对顾宛颜这般主动,已经乐得开了花,直点头:“记得!记得!”
顾宛颜又给崔东田倒了杯酒,顺势接着问:“那不知汾王你下次什么时候出去?下次去哪里?”
崔东田的大脑早就是迷糊一片,哪还有余地思考,此刻顾宛颜问什么他都下意识直接回答:“下次出去?还不是去上次去的。。。。。。”
“汾王!”崔东田话说了一半,便被崔衡强行打断。
原来崔衡一直在警觉地听着顾宛颜和崔东田的对话,他见崔东田就快要口无遮拦,便忙截断了他的话。
他对顾宛颜笑笑:“公主,汾王他喝多了,我看今天就差不多了,我差人送他回去歇息。公主和圣师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崔东田这会儿是真的醉了,旁人说什么他都已经听不进耳朵,只挂着一脸醉了的傻笑,眼中呢只剩下一个顾宛颜,手还不停地伸去想要摸顾宛颜的脸,只不过被她一次次躲开。
顾宛颜想了想,索性冷了脸,对崔衡不再那么客气,话中似藏锋刀:“崔大人这是什么话,我和自家夫君话还没讲半句你便要遣我走?”
崔衡心里一惊,想着这公主怎么翻脸如翻书,他忙赔不是:“公主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是担心你们饮酒过度,怕是会吃不消。”
顾宛颜看了一眼崔东田,见他已经彻底醉了,便更不客气地对崔衡说:“劳崔大人操心了,崔大人下次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
一旁的楚澜衣也跟着补了一句:“区区一个汾王宫罢了,尊王赏脸封你们为郡国还真当自己能与宫里比了?不过一个楼兰下属郡国的小官,也敢对公主指手画脚。”
崔衡整个人惊呆,明明刚才大家还一副融洽的样子,怎么这公主和卫官说变脸就变脸。可他不敢发作,只能一个劲儿地道歉。
当然,其他人都还在说说笑笑,这一切没有任何旁人在意到。
顾宛颜的脸上这时候重新挂上了微笑,她对大家说:“各位大人,天色也不早了,汾王已经醉了,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改日我们再聚。”
崔衡直勾勾盯着顾宛颜,就像盯一个怪物。
尔后,众人便散了,汾王被人送回了寝殿,顾宛颜一行三人也离去了。
崔衡没有走,他一个人在原地愣了良久,手里握着一个空酒杯,那杯子好似快要被捏碎。他望着顾宛颜走远的背影,渐渐地,脸上露出了凶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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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宛颜、予风和楚澜衣一道往回去的方向走,顾宛颜见四周没什么人了,看了看走在自己左侧的楚澜衣,低声问走在自己右侧的予风:“你对他做了些什么?”
予风不看她,一边走一边不答反问:“你今天晚上究竟在做什么?”
楚澜衣不甘示弱,毫不客气地问予风:“你敢不敢告诉她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顾宛颜说:“你先说!”
予风说:“你先说。”
楚澜衣说:“我来说!”
顾宛颜看着楚澜衣,楚澜衣索性摘下了面具,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予风说:“予风圣师给我下了蛊!”
顾宛颜一听与蛊术有关,问:“什么蛊?”
予风这才缓缓开口:“这蛊对他无伤无害,只是若他哪天重操旧业为非作歹,这蛊虫便会啃噬他的心。”
楚澜衣猛一下子横挡在了予风跟前,迫使予风和顾宛颜都停住了脚步,他那偏阴柔的声线发狠起来倒也有别有一番凶劲:“那依圣师你的意思,我这辈子难道都不能够。。。。。。”
“是的。除非由我解蛊。”予风知道他要说什么,没等他说完就斩钉截铁地吐出这几个字。
楚澜衣又气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