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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继室重生记-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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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老太爷身边的,与寻常阎王身前小鬼又不相同,便是章老太太身边的妈妈、丫鬟,大老爷、二老爷、大太太、二太太都不敢怠慢,何况是章老太爷身边的管事?那是跟着老太爷在朝堂上行走,和文武百官打交道的人,看着不起眼,也是身上有官职品阶的,姜冽都要不及,何况是姜辛一个妇道人家。

    这人不喜不忧,无怒无惊,沉稳的道:“在下姓崔,在老太爷身边做个管事。”

    他不打算多提自己的身份,姜辛也不会没眼色的追问,叫人奉了茶,自去替熙哥儿收拾妥当。

    崔管事一进门就瞧出门道来了。

    姜辛不过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在这儿也没能富贵骄奢,打从进门就是几个年纪小的丫鬟打杂,连个正经顶事的丫鬟都没有,再看她抱熙哥儿手势熟练,身后只一个婆子,便知不像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动辄丫鬟、奶娘一堆人,反倒是她一个人亲手打理熙哥儿的模样。

    崔管事是个聪明人,并不多说,对姜辛虽不尊敬,却也并不轻视,径自出门带路,甚至眼见得姜辛吩咐婆子带妥了熙哥儿要用的东西,临行前又忙乎着喝水、把尿,很是耽搁了一阵,崔管事都没带出一点儿不耐烦来。

第400章 、悬殊() 
送上第一更。

    章老太爷说是泛游太湖,无意间才想起还有个熙哥儿,这才动了要见一见的念头,其实不过是个借口。

    他如今并未卸任,虽说有圣人恩准,不必日,日朝会,时不时报个病假也没人揪着不放,但到底不比无官一身轻,说游太湖,哪是抬脚就去的事儿。

    不过是哄骗姜辛罢了。

    他虽低调,但身份在那儿,排场不讲也得讲,崔管事叫了马车,带着姜辛母子兜兜转转,走了大半个时辰,进了深重宅院,下了车,又换了一顶青幔小轿,由四个力壮的婆子径直抬进二门,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听婆子开口:“到了。”

    未曾进门,姜辛先被这肃然井然的气氛吓住。没办法,说到底她就是个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妇人,面对一朝首辅,双腿不发颤那是不可能的。

    姜辛定了定心神。

    她实在揣测不出来章老太爷是什么意思。

    要说他为了自己来?那也太自恃甚高了些,章家不缺个孙子媳妇,而且无论从哪方面来论,林氏都比她更适合做这个位置。

    要说是为了熙哥儿?只能说有几分可能,但章家也不缺重孙辈,林氏又不是不能生,为了这么个他们认不情愿,不认也不甘心的重孙子,就非得追到这儿来把他接回去,姜辛不信。

    不管是为了什么,她只要无所求,也不怕章老太爷以势压人。

    想到这儿,姜辛迈步进门。

    章老太爷身形高大,头发虽然微白,却精神健旺得很,一身青布道袍,闲逸自在,正微俯着身子摆弄一盆茶花。

    听见响动,眉眼都没动。

    姜辛抱着熙哥儿给他行礼:“熙哥儿给老太爷请安。”

    章老太爷摆摆手,道:“罢了,起来吧。”小僮有眼色的递了干净的巾子,他净了手,转过身来,望着起身的姜辛和她怀里的孩子瞟了一眼,神色中略带了些怔忡。他还当抱着熙哥儿的是奶娘呢,如今看她眉眼清俊,神情无畏,才明白这就是那姜氏。

    他招手道:“把熙哥儿抱来我看。”

    熙哥儿是醒着的,睁着黑亮亮的大眼睛四下张望,听见章老太爷开口,也就好奇的望着他,咿咿呀呀的往姜辛怀里躲。

    姜辛抱着熙哥儿往前走了两步,道:“熙哥儿尚小,有些怕生”

    章老太爷仔细打量了一回熙哥儿,随手解下一枚玉佩,道:“小是小了些,可总有长大的时候,权看大人怎么教养了。”

    他一句重话没有,姜辛脸皮便火辣辣的疼。他出手大方,见面一个字不提熙哥儿身世,先赏了一枚积年玉佩,可见是认可熙哥儿的,这固然让姜辛觉得安慰,可下一句便直接打脸。她是熙哥儿亲娘,自然要担起教养之职,可显然章老太爷是瞧不上姜辛这样身份的女子的,这里头的含义就有些丰富了。

    姜辛垂眸道:“多谢老太爷赏赐。”抱着熙哥儿,搓着他的手给章老太爷打拱作揖。却没接章老太爷的教诲,儿子自是她自己的儿子,怎么教养,她只能尽力而为,却没有为着他的期望,就把这儿子白白让出去的道理。

    她这点儿小心思,章老太爷一眼就能瞧得分明,暗唾“妇人之见”,却不会和她明面上计较,示意奶娘上来,抱熙哥儿下去。

    姜辛不欲放手。她来见章老太爷,可不是怕他,只不过是看在章哲是他孙子、熙哥儿是他重孙的的血缘情份上才来的,他若明着就抢,姜辛纵然不齿却也无可耐何。

    她图惜个什么?

    姜辛垂眸道:“老太爷恩典,熙哥儿铭感五内,待他稍长,定然亲自向老太爷磕头叩谢。这会儿熙哥儿困了,未曾离开过人,待姜辛哄他睡着,才来聆听老太爷教诲。”

    这话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您要见重孙,见也见过了,若是没什么事,她这就抱着熙哥儿走。

    章老太爷呵了一声。

    这一声既无愤怒,也无苛责,可听在姜辛耳里,却分明有着十二分的鄙薄和鄙夷。她面色越发滚烫,却不后悔,就当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章老太爷不缺这么个重孙,他要是想抢,也不屑用这样拙劣的手段,可姜辛就是想把丑话说在前头,于他们来说无足轻重的人和事,于她来说却是重于自己性命般的珍贵,她就是那护着狼崽子的母狼,便是不能保全自己,也要向他们表明她的态度。

    底下的奶娘知道老太爷这便是不悦的意思,上前对姜辛道:“奶奶把孙少爷交给奴婢吧,奴婢虽然蠢笨,却敢以性命担保,定会将孙少爷照顾得妥妥贴贴的。”

    姜辛也知道奶娘这话便是替章老太爷说的,她能下林氏的面子,却不敢下章老太爷的,再不情愿,也只能把熙哥儿交出去,轻声曼语的嘱咐:“他不吃别人的奶水,若是饿了,给他蒸碗鸡蛋羹,下碗小馄饨或是小面条都可。”

    奶娘应答得不卑不亢,抱着熙哥儿退下,章老太爷把玩着十八颗辟邪木手串,问姜辛:“你刚才唤我什么?”

    姜辛怔了一怔,没开口。她若识时务,就该顺势跪下,唤他一声“祖父”,既赔罪又讨好,皆大欢喜。

    可姜辛想的是,她是真的不稀罕什么章六奶奶,但凡她有骨气,都不会委曲求全,这一声“祖父”叫出来,那可就是前尘往事,都不追究的意思了。

    那她在章哲跟前的淡然成了什么?她在林氏跟前的底气又算什么?不说什么廉耻自尊了,这倒像是工于心计,擅使手段,成了欲拒还迎,臭不要脸的女人。

    章老太爷怜悯的呵了一声,道:“你觉得这就叫骨气?”

    一话正中要害,姜辛脸皮仿佛被扒了一层,鲜血淋漓,还疼痛入骨,她承认不是,否认也不是,纵然针刺在背,也只能咬牙倔强的撑着。

    章老太爷恨铁不成钢,要是手里有趁手的东西,早一拐杖敲过去了。真是个愚笨无知的妇人,道理在眼前摆着,她愣是不明白,他都多少年没苦口婆心的和人讲道理了?

    他呵笑一声,懒得跟她废话,径直道:“收拾收拾,带熙哥儿回京。”

第401章 、点醒() 
送上第二更。

    能得章老太爷这一句话,姜辛便算是有了主心骨,凭她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章家敢没人敢拿熙哥儿的身世和她的经历做说辞,便是林氏也得靠后,什么妻,什么平妻,都不必姜辛自己忧心了。

    姜辛却始终沉默不吭声。

    章老太爷耐心告罄,不由的扬声道:“怎么,你还嫌不足么?”他都开了口,这姜氏还想要多大脸?

    姜辛开口道:“祖父一片好意,可姜辛不能领。”

    敢情她还知道自己是一番好意。

    虽然口里叫着“祖父”,可这心意不领,便是仍然有怨言了。

    章老太爷道:“领不领的,我这个老头子也不值当一说,我倒是听听,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姜辛想了这半晌,终究没什么可说嘴的,说她不稀罕章六奶奶这个位置?没人当她清高孤傲,只会说她忘恩负义,对章哲没什么感情,甚至还当她贪心不足,想要借此生事,要更大的补偿。

    可她明白自己不是。

    她当然知道章老太爷此来见了熙哥儿,又赏了一块玉佩,这便是一锤定音的意思,她已经算是占尽了便宜,可姜辛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人心逐利,最易反复,今儿求着她了,自然予取予求,可等明儿没用了,章家是做得出来叫她暴毙的事儿的。

    姜辛没那么天真,以为有章哲一个,她便可以万事无忧,活了两世,她很清楚,要想过得顺心如意,必得自己立得起来。既然要自己立起来,那就得有一定之规,不能旁人说什么,自己耳根子一软便做什么。

    姜辛缓缓跪下去道:“我没什么打算,养着熙哥儿,看他长大成人,我便心愿得偿了。”

    章老太爷瞪了瞪眼睛,可惜姜辛头垂得极低,做尽了柔弱、卑怯状,章老太爷又不好拿她当亲孙子那么教训,只能呼一口气道:“你盘算这半晌,确实就为了熙哥儿么?你可知道,错过这次机会,熙哥儿可未必就能有个正大光明的出身。”

    这便是威胁了。

    姜辛懂,这些个日,日夜夜,她面上沉静,心里却始终似油在烹。

    夫妻感情不是做假的,她没有她装得那样洒脱,离了章哲,她这辈子只能这般了,她不可能心如古井,不起一点儿波澜。

    她打心底里自问,章哲是为着什么对自己不闻不问?

    誓言在耳,他却已经别娶新人,这实在是一件糟糕的不能再糟糕,惨痛得不能再惨痛的事。可她不能问,不敢问,问到最后得了一个解释的又如何?她和他已经这样了,中间横亘着林氏以及许多人,便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便是再疼再恨,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自尊扒净了递上去让人踩,说不得只好自己忍着。

    她自己倒也罢了,横竖最坏的想头也不过如此,可熙哥儿不成。

    熙哥儿将来到底如何,她不能不做打算,是以前前后后,反反复复,好的,坏的,所有的情况她都思虑过了,不然她也不敢去京城和林氏对峙。

    没有章哲和她尽释前嫌,她也做好了一个人带大熙哥儿的准备,她甚至想着等熙哥儿再大些,便回燕城立个女户,总之定然给熙哥儿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不拘他将来是科举还是从商,总算是有根的人。

    有了章哲撑腰,她便肯捺着性子等。绝不肯狠了心把林氏踩踏下去,章老太爷以势压人,压的不只是姜辛,还有林氏,姜辛对林氏并无好感,但那也只是情境不同,翻打掉个,她未必就比林氏心甜多少。

    姜辛到了这时候,也豁出去了,垂头和章老太爷说了个明白。她知道自己浅薄,没什么长远的眼光,可到底做人不能愧对苍天厚土,更不能愧对自己。

    姜辛说得明白:“六爷一日处理妥了,我便一日随他回去,他若十年八年都没个消息,我也只当自己成了寡妇,只守着熙哥儿一个过日子便是。”

    章老太爷倒没生气。他一辈子宦海沉浮,听过奉承话多了,皮里春秋,各个都是人精子,一句话九曲十八弯,但凡脑子一走神就要落掉好些个消息,已经很多年没人这么当面直愣愣的说话了。

    原先他还当姜辛是个心里藏奸的,听她这样说,倒觉得这就是个心眼浮浅的乡下妇人,可有一样儿好,她是个硬气的。

    便是再瞧不上她,可她能够靠自己,且不损人利己,已经很难得了。

    章老太爷没发脾气,只说了一句:“到底你对六郎,不及他待你。”

    这话只是感叹,却说得姜辛心惊肉跳,头也低不下去了,猛的抬起头来看章老太爷。

    章老太爷实是不想多说,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哪里懂得朝堂政事?可这姜氏是个宁的,竟是不敲不透,难免多说几句:“你以为,我是屈了你了?”

    姜辛只能说不敢。

    章老太爷哼笑:“我只当你是个有心计的,自家不动,只怂恿了六郎上蹿下跳,你却渔翁得利”

    姜辛听了心虚,可随即想到她只是不作为,算不得工于心计,又把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放了下去。

    听章老太爷道:“孰不知是六郎那个傻子,自己一头栽进去,再也爬不起来。他待你一片真心,你却只在后头煞着,说好听了你是无欲无求,六郎成也罢败也罢,都与你不相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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