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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吒风云录-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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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而且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他们既是朋友,何苦兵刃相向?”于是便出去劝和。没想到两人当时都喝醉了酒,不听劝不说,嗓门越扯越大。恩师为人死爱面子,那人骄傲狂妄,自大成性,正好是一对。当下越说越僵,最后终于动起手来。
太清想起当时两人打的那一架,至今余悸犹存。人家说酒醉三分醒,也许两人在白天清醒时,其实谁也不服谁,趁着酒意上身,都想趁机好好较量较量,但是酒意也让人渐渐失去轻重分寸,两人一番激斗,终于双双挂彩受伤。太清在一旁受到池鱼之殃,也晕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昨夜的杯盘狼藉早已清理完毕,恩师从此绝口不提当晚所发生的事,而那人也始终未再到无极门作客了。
太清看着眼前这位老者,虽然事隔多年,还是远远地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当年与恩师打得两败俱伤的自大老人莫高天。
他当年便与自己的师父旗鼓相当,不相上下。莫高天的武功如何,自己虽未亲自领受,但他的师父武功有多高,只怕这莫高天也就有多高。眼见永清动上了手,三清剑阵阵法就算是启动了,这可与刚刚莫高天为杨景修出头的情况不同,等于是直接向莫高天讨教了。
莫高天武功高强,性格乖戾,此举是吉是凶,太清殊无把握。但自己的师叔师弟,若真死于此人手下,这仇却是非报不可。眼见莫高天在三清剑阵中似乎依然游刃有余,心想今天如不以武力逼得他认输,就不能得知薛师叔的真实情况,他日若证实了此事,岂不后悔莫及?便向那宋镇山说道:“宋师兄,你我无极、长剑两门,原系一家,当年长剑门创派祖师,乃是无极门第三代弟子,另立门户之初,亦尝言道:‘两派约为兄弟,同气连枝。’今日之势,你也瞧见了,希望你别拂逆了前人的美意才好。”
宋镇山当日得罪莫高天,可以说是出于无奈,今日既然可以趁机化敌为友,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再与莫高天有所冲突。即令无法与莫高天交上朋友,起码长剑门也可以少一个敌人。所以面对太清的请求,宋镇山颇感为难。可是他也不愿意当面回绝太清,于是便道:“三清剑阵威力无俦,非同小可,若是再加太清师兄在一旁掠阵,就算此人真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全身而退。小弟不才,向太清师兄讨一个便宜的差事做,这位姓杨的兄弟得罪了无极门,小弟定当尽力留他下来,让他至少给无极门一个交代。”
太清见他连杨景修都不愿意得罪,当然也就不指望他会出手相助。不过他既然说会留下杨景修,倒也是免去了他们还要分心看顾的麻烦,便道:“宋师兄忒谦了!”眼见莫高天在三位师弟的剑网当中,左冲又突,丝毫不露败象,时间一久,只怕真有闪失。提剑说道:“莫前辈是前辈高人,我们若只以本门剑阵讨教,传扬出去,只怕前辈会被讥讽欺侮小辈。不如我们四人一起领教前辈高招,也好叫前辈不会太过费心。”
莫高天哈哈大笑,说道:“下来吧,偏有你说的。要不然你以为我跟这几个小家伙玩这么久,为的是什么?还不快来,让我等这么久,真是令人心烦。”太清大怒,刷地一声,挥剑刺去。
那杨景修不愿莫高天为了自己与无极门冲突,自己却在一旁,像个没事人一样。便与那宋镇山道:“久仰宋兄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宋镇山道:“杨兄快刀之名,那才真叫名满天下,远近皆知。”杨景修道:“今日这种情况真叫人感到尴尬,不过宋兄既然要留住我,那也得拿出个本事才行。这样吧,我们两个也来练练,留得住我是你的本事,要是留不住我,那我自当改天登门拜访。”
宋镇山万万想不到他会主动求战,微微一怔,说道:“杨兄有伤在身,在下胜之不武,不如等到杨兄康复之后,我俩择期再战,至于地点方式,任由杨兄选择。”杨景修摇头道:“时间不能再拖了,地点就是这里,至于方式嘛,如果宋兄坚持不肯占我这个便宜的话……”顿了一顿,又道:“因为在下不能使用内力,只要宋兄在这剑招之上,不用内劲的话,就不能算是占我便宜了。不过,要是宋兄不能胜我,危急之中,使上了内劲保命的话,那也不能说是宋兄使诈,出尔反尔对不起我……好了,废话少说,进招吧!”说罢挥刀砍出,心想自己这样做,最起码可以扰乱无极门那四个牛鼻子的心思。
宋镇山却想:“我宋镇山是什么人,说这话激我,忒也把我瞧得扁了。”见杨景修挥刀而至,当下剑身微侧,斜划而去,刀剑相交,宋镇山果觉对方刀上毫无内力,于是便纯以剑招招架。既然两人都不用内劲,这招数上的精妙之处,反倒得以充分发挥,一个是长剑门近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一个是武林中的快速窜出的后起之秀,两人各施所长,各展绝技,紧张凶险之处,丝毫不亚于莫高天与太清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混战。
那丁允中父子三人,因为薛远方的关系,对无极门颇有怨怼,心中便自然而然地向着莫高天与杨景修,希望他们两个打赢。林蓝瓶却是夹在中间,颇为为难,尤其是宋镇山,再怎么说他也指点了自己两年功夫,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最好是平分秋色,双方握手言和。
就这样,双方人马各自交手,那三清剑原本就不易对付,只要严守密防,虽不能得胜,也不至于落败,现在又加上了玄玑的嫡传弟子太清,想要击败他们,简直是难上加难。莫高天自忖,胜负起码得要在五六百招之后才能出现端倪,自己内力悠长,长期耗下去,终究还是自己的赢面多。他打定这个主意,攻守之间,严谨有度,便如一堵铜墙铁壁,太清原知这是一场硬仗,打起十二分精神,也是做长期打算。
便在此时,汤光亭刚好从后山上下来,远远地就看到自己父亲熟悉的身影,忽又见那莫高天与杨景修与人打斗,还以为是父亲请了帮手为难他们,正想出声阻止,却被那躲在一旁的冯云岳逮个正着。
汤光亭见是冯云岳,心里大叫:“苦也!我昨天躲在一旁偷听他和万小丹说话,现在换他躲在一旁,趁机抓到我,真是现世报,来得快。”可是他的第一声呼喊,虽被冯云岳捂住嘴巴,但还是出了一点声音。这声音虽小,但听在莫高天这种高手耳里,却与晴天霹雳相去不远。
莫高天循着声音看去,却见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从背后押住了汤光亭,正往一旁拖去。莫高天大喝一声:“什么人?站住了!”正想去追,可是身形一动,那三清剑看出破绽,立刻前后包了过来。莫高天掌上内力催动,往前一推,喊了一声:“让开。”那三清剑剑阵牵动,跟着往后退了三步,合围之势,依旧没变。莫高天连推三次,三次都是如此,搞得他不禁想笑,道:“哈,这个阵法当真邪门。”与林蓝瓶道:“林姑娘,汤光亭那小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给人抓住了,现在正往你前面那个林子去了!这几个兔崽子缠得我分不开身,你快过去看看。”
林蓝瓶张目望去,果见前方树林里人影幌动,手执配剑,说了一声:“莫前辈,我看到了,我这就追去!”汤广成道:“林姑娘,等一等,我跟你去!”一前一后,发足狂奔,顷刻追去数十丈远。
林延秀叫道:“妹妹!你要去哪儿?”他们兄妹好不容易终于重逢,深怕她这一去又要分离,也提剑赶上。汤广成其余的山寨从人见状,也纷纷追去。那杨景修也是相同关心,刀法一变,想要舍了宋镇山。但那宋镇山是何等人物,岂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他见杨景修的刀法忽然显得急躁起来,便知他的心意,说道:“杨兄不必担心,刚才随着林姑娘追去的,就是那汤光亭的父亲。父亲疼爱儿子,一定会想尽办法解救他的。”杨景修心道:“人说宋镇山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侠义为怀,倒是半点不错。”
第九回丧子之痛
那林蓝瓶提剑冲进树林里,一时失去了汤光亭的踪迹。汤广成从后面赶上,说道:“林姑娘,我们分头追,一见到我亭儿,以鸣笛为号。”林蓝瓶正想说:“我身上没有笛子。”便听得汤广成续道:“山猪、刀疤老三,这位林姑娘是那天晚上你们见过了的。她现在要帮忙找人,你们两个跟她一道,彼此好有个照应。要是遇上了点子,不要逞强,鸣笛求援,知道了吗?”
一个圆呼呼的胖子,扛着狼牙棒从汤广成身后闪了出来,林蓝瓶一瞧,果然便是那天晚上曾见过的胖子。只听得他说道:“大哥尽管放心,我山猪出主意是没有,依计行事倒挺强的。”另一个叫刀疤老三的黑瘦汉子,这时也闪身出来,催促道:“好啦,偏有你说的,快一点,人都走远了。”汤广成看着林延秀,林延秀道:“我只跟着我妹妹。”
汤广成道:“那好。”便将其余从众三人三人一批,共分成五批,分头寻去。不知是否因为身在绿林为盗的关系,山猪与刀疤老三追踪寻人倒颇有一套,林蓝瓶兄妹两个跟着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东摸西找,着实学到不少东西。
不久左前方一声尖锐的笛音响起,停了一停,接着又是两声短音。刀疤老三道:“可恶,这回给铁头抢先一步了。”山猪急道:“快快快,这铁头老哥掷骰子,出老千有一套,铁头功夫却是马马虎虎,我们若是去迟了一步,只怕他的铁头不妙……”原来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各自代表的笛声,必要时还有一些简单的暗号,可以隔空互通讯息。
林蓝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得跟着他们走。原本想就快遇上了,心情颇为紧张,谁知过了不久,又是一声笛音响起,这回却在他们身后,两长一短,重复了两次。
山猪道:“我就说铁头不行吧,追个人也能让他往回头跑了。下次碰到他……”刀疤老三道:“能不能闭上你的鸟嘴?人家林姑娘可没心情听你说笑。”山猪浑没在意,道:“这个心情好,自然爱说笑,这心情不好呢,就更要听人家说笑了。你没听人家说过吗?这个‘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愁眉苦脸的不能解决事情,多笑笑,才是治病良方。林姑娘,你有什么烦恼的事,不如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远胜过你一个人伤心难过。”
林蓝瓶原本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两个嚼舌根,并不十分在意,哪知他们话头一转,忽然问到她的头上,一时不明其意,反问了声:“什么?我有什么烦恼的事?”刀疤老三道:“姑娘,你别听他说的,你越理他,他越觉得自己了不起。”山猪不悦道:“老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刀疤老三不理他,继续与林蓝瓶说道:“你瞧,就像我这样,根本不用去理他,他自觉得没趣,待会儿就闭嘴了。”却又细声道:“光亭这个小鬼,我是看他从小长大的,鬼灵精怪得很,没事的。尤其你看他耳朵大,耳垂子肉多丰厚,主福泽命长,你不用担心。”
林蓝瓶听到这里,才知道他们两个拐弯抹角,说的都是自己。急着想解释解释,说道:“两位大叔千要不要误会,我和汤公子只不过是……”忽然正前方又是一声笛音响起,声音又快又急。山猪喜道:“围住了,围住了,赶快,赶快!”三人急忙穿过树丛,刀疤老三“咦”地一声,原来大家又回到草棚前面的空地上。
林蓝瓶这时看清楚,那汤光亭被一个黑衣蒙面人从身后挟持住,除了行动受制,口不能言之外,一时倒也无性命之忧。那汤广成率领众人将他团团围住,只是投鼠忌器,相互僵持不下。
只听得那汤广成道:“不知阁下挟持小犬,意欲何为?”冯云岳疑道:“他是你儿子?”汤广成道:“正是。不知我儿子哪里得罪了阁下,万事都有个商量,阁下只管开口,汤某铁定办到。”冯云岳哈哈大笑道:“铁定办到?好,先让我将他的眼睛挖出来,其他的咱们慢慢再算!”
原来冯云岳看那汤广成武功不弱,而其他人就算是三流角色,自忖也绝对无法在这十几个人的合围之下,还可以掳走汤光亭。而若是当场杀了他,众人再无忌惮,只怕更难脱身。于是伸手将面罩脱去,露出已毁之目,先骇人视听。
果然汤广成一见之下,暗道:“糟糕!”若是这个人的眼睛,真是自己的儿子弄瞎的,此事只怕不容易善了。忽见那冯云岳伸出右手食指,便要往汤光亭的右眼插落,大吃一惊,喝道:“住手!”他手中暗扣了五只钢镖,原本打算趁着跟对方讨价还价的同时,寻隙下手,没想到对方居然说动手便动手,自己空想了两三条计策,全都来不及用上。慌乱之中,什么都来不及反应,顺手一扬,便将手中钢镖全数打了出去。只是他怕自己的儿子,糊里糊涂地做了人家的人肉盾牌,所以这五枚钢镖打去,毫无准头可言,为的只是希望能岔开对方的注意力。
但是这五枚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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