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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从小就喜欢听一些童话故事,那时候我五大三粗一老爷们儿,还要窝在她的小床边给她念这个公主那个公主。”
“这些故事小丫头百听不厌,她最喜欢故事的结局,所有人都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说到这里黎志刚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
铁汉柔情,任谁回忆起当年自家软软萌萌的小女儿,都会有这样温柔的神情。
“曼曼从小就省心,幼儿园里小红花拿最多的是她,小学里老师同学评选出的最佳小助手的也是她。曼曼学习很认真很自觉,一路中考高考没有让我们操过一点心,我们知道孩子上进,认准的目标不需要旁人督促就能花十二万分努力下去认真做好,所以你们的感情,也是这样。”
黎志刚抬起头:“曼曼最近学了很多东西,为了达到你母亲的要求,她把自己逼得非常紧。”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和曼曼妈妈都很担心她的身体,也觉得她为了这些事牺牲了太多个人时间。”
“在别的小姑娘都在享受大学时光谋算未来的时候,她一门心思扎在了这些事情里。此外为了不让我们反对,她还要努力拉着专业课的成绩不能掉。”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很可能将涵盖她的整个大学时光以至之后的人生。她每天每夜都必须保持这样的状态,说句心里话,我和曼曼妈妈都非常心疼女儿。”
“当然,这只是我们担忧的一部分。”
黎志刚弹掉烟灰,对上裴钊淡淡的视线。
“曼曼的人生现在才刚刚起步,为了将来打拼,如今吃一些苦我们并不反对。”
“你母亲的要求我们也不觉得强人所难,因为的确符合你们家的情况,也的确能让曼曼学到一些她原本不会去学习的东西。”
“我想这也是曼曼想向我们展示的。她想我们觉得她现在很好,她在做的都是好事,从而让我们慢慢接受她如今努力的方向。”
“但是裴先生,”很可惜的,黎志刚用了这么一个最疏离的称谓。
“曼曼年纪尚小,凭着一股冲劲一份热情就能勇往直前,但是你我应该都很清楚,爱情,婚姻,并不是她之前所熟悉的校园,学习,很多事并不是靠努力,就一定能有好的结果的。”
“而现在,曼曼所做的努力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却并不是只要她做好了这些,以后就能开开心心去面的她所完全不熟悉的生活,适应好她原本从未接触过的世界的。”
“曼曼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很漂亮。但是那双新鞋磨脚,她这一整天走路都很辛苦,还不敢跟我们说。”
“而她现在就是在一边憧憬着王子公主的幸福生活,一边努力适应着那双磨脚的鞋。却是在我们看来,这双鞋再漂亮也不适合现在的她,待她辛苦适应后,也并不见得因为穿好了这一双鞋,就能在将来的生活里如履平地。”
曼曼还太小,就连想法都不完全定性。
而将来她面临的生活不定因素更多,很可能需要她一直努力拼搏下去。
她会去参加数不清的酒会,需要应付像今天这样的应酬,可能还需要学会虚与委蛇,浸透到尔虞我诈的复杂关系里去。
到那时候,谁能保证她不会后悔?
“如今她为了够得上这份感情,已经牺牲了很多。而将来我们最担心的是等她走到了那一步,却发觉生活并不如她期待的那样美好,到时候她会伤心,会后悔自己当初没有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
“裴先生我讲话比较直,只是我一直觉得如果一段婚姻需要我女儿这样努力才能够匹配,会不会一开始就不该继续下去。”
“曼曼需要自己的人生,她该回头看看自己原本的目标,为了她一直以来的理想而努力。”
“否则若是真到了一天她后悔,再回头的时候,她也走不回原来的路了。”
曼曼的路,原来的路,是顺利大学毕业,取得优异成绩,进入她想要进的公安机关,成为一名她想成为的人民警察。
曼曼的路,黎家人想要她走的路,是能安安稳稳谈一个爱她的男朋友,不需要太有钱,门当户对就好,两家人有一样的价值观,差不多的生活水平,温馨温暖就够。
然后她可以在父母还能庇护着的地方,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不会被柴米油盐所累,却也无需去应付那些他们这个家庭谁都应付不来的人事。
还有一些事,是黎志刚没有说出口的。
他们的曼曼的确很好,她值得一个王子。
但是她并不是真正的公主。
即便架着南瓜马车穿着水晶鞋,努力学习一个公主应具备的一切礼仪,她背后也没有一个王国作为她最坚实的后盾。
而把女儿一路送去那样的家庭,就意味着他们家将失去庇护女儿的力量。
民间很多老话,讲求门当户对讲求低嫁高娶,这是为什么?
无非是那些生养了女儿的家长的私心,希望自己二十多年捧在手心里娇花一样养育到大的小女儿能够一直被呵护,一辈子娇艳下去,哪怕将来遭遇风雨,娘家人也有足以保护她的背景和实力。
一切都是为了女儿,一切都是因为爱,不善言辞的黎志刚已经把他能说所有都说了。
他并不讨厌裴钊,相反他是认为他成熟有担当,对曼曼也是真心的,今晚才会有这样一场掏心掏肺的谈话。
他把一个父亲的所有顾虑都告诉他,目的是什么,也许就连黎志刚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是有一点他非常明确,如果裴钊自认为上面有哪一点他做不到,那么最好在现在就考虑退出来。
当然他也别想有半点隐瞒,如果他有哪一点做不到,身为父亲他一定能看到,届时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小女儿交给他。
一番话,绕在冬夜裹着凉风的淡淡烟草味里,两人都没有抽几口,话落烟也差不多燃尽了。
裴钊组织着语言。
这是一场不容易的谈判,对方观察敏锐,而谈论的内容涉及到太多的不确定性,不是他张口保证或者承诺什么就能过关的,对方是要凭自己的判断看清他的真心后再做打算。
裴钊有些压力,心情却随着压力变得越来越平静,甚至还有些美好。
他想他终于知道他的曼曼为什么会长成如今这样的姑娘。
她有很爱她的父母。
她的父母懂得怎样毫无保留的去表达爱,让他们的孩子真切的体会到。
她也有过父母特别忙碌常常顾及不到她的童年,但是她并没有感觉到孤独。
她也有过一个人独自等待面对黑暗期盼父母回家的时候,但是她并不惊慌害怕。
因为她知道他们爱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回来,知道她没有被抛下,所以她心里一直含着光和温暖,等着家人归来。
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曼曼。
她像个小太阳,懂得毫无保留的表达她的爱。
也才会有现在,在许许多多他无法陪伴她的时候,她能那样安心的等着他,同时也让在外的他倍感安心,成为他的力量。
原来他最喜欢她的所有地方,都来自于她生长的这个家庭,是爱她的父母赋予的,教导的。
这样的认知让裴钊对眼前的黎父更加充满了敬意,他丝毫不反感他提出的质疑,他收敛起锋芒好好听进去了他的每一句话,认同的当作警醒,不认同的,他会用事实努力证明。
“曼曼的确很辛苦。”
他是她身边最近的人,他当然比谁都更清楚。
他知道她天天排着时间表,计算着每天吃饭睡觉之外的所有时间,坐车走路的时候都不是在练听力就是在背单词。
他也知道她为了他母亲订下的课程绷紧着神经,同时还要为了自己的专业课努力,除此之外每周跟着他母亲学习茶道的时间心理压力更是巨大,因为他母亲太过严厉,还不懂得夸奖。
他还知道很多个夜里,她同他说过晚安之后其实并没有睡,人的时间精力是有限的,她给自己排的任务完不成就需要用睡眠时间补,很多时候他在加班加点,她也在挑灯夜读。
他还知道很多,知道她早已不再看之前爱看的电视剧,还推掉了许多可去可不去的活动,她失去了融入集体接触更多人的机会,只因她的学习已经很紧张,空余的时间她希望能留给约会。
而他们的约会,时间总是改来改去。
他忙碌她也忙,等到好不容易凑到一起,他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黑,就知道为了这一天的约会两人都是努力提前完成任务才匀出了宝贵的时间。
这些他都知道。
“但是叔叔,我知道这些,我也心疼,但是同时我也感觉很高兴。”裴钊淡淡开口道。
人的都不是圣人,不可能看到所有人的方方面面,所以黎父并不知道,在黎曼曼为了爱情为了将来那样努力的时候,其实裴钊也很努力,他的努力,也不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家族责任。
“如今我在公司还在刚刚起步的阶段,很多事物要接手,很多困难要克服,这是我擅长的领域,却并不是任何事都游刃有余,而我希望能更快的融入,更好的掌控,打稳根基稳步向前的同时,我希望能把这个时间缩到最短。”
只有他足够强大,才能守护好他的女人,裴钊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或许有点大男子主义,但是举个最现实的例子,如今黎曼曼之所以需要学习这么多东西,正是因为将来若要成为裴氏董事长夫人,她必须成为董事长最趁手的工具之一;
因此她才必须学习礼仪,懂得时尚,知道如何和他在的圈子打交道,才能帮得上他的忙。
而裴钊觉得,或许他可以做到不需要她来帮。
如果他在他的领域做到最强,在任何交易中都能占据主动做到优势最大化,那么任何人选择裴氏依附裴氏都将成为利益驱动下的必然。
而身为她的妻子,所需要贡献的力量就越少,最终成为锦上添花,那些交流那些应酬,就会变成可以选择的东西,她可以选择只接触那些她喜欢的,且毫无压力,无需费神去算计背后所有复杂黑暗的关系。
这是那一晚,当小丫头窝在他怀里羞羞答答说出她不能仅仅保持现有的样子就能成为他的好妻子时,裴钊心里突然萌生的想法。
那一夜,站在庭院幽凉的风里,感觉到怀中小丫头绵软却真挚的爱意,他为了她的心意而高兴,同时也更加坚定了用心守护好她的态度。
如今她的努力,是她对他感情的证明,也成为了他不懈的动力。
他知道他们在为同一个理想而奋斗,而他希望在可预见的将来,他能够足够强大,让他的小姑娘再也不必被动去做任何事。
她可以拥有更多的选择,可以选择保持她最真的样子,同时也能成为他最好的妻子。
这些话,裴钊不会一五一十的说给未来岳父听,他想最有力的证明将是时间。
两年后,曼曼将毕业,他们会走到真正谈婚论嫁的时候,到时他能给她的,会比现在更好,更让她的家人安心。
同时裴钊也很知道,黎家人觉得曼曼为了这份感情放弃了太多东西。
她太过明确自己的目标,也就一步步把自己关进了一条窄小黑暗只有一个出口的通道里。
她的生活渐渐变得只有专业学习和新娘培训两个方面,她接触不到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应该接触到的世界,也没有了正常的社交,这将意味着她失去了许多选择的机会。
她这是把自己拴在了他身上。
却是一旦将来这段感情有任何变故,当她走不到那唯一的出口,将变得再无路可走!
这样的选择,在她思维正统的父母心中是很不可靠的,因为爱情本就虚无缥缈。
于是连带着她的选择也变得像是误入了歧途,裴钊清晰记得黎父之前说的话,他说他认为曼曼现在更该做的,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
他在下一刻抬起头。
“但是叔叔,您有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和曼曼的理想也许并不冲突。曼曼的理想,可能本就包括了我。”
裴钊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他的身份他的年纪,他给人的感觉,都不像。
但是他却是是这么说了,黎志刚微有诧异的时候,看着对面容色淡淡眉目青隽的男人摁灭手中的燃到了头的烟。
接着他抬头,说了一句更加不像的话。
——
那天黎志刚和裴钊“一根烟”的谈话耗时颇久,等回到包间几位女士都已经回来了,正低声聊着什么,看见他们进来黎曼曼明显有些在意。
裴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