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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师从来不忤逆神谕。
她的选择便是一场祭祀,在神的指引下选出了族里四位正当妙龄的姑娘,分别按照字画在背部刺青上四位神明妻子的画像,然后让四个少女以新娘的身份在一场火祭中脱离尘世,去往神明身边,服侍天神大人!
当年被选中四人,有人欢天喜地,有人惊惧万分。
戚美瑜就是不愿意的那个,最后她设计了自己的双胞胎妹妹云弥,让她代替她成为了火祭的牺牲品!
然而云弥背上并无神明妻子的印记,神明不认她,一怒之下,降下了天罚!
这就是当年由戚美瑜引发的悲剧…
他们今晚要做的,便是将一切归位。
让戚美瑜付出欺骗神明的代价,然后让仍是处子干干净净的翎琅代替她完成仪式,去往彼岸,成为天神的妻子。
祭坛四周,枯木和杂草堆砌起来,将两具十字架团团围住,他们预备烧死她们!
当年亦是如此,四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分别穿着蓝红金白四种颜色的漂亮新衣,代表着春夏秋冬,同样是在这里被绑缚到十字架上,为了全族人被活活烧死,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戚美瑜开始奋力挣扎!
当然她完全撼动不了半分!
就在她拼命的时候祭坛旁巨大的篝火坑上,两人抬起烧得通红的长柄铁器,大步走了上来。
同时,冰凉尖锐的刀锋一瞬从戚美瑜肩膀切入,平稳横拉,轻轻在她背上划出一道血痕。
那持刀之人手势平稳,甚至感觉得出一丝艺术家端详作品之时愉悦又平静的心态,她知道,那是季阳秋…
才华横溢的季阳秋,温柔善良的季阳秋,会写诗会画画,会用糖纸折出各种小花小人儿的季阳秋,已经完全忘了她的,季阳秋…
她很疼,感觉那刀锋平稳向下,沿着她背部的美人图,刻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框。
戚美瑜疼得仰起头来,咬着口中布条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这身上的痛,哪里及得上心底的痛半分?!
然而她已经痛了那么多日,却是始终没有得到一个解释的机会…
季阳秋缓缓的,把那张印着美人图的皮肤,从戚美瑜背上剥了下来。
他不能弄破那张薄薄的人皮半分,动作小心又轻柔。
戚美瑜的血成了让皮肉顺利分离的润滑剂,他层层剥离那张莹润白皙如同上好娟面的皮画纸,动作间“画纸”轻轻皱起来,让那红衣侍女神态愈发婀娜多姿,季阳秋淡淡望上那似笑得更加娇艳妩媚的唐朝女人,嘴角轻扬起嘲讽笑意。
终是将整张刺青完整剥落,季阳秋轻轻将那张人皮平摊在一盆清水里,洗净血污。
戚美瑜已经痛的几乎昏厥,背上大片伤口流下更多血,沿着背脊流到趾尖,一滴滴,滴落在下方墨绿色的青苔里。
一旁的翎琅,悲剧的在这样的时候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她第一反应就是挣扎,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已经拼命咒骂起来!
“放我下来,你们这群愚昧的杀人凶手,快点放我下来!什么我们的神明,那根本就是假的,这个世上根本没有那个羊头鸟身的神明,都是假的,假的!”
“你们这是犯法,杀人犯法,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如果早知如此,她一定不会让这死丫头读那么多书。
早知如此,她最初就不该选她来培养,就该让她一辈子当个什么都不懂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文盲!
大巫师冷冷抬眼。
永远也养不熟的狼,已经没有必要留下,真的是为了尊崇神的旨意么,呵呵,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次铲除异己的杀戮!
“翎琅,你就安心去往天神大人那里吧,当初你提议不要囚禁苏洛让她能开开心心过完最后一段日子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都忘了么?新娘要带着愉悦和幸福的感情过去,不能心生怨念,否则怎么能让天神大人高兴?”
这一句是十足的讽刺:“如今看来天神大人还是更中意你一些,不是更该高兴么,现在就让我们为你添上新娘的标记,送你一程吧。”
“不要…不要!…”
对上大巫师皮笑肉不笑的老脸,翎琅惊恐得已经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有之前仓库门前那一幕,她如今再也没有任何煽动民众彻底翻盘的机会,祭坛下所有人都盯着她,一半人面露厌恶,还有一半人带着期冀,希望靠她讨好神明摆脱厄运!
这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那些她从小看到大的,所谓种族的光辉历史,给她的感觉只有恶心!
一次次祭祀,一次次新巫师的诞生,这是一个只要自己能太平活下去就能心安理得牺牲他人性命的地方,所以天知道在她第一次见到苏洛的时候,她是有多羡慕她!
她并非不愧疚,只是在她看来苏洛比她幸运太多,她从出生起就注定了是个悲剧,那她努力依靠自己的力量想要改变命运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不,不该是我!我不能死!该死的是你们,该死应该是你们!”
苟延残喘的老人,形容枯槁的孕妇,还有天生痴傻的孩童,他们全部加起来活下去的意义,都没有她一个人的大!
“哈…哈哈哈!”
翎琅在极度悲伤和绝望中,疯狂哭笑起来。
她的身后,戚美瑜的皮已经好好的漂洗干净,有人过来三两下扒光了她的衣服,将那块冰凉的皮,就这样轻轻贴到了她背上。
白皙的肤色融合,简直天衣无缝。
翎琅还在大笑,直至下一刻那烧红的长柄铁器一瞬扬起,精准无误的烙在了她背心!
“啊——!”翎琅发出一声扭曲悲鸣,皮肉烧焦的味道瞬间在祭坛上弥漫开来!
那长柄铁器的最前端,是一块长方形的铁框,正正好好压在了人皮画像的四边,将那张皮同翎琅背部的皮肉迅速烤焦融合,生生烫烙了上去!
呲…
伴随一声轻响,铁器移开,彼时翎琅已经痛得昏厥了过去,背上皮肉相连的地方焦黑一片血肉模糊,那画像上的女人倒是完好如初,不知是不是因为温度升高,反倒变得愈发艳丽清晰起来。
“仪式开始!”
随着老巫师一声令下,为翎琅披上那身红色嫁衣,祭坛上的人全部撤离,数个火把从四面八方投掷出去,点燃了枯木,火祭,开始了!
——
“爷,对面的山头也有火光!”
迅速拔营归去的途中,是猴子第一个察觉到了祭坛方向的异状。
霍城走在队伍最前方,闻声回头,那一刻眸中沉黑如墨。
小小一个山寨,迂腐古老得厉害,根本不可能翻出这么多花样来,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怀疑。
有一个人,伴随着重大案件出现,与他有过数面之缘,每一次交手,都是一次让他非常不悦的经历。
——NYX!
那个强大的让他下了必杀决心的对手,那个让他厌恶到了骨子里的变态女人,诡异山寨活祭邪神,的确很符合那人一贯的选择,只是她究竟是如何找到这里的,还是在他刚好也在的时候?他不认为这是个巧合!
霍城回头:“别管那边,全速前进,前方的山洞里会有毒气,通知下去做好防护。”
“是!”
猴子得令很快就蹿回了队伍里。
前方已经到了那水龙洞的入口,这是他们赶回山寨的唯一捷径!
…
另一头,从塔楼下的密道一路跟过去,唐少辰经过那阶梯下方的洞穴,已经基本确定那是之前囚禁戚美瑜的地方。
他一路小心翼翼跟进,最后在密道中段发现了一个通往地面的木梯。
木梯顶部是个空洞,外面隐隐有人声传来,唐少辰忍着越来越不清晰的视线爬了上去。
彼时,那祭坛已经被大火吞没!
静静立于祭坛前,大巫师保持着一贯的威仪,低声诵念经文。
火光内,翎琅仍在昏迷,火舌已经舔上了她的长发,丝丝缕缕,最终燃烧起来,灼烧的痛楚将她惊醒,她凄声惨叫起来!
而她身侧,*着全身,以最卑贱的姿态被送上火刑的戚美瑜,却是至始至终低着头,没有吭上一声。
哪怕那大火已经蔓延而来,烧红了她的手臂,她也像是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像是察觉不到半点痛苦!
对于老山一族,戚美瑜存在的价值只有交出画像同以死谢罪两点,没有谁在意她痛不痛苦。
对于季阳秋而言,她这样,却像是无声的挑衅!死到临头了,她还在用行为回应他之前的威胁?!
眼前,那明亮火光,即将被吞噬的女人,那张容颜此情此景,是那样熟悉。
早在十八年前的那一夜,当他被火光引来误打误撞闯入这祭坛,眼睁睁的看着云弥在他眼前被活活烧死,此后这悲惨一幕就夜夜入梦,成了他此生都无法忘却的梦魇!
他的初恋,当年他最心爱的女人,他曾经天真无邪以为能相携终老的姑娘,在一场大火中,因为古老种族的愚昧,香消玉殒。
当年的他呆若木鸡痛不欲生,完全无法理解活祭这样的事,也无法凭借一己之力,在云弥都已经死后再对这整个种族做什么…
年仅十八岁的他,当年最终选择了逃避。
他逃回了城市,远走他乡,在异国慢慢平复了伤痛,最后像是已经把这所有一切,全都遗忘。
直至一年前他回国,在一个展会上,遇见一个下肢瘫痪,坐在轮椅上却丝毫不失高贵优雅的漂亮姑娘。
她神神秘秘的给了他一个U盘,说这是关于他的故事,若是有兴趣的话不妨看一看。
而那次会面便是之后所有痛苦的起点,他在那U盘里看到了一个惊天秘密,原来当年的云弥并不是被选中的那个,她被陷害代替了她姐姐死去,而她姐姐此后离开了山寨,如今竟已成为了家喻户晓甚至在国际上都有一定知名度的影后,戚美瑜…
那一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再也忘不掉当年那淳朴山间,笑容如风的姑娘。
他的云弥,当年他写生,她入画,她高歌,他痴迷。他们相遇在十六岁的夏季,第二年,第三年,此后他年年都为了她,回到河州。
为了见她一面,为了看她的笑,为了听原本羞涩得从不开口的她对他说出第一句话,第一个喜欢…
他们一起经历,经历初恋之时无比珍惜的牵手,拥抱,初吻,互定终身…
当年她给了他人生最美好的三年。
直至她自己的人生,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
季阳秋是才子,有才华之人,往往悲春伤秋能将一点点悲伤都放大成一首诗那样华丽那样美,何况这般大的悲剧。
他彻底陷了进去。
他立志要为云弥报仇!
云弥该有的幸福,云弥该有的人生,他无法交还给她的一切,他就让那个女人血债血偿!
让她以同样的方式死去,死在这最肮脏愚昧她拼了命才逃出去的地方!
想着,抬眼,季阳秋瞪着一双微微疯狂的眼,死死盯上了火堆深处的戚美瑜。
张嘴,他有一堆怨毒的言语正积攒在喉头正欲破口而出,下一秒却是一道幽幽冷风忽然穿透大火,感觉什么东西在耳畔急速擦过,下一刻嘴角一松,堵住戚美瑜嘴巴的布条终于断了!
她在那一刻一瞬抬头!
那一双青黑的妩媚的凤眼,曾被外媒评价成最具东方诱惑的眼神,此时此刻却是带上了最冰凉嘲讽的光,死死,对上了季阳秋望来的视线!
他被那眼神看得一瞬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却是她先开了口。
低哑的,淡漠的,如同低咒一般的句子从戚美瑜微微张合的口中溢了出来,那是一串在场其他人,谁也听不明白的东西。
她说,嫣红,茜色,酡颜,绛紫。
“秋香,水绿,绿沈,石青。”
“雪青,丁香,牙色,茶白。”
“藕色,水红,靛蓝,霜色。”
这些,全部都是颜料的名称。
一字一句,她记得辛苦,记了多年,当初的她有口却不能言,如今能这样一字字念来,却也许,早已失去了当年的意义。
火光之外,季阳秋瞪圆了眼睛!
是啊,她为什么会知道呢,他一定很疑惑…
那么,当初那三年岁月,时隔三百多天的再次相见,当她从羞涩无言到清丽开朗,从他原以为的哑女变得忽然能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当年的他,有没有像此刻这样疑惑呢,他有没有一刻曾想过,也许今年的她和去年的她,并非同一人?
一对双生子,长姐追霞,幺妹云弥。
追霞生来普通,云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