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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猛,但见两人堪堪打过千招之数,情势渐渐变成莫高天能闪则闪,绝不硬拼,李坤松则追着猛打,却又老是打不到。是让一个向来自大之人感到狼狈,而一个暗中策划已久,眼见胜券在握之人感到气急败坏的场面。
但见莫高天一个往后飞窜,左脚落在溪石之上,忽然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左膝一弯,向前跪了下去。李坤松如何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大喝一声,身子如箭离弦,伸掌拍出。莫高天避无可避,只得伸掌相迎,“啪”地一声,双方二度比拼内力,只是这一回李坤松只往后退开一步,莫高天却背心朝下,仰身往后飞了出去,摔在溪水当中,溅起不少水花。
李坤松更不答话,踏步向前,又是一掌推去,便在此时,汤光亭忍不住瞄了甘俊之一眼,而这时的甘俊之却也正两眼紧紧地盯着他,两人牵一发而动全身,四目相交,忽然间彷彿都不得动弹。
他们两个这样相互凝望的时间虽然只是一下子,但是在他们来说却有如已经定住了大半个时辰。忽然间汤光亭肩膀微微一动,手中长剑就要刺出,岂知那甘俊之早就在等他这个信号,身子几乎便在同时一矮,在汤光亭长剑递出的同时,双腿用力,向梅映雪所在之处跃了出去。
如此一来,甘俊知也才知道原来汤光亭的目标是自己。而汤光亭也恍然大悟,忘了对手也能挑自己的痛处下手。这一下两人都暗暗吃惊,更是使出十二分力气。甘俊之首先飞身窜到梅映雪面前,果然正如自己所料,陈九渊挺剑当头拦来,只是那时他是估算汤光亭会先去救莫高天,才有空隙让他以两招先制服陈九渊,再抓梅映雪,可是这时汤光亭就在背后,哪有时间让他再使两招?马上转变主意,卯足全力向陈九渊手上的长剑砸去,只听得“当”地一声,陈九渊长剑脱手,甘俊之接着侧身转体,用左手肘去撞陈九渊的胸口。
他这一招又猛又狠,既解决了陈九渊,又能转向观察汤光亭的举动,接着只要再将长剑伸出,抵住梅映雪的咽喉,那汤光亭便是有三头六臂,相信也绝不敢冒着少块心头肉的风险。
那汤光亭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不觉大吃一惊,眼见恐怕来不及,正懊悔着没能先想到他还有这一步可以走时,却见他这一剑不但没有顺势递出去,反而朝陈九渊兜去。原来刚刚甘俊之虽然撞开陈九渊的长剑,但是他往后撞的手肘拐子,却让陈九渊封了下来。尤有甚者,陈九渊接着五指上探,连消带打,竟然抓住甘俊之的左腕,顺势扭了过去,甘俊之若是置之不理,还要去取梅映雪的话,那就是把左手卖给陈九渊了。
甘俊之左腕忽然被制,自是大出意外,顾虑汤光亭就在一旁虎视眈眈,急欲摆脱纠缠,转身就是一个膝头顶去,接着小腿一蹬,左脚同时跟着踢出,使得是连环鸳鸯腿的踢法,企图先将距离拉开,以便使出比较拿手的剑法。那汤光亭瞧见的,正好是这一幕。
只见甘俊之逼退陈九渊之后,紧接着的一剑,更是丝毫不留余地,汤光亭心中犹豫,不知是去支援陈九渊好,还是直接去护着梅映雪好,但是这瞬息间的事情岂能容他迟疑,眼睛一眨,却见甘俊之一剑挥空,接着“啪”地一声,陈九渊地堂脚踢中甘俊之的膝盖弯里,甘俊之急忙跳开。
如此一来,甘俊之可以说已经连中了陈九渊两招了,只可惜陈九渊并无内功根基,否则这两下,总有一下可以让甘俊之吃足苦头。而总而言之一句话,那就是甘俊之太小看陈九渊了。
汤光亭喜出望外,还好自己这一迟疑没有酿出大祸来。此时林蓝瓶也已靠了过来,汤光亭便道:“扶着梅姑娘先上马。”林蓝瓶道:“那你呢?我们怎么会合?”汤光亭细声说道:“你照我们先前说的,一路往南再转水路。不要等我,我自然会找上你们。”林蓝瓶答应,扶着梅映雪先走。汤光亭无暇目送,正想挺剑去解陈九渊之危,这时背后又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闷声巨响,心中不禁大叫:“哎呀,我这一下拖得太久,可忘了莫前辈了!”
第十九回危城金陵
汤光亭往那声音来处瞧去,只见莫高天正用狂风扫叶腿,在浅浅的溪涧中激起一团团水花,那些被激起水花便有如雨点般,都往李坤松的身上落去。那水珠受到莫高天内力牵引,打在身上虽说颇为疼痛,但是按理也不至于会被它所伤,李坤松原本无须大费周章,运掌回应,可是莫高天却还利用水花当掩蔽,顺势将溪中石头挑起,不断地向他踢去,他若不运掌将打来的水珠拨开,只怕得等到石头打中了胸口,才能知道自己中招了。
汤光亭所听到的一阵阵闷响,便是李坤松伸掌抵挡,在石块上所发出的声音。石头有大有小,力道有强有弱,所反激出来的声音也就不同。但是莫高天这一波的反攻声势虽然惊人,不过汤光亭知道,这时他不顾脖子上的鲜血迸流,已经是豁出去了,心想自己可不能输给他,回过头来,便要去帮陈九渊,而最好是能将甘俊之生擒。
这些念头在汤光亭脑海中转瞬即过,当他马上转回头往甘俊之瞧去时,却见他仍与陈九渊缠斗不休。汤光亭对于陈九渊竟可与甘俊之一时僵持不下,也与甘俊之一样,感到颇为惊讶,再见他虽然一路居于下风,但是他手上脚下,拳打脚踢,几乎各种功夫都会,随手抓来的东西,也都能够当做兵器充分使用,变化多端,极是难缠,而瞧这个样子,甘俊之还得跟他耗上个百来招,才能将他制服。
既然如此,汤光亭就忽然又不想这么早就介入陈九渊与甘俊之的打斗中。他反过来又去看莫李二人,情势依然没变,莫高天仍用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不断地变换方位,一波接着一波地向李坤松袭去,不一样的是威力已不若刚才那般凶猛了。汤光亭心想,原来莫前辈也有被逼急而发狂的时候,因为像他这般毫不节制地催动内功,不但于伤口有害,而且有后继乏力的顾虑,尤其是在像李坤松这样的高手面前,那更是危险的一件事。
现在李坤松所要做的,只是“全力坚持固守”,然后等待莫高天的破绽出现。
汤光亭将自己与李坤松做易地而处的考量后,也做出了一样的相同打算。他也知道如果自己贸然出手,不但可能使得莫高天感到难堪,而且还给了李坤松一个把柄可抓,说不定莫高天还会因此气得反过来杀了自己。
汤光亭跃进溪中,心道:“不过莫前辈年纪大了,现在他若伤不了李坤松,也休想能伤我,而他今天若伤不了我,来日就更别想了!”右足一抬,将脚边的石头踢向李坤松。石飞去势如流星掠空,从李坤松头顶上五六尺高的地方飞过,远远地落在五六丈外。汤光亭脚下毫不停歇,又接二连三地将附近的石块一一向李坤松踢去。只是他力道虽猛,却终因未曾练过准头,每一块飞石都距离李坤松有五六尺远,最后他还将石块直接踢得往自己的头顶上飞。这一下当场气得他直接俯身捡起一颗拳头大的石块,使尽力气就往李坤松掷去。只不过他原本是想尽量做得像是莫高天干的一样,可是这会儿一气之下,可就顾不了这么许多了。
只听得“砰”地一声,石头穿过水幕,正中李坤松的胸口。李坤松退开几步,一跤坐倒。而说也奇怪,几乎便在同时,莫高天也同样一跤往后坐倒。两人都挣扎着要立刻爬起,却是力不从心,李坤松更是“哇”地一声,呕了一口鲜血出来。汤光亭见状,心中乐得大叫:“中了!”可是表面上只佯作不知,先跑去查看莫高天的情况。
原来无巧不成书,正当汤光亭掷出石头的同时,李坤松正好找到了莫高天的破绽,正得意着奋力一击,完全没注意到横祸自天外飞来,便在自己一掌按在莫高天的左胁同时,胸口一痛,“喀剌”一声,不知断了几根肋骨,再说他发劲拍掌,这一道劲力都还没完全传到莫高天的身上,忽然膻中穴受到重击,这股气也为之一阻,来不及发出的劲力,反激过来伤了自己,再加上汤光亭那一石之力,李坤松当然抵受不祝只是李坤松一直到倒下去之前,都还不知道为什么莫高天还能够突然发出这么大的劲道,因为他是在确实有十成的把握之下,才决定奋力一击的。
李坤松与莫高天同时倒下,能够牵制汤光亭的力量顿时就消失了,甘俊之虽然已经将陈九渊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眼见就可以致他于死,但是此刻制他于死,却于事无补,甘俊之当机立断,撤剑而走,回到李坤松的身边照拂。陈九渊死里逃生,松了一口气,当然是由他去了。
汤光亭只见莫高天的脖子、衣领、胸口都沾满了鲜血,双目紧闭,已经晕了过去。连忙从他背后将他扶起坐好,左手穿过他的左胁,虎口对虎口,去握住他的右手,将真气源源不绝地输过去,过了一会儿,莫高天悠悠转醒,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汤光亭将自己的头穿过莫高天的左腋下,用左手去拉他的左手,站起身来,见对面的甘俊之也正扶着李坤松站了起来,不一样的是李坤松神智清醒,不像莫高天萎靡不堪。
只听得李坤松指着汤光亭大喊:“拦住他!拦住他!”甘俊之扶着激动的李坤松,显得有点吃力,说道:“师祖,可是你的伤……”汤光亭心想:“奇怪了,你们到底是谁的父亲死在莫前辈的手下?”说道:“喂!你们慢慢聊,我们还有事呢,少陪了!”右手提着莫高天的腰带,跃出溪涧。
李坤松见好不容易将莫高天治了个半死,若是让他这么离去,下一次再碰上,可没那个运气了,直嚷着:“快,快!快追!别让他跑了!”情急之下,一把推开甘俊之,拔腿就追,可是他的状况可没自己想像的那般好,奔上几步,一个踉跄,差些跌跤,甘俊之急忙上前搀住,说道:“师祖别急,他们跑不了多远的。”但李坤松却有如发了狂一般,推扯着他,声嘶力竭地喝道:“你拦着我做什么?那恶贼快要跑了,你还不去追,你这个不肖子弟……”甘俊之瞧他脸色有异,不禁害怕起来,担心道:“师祖……你不要紧吧……你受伤了,冷静一点……”李坤松瞪大了的眼珠子,现出一条条血丝,怒道:“我李坤松武功天下无敌,我会受伤?兔崽子胡言乱语,触我楣头……”伸出左手,想要赏他一个耳光,忽然间牵动胸口剧痛,霎时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他但觉这痛楚急遽加深,连忙凝气运功,却不知自己年事已高,而汤光亭正当盛年,那块飞石不但造成他明显的外伤,石上所附的内力,更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再加上自己未发出的内劲反激回来,早已经逼近他所能负荷的极限了。此时他在忽然发劲用力之后,又急着想导气归元,顷刻间闹得全身大汗淋漓,却是他自练功六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现象。
李坤松不由得大惊,急切之下,彷彿连呼吸都不受控制,不论他怎么大张其口,就是进不了气。他张着大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指着甘俊之的手指,也不住地颤抖。甘俊之脸色大变,直嚷:“师祖,师祖,你怎么了?”
李坤松耳里还能听到甘俊之唤他的声音,但是眼前却越来越黑,四周也越来越冷,咕咚一声,自己彷彿跌进了溪水里,口里耳里顿时灌满了水,身子也一下子轻了起来,但奇怪的是,却又能感觉到自己逐渐地往下沉,下沉,而且永无止境……却说那汤光亭架着莫高天,招呼了陈九渊,头也不回地向前疾走。如此奔走了一阵子,忽然道旁马匹嘶鸣,却是林蓝瓶骑马带头跑了出来,后头跟着骑骡的梅映雪。汤光亭道:“不是叫你们先走吗?怎么还在这里?”林蓝瓶道:“我在这里等你不好吗?我躲在树林里,要不是我跑出来见你们,你也不是没发现我。”
汤光亭不想在此刻又跟她多费唇舌,便道:“你既然还在也好。下马来,将马儿让给莫前辈坐。”林蓝瓶依言下马。汤光亭拿出赵光义交给他的信物符节,转交给陈九渊,说道:“二哥,麻烦你带着莫前辈骑着马先走,回到铸剑山上把我们与赵光义的协议告诉我父亲,然后在麻烦你将莫前辈与后山的杨大哥安置在一起,杨大哥会想办法医治他的。”陈九渊心想这个差事还不错,尤其拿着符节回到铸剑山上,代表自己圆满达成任务,也算是一种荣归,便道:“那你呢?”
汤光亭道:“我留在这里故布疑阵,引开那两个家伙。对了,瓶妹妹,你也先跟到我家去吧,我在这附近绕一绕,摆脱他们之后,我就立刻回去。”林蓝瓶道:“那梅姊姊呢?也跟我们一道回去吗?”汤光亭道:“阿雪就跟我一起,免得你们带了两个病人,行动不便。”林蓝瓶道:“有什么不便的,你单独和梅姊姊一起,那才叫不便呢!你一个男人怎么照顾一个姑娘?怎么照料她的生活起居?”说这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