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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巧言试探
蓝衣姑娘笑道:“原来相公真是没听说过啊?您是从北方来的吧?”
“是的。”萧峰跟着她转过影壁,只见一个不大的院子,小巧的曲桥,假山上流水潺潺,两旁花木葱郁,甚是幽静。虽然比不上林烟碧的杏花谷和折桂居,但也确是一处优雅的住所。转得几转,来到一花厅前,那蓝衣姑娘伸手请萧峰进去,道:“相公请在这儿等一下,我进去通报小姐就来。”说毕,径从厅里的侧门掀开珠帘去了。
萧峰打量了一下这厅里,只见摆设甚是讲究,处处透着主人的优雅。
“翠红居……”萧峰想起蓝衣姑娘说这名字时的神情,忽然恍然大悟,想来这里是高级妓院,所以在江南无人不知,来这儿的一般都是寻欢客,但瞧这架势,这里的主人自恃身份,并不是人人都见得的。
隔了好一会儿,忽闻得脚步声响,萧峰抬头看时,见一个身穿粉红色衣裳明艳照人的女子掀开珠帘走进来,虽比不上林烟碧姿容绝世,但风姿绰约,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她轻移莲步,向萧峰福了个万福,“相公有礼。”声音清柔娇嫩,十分好听。
萧峰站起身来还了一礼,那粉衣姑娘又福了一下,道:“哎哟,相公如此多礼,叫奴家好生不安。”
萧峰心想这样你一礼我一礼,拜到什么时候?当下不再还礼,径自坐下来道:“在下姓萧,今日冒昧打扰,只为这耳环而来。”说着,拿出那银耳环递给粉衣姑娘。
粉衣姑娘伸出纤纤玉手接过去,看了一眼道:“这耳环确是我的,听说萧相公在酒楼里捡到的?”边说边在萧峰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萧峰点点头道:“不错,我有一位故人也是戴一模一样的月牙形耳环,当中也是刻着一个‘萧’字,所以就跟着那掉了耳环的姑娘来到这儿。”
“哦?”粉衣姑娘妙目流盼,用手指绞着手绢儿笑道:“如此说来,萧相公原以为奴家就是你的故人?”
萧峰不知这些女子在弄什么玄虚,当下道:“正是。”心想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一个巧合,在酒楼里,那黄衣姑娘明明是有意引他到此,他却没见到他猜测中的人。
粉衣姑娘继续笑道:“但我明明不是萧相公的故人,萧相公如今是不是很失望?”
萧峰道:“那倒不是,我本担心她出了事,既然这耳环与她不相干,在下告辞了。”说毕起身要走。
粉衣姑娘站起来挽留,“既然一场来到,也算有缘,萧相公何不多坐一会儿,无论如何,萧素素也该答谢萧相公还耳环之恩。”
“你也姓萧?”萧峰重新坐下来,在江南,姓萧的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到。在一百多年前,姓萧的契丹人只分布在北方,那时辽国与大宋战祸连连,契丹人融入中原地区的极少。后金灭辽,契丹人才慢慢进入中原,融入汉人当中。但大多在长江以北,长江以南的并不多见。这些萧峰曾听林烟碧说起过,所以算是略有所闻。
萧素素点点头儿道:“奴家祖上是契丹人,和萧相公正是同宗。”
萧峰道:“所以你的耳环上就刻了个萧字?”他没想到要见的人没见着,却见着了一个族人。
萧素素笑道:“正是,想来萧相公的故人是因了相公之故,才在耳环上刻个萧字罢?瞧你这么紧张的样子,莫非她是你的意中人?”
萧峰连忙道:“不是,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萧素素伸手拔弄着桌子上花瓶里的花,曼声道:“这可奇了,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本该是你找块玉佩啊什么的刻着她的名字,以示感恩才对,如何反倒是她刻了你的名字呢?”
萧峰心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自然是喜欢我才刻了个萧字的,你身在风月场所,这道理应该是再明白不过的。”当下低头去喝茶,并不回答她。
“哦,我明白了。”萧素素见萧峰不答,自己接着笑道:“她救了你的命,就爱上了你,但姑娘家主动示爱,总是难以启齿,所以才会把你的姓氏刻在耳环上,以示爱意。萧相公,你不会不明白人家的心意吧?”
萧峰见她打破沙锅问到底,当下老老实实地答道:“萧某虽是粗人,但这一层还是明白的,其实即便她不做这么一双耳环,我也知道她对我好……”
“既然她对你如此情深意重,又是你的救命恩人,为何你不领她的情?要知道一个姑娘家主动示爱有多么不容易。”萧素素打断萧峰的话道,“莫非是因为她长相太丑?”
萧峰道:“不是,她是蒙古第一美人。”
“蒙古第一美人?”萧素素眼睛一转道,“不是相貌的原因,那是因为她骄横傲慢,不好相处?”
萧峰道:“也不是,她虽是蒙古人,但性格却十分温柔。”
“也不是性格的原因,”萧素素又问道:“莫非她出身不好,配你不上?”
萧峰道:“萧某出身寒微,从来不敢小看天下穷人,而且她贵为蒙古的公主,出身无比尊贵,要说配不上,也只是萧某配不上她。”
萧素素的粉脸往前探了探,道:“那你是不是嫌她是公主出身?要是这个原因,我想她为了她所爱的人,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公主身份。”
萧峰目光炯炯,看着萧素素道:“你怎么知道她会放弃一切?”
“我猜测而已。”萧素素端起桌上的茶碗,遮着半边脸,向茶碗里轻轻吹了一口气道,“你不明白姑娘家的心思,大凡女子,为了心爱的人,连命都可以不要,更别说一些身外的虚名。”
萧峰知她说漏了嘴,当下也低头喝茶,看她还出什么招。
果然,萧素素轻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碗又道:“若这位公主真是为你放弃了一切,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你会娶她,和她在一起么?”
萧峰也放下茶碗,正色道:“不会。”
“为什么?”萧素素穷追不舍。
萧峰道:“因为萧某早已心有所属,再容不下旁人,她是个好姑娘,希望她能忘了萧峰,找到个好归宿。”
“可是……”萧素素道,“你认识她在前,林姑娘在后,为什么……”
“素素,不要说了。”珠帘忽然掀起,从后转出一个人来,淡黄色衫子,映着微微发红的脸庞,娇艳如花。
“新月公主!”萧峰站起身来,向她作了一揖,他虽然不再是蒙古的大将军,不属于她的部下,但她永远是他的救命恩人。
新月还了一礼,见萧峰脸上并无惊异之色,道:“萧大哥,你早就猜到我在这里了吧?”
萧峰道:“不错,虽然素素姑娘说那耳环是她的,但我想天下不会有这般巧的事,而且明明是你们派人把我引到这儿来的,总不会是让我来见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罢?再后来,素素姑娘问了我很多话,我就更确定,你一定在这儿。”
新月脸上飞红,垂着头道:“对不起,萧大哥,都是我不好……”
“不关你事!”萧素素抢着道,“是我出的主意,萧大侠要怪就怪我好了。”
萧峰摆摆手道:“不碍事,你们不过和我闹着玩儿罢了,只要新月公主没事就好,我初见耳环之时,以为你出了事,所以才追过来。你什么时候来的临安?你见到你四哥没有?”他向忽必烈告别之时,曾托忽必烈转告新月,让她忘了他,想来她是没见到忽必烈,所以才来这么一出闹剧。
新月道:“见着了,你刚走的第二日早上,我就赶到了襄阳,四哥说你走了,来了临安,我想无论如何都要来见你一面,四哥拗我不过,就派了国师送我前来,我怕追你不上,还特地向大汗要了两匹汗血宝马。”
萧峰道:“金轮法王?他在哪里?”
萧素素指指门外道:“那个奇形怪状的喇嘛,我不喜欢他,本想把他赶得远远的,但他要保护公主,我就让他住在翠红居对面的房子里了,这样有什么人来拜访,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萧峰心想金轮法王与己一向不和,不见面更好。
当下三人重新落坐,萧峰问道:“公主如何与素素姑娘相识?”
新月笑道:“你再想不到她是谁,你可还记得我府里的那个萧花匠?”
“记得,他是我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契丹人。”萧峰对这个萧花匠记忆犹深,只是那次大牢救人一别后,再没见过他。
新月指着萧素素道:“她就是萧花匠的孙女儿,小时候曾在蒙古住过,我们自小儿一起长大的,她到了六岁的时候,才跟着她母亲到的江南,她母亲是江南人。”
萧素素笑道:“前几日你来找我,若不是你拿出当年我送给你的小鼓,我都认不出你了,当年你胖嘟嘟的,现在都出落成蒙古第一美人了。”
“快别取笑我了。”新月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抬起头来看着萧峰道:“萧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临安?”
萧峰道:“此间还有一些事情未了,等再过两日,我们就走。”他看着新月,郑重地道:“公主,萧峰有一言,请你无论如何都要答应。”
新月见他忽然神情严肃,不知他要说什么话,心下怦怦乱跳,道:“萧大哥请讲,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第五节 辜负美人恩
萧峰站起身来,脸色凝重,道:“此乃大宋都城临安,公主万金之体,萧峰请公主速速离开,从此再不要轻易涉险。”
新月还未作答,萧素素即妙目斜横道:“萧大侠好没来由,新月这不是为了见你才冒这般风险吗?你没和她说两句话,就赶她回去,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素素,求你别说了。”新月伸手制止她,眼中泪水晶莹。
“好罢,你们两个好好聊一会儿,我去安排午饭。”萧素素起身走了出去。
萧峰呆了呆,想起新月对己的情意,不禁深觉内疚,低声道:“公主,萧峰一介莽夫,实是配不上你……”萧峰本不是木讷之人,但遇上这种事情,他实是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我明白,”新月忽然抬起头来道:“方才你和素素所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只想知道,如果以后我再遇到危险,你还会像从前那样奋不顾身地来救我吗?”
萧峰道:“自然会,我说过,无论我身在天涯还是海角,只要你有危险,我都会来救你。”
新月眼中一下子涌出泪水,“仅仅因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吗?你也救过我一次,若是这样,咱们也算扯平了,你不再欠我什么,你不必再为我涉险。”
“不,”萧峰见她如此难过,心里更是愧疚,“你不仅仅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还是我的妹妹,就和阿紫一样。”
“和阿紫一样?”新月擦了擦眼泪,她想起萧峰对阿紫的关心和爱护,心想自己在萧峰心中,若有这样的地位,也算是一种安慰了,“若是这样,我也想跟着你四处流浪,时时见着你,可以吗?”
“这使不得。”萧峰吓了一跳,不想她竟痴情至此。
“为什么使不得?阿紫跟得,我为什么跟不得?”
萧峰道:“因为你是堂堂蒙古国的公主,有兄长疼爱,而阿紫在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亲人,我自然要照顾她,等替她觅到一个合适的郎君,我的责任也算完了。而你不同,蒙古国的公主,我上哪里替你觅个如意郎君?再者,你若跟着我走,你大汗哥哥和四哥哥能放心吗?那时只怕我又得回蒙古做将军去了,你是知道的,我不愿意做什么将军。”
新月沉吟半晌,想想萧峰所言, 知道此事终难实现,叹了口气,一双妙目盯着萧峰道:“那从此以后,我还能见到你吗?”
萧峰道:“从此以后,我多半会在信阳小镜湖长住,有时也许会回临潢或到江南来看看我四弟,行踪难以说得定。”
新月见道如此,心中怅然若失。( 。。)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萧素素安排两人用过午饭,那蓝衣丫头跑进来道:“对面那老喇嘛求见。”
萧素素道:“让他进来罢。”
话刚传出去,一个高瘦的人像风一样卷了进来,萧峰定睛一看,认得他正是金轮法王,但装束打扮全然变了模样,穿着汉人的衣服,戴着汉人的帽子,他向萧峰微一点头,径向新月道:“公主,你要见的人已经见着了,老衲请公主这就起程。”
新月瞪了他一眼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金轮法王又躬身道:“公主,王爷吩咐,要速去速回,请公主不要为难老衲。”
萧峰也站起身来道:“公主,国师说得有理,你早些回去,免得你哥哥挂心。”
新月十分不情愿,低声道:“我知道,可是我才刚刚见着你,连阿紫和林姑娘都没见着。”
萧峰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公主若因此出了什么事,萧峰一世不得心安。趁现在守城士兵换班之际,我送你出城。”
新月无奈,想了想道:“好吧。”她简单地收拾了些东西,与萧素素坐在马车里,萧峰和金轮法王骑着马跟在两旁,径往城门奔去。
守城的士兵都认得那是萧素素的马车,只简单地问了几句,就放行出城。
萧峰和萧素素一直将新月送出几十里以外,才停下辞别,新月上了萧峰骑出城来的汗血宝马,这是为了追上萧峰,新月特向忽必烈讨的马,金轮法王因此而沾光,也得以骑了一回这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