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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绰和容华,周珩坐在小厅里喝茶。
面前的一对儿女,如是璧人,燕绰既欣慰又是不舍,抿了一口茶,抬头看向容华道,“燕霏要是有什么地方不敬,你直接训她就是了,不用因为我而给她留情面。”
难道——容华和周珩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应了,“是,父亲。”
燕绰也不多说,坐了会就起身离开去外院。
容华和周珩送到了院子门口。
看着他走远了,容华和周珩才转身往里走。
走到了院子中间的时候,容华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周珩,轻轻地说道,“天泽,你说,燕霏她会不会……”
燕霏她会不会不是燕绰的女儿?
父亲刚才的意思是,自己不用因为顾及他而给燕霏留情面啊,这——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就算是不喜欢,应该也还是有些感情的吧。
“是不是,岳父心里清楚的。”周珩嘴角含笑淡声道。
“嗯。”容华点头。
两人去了书房。
……
“你说什么,和煦院和父亲那边都一点动静都没有?”燕霏惊讶看向竹画。
“夫人去了外院老爷的书房,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竹画回道。
怎么这样?
母亲没有直接去和煦院,是因为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所以才没有过去训她。
但既然去了外院找父亲,那父亲不是应该训斥燕容华一顿的,不是吗?所以,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
这些天来父亲是疼燕容华,可她那么说自己的妹妹,父亲不是应该勃然大怒,斥责她一顿的吗?
难道是母亲没有与父亲说?
又或许是父亲心疼她,袒护她,舍不得训她?燕霏思付了一番,起身去了正院。
“母亲,您生病了?”一进屋,燕霏见着脸色苍白,面容憔悴时是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的宁氏,顿时吓了一跳,“太医过来看了没?”
“没事,就是因为你姐姐的婚事有些累而已。”宁氏摆手说道。
“哼。”听她一提起容华,燕霏心里恨得不行,冷冷地哼了一声,坐到了宁氏对面,问道,“母亲,昨日是怎么回事?父亲怎么也没有去训她?母亲,你没有和父亲说吗?”所以,才会没有什么动静。
宁氏却是目光落在燕霏的脸上,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眉如远山,眼似星,挺直的鼻梁,樱唇润泽,明媚娇艳如夏花。
然而,如画的眉眼,却是找不到一丝像燕绰的地方。
宁氏手指顿然一紧,心底霎时如漫上了一层冰水似的,冰凉刺骨冷得她全身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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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怂恿()
名门之一品贵女;第二十一章 怂恿
不,不可能!宁氏手指紧握着,在心里否认着。遴璩暱伤
女儿长得不像燕绰,那也是很正常啊,那是因为女儿像她啊,嘴巴跟自己的是一模一样的,脸型也和自己像。
宁氏就目光移向她的眉眼。
嗯,眉眼不像,不像自己,也一点都不像燕绰。
这么漂亮的眼睛和眉毛,随了谁呢?
娘家人?
不像。
亦或是燕家已经不在了的长辈们?她没有见过,所以不知道到底女儿像没有像他们。
嗯,一定是的。
宁氏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可心底的怀疑却在见到女儿这张脸后如是三月的野草一样,疯长了起来,怎么压都压不住。
燕霏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母亲,您怎么了?怎么这看着我?”
宁氏猛然回神,慈爱地看着燕霏轻笑摇头道,“没事,没事。”心底的怀疑怎么都压不下去。
似是心扎了一阵针似的。
听她这么说,燕霏也就没有多想,撅嘴着嘴继续前面的话,“母亲,您昨日到底跟父亲说了没?父亲是怎么说的,您跟我说说啊。”
“那件事不许再提,你姐姐马上就要大婚了,要准备的事情很多,你不要有事没事就去叨扰她,你也是大姑娘了,不能跟以前一样任性了,有时间就在房里做做绣活磨磨性子。”宁氏突然严厉了起来。
燕霏呆呆地看着宁氏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响才回神,委屈地道,“受委屈的是我,父亲偏心她也就罢了,如今母亲您也袒护她了?不疼女儿了吗?”
说完,燕霏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明明,就是燕容华无礼在先。
错的又不是她。
可父亲,母亲都不给她做主。
昨日,母亲气得不得了,要去训斥燕容华,为自己做主。
不过是一夜的时间,母亲就改变了主意。
还让自己不去打扰燕容华。
母亲话里的意思,其实要自己对周珩死了心吧?
“你这孩子,我都是为了你好。”宁氏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鬓角,顺手理了理她耳鬓垂落了下来的一缕发丝说道,“你爹爹才得以跟你姐姐相认,自是要多疼她些,但娘却只有你一个女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可是母亲看着我被欺负,受委屈。”燕霏很是委屈地扭过了头去。
宁氏心里如是塞了一团棉花,可她的怀疑不能与人说,更不能与女儿说,伸手温柔地拍着她的手,轻声说道,“霏儿,昨日就你们姐妹两个带着自己的丫头,说了什么。自也就你们几个人清楚……。”
“母亲,你还以我说谎吗?”燕霏转过头,尖声打断了宁氏的话。
“怎么会?娘自是信你的。”宁氏握着她的手,说道,“可如今把姐姐疼如了骨子里的父亲呢?要是你姐姐反咬一口你诬蔑她,她不承认说了那些话呢?”
“她明明就那么说了,我没有撒谎!”燕霏立即说道。
“我知道,我相信是她错了。 ”宁氏语气深长说道,“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说了,难道她就会承认?”
“所以——”燕霏问道,“是父亲的意思吗?是父亲不相信我吗?是父亲说要不要去打扰她的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脸上带了恨意,“燕容华才来几天啊?可我却是在父亲跟前长大的,他宁愿相信回来没几日的燕容华,也不相信我!”
燕霏的话如是一把尖刀直接插入了宁氏的软肋里,痛得呼一口气都痛,这话让宁氏心里的疑团更大,手指紧紧地攥着帕子。
相爷不是偏心,而是霏儿真的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吗?
所以这些年相爷对霏儿一直都是不咸不淡一点都不亲近,一点都不像是对女儿的态度。
往事如潮水一般地涌来,越想,宁氏一颗心都凉了。
“乖了,你父亲是疼你的,你姐姐十多年来了才回来,你父亲心疼她些也是人之常情。”宁氏尽量放柔了声音,对燕霏和蔼说道。
“明明就是她错了,为何要我忍让她!”燕霏很不高兴地说道。
虽相爷跟女儿不亲,可女儿也从小是众星捧月地长大的,便是公主都礼让她几分,如今,女儿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宁氏也很心痛,可只能如此了,更何况——
女儿她真的是对周珩有心。
燕容华肯定是看出了什么,所以才会与女儿这么说的!
难道去闹吗?
去让相爷主持公道吗?
她不敢去赌。
自己只是猜测罢了。
所以,就如此吧。
“母亲的话你也不听了吗?你姐姐就要成亲了,所以,你不要去打扰她,乖乖在屋里看看书,弹弹琴,绣绣花,要是觉得无聊了,那就请你表妹过来陪陪你,或你去舅舅家里小住些日子”宁氏皱了眉头脸色严肃道,“霏儿,你娘的女儿,你的心思娘怎么看不出来?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知道吗?”
“为什么不可以?”燕霏反驳道,“我就是喜欢,母亲您喜欢父亲,所以可以嫁给父亲当填房,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追求我自己喜欢的人?”
知道母亲是继室,她就跟乳娘还有母亲身边的张妈妈等人探了探话,知道母亲原来也是先喜欢上父亲的,在父亲还没有丧妻之前就喜欢了,她也知道,那个叫云似雪的女子和父亲是青梅竹马,而且跟母亲还是表姐妹,虽她不是京城人士,但当年她也在永安侯府住过些日子。
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
宁氏被她的话气得唇都泛了白,“你,你这是从哪里听来乱七八糟的话?
”说完扫了一眼,好在屋里没有旁的小丫头在,只几个心腹垂眸站在旁边。
燕霏自知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咬了下唇,眼睛看向别处。
昭王对那丫头如何,有心人都能看出来。
他的眼里就只看到叶容华一个人。
女儿再如何,也不会得他的心。
强扭的瓜不甜,自己深有体会,自己就是血淋淋的教训,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也步自己的后尘?
不行,绝对不行!
“谁在面前嚼的舌根,什么乱七八糟的!”宁氏骂了一句,伸手把她的脸转了过来,与她说道,“你听娘的话,娘不会害你的,他看着是好,可他什么样的性子你了解吗?这人,不能只图了一张脸皮,这过日子还是得看心和品性,你现在还小,以后慢慢就会懂得,会明白的。 ”
“母亲……”燕霏依旧苦着脸,很不高兴。
“俗话说,人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看着是好的,你喜欢的,不一定就是适合你。”宁氏脸上带了一抹苦涩的笑容,“霏儿,娘定为找一个爱你疼你如珠如宝的人,让你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脸上的笑容无比的心酸。
燕霏心里有不甘不愿,可也是看得此刻宁氏的脸上的笑容,担心问道,“母亲,您怎么了?”再是看她很是憔悴的的脸,眼里涌起一丝内疚,“是不是因为女儿,您和父亲吵架了?”
定是这样子的。
母亲和父亲一向恩爱,在燕霏的记忆中,两人从来没有红过脸。
从来都是雍容华贵,明艳照人的母亲现却是如此的沧桑,她定是昨晚因为自己和父亲吵架了!
“没有。”宁氏摇头,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没有吵架,这一时间要准备那么多东西,有些忙不过来。”
燕霏不放心道,“还是太医过来看看吧,事情就吩咐下人去做就是了。”
“回头会请太医来的。”宁氏点了下头,“也不是都能让下人去做的,这是我们相府的大事,哪能马虎?我心里也有数的,你不用担心,你要是关心娘,那就乖乖的听娘的话,好了,你回房去吧,记住娘的话,你姐姐忙,不要去打扰她!”
后面的话,声音里带了几分严肃。
燕霏垂眸,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福了福身,出了屋。
宁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褪了个干净。
“夫人,您别担心,二小姐向来聪慧,她会明白您的苦心的。”张妈妈上前给她换一杯茶递到了她的手里,一边低声劝道。
宁氏端了茶杯,也没有喝,垂眸看着茶杯里在碧色的茶中缓缓舒展开来的茶叶,全身如是笼罩在一层黑暗中,透着一股子阴阴的气息。
昨晚回来后,夫人就是大不对劲,可作为奴才,张妈妈又不敢开口问,如今见她如此,张妈妈更是担心不已,低声唤了一声,“夫人。”
宁氏抬头,面色如土,“你派人去外院问问,看相爷今日什么时候回来。”
事情的真相,她不敢去求证——一旦真相揭开,她怕等着自己和女儿是一条没有出路的绝路。
既如此,那就当自己不知道吧,就当自己心里从来就没有那个猜疑,所以,她愿意配合着他,在人前当一对恩爱夫妻。
会把他宝贝女儿的大婚办得风风光光。
虽心里不甘心,但她会伏低做小,不会去惹他生气,也不会去招惹他的宝贝女儿。
她不敢拿女儿去赌这个真相。
是,或不是。
一半对一半。
可她却没有那个勇气去求证,若真不是,自己和女儿将要面对的,她只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大婚的一些细节,她要与他商量过后才能敲定。
“是。”张妈妈点了头,吩咐了旁边的两个大丫头仔细伺候着,然后就出了屋。
宁氏伸手揉着额角。
张妈妈刚出去了一会就返了回来,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宁氏禀告说道,“夫人,相爷今日没有出门。”
“没有出门?今日不是休沐啊,有什么事吗?”宁氏惊愕。
张妈妈回道,“说是特意告假一段时间准备大小姐的大婚。”
宁氏脸色腾地青了,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脚步,握着拳头转身走了回去坐下,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手心的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