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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夕辞晃了晃手上的酒壶,一蹬脚转身往膳堂跑去。
“白姐姐!”还没到膳堂,就碰见一个白白软软的身影也往膳堂跑,看见白夕辞立马笑没了眼睛,跑了上来。
白夕辞笑眯眯地抱住不过及腰高度的真水,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道:“小水又往膳堂跑,嘴又馋了不是?”
真水抬头看着白夕辞,撅着嘴撒娇道:“才不是呢,小水只是给师傅找点心来了。”
“你就知道用你师傅作挡箭牌,那些点心最后还不是到了你的肚子里。”白夕辞摸了摸真水的肚子,惹得真水咯咯笑着往后躲,一边还不服气地辩解着:“真的是给师傅的点心,他晚餐的时候经常看书忘了时间,要不就是被各位师叔师哥们缠着没时间吃晚饭,小水吃了晚饭都总是饿,师傅这样得多难受呢······”
真水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起来,白夕辞不再逗弄他,伸手把他揽在怀里,柔声道:“小水是个好孩子,师傅知道了该多开心呢,我们一起给你师傅做点心好不好?”
真水扑闪着晶亮的眼睛看着她,问道:“真的吗?姐姐会给师傅做点心吗?”
白夕辞觉得心都柔软了起来,对他笑道:“对啊,小水想给师傅做什么?”
“小水想给师傅做绿豆糕!”
白夕辞笑着牵起真水的手,往膳堂的方向走去:“那我给你和师傅做绿豆糕,再给你师傅煮一碗薏米红豆粥怎么样?”
“白姐姐怎么知道我想吃绿豆糕?”
“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小馋猫啊,给师傅做绿豆糕,还不是想着你也能分一块?”白夕辞捏了一下真水软软的脸颊,开怀大笑。
“师傅!”
云墨逍揉了揉长时间看书而变得酸涩的眼角,真水轻快的呼唤声飞扬进屋内,将昏暗的光线都驱散了一些。他转过头去,看见真水端着一个托盘,急切地想要跑过来却又小心翼翼地盯着托盘的样子,眼神不由得柔和了下来:“小水。”
“师傅,这是我们给你做的薏米红豆粥和绿豆糕!”真水有些吃力地把托盘举到云墨逍面前,红扑扑的脸颊挂着几滴汗珠,明亮的双眼期盼地看着云墨逍。
“你们?”云墨逍接过真水手上的托盘,热腾腾的水汽氤氲在眼前,水谷香甜的气味萦绕在鼻尖,圆圆滚滚的紫红色或白色的豆子在浓稠的粥中让人食欲大振。
“是啊是啊,白姐姐跟我一起做的!”真水急切地把粥和绿豆粥从托盘中端出来,端正地摆在云墨逍面前。
“白夕辞?”云墨逍眉心一动,不禁又看了桌上的食物一眼。
真水认真地点点头,目光却盯着桌上晶莹碧绿的绿豆糕,云墨逍无奈地笑了笑,把那盘绿豆糕给端下了桌,塞进真水怀里。
“谢谢师傅!”真水抱着整盘绿豆糕,笑逐颜开地跑出去到院子里,刚要跨出门槛,又转身对云墨逍说:“对了,白姐姐让你好好吃饭!”说罢又咯咯笑着跑了出去。
云墨逍轻笑着摇了摇头,面前那碗热腾腾的薏米红豆粥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他伸手触碰温热的碗沿,暖暖的触感从指间一直传上来,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暖。
白夕辞加快了脚步往云漠崖小跑而去,朦胧的云层中筛漏下皎洁的月色,洒落崖边一片如水般的银辉,崖边的暗云起伏涌动,犹如巨兽争斗其中。那座低矮的小屋并没有透出任何烛火灯芒,平日都是白夕辞点的烛火,今日她不在,许是秋长歌又睡过了点灯的时辰。
她又快步赶了赶,影子留恋一般被月光长长拉在背后,她停下脚步往回望了望,远处落剑阁中的灯光从竹林的疏影中透过,在这清冷的月辉中添了一丝柔柔的暖意。她不由得嗅了嗅自己袖上仍然带有的水谷的甜香,眸中水光微微泛起涟漪,转身又朝那灰暗一片片的小屋跑去,壶中的酒摇晃碰撞出一阵阵清香,与夜色中缭绕的冷香融合在一起,沁出一片醉人的清净。
风起,消散了鼻尖的清冽酒香,脆生生的呼喊顺着风飘向了崖边的云漠。
“大叔,酒来啦!”
云漠崖,空气中充满了阳光的味道,苍翠的竹林中隐匿的绣鸢清灵地鸣啭。山腰下缭绕的花海一片茫白,顺着山势而下,最终汇入无边辽阔的云漠之中。
云墨逍缓步向崖边走去,举目而望,仿佛轻飘飘悬浮于云海之中,与常日并无二。
今日怕是又见不到山下的风景了。
云墨逍心中有些空落,望着崖下翻涌的云海出神。
“你来了。”秋长歌从云墨逍身后走了上来,与他并肩站在崖前。
云墨逍并未惊讶,沉静地望着面前的苍茫:“你今日找我来何事?”
秋长歌一挑眉,道:“白夕辞那丫头你打算怎么办?”
云墨逍并未回答,反而侧头望了一眼秋长歌,眼中颇为戏谑:“倒是不知何时你也开始注意起这些衣容来了?”
秋长歌脸上一僵,有些尴尬地抬手咳嗽了几声:“今日找你来是想让你看一副奇景。”
“奇景?”云墨逍疑问地抬眼望向秋长歌。
这时,屋后的竹林中传来一阵清脆的敲击声,似乎是自中空的竹身发出,悠扬而不尖锐,柔和而不沉闷,渐渐的又似有莺歌燕语相和其中,浑然天成一支悦耳的曲调。
云墨逍仔细听了一会儿,问秋长歌道:“这是什么?”
秋长歌神秘一笑,转身朝竹林中走去,一边对身后的云墨逍招呼:“到了林中你便知道了。”
第六章 疏林烈风声()
竹林中,细密的阳光从森森凤尾的缝隙中撒下,落在柔软的土地上悄无声响。一切都变为了苍翠鲜丽的绿色,一呼一吸之间都是沁人心脾的清凉。
云墨逍放慢脚步跟随在秋长歌身后,其实在飞云山上他最心仪的便是这云漠崖,居住在崖边剧目眺望无边无际的云色,偶尔能守得云开窥见山下人间的烟火。午后便是这一片静雅的竹林,一根根修竹向天而立,身在其间也生出淡泊无求的心声。
不多一会儿,眼前渐渐变得疏朗起来,那清脆的敲击与莺啼鸟啭也愈发清明,秋长歌在一丛琴丝竹后站定,对云墨逍招了招手。
云墨逍已经能透过疏落的竹林看见不远处的空地间跪坐着的白夕辞,只见一排长长短短的竹筒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她面前,她手中握着两支长竹片,灵巧地在一个个浑圆碧绿的竹管上跳跃,一串串乐音从她手下流淌出来,遍铺在黄地上,飞扬在云宇间。
而在她的周围,许多灵兽悠闲地踱着步子向她聚拢来,或伏卧在地安静地听她竹韵叮咚,或亲昵地靠过头去嗅她身上的气味,三两只云雀停在她肩上,更有一只调皮活泼的栗色松鼠蹦跳到她膝上,她却浑然不在意,专心地敲击着面前的竹管,柔白的面庞因上扬的唇角与低垂的眼眸而显得更加温和秀美,顾盼之间自有一番灵气流转。
云墨逍双目微瞪,扶握着身旁的竹子又往前走近了一步,眼前这人兽相和的情景着实让人震惊,他问秋长歌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秋长歌靠着一根竹子,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我也想搞清楚她是不是用了什么灵术,不过没有感受到灵蕴波动,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灵术,或许是本身比较吸引动物的缘故吧。”秋长歌说罢摸了摸抱在怀里的剑柄,笑了起来。
“那排竹管是怎么回事?”云墨逍又问道。
秋长歌朝那边看了一眼,有些无奈:“有一天她居然把我的酒杯全藏起来了,要挟我给她削竹子。”他白了一眼满眼戏谑的云墨逍,挺了挺脊背:“这点小事对于我这种水平的人来简直不值一提嘛,小姑娘都提了我就帮到底了。”
“哦,是吗?”云墨逍嘴角愉快地上扬,又转过头去看向林中的白夕辞,刚欲对秋长歌落井下石,忽然眼中一凛,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秋长歌看见云墨逍的异常,有些惊讶:“怎么了?”他顺着云墨逍的视线望去,却在看见一个庞大影子的刹那全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
只见一只身形硕大,状如赤豹的灵兽从白夕辞身后缓缓接近,一柄青黑色的角自它的脸部中央长出,泛着森森的寒光,五条粗壮的尾巴拖曳其后,周围一些灵兽开始不安地骚动起来,而白夕辞似乎并未察觉,依旧面色含笑地在竹管上击跃。
“是一头狰。”云墨逍死死地盯着那个庞大的巨兽,扶握在竹身上的手因为用力而失了血色,露出分明的骨节,微微颤抖。
“这上古的凶兽在连云山出没已经传说很久了,没想到今日竟然真的现身于此,这个白夕辞到底是什么来头?”秋长歌面色严峻地盯着前方的情形,忽然身边的云墨逍祭出仙剑便要冲出去,秋长歌一把拦住云墨逍:“等等,先观望观望,看看她怎么办。”
云墨逍扫了一眼秋长歌,暂时不再动作,但周身的剑气却始终在飞速地旋转着。
那头狰越来越接近白夕辞,周围的飞鸟灵兽都已经退开了半尺有余,警惕而焦虑地盯着那渐渐逼近的巨大的身影。
白夕辞勾了勾嘴角,忽然停下了手中的的动作,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竹条,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着离自己距离不到五步的狰张开了双臂,好像面对就是一只温顺撒娇的小狗一般。
而更让人跌破下巴的是,向来传说残暴血腥的上古凶兽狰竟然也顺从地朝她走了过去,任由她环抱住它的头颅,还在她脸上亲昵地磨蹭。
“乖,小豹子。我可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哪里去了?”白夕辞摸了摸狰头上的角,爱怜地蹭了蹭它脸上的柔毛,一人一兽相安无事,其乐融融地依偎在一起。
云墨逍脸色有些难看,他始终盯着白夕辞那边的情况,见到这一幕,周身飞速运转的剑气才渐渐平息了下去,他有些恼怒地朝秋长歌道:“你怎么能放任她与这凶兽胡来!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秋长歌堪堪从刚才的一幕中回过神来,有些无奈地辩解道:“我如何知道她会引来这凶兽,平日里并不曾见这狰出现,今日看她们竟像是相识已久一般。”他随即反应过来,看了愠怒的云墨逍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许久不曾见你如此激动的模样,看来这白夕辞倒是让你上心了。”
云墨逍一愣,眼中的情绪如潮水一般退去,不时又回复成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你多虑了,我只是担心到苍云的安危,其他的未曾多想。”
“啧啧啧,未曾多想就是真情流露,你看你方才不顾一切就要冲出去的模样,说你不上心?呵 ̄”秋长歌嗤笑一声。
云墨逍不欲多说,又问道:“依你看,白夕辞这人怎样?”
秋长歌看着那个与狰亲昵地搂抱在一起的白色人影,思索了片刻:“并不是什么深藏不漏的人,这一个月来也只是洗衣做饭打扫房间,并未有过他求,若真是影门之人······”秋长歌摇了摇头:“不会,不过是一个桃李之年的小丫头,怎会有如此深的心计,依我看,倒是你们草木皆兵了。”
云墨逍微微点了点头:“但愿如此。”白夕辞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云墨逍最后望了一眼,转身向来时的路离去。
“就这么走了,不去打声招呼吗?”秋长歌紧随其后,笑道。
“不必。从今日起,你教她一些基本的剑法,防身御敌,别叫人说我们苍云剑派的人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离开了竹林,不曾留下一点痕迹。
白夕辞有些失神地看着狰那双揉入红宝石一般的眼珠,更加抱紧了狰那毛茸茸的脑袋,柔软的皮毛触感熟悉又陌生。细细的风吟唱着伏地而行,又骤然升上云霄,让人以为是谁在风中喃喃自语。
“小烈,你若是还活着,也是这般大了吧。”
第七章 离久生眷念()
近日,白夕辞的生活简直乱成一团,此前一直对白夕辞不管不问的秋长歌突然改变主意开始教她剑法,而且那些据说是最基础的剑法白夕辞根本觉得就是在逗她!那柄秋长歌从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里拽出来的剑根本不忍直视好吗!
“洗洗还能用,反正你又不用打打杀杀的,能把敌人敲晕就够了。”秋长歌当初在白夕辞震惊的目光下把那把剑丢给她时,这么说道。
于是,白夕辞就开始了把剑当棍子抡的日子,但是······
“白夕辞!我跟你说了这不是棍子不是棍子!你要这样抡到什么时候!”
“白夕辞!你的灵蕴去哪里了?说了让你注灵控剑,你的剑是死的吗?!”
“白夕辞!你能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