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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羽猎获一只肥美的野兔,想来这二天不会再出来捕食,趁这机会,多跑几次,争取把窝巢的亏空补上。
如此想着,陆丰端坐起来,朝大榛子伸出前爪。
不过,另外一只爪子比陆丰还快,抢先一步按在了大榛子上。
“吱——!”
一声暴躁尖锐的松鼠鸣叫,熟悉而又厌恶,在陆丰的耳边缭绕。带着鼓鼓的颊囊微微仰头,一只咧着黄牙,鼻梁上一道无毛长伤,体型比陆丰还要大上一圈的松鼠正凶横地瞪着陆丰。
是疤脸。
陆丰的领地以大松树为圆心,呈现不规则的圆形,大约占据方圆二公里的范围,对于一只松鼠而言,这已经是一个相当广阔的领地。
不过,在这片山林中并不仅仅生活着陆丰,还有他为数不少的同类,而疤脸便是和陆丰居住得最近的一只,甚至在青灰页岩带附近,疤脸和陆丰的领地还存在着重叠的状况。
在陆丰的原始记忆中,自己似乎和疤脸为一颗盛产松果的松树打过一架,不过打输了。
“吱吱——!”
似乎对陆丰胆敢抬头看着自己感到不满,疤脸又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另外一只爪子也用力按在了大榛子上,咧开嘴巴露出二个大黄牙,居高临下,挑衅地俯视陆丰。
二货中的二货!满地的榛子不去啃,偏要来抢我的!
我忍!
抖抖耳朵,将尖锐鸣叫带来的鼓膜震荡消散,陆丰狠狠地瞪了刀疤脸一眼,不想为了一枚榛子冒上受伤的风险,低下头转而去寻找其他的果实。
榛子林虽然只有一小片,但也有十余颗榛子树,一夜秋风过后,掉落在地上枯叶间的果实数量极多,足够这一带的松鼠尽情享用,只是向右侧稍走了几步,陆丰便又在枯叶下发现一枚榛子,比方才那枚还要巨大!
“吱吱——!”
不过,当陆丰伸爪想要抱起,一道灰影闪过,然后二只松鼠爪子又死死地将大榛子按住!
又是你!
一看爪子,陆丰便知道面前的松鼠是哪只,除了疤脸,还会有谁?
怒气磅礴而起,陆丰耳朵开始缓缓下压,那是松鼠愤怒的征兆。
榛子还有很多,我再忍!
压着耳朵再次转身,将视线放到稍远一些的一颗榛子树下,那里的地面枯叶上斜躺着好几颗尚未被覆盖的榛子,同样的肥美粗大。
“吱吱吱吱——!”
顺着陆丰的视线,疤脸也看到了那颗榛子树下的果实,她立刻放弃爪下的榛子,几次跳跃间便来到榛子树下,然后四肢连动,将几枚榛子聚集起来踩在爪下,仰头冲着陆丰发出宣誓胜利的嘀鸣!
叔叔可以忍,嫂嫂不可以忍!
飞身上前,漂移,旋转,出腿!
我踹!
不再顾虑疤脸比自己还要大上一圈的体型,陆丰知道,如果不打一架,自己是别想好好地收集粮食了。
既然如此,你要战,我便战!
毛茸茸的长尾平衡姿态,修长有力的后腿用力前伸,一个国足标准的铲球姿势,陆丰狠狠地将脚掌印在刀疤脸的脑门上!
“吱——!”
在陆丰自己都诧异的目光中,疤脸打着旋,在空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直飞出五六米远,最终砸落在一堆枯叶上,良久,才挣扎着艰难爬起身。
我啥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将一只比自己还大的松鼠踹出五六米远?
难道灵魂穿越,还把原本身而为人的力气给带过来了?
有些难以置信,陆丰用前爪猛挠了一顿脑门,连毛都挠掉好几十根后,最终还是放下了这个百思不得骑姐的问题。
力气大点好啊!起码能让自己在山林间的生存机会多提升几分!
如此想着,陆丰随便找了颗榛子塞进颊囊,晃了晃尾巴,从疤脸身边跑过,向青灰页岩带跑去。
“吱!”
经过疤脸身边,陆丰明显看到疤脸壮实的身躯瑟缩了一下,不自觉地向后退缩,这让陆丰相当的解气。
活该!现在知道本鼠的厉害了吧!
没有理会疤脸,陆丰带着二个球形的颊囊,飞快穿过青灰页岩带,爬上树木,熟稔地顺着树木间的松鼠小径返回大松树。
这么好的天气,又没有灰羽威胁,怎么说也得带三五十个榛子回家!
。。。。。。
颊囊的特殊结构,让其内部不会有太多的唾液残留,因此运回的榛子外壳还是相当的干燥,端坐在窝巢旁,陆丰将颊囊中的榛子一个个地取出,放进其中。
松针和草絮构建的窝巢内部空间并不大,陆丰斜着头仔细估计了一下,如果还想在窝巢中睡觉,剩余的空间大约还能储存五十枚榛子。
将最后一枚榛子从颊囊中取出,陆丰猛烈晃动脑袋,让舒展太久,如同老奶奶下垂脸颊的颊囊回归原位,又用前爪使劲揉了揉脸颊。
好酸呐!
其实,当一只松鼠也是蛮辛苦的!
不过,也值了,再跑个几趟,就可以把窝装满了!
原路前行,陆丰第三次经过柿子树,树上的麻雀依然吵闹,不过被惊起二回之后,却是和陆丰熟稔了不少,不少麻雀看着陆丰朝着柿子树飞扑而来,已经不会再条件反射的起飞。
它们中的一部分依然愉悦的啄食着柿子,有些则早已吃饱,正为身旁的同伴梳理毛发,还有一些在秋日的阳光中微阖着小眼,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盹。
陆丰自然没有这么悠闲,榛子林和大松树之间的距离并不近,带着大量的食物往返也是一件相当消耗体力的事情,必须趁着还有体力,多运上几趟。
回到榛子林,疤脸和其他的松鼠已经不见踪迹,或许是吃饱喝足之后,返回了自己的领地,陆丰独自在沙沙的秋风中搜寻着地上的榛子,填进颊囊,返回窝巢。
一次!
二次!
三次!
秋日的白昼短于黑夜,最终,在日落之前,陆丰又跑了三趟,将窝巢的一大半堆满了香甜的榛子。
夜晚降临,陆丰蜷缩着全身,团成一个圆球,睡在满窝巢的榛子旁。身后毛茸茸的长尾如同一条厚实的被褥,协同松针和草絮,将温暖牢牢锁住。
山风呼啸,吹动山林发出阵阵海浪般的涛声,就连大松树上的枝干也一同微微摇晃,窝巢微晃间,让陆丰回想起过去和朋友们在海边游玩,上船捕鱼的时光。
海水是蓝的,沙滩是软的,海风是咸的,海鲜是鲜的,就连随意走动,砂砾间的小贝壳和小螃蟹都显得那么可爱。
当然,最可爱的还是姑娘们的美丽笑容。
成为松鼠的这辈子,应该是看不到大海了吧?
有些出神,陆丰挠了挠肚子,将脑袋拱进尾巴里,用前爪牢牢地抱住脑袋,团得越发紧密,随即发出微微的鼾声,沉沉睡去。
第四章 画图()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昨日有些劳累,陆丰是在头顶那对斑啄木鸟努力建筑新家的动静中被吵醒的。
松开抱着脑袋的前爪,陆丰窜出巢穴,如猫似的拉长身躯,背脊下伏,前后四肢努力拉伸,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松鼠历第六十一天。
今日没有阳光,似乎是多云的天气。
从巢穴中抱出一枚榛子,陆丰一边抬头看斑啄木鸟努力工作,一边开始享受自己的早餐。
不得不说,为孩子们努力的家长是最强悍的。
只是一日的差别,斑啄木鸟夫妇啄出来的洞穴已经有半个鸟身深了,虽然有着蠹虫蚀朽的帮助,但这个工程进度也不得不让陆丰竖起大拇指。
好样的!
进食完早餐,陆丰照例来到白板前,为下一个正字划好开头,然后钻进了树洞。
“沙沙沙沙。。。。”
在树洞的深处,陆丰的眼睛闪动着微光。松鼠具有夜间视觉,只需要少量的光线,就可以将周围看得清清楚楚。
用门牙啃噬着大松树的树干,将啃下来的木屑推出洞外,陆丰为建造新家而努力工作。
不过,每完成一个循环,陆丰都会在进洞的时候用身体步量树洞的深度,他准备将树洞挖掘到大松树的中央位置,再展开其他作业。
不能太浅,太浅会影响大松树的树干稳定,同时也不安全,又不能太深,太深就挖过头了。
陆丰自然不知道大松树胸径二米有余,不过他爬在树干上用身体丈量过一圈,大约是十八个陆丰从头到尾巴的长度,用圆的周长公式可以很轻易地得出,树洞的深度大约三个陆丰从头到尾巴的距离便达到了大松树树干的中心,而陆丰的最大步伐大约等于身长的五分之一。
一步,二步,三步。。。十五步!差不多了!
如果方向没有偏差,这里应该就是大松树的树心!
完成今日的第十六次循环,陆丰丈量着树洞的深度,然后钻出了树洞,一个正字的上午时间没有白费,接下去该开始垂直作业了。
不过,在垂直作业之前,陆丰还需要好好规划一下。
警惕地望向天空,没有发现灰羽的行踪,又屏住呼吸,大耳朵左右旋转了一番,没有接受到其他任何尖锐的小动物鸣叫。
没有危险,很好,很安全!
满意地点了点头,陆丰从大松树上跃下,来到松树的东面。
距离大松树不到十米的距离便是峭壁,峭壁顶上一大片平坦的灰白岩石裸露在外,仅在岩石缝隙间,生长着一些杂草和苔藓。
陆丰越过杂草,用灵活的前肢抱起一块风化下来的尖锐小石片,来到这一片灰白的峭壁岩石上。
风很大,灰白岩石上没有一丝灰尘,陆丰尾巴上的长毛和嘴边上的胡须也在随风抖动,让他显得有相当凌乱。
不管!
反正我现在是一只松鼠,不需要注意形象!
将怀中石片的尖锐端朝向岩石的平坦面,用力下压,岩石与岩石之间互相摩擦出一道白线。辗转腾挪,抱着小石片陆丰不断后撤转身,一条条线段就出现在灰白岩石上。
先在最外侧画了二条线,代表大松树的外径,然后又画了二条间隔很小的平行横线,横线一端和一条外侧线相连,而另外一端则直通到二条外侧线的最中央。代表陆丰已经挖完的树洞通道。
然后,陆丰抱着石片,小步的移动身躯,一点一点在平行横线尽头画出一个椭圆。
不行!
太简单了!也不安全!
侧着小脑袋,陆丰立刻否决了第一个方案,在树洞末端直接挖出一个树洞作为窝巢,又要做为仓库,储藏室,又要作为卧室,除了牢固安稳一些,和现在的窝巢又什么区别?
将脑袋驻在前肢抱着的石片上思索了片刻,陆丰再次在灰白岩石上画了起来。
二条线,一个圆,又二条线,一个圆,直到在第一个与树洞相连的圆上连续画了二个圆,在与树洞通道相连的下部画了一个圆之后,陆丰才停下来。
最顶端的圆作为卧室,第二个圆作为储藏室,第三个与树洞通道相连的作为客厅,然后最下面的圆作为厕所。
恩,就这样!本鼠真是个天才!
如果此刻旁边有人,绝对会吓一跳。
你妹!说好的建国后动物不准成精呢?是不准成精?那你看这只松鼠抱着一块石片对着灰白岩石上的抽象画不断点头,还一副若有所得,欣喜不已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此刻,自然不会有人在旁边。
将画出的设计稿记在脑子里,陆丰随爪将石片丢到一边,再次越过杂草,爬上大松树,钻进树洞。
活力满满!开始干活!
我咬,我咬,我咬!
今天天空多云天色有些阴暗,再加上昨天整整带回来四十个榛子,陆丰今日也无心外出觅食,便全力开始挖洞。
相比较于通道的难度,在树心处挖掘圆形就显得容易许多,从大松树的中心开始向四周绕圆圈挖掘,挖到大约陆丰身体加上尾巴可以伸直的直径,这才开始向上。
整整一天,陆丰的嘴巴就没有停止过蠕动,他甚至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的二对门牙都被磨短了不少,不过工作成果也是相当的喜鼠,被当做客厅的圆形被陆丰挖掘出了一个轮廓,只需要再向上挖高一些,便算是完成初步工程了。
天色昏沉,陆丰将今日最后一堆木屑从树洞中推出,有些艰难地爬上窝巢所在的枝杈。
妈呀!真累!
连门牙都是酸的!不会真的磨短了吧?
倚靠在窝巢边,陆丰浑身无力,甚至从窝巢中抱出榛子啃食之前,还用前爪摸了摸门牙,似乎真的短了一些,吓得他小心脏加速不少。
不过,他又立刻回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