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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之段誉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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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马钰看到段誉的第一眼便知这公子不是一般人物,衣着华美不说,段誉神态中的高贵气质却是普通人没有的,心下想着:这么多年了,丘师弟还是改不了这个脾气,无论与谁都是这样。
段誉听丘处机这么说,也没生气,心下道:这事还真是不太好说,这道长怎么知道?全真教果然名不虚传!嘴上却说:“在下确是大理段氏一脉,但与一灯大师却没有关联。他老人家是化外高人,小子不敢高攀。”说罢取出段世行给的腰牌,递了上去。
这话说得聪明巧妙,点出了一灯已经出家,不算是段家的人,意指自己虽是段家的人,却与他已经没有关系!马钰几人看了腰牌,已经彻底相信段誉的话,就都起身向段誉也施了一礼,说声“怠慢”。可丘处机虽也认可了段誉身份,心下却想:江湖人都传宫廷淫乱,这人不肯表明身份,看来是哪个王爷的私生之子了!
原来丘处机对他师父王重阳把“先天功”传给一灯,却不传给他们的事颇为不服,虽谈不上不满,但也不对这段氏一门有什么好感!那段誉若知道丘处机心中是这么想,非得气到口吐鲜血不成!
两方人又说了一些客气的话,马钰见段誉始终没有正题,便直接问道:“段公子,不知你此上终南所为何事啊?”那六人听了也是竖起耳朵。
段誉回道:“晚辈此来一是想饱览终南风光,二就是参拜一下道家圣地,重阳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众人听了舒服,就连丘处机也是点头。
这时清净散人孙不二道:“段公子客气,听闻贵国有一‘天龙神寺’,与少林并称,素闻寺中大师佛法精深,贫道也非常向往。”这就是客气话了,你既然赞我一句,那我也礼尚往来。段誉听了心里高兴,对这全真七子印象颇好,当下又客气了几句。
此时却听有人说道:“重阳宫道家圣地,天龙寺佛法精深,不知段公子以为谁更胜一筹?”

第八章 佛道之争
说话的正是丘处机!
众人一听色变,马钰脸一沉:“处机,不得无理!”但又看到丘处机一脸不以为然,显然是故意为难这段誉。原来丘处机为人刚正耿直,一生最是敬佩自己的师父王重阳,如今众人把“天龙寺”和王重阳一生的心血——“重阳宫”作比较,心中难免不屑,至于他大师兄马钰是个老好人,他虽尊重,却也不怕。
段誉听了这话,神色却没有丝毫改变,只是笑道:“丘道长,重阳宫弟子无数,无论规模、声名都是要比天龙寺强的。”这话说得极是忠恳。马钰等听了更觉得舒心,又客气道:“段公子言重了,佛家讲究的是休成正果,道家讲的却是清净无为,怎么好作对比。”
段誉正要答话,却听丘处机插道:“怎么不能比?佛家曰:‘众生平等’;而我道家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公子看如今世道,弱肉强食,生灵涂炭,圣人也只顾一己之私,不管百姓死活……只见不仁,何来平等?此一可见高下!”
自古以来人们对老子这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解释都有两种,第一种浮于表面“天地与圣人没有好恶的意识,也不怜悯万物和百姓,任其生长,自生自灭。”第二种就比较复杂,但也更贴近老子的“无为”思想,简单来说就是“天地不情感用事,对万物一视同仁。圣人不情感用事,对百姓一视同仁。”
丘处机话中所指的显然倾向于前种解释,虽也不能说错,但亦有些牵强。可他这么横插一杠,竟一下把话扯到佛门与道家高低之上,真叫个无事生非!
段誉听了气恼,心想:你三番两次刁难与我,我也不计较,必竟身在重阳宫中,总要给主人面子。可你这老道士却不顾身份,强词夺理,当真我段家好欺负么?嘿嘿,要论辈分,我比你大好多呢!佛道两家在我心中本不分上下,现在我却要和你说说,分个高低!于是摇头道:
“道长此言差以,我佛门说“众生平等”又有何错?天下人无不出于妇人之腹,生来哪有贵贱之分?无非是有人出于豪门,有人出于贫窟罢了!道家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倒也不错,若天地有仁,世间便少了苦难,若圣人有仁,世间岂不没了兵患?道长又是从何辨认二者高下的?”段誉这番话是顺着丘处机的意思阐述,也给丘处机留了面子,若是他急了,即使把道家说的一无是处也不难!
丘处机听了,没有话说,但还不服输,又道:“佛家曰‘以直报怨’,我道家说曰‘报怨以德’,如此高下即分!”言下之意就是你佛家没有献身精神,“以直报怨”当然没有我道家的“以德报怨”厚道无私。马钰等人听了,也想看段誉如此解释,就没有说话。
谁知段誉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我佛有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论这献身情怀,道家当是不如佛家!至于‘报怨以德’或是‘以直报怨’,小生却觉得你以德报人以怨,别人也未必领情,倒还不如直接指出别人错误,反而更显坦诚。道家只求心中无愧,佛家却造化于人!”短短几句话,驳斥了丘处机的观点,佛道高低语中自然分晓。
段誉说得来了兴致,不看沉思中的众道,又侃侃而谈:“佛曰‘能为此世他世顺益,故名为善。人天福果虽于此世能为顺益,非于他世,故不名善。能于此世他世违损,故名不善。恶趣苦果虽于此世能为违损,非于他世,故非不善’,而道家说‘涤除玄览,能无疵’,又说‘复归于婴儿’,如此比较,两家观念很是相通,哪里来的高下之分?”段誉这话的意思大体就是说佛家主张“善本自具”,但若不好自为之,就要堕入魔道,而道家说人生下来本是善良,号召人性向婴儿状态返回。
全真六子听了都是点头不已,觉得确是如此。丘处机辨不过段誉,段誉言语中又给他留了面子,当下老脸一红,对段誉拱手道:“段公子高见!处机不如!”既然这老道士做事如此光棍,段誉哪还能和他计较!
于是,众人又谈了一会。全真六子只觉得这段誉文采风流,侃侃而谈,琴棋书画,无一不晓,心下都是佩服:大理段氏百年来英雄辈出,这公子年纪虽轻,见识却惊人,他日定非池中之物!
这时,段誉忽然想起了李莫愁口中的古墓派,就随口问道:“几位道长,这终南山上除了重阳宫,是否还有其他门派?”
全真六子听了都面露难色,段誉见了莫明其妙:“是否道长有难言之隐,如是那样,就当小子无理,没有问过好了。”
马钰干咳了一声道:“段公子言重,没有什么难以说的,山后确还有一古墓派,不过我派与之来往不密。”何止不密,正是老死不相往来才对!马钰话儿一转,又问道:“这古墓派并不出世,江湖上声名也不甚响,段公子是如何知道?”
段誉听了倒没有多想,便把数日前怎么路遇李莫愁,又怎么和李莫愁一起来到终南山尽数说了出来。
这一下可不得了!众道士听了脸色越变越暗,段誉刚刚说完,丘处机就不顾马钰阻拦,站起大怒:“段公子,我丘处机本敬你家世,也折服你的才华,可你怎能和那妖人为伍?”其余五人脸上神色也是颇以为然!
段誉见了一呆,心下道:坏了,我怎么又糊涂了,李仙子在江湖上名声不好,我怎么当众说起她来!但心下却不喜丘处机叫李莫愁妖人,当下回了一句:“道家有云: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也!”这话的意思就是:天下人都知道美之所以为美,那是由于有丑陋的存在。都知道善之所以为善,那是因为有恶的存在。所以有和无互相转化。
段誉的言下之意就是没有“恶”哪里来得“善”,你们以为的大恶之人未必就是恶的,只是拿什么来参照罢了。未等全真六子说话,段誉又正色道:“我与那李莫愁虽相交不深,但却没见到她作什么恶事,古人云: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几位道长都是修道之人,怎还在乎这些世俗之事。”
全真七子见段誉神色忠恳,不像说谎,何况他们也没亲眼见过李莫愁作恶,转而又一想,人家说得对啊,自己修了这么多年的道,怎么还是道性如此之浅,这段誉和李莫愁相交也不证明他就是坏人!随即释然,对段誉道了声“无理”!只有丘处机心下不忿,想着如果日后碰到那妖女定要毙了她,也省得这段公子被妖女迷惑!
丘处机敢爱敢恨,他与段誉争吵一番后反而觉得这公子言谈得体,才华甚高,竟生了好感,便想着要帮段誉一忙。也许世上的误会都是这样生出来的,若人人都像丘处机一样,虽正直热情,但天下也要大乱!
这样众人又谈了一会,甚是和谐,倒也没再有误会。马钰看天色已晚,就命弟子为段誉准备房间,让段誉在此住下。段誉欣然应允。

第九章 峰顶怀旧
段誉在重阳宫一住便是数日,白天就在这终南山上四处游览,饱餐秀色,晚间与丘处机等人谈佛论道,吟诗作赋,正是好不快活!这日段誉想到自己来这终南山上始终未上得顶峰,也不知这山有多高,于是起了兴致,只身向峰顶走去!
段誉出来时正值清晨,而到了峰顶却已经艳阳高照,由此可见此山之高。段誉站在峰顶,头上就是蓝天与烈日,四处云雾了绕,宛如仙境,不禁情的运足功力,大喊了一声:“啊————!”
过了半响,漫山遍野的回声传来“啊——啊——啊——”,声音之大,内力之强,竟震得整个终南山都彷佛摇动了一般……段誉喊罢,只觉得胸中一畅,心怀敞开,多日来的烦闷一扫而空!不过,段誉可不知道正是这不自禁的一喊,救了他一命!
原来他这些时日虽然表面上看来开开心心,与常人无二样,但却由于过于思念语嫣,再加上多日来一直为了寻找语嫣而没有停歇,身心俱疲,体内真气竟在胸中郁结,每流转一圈,就留在胸中少许,几个月下来,真气越行越缓,在胸中越积越多,只待到有一日胸口真气把经脉堵塞,血液不能流通,恐怕段誉难逃一死!
可现在这一声从未尝试过的狂吼(要知道段誉一直以来都是温文尔雅的佳公子,若不是因为此处天杰地灵,何时能如此失态?),段誉是运足了十成的功力,胸中滞留的真气竟顺势排出,不再郁结!
反而由于那股真气的强大冲力,又使段誉的经脉拓宽了少许!若是这时段誉肯潜下心来专注武道,日后的成必然要比之前还高出一些!不过生来不愿做“武痴”的段誉又怎么会放下心中的一切去寻找那缥缈无踪的武道极境呢……恐怕这也就是所谓的“人各有天命”,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就这样悄然消失于无形之中!
可一辈子都是那么糊涂的段誉哪里知道,自己“随便”的一喊就有了这么多曲折,仅仅是觉得心中舒畅了不少而已……回头再看起峰顶景观,却见到一大石,上面刻着字,像是年代久远,已经稍显模糊。段誉来到石旁,看到正是一首诗,逐字读去:
“子房志亡秦,曾进桥下履。佐汉开鸿举,屹然天一柱,要伴赤松游,功成拂衣去。异人与异书,造物不轻付。重阳起全真,高视仍阔步,矫矫英雄姿,乘时或割据。妄迹复知非,收心活死墓。人传入道初,二仙此相遇。于今终南下,殿阁凌烟雾。”
段誉看了这诗,却是迷惑不解!这诗上八句说的是刘邦身边的第一谋臣张良,下十句显然是称赞重阳宫的创建者,也就是王重阳。这倒也不算什么,但段誉精通书法,看出这笔迹竟是属于不同两人!上八句写得娟秀中透着英气,像是一女子所书,下十句却龙飞凤舞,字中带着狂傲,显然是一男子所写!而且不论这上八句还是下十句,都浑然天成,彷佛皆是这大石与生带来,完全看不出任何雕琢的痕迹!
段誉心中诧异,不自觉的上前用手顺着笔迹书写,忽然惊觉,这些笔划竟与手指完全吻合,这字竟是用手写上去的!
段誉虽然平日甚少想到“武功”二字,可此时也知道,这决不是人力所为!不禁心下骇然:“天下武功单以指力论好像就是我段家一阳指吧?可我伯父和我父亲却没有这样的指力!我大哥萧峰武功盖世,恐怕也是不行。”
段誉如此想着,指上运劲,用力去捏岩石的一角,只捏得指尖隐隐生疼,岩石自是纹丝不动,但字迹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这时忽然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丘处机。
还未待丘处机说话,段誉就一把拉了过来,急声道:“道长,岩石上的字真是用手写的?”丘处机看了一眼,缓缓道:“是”。段誉大惊:“世间竟有如此功力?”丘处机听了大笑:“哈哈,段公子,没想到饶是你聪明绝顶,博学无双,却也被这些字骗了!”话中颇带着玩笑之意。
可段誉此时没有心情和这老道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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