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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继室重生记-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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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既是要做出痴情男子的款来,那就别娶继室啊?至于他的深情,姜辛也持严重怀疑的态度,旁人不知,她可是知道,章贤身边可不缺服侍的女人,而且还是他比较宠爱的女人。

    姜辛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没睡。她想着自己在章家过的那十年如活死人的日子,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淌,等到天大亮,姜辛艰难的睁开眼,才发现整双眼都肿的眯不开一条缝了。

第19章 、旧地() 
十月初五转瞬即至。

    一大早,姜辛、姜蜜、姜绵便盛妆打扮,一起来给姜老太太辞行。

    姜老太太打量着眼前三个孙女,不由的满意的点头:“不错。”姜蜜本就生的美貌,她也不是那种抓尖的性子,在姜府十六年,一直都很懂得分寸,是以格外出挑。

    只除了身份是硬伤,姜大太太看着不计较,到底心里生了恨,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拖着她的亲事,到了现在都还没定下来。

    姜绵个子略矮,可她皮肤格外白晰,明眸皓齿,倒有点南方佳人的意思。

    唯一不算太扎眼的就是姜辛了。

    她是三姐妹中年纪最大的,可惜瘦弱干枯,皮肤虽白,却是那种长年不见天日的惨白。这些日子有所改善,可站在三姐妹中,还是格外的扎眼。

    姜辛今天穿了桃红色褙子,下着同色金线织就缠枝海棠的襦裙,脸上又着了淡淡的胭脂,倒遮掩了从前的疲杳,显得格外精神。

    姜老太太对姜辛并不报希望,难得这回出门,她不但没推辞,还一副乖乖配合的模样,姜老太太不免自我安慰:只要她肯出门就好,破了病弱的传言,尽快寻门亲事嫁出去,也算对得起老二了。

    姜老太太一一夸奖过了,又叫人拿了三枝玉钗来,花色不同,颜色不同,但都是上好的和田玉,亲自给姐妹三个戴了,对姜绵道:“虽说你不是最长的,但你一向行事稳妥,去了章家,不仅要照顾好自己,也多照拂你二姐姐和四妹妹一些。/”

    姜绵笑着应了:“祖母放心吧,我保证把二姐姐和四妹妹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姜大太太笑道:“绵绵倒是会说话,可却抢了你大伯母我的,这话难道不该是我向老太太保证的吗?”

    众人都笑,姜绵便道:“谁说不是说,是吧大伯母?横竖祖母说是托付我,不如说还是托付大伯母,我就是那个跟在后面多长的一双眼睛,专替大伯母察缺补漏的。”

    姜大太太忍俊不禁的道:“你这孩子,越发是会说话,竟连大伯母也打趣起来了。”

    姜蜜面上带笑,朝着姜绵眨眼睛。

    姜辛很诚挚的拉着姜绵的手道:“原本该是我这做姐姐的照拂妹妹们才是,可惜二姐姐没那本事,你放心,我不能替你们出彩,好歹不拖你们后腿总能办到。”

    姜辛这些日子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又是大半夜的没睡成。一早起如意急的不得了,恨不能把一斤的胭粉都涂到姜辛脸上。

    姜辛满心都是忐忑。

    随着回来的时间越长,她都有些恍惚,以为上一世的经历不过是场黄梁之梦,其实根本没有她嫁进章家这回事。

    可真要进到章家了,她没出息的很紧张。

    她当然希望自己发挥出色,能让章家老太太瞧不中她,可从实力上说,她确实不能和姜蜜、姜绵相比。时间还太短,她就算把胭脂都涂到脸上,她那瘦弱的身形也没法遮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姜大太太带着姜蜜一辆车,姜绵和姜辛一辆车。

    姜绵不是小姑娘了,车驶出姜府,进了主街,听着外边的热闹,她也不会做出掀帘子偷看的事儿来。昨儿姜辛没睡好,有补眠的意思,又见姜绵坐的稳当,她也不好偷窥。

    姜绵笑道:“这还是二姐姐头回出府做客呢。”

    姜辛自嘲的道:“是啊,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这心里,着实不自在。”

    姜绵道:“原也没什么,不过是别人做什么,你我跟着就是了,不然二姐姐跟着我。”

    姜辛不知道上辈子在章府都发生了什么,但想来章家做事一向严谨,绝不会横生枝节,污了哪家姑娘的闺誉,想来她们姐妹也不会遇到什么事,她实在没必要如临大敌,不过是做个客,吃顿饭,午后就安安生生的回来了。

    姜辛便朝着姜绵点头,浅浅一笑道:“好,多承三妹妹照拂。”

    姜绵不以为然的道:“自家姐妹,何必如此客气?”

    姜辛替姜绵倒了杯茶,状似无意的问:“咱们姜家和章家,关系很密切吗?”

    姜绵知道姜辛一向不问外务,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便替她解惑:“都在燕城住着,所谓远亲不如近邻,一来二去也就近了。要说真正的血缘亲情是没有的,不过是章家老姑太太和咱们家的姑奶奶嫁的同是临州苏家”

    姜辛做恍然状,道:“怪不得章家宴客,也请了大伯母和咱们姐妹三个呢。”

    姜绵明显的顿了下,神情有些尴尬,道:“是啊,再说章家的大老爷、二老爷和大伯父同朝为官,总要给彼此几分颜面,是以这样的应酬可不少呢。”

    姜辛哦了一声,低头喝茶,心里却琢磨着姜绵刚才那一顿背后的意思。显然她是知道这次去章家所为何事。

    只是不知道她和姜蜜对章家亲事是否瞩意。

    上一世,她们姐妹相交不深,不管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姜辛都和做牢一样,因此并不知晓这门亲事落到她身上后,众姐妹的反应。

    姜辛忍不住想,如果姜家没有一个病弱的随时都会死,又年纪老大,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是不是章家压根都不会和姜家结亲?

    要是这样的话倒罢了,毕竟章家的情况,姜家哪个姑娘嫁进去都不会轻松。

    说着话马车就停了,姜辛这才意识到窗外人声渐息,此刻异常安静,隐隐的有花香。她忍不住道:“这就到了?”

    姜绵也有点儿紧张,越发正襟危坐的道:“大概是。”出门不比家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纰漏。

    车门打开,姜绵的丫鬟宝书、玉砚,姜辛的丫鬟吉祥、如意涌在门边,各自伸手来扶自家主子。

    姜辛是姐姐,姜绵自然而然的落后她一步。可姜辛心头乱跳,难以自持。旧地重游,她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酸还是辣,一波一潮的往上涌,眼眶有如脆弱的河堤,被冲撞的摇摇欲坠,竟是疼的厉害,她很想就此捂住眼睛,号啕一场,借以祭奠上一世死的不明不白的自己。

    这章家,就是她葬身之处的坟墓。

第20章 、怜悯() 
要是姜辛死彻底了,那也就罢了,不甘也好,怨恨也罢,随着那一抔黄土,尽皆成空。/可关键是姜辛又活过来了。此刻再站在姜家,心里的滋味就不那么平顺。

    她在姜家重新醒过来,不是没反思过。

    她承认,上一辈子落得那么个结局,有她自己的过失,是她活该,是她咎由自取谁让她那么敏感、自卑,谁让她那么孱弱、病虚,谁让她内向、被动,谁让她懦弱、无能?谁让她守了十年空房,却到底按捺不住寂寞

    她从恶梦里醒来,对自己说的最多的就是:过去了,幸好都过去了,好在都过去了。

    过去了的,是她的恶梦和记忆。那些留下来的屈辱和伤痕犹在,有很多次,她都仿佛听见耳边对她的嘲笑,还有冷厉却又痛恨的詈骂。

    前者是章家仆妇丫鬟,后者是章家的主子。

    姜辛才醒过来那一段时间,几乎都是在脆弱的戒备中睡着又醒来的,她往往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臆想,那种羞愧、屈辱的感觉,让她不敢见人,甚至恨自己为什么要重新醒过来,恨不得再死一回。

    可不管怎么样,那些过去的记忆终于稀薄,她挺过来了,她对自己说:既然过去了的就让它们都过去吧。

    不过去,纠缠的也只是她自己,折磨的也是她自己。

    连佛家都讲,放弃过去与未来,只重在当下吗?那些发生过的,她已经用死做了代价,这一世,很多都还没发生,她一定会好好管束自己,绝对不做出让千夫所指的事来。

    所以姜辛不是没想过,这辈子只要不嫁进章家,章家那些人,就都算了吧,曾经辜负过她的,曾经她辜负的,都和她没关系。

    可直到站在姜家的这一寸土地上,那些曾经如潮涌般纷至杳来。也只有这一刻姜辛才明白,说放下,太简单,真的放下,太艰难。多容易,那些曾经辜负她的人不论上一世她活着还是死去,他们都活的好好的。就是这一世,不管她是否仍然参与进章家的生活,他们依然会活得好好的。

    可她呢?生生被埋葬。

    多可悲,只有“辜负”两个字,便道尽了她的半生,甚至换不来旁人的一声叹息,便轻描淡写的将她钉在了耻辱柱上。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姜家是怎么被辜负的。

    十年,就算她生的不美不漂亮,可那也是一条命,她也曾是一个花信少女,却被骗被哄被瞒被欺,被迫把她小一半的生命都耗费在了章家。

    这哪里是“不计较”三个字就能抵消得了的?

    可她又能怎么计较?

    章家同官宦世家,姜家几代在周朝为官的寥寥无几,何谈和章家计较?更不用说二房是姜家最弱,她是无父无兄的孤女,怎么和章家计较?

    一时间姜辛头痛如裂。

    姜绵看她脸色不好,狐疑的问:“二姐姐,你脸色这么白,是不是不舒服?”

    她岂止是不舒服,简直是极其不舒服。可如果她这时候退怯了,那才是不战而败呢。

    姜辛并不怕姜家,她是恨姜家,可再恨,光在这儿站着不解决任何问题。横竖来也来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不管姜辛怎么不甘,她也不能不承认,目前她就是砧板上的肉,只能寄希望于章家瞧不中她,她才能得以苟活。

    因此姜辛略微定了定神,无意识的笑了笑道:“没关系,我很好。”

    姜辛、姜绵和姜蜜跟着姜大太太去见了章老太太。

    堂上花团锦簇,围了一屋子的人。

    三姐妹微微垂首,目不斜视,上前见礼。

    章老太太笑着和姜大太太寒暄过了,这才笑道:“这就是你们府里的三位姑娘?快过来让我瞧瞧。”

    她拉着姜蜜的手,赞一声“好”,再拉着姜绵的手,道一声“妙”。但态度还是有分别的。

    姜蜜虽是大房的姑娘,可终究是庶出,因此章老太太带着点轻慢。姜绵倒是嫡出,但商户人家,未免身份太低。况且只是姜大太太的侄女,章老太太肯敷衍她,却不代表肯敷衍没来的姜三太太。

    因此章老太太对姜绵不免有些淡漠。

    等到拉了姜辛的手,章老太太不禁一怔,本来夸人的话都到了嘴边,硬是生生咽下,强笑道:“可怜见的,这就是且直的遗孤了吧?”

    且直是姜二老爷姜松的字,章老太太要叫他一声侄儿。

    姜松英年早逝,在燕城可不是秘密,毕竟章家和姜家也互有往来。都知道他只留下一个弱女,连个儿子都没有,姜家二房可算是绝户了。

    姜辛病弱,燕城里大多数人都没见过,章老太太今儿也还是头一遭见,不免和传闻印证了一回:这孩子生的瘦削单薄,实在不是福相。

    姜辛本就敏感,何况有上一世的印象比照着,章老太太这一沉吟,手上动一顿,她就将章老太太的心思猜了个大概。

    姜辛神色略显紧绷,颇有点忌惮的望着章老太太。章老太太久居高位,自有她的威严,前世姜辛压根不能入得了老太太的眼,那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寒,光是无视倒罢了,章老太太的眼神有如实质,即使不落到姜辛脸上,她也能觉察出她的不屑和轻蔑。

    是以姜辛很是发怵。

    姜大太太接话道“可不是,说起来二叔过世也有十多年了,侄女都长成了大姑娘,可惜了二叔唉,这孩子从娘胎里带来的虚弱之症,说不得还是随了二叔,也是她命苦。”

    “命苦”二字,几乎道尽了姜松父女两辈人的命运。

    姜大太太的言辞不可谓不诚恳,说的也是实情,甚至还带着悲天悯人的情怀,可来章家做客的太太们都知道此来目的为何,这话一出口,不免有断送姜辛姻缘之嫌。

    这谁家选媳妇,不说相貌人品,起码身体康健是第一的吧?不然怎么生儿育女、承续香火?谁背上了病弱,还是胎里带的名声,这一辈子的姻缘算是完了。

    众位太太脸上都带出若有所思的情态来,可对着姜辛,还是要道一声“可怜见的”。

    存稿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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