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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写了这首词,将心事告诉天下人,一直流传至今,连我们这些几百年后的人都知道了她当初的心事。”
新月默然不语,暗想词中之意,不禁心神荡漾,心道:“这位女子大胆表白,勇气甚是可嘉,也许有人会取笑于她,但没经历过又怎能明白个中的滋味呢?我若是她,也会这样想的,只要能与自己心爱的人真正地过一天相亲相爱的日子,此生就足矣,还求什么呢?”她身为天下最强之国的最尊贵的公主,本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知遇上萧峰,从此痴痴地爱上了他,再也无法自拔,但萧峰却是不爱她,她纵有千般能耐,也不能令他对她产生一丝情愫。
萧峰忽然问道:“四弟,有没有酒?”
“当然是有的。”柳如浪从腰间摘下一个葫芦来,笑道:“我就知道大哥一天没喝酒了,定是憋得慌,所以特意买了个葫芦,打几斤酒装在里面。”
萧峰伸手将葫芦接过去,笑道:“我也是看见你腰间挂着个像装酒的东西,才问你。”他拔开木塞子,一股浓洌的酒香扑鼻而来,他坐在马上,一边策马前奔,一边举起葫芦,仰头喝了一大口,塞回塞子,一甩手抛给柳如浪道:“四弟,你也来一口!”
柳如浪抄手一接,也像萧峰般喝了一口,大声吟道:“风朔朔,马萧萧,葫芦藏酒挂在腰,仰头问苍穹,谁人横刀立马,指点江山小?唯我萧大将军!”吟罢,一扬手,又将葫芦抛回给萧峰。
萧峰仰天一笑道:“四弟,你也太抬举你哥哥了,我充其量不过是一介武夫,不配指点江山,也不想指点江山。”他往嘴里又灌了一大口酒,“我只愿天下太平,不再起战祸,谁当皇帝我并不在乎,自古以来,帝王将相不过是一场云烟,转眼即成粪土,偏偏却有那么多人看不透,总在无休无止地争夺不休!”
“大哥说得好!”柳如浪一边策马与萧峰并驾前驱,一边道:“今日听大哥一言,胜读十年圣人书!”
萧峰伸手一拍他的肩膀,大声笑道:“哈哈,四弟嘴巴比吃了蜜还甜,连我都难以招架,难怪天下女子都被你哄得晕头转向!”
萧峰虽一生坎坷颠簸,但生性豪迈,此时遇着不羁的柳如浪,正合了他的性子,两人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已远远看见江春蓝所住的村子。
第九节 疑团丛生
驰近村旁时,江春蓝从田野里奔出来,跑得像只小兔子般快,远远地向萧峰等人挥手叫道:“萧大哥、阿紫姐姐,是你们么?”
萧峰驰近他身旁,跃下马来,见他满头满脸都是泥巴,不禁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江兄弟,别来可好?你种地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尽把泥巴往脸上抹?”
江春蓝搔着头嘻嘻笑道:“我有个毛病,头上老痒,边种地得边挠痒,所以就成这个样子了。”
萧峰哈哈大笑,“你这小鬼!毛病倒挺多,你母亲还好罢?”
江春蓝道:“还好,只是总叨唠着你和阿紫。”他一边说话一边侧过头去瞧着柳如浪和新月,笑着问萧峰道:“萧大哥,这三位是谁?这位大哥长得好俊啊,这两位小姐更是乖乖不得了,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啊!”
柳如浪不禁笑出声来,道:“江兄弟好文采,出口成章,一点都不像个种田的小子。”他向江春蓝拱手道:“在下柳如浪,请教江兄弟高姓大名?”
江春蓝也学着他的样子拱拱手道:“小弟江春蓝,柳大哥有礼了。”又朝着新月和小雁拱手道:“两位姐姐有礼。”
新月抿着嘴笑道:“小兄弟有礼,你的嘴巴可真会说话,和柳大哥有得一比呢。”
阿紫伸手拍拍江春蓝的脑袋道:“这小鬼,怎么配和柳大哥相比呢?人家柳大哥文武双全,他会什么,除了种地,也就会耍耍嘴皮子罢了!”
江春蓝被她拍得有些不舒服,一侧头避过她的手,笑道:“阿紫,你别老像拍苍蝇似的拍我,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别在这儿摆姐姐的架子!”
“哎呀,反了你!”阿紫瞪起眼睛来,“连姐姐也不叫一声,阿紫是你叫的么?”
江春蓝一个箭步躲到萧峰身后,拉着萧峰的手道:“萧大哥,她要打我!”
萧峰一手牵着他,一手牵着马,笑道:“别闹了,咱们去见你母亲,商量一下怎么对付敌人。”当下众人牵着马,跟着萧峰与江春蓝往村子里走去。
柳如浪走在江春蓝身旁,轻轻笑道:“江春蓝,春来江水绿如蓝,好名字!是谁给你起的名字?很有诗意,让人想起江南碧水连天的景象。”
江春蓝得意地笑道:“是吗?我也觉得我的名字很不错,听我娘讲,是我已过世的爹起的,我娘说我爹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
“江春蓝,江春蓝……”柳如浪喃喃自语,忽然想起一个人来,盯着江春蓝看了半日,江春蓝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伸手不停地擦自己脸上的泥巴,谁知他越是擦干净,柳如浪越是盯着他不放,江春蓝不禁笑道:“柳大哥,我脸上还有泥吗?我好像擦得很干净了。”
柳如浪缓缓收回目光,沉思片刻,问道:“江兄弟,你母亲叫什么名字?你还有兄弟姐妹么?”
江春蓝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母亲叫什么,她从来不和我讲她从前的事,我也没有兄弟姐妹。”他转头对萧峰道:“萧大哥,那天你们走后,我问我娘为什么碧云宫主要杀我们,她却什么也不肯说,还是每日扮作一个老太太,我在人前还得叫她奶奶,在没有人的时候,才能叫她娘。”
萧峰想起那江夫人十六年来忍辱负重,全是为了保护江春蓝,她在被碧云宫发现后,还刻意隐瞒真相,看来是不想让江春蓝再为从前的事冤冤相报下去,她只盼她的儿子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那天晚上听她与碧云宫主的对答,两人仿佛仇深似海,她却将这仇恨深埋心底,一人独担,单是她这种胸怀就足已让人佩服。只是江春蓝还小,不能明白他母亲的苦心,当下对江春蓝道:“你娘这是为你好,知道有时比不知道痛苦得多。”
江春蓝脖子一侧道:“可是我已经是堂堂的男子汉了,你们别老把我当小孩子看,我今年可是快十七岁了。”
不一会儿,已到了江春蓝家门口,那江夫人在屋里就闻到了马蹄声和萧峰他们说话的声音,她步履轻盈地走出门来,朝萧峰躬身一揖道:“萧大侠高义,竟提早了十天到来,真让老身不知如何感激才好。”
萧峰连忙还了一礼,道:“江夫人不必多礼,朋友有难,拔刀相助,本是萧峰份内之事。”
阿紫一个箭步走上前去拉着江夫人的手,盯着她的脸道:“大娘,你怎么还戴着这劳什子面具?难看死了,你原来的模样多好看啊,为什么不除下这面具来?”
江夫人笑着低声道:“戴惯了也没什么,不戴反而不习惯,这周围的邻居们都见惯了我这个样子,若突然变了个模样,可不把他们吓坏了么?”她上下打量着柳如浪,道:“这位是……”
柳如浪向她一躬身道:“在下柳如浪,见过江夫人。”他自听萧峰说了那晚的事后,心里琢磨着这个江夫人和碧云宫主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己的武功与她们的同出一辙,那么师父和她们又是什么关系?待见了江春蓝,让他想起一个人来,心里不禁暗暗吃惊,疑团渐大,本想见了这江夫人,再往下推测,不想她却是戴着面具,看不见真实面目,不禁甚是失望。但见那江夫人不住地上下打量自己,就像他刚才盯着江春蓝看一样,眼睛总没离开他的身上。
江春蓝伸手在他母亲面前晃了晃道:“娘,你怎么也像柳大哥看我一样看他?看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江夫人连忙收回目光,微微笑道:“柳公子好俊的人才,不知是哪里人氏?”
柳如浪道:“在下乃江南人氏,祖上一直居住在临安。”他是何等聪明之人,早已看出那江夫人看他时的眼神甚是诧异,仿佛还微微吃惊,只是她这种目光稍纵即逝,此时在她眼里只有一片平和,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江春蓝一拉他母亲道:“娘,萧大哥他们从老远来,咱们不能老站在这儿,要说话请他们进屋里坐着说吧。”
江夫人轻轻侧身,笑道:“看我真是老糊涂了,快请进屋里坐。”
众人走进屋里,萧峰又介绍了新月和小雁,但只说她们一个叫“新月”,一个叫“小雁”,并没言明她们的身份。新月第一次进穷人家里,只见屋里除了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和一些耕种的用具,再无他物,真可谓家徒四壁,寻思道:“原来宋朝穷苦人家的家里是这样的简陋,也不知他们平日吃不吃得饱?这儿已属我蒙古管辖,得让他们过得好一些才行,等回了蒙古,我就和四哥说去。”她生性善良,又爱上了身为异族的萧峰,脑海里并没蒙古人、汉人之分,只觉大家都是人,都该平等对待,她却不知她这种思想在南侵的蒙古人里实是异类。
众人坐下后,萧峰问道:“江夫人,我走后,碧云宫的人没有来寻仇罢?”
江夫人道:“没有,那碧云宫主虽然狠毒,但从来说一是一,不到约定时间,她是不会来的。”她有意无意地又看了一眼柳如浪,问道:“柳公子是江南人氏,想来是萧大侠这次南下江南,才认识的柳公子罢?”
萧峰见她先前打量柳如浪的目光,已知她心里有疑虑,怕柳如浪靠不住,当下笑道:“不错,我和四弟是这次在江南认识的,但这两个月以来,我们肝胆相照,生死与共,他多次救了我的性命,我和他意气相投,已结为异姓兄弟。”
江夫人“哦”了一声,仿佛心里长吁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萧大侠的好兄弟,老身失敬了。萧大侠是我江家的恩人,你救了萧大侠,又是他的结义兄弟,也就是我江家的恩人,老身刚才看你有点像我的一个故人,一时失礼,还请见谅。”
柳如浪笑道:“江夫人一直客客气气的,如浪实在看不出哪里有失礼之处,不知夫人所指的故人是哪一位?如浪真的与他很相像么?”
江夫人微笑道:“那人是我的一位朋友,多年前已经过世,和你长得确有些相似,所以刚看见你时,有些惊讶。”她戴着个满脸是皱纹的人皮面具,但一双眼睛乌黑灵动,她双目一抬,又看着柳如浪问道:“柳公子父母身体尚安康罢?”
柳如浪垂首道:“家母早已过世,家父也于两年前过世了。”
“哦,对不住。”江夫人低声道:“可怜的孩子,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柳如浪摇摇头道:“没什么,夫人不必自责。”
萧峰等两人寒喧完毕,接着道:“江夫人,现在离约定的时间差不多还有十天,我们是否先要把这附近的村民疏散?我怕碧云宫此次会大举来攻,纵使他们不想伤了旁人,但到时恐怕难免会伤及无辜。”
江夫人沉吟半晌,忽抬起头来道:“萧大侠,老身求你现在就带春蓝走,从此让他跟着你,给你做牛做马都无所谓,只求你给他娶一房妻子,让江家的香火后继有人。”
萧峰尚未答话,江春蓝就大声叫起来:“娘,你别再说这话了,你若不走,我死也不会走的!”
江夫人双目一横,喝道:“春蓝!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第十节 御敌对策
江春蓝憋红了脸,咬着嘴唇不出声,脸上却是一脸的倔强。
萧峰向江夫人道:“江夫人,这个请求请恕萧某不能答应,我想天下没有作儿子的肯在生死关头弃母亲而去,萧某自千里之外赶来,也不会就此走了去,让您一人留在险地。”
江夫人双眉微皱,沉默无语。
柳如浪忽然道:“江夫人不必担心,若论单打独斗,有我大哥和夫人在此,断不会输与碧云宫里任何一个高手,在下虽然不才,也还可一尽绵力。若是她们大举来攻,咱们更不怕她们,到时在下担保定能取胜。”
江夫人眼睛一亮,抬头看着他道:“柳公子此话当真?碧云宫除了宫主外,还有四大护法,武功也甚是了得,那宫主与我仇深似海,这次必倾巢而出,宫里所有的高手都会云集于此,虽然萧大侠武功盖世,又有柳公子仗义相助,但要胜她们也不是容易的事,碧云宫的剑阵乃天下一绝,由四大护法使出来,天下几乎无人能敌。”她看了一眼柳如浪放在桌子上的手,道:“柳公子是用剑的罢?”
柳如浪点点头,甚是佩服她的眼力。
江夫人继续道:“柳公子曾救过萧大侠,看来武功极是不弱,这个剑阵若是由用掌之人去破,甚是吃亏,所以两个多月前的那天晚上,萧大侠的武功明明高于那四个碧云宫女许多,但还是要花些力气才能破了那剑阵。我虽然对这个剑阵有所了解,但凭我一人之力,绝对破不了四大护法组成的剑阵,若有柳公子在旁相助,那胜算就大增了。”
萧峰想起那天晚上四个碧云宫女所使的剑阵,实是无懈可击,自己全靠内力深厚取胜,一双肉掌在无处不在的剑影里穿梭,实是有些吃亏。他忽然想起江夫人那晚也是用掌,并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