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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药喝了。”云墨逍也不去计较,抬手一指桌上的药汁,命令道。
“劳掌尊费心了,只是我现在并不想喝。”白夕辞淡淡道。
“你是在怪我那日要杀那头狰?”云墨逍皱眉,如此别扭的白夕辞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不敢,掌尊和掌教位居高位,苍云剑派的生杀予夺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弟子怎敢质疑。”
“别这样和我说话!”云墨逍有些恼怒,白夕辞的一字一句都带着刺,扎得她浑身不舒服,却偏偏无处反驳。
“那我要怎么说话!你们不是了不起吗,不分青红皂白想杀便杀,位高权重我惹不起还不行吗?”白夕辞愤愤地提高音量,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那日的情形你不是没有看到,那头凶兽发起狂来我们四人也难以将其制服,幸好那日派内弟子不多,否则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伤亡。狰与人,我必须做一个决断。”云墨逍走过去将其按坐在床边,却被她一手挥开。
“你怎么不去问问霍柒寻小风怎么会无缘无故发起狂来?”白夕辞怒视着云墨逍质问道。
云墨逍一时间语塞,他不是不知道霍柒寻惹怒了狰,然而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和苍云,并无可厚非,云墨逍也不知道该如何对白夕辞解释。
他看见白夕辞一直握着的那支骨笛,岔开了话题道:“那日看见你吹的这只骨笛,音质十分奇特,怎么一直没见你用过?”
白夕辞瞪了他一眼,讽道:“自然是没有我值得用它的地方。”
然而云墨逍对这骨笛依旧十分在意,于是问道:“可否借我看看?”
“不!”白夕辞把骨笛藏在了身后,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云墨逍无奈地摇了摇头,别扭起来的白夕辞真的很难对付。
“为何这骨笛对我们影响颇大,那狰却一点影响也没有?”
白夕辞眼神黯了黯,将骨笛从背后拿出来托在手上,凝视了许久,道:“因为它是用狰的尾骨制成,大概是同类相惜,并没有对小风有多大影响,反而让他平静了下来。”
云墨逍这才得以细细打量这支短笛,发现其中竟还嵌进了另一根多孔的长骨,内外气流相互贯通,怪不得吹出来的曲调一音万和,缠绵悱恻。
“这骨笛的工艺当真是巧夺天工。”云墨逍赞叹道,看见白夕辞面上柔和的笑意,略一思索,猜测道:“制成这骨笛的狰,难道是你养的灵兽么?”
白夕辞一愣,点了点头,心情有些低落。
“它,死了吗?”云墨逍试探地问道。
“它叫啻烈。它误入阎沼,化为血水,只留下一截尾巴,漓清便为我制成了这骨笛,吹响的时候变感觉它还在身边一样。”说起小烈的死,白夕辞仍然痛心万分。小烈曾是她母亲的灵使,母亲死后它便陪着她与姐姐一起长大,对白夕辞来说它不仅是一只灵兽,更是有着如同亲人一般的情感。
“世上竟有如此心灵手巧之人。”云墨逍听到那个名字,不由得调笑了一句。
白夕辞瞪了他一眼,抚摸着手上的骨笛,当初粗糙的手感早已变得光滑圆润,这么多年来的陪伴,无数个日夜的摩挲,带走的粗糙的沙砾感,只留下绵细的情感作为依托。
“可是那并不是啻烈。”云墨逍严肃了起来,提醒道。
白夕辞勾起一抹冷笑:“我当然知道,然而每一只灵兽在我眼中都与啻烈一样重要。之前是因为我太懦弱无力,才让小烈遭人毒手,从那以后我便发誓,再不能容忍一只灵兽在我面前被伤害。”
“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所有灵兽都是善良的,有些凶兽杀人无数,本便不应该在世上作恶。”云墨逍紧蹙着眉头,对白夕辞这样偏激的想法有些担心。
白夕辞扫了他一眼,唇边的笑意愈冷:“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世上的人谁是善良的?,看上去再怎么纯良的人心中都会有最阴暗的一面。你看到灵兽的凶恶都是被这些阴暗给激发出来的自卫本能,每一只灵兽都善良,然而是人不肯放过它们。这样的人才是世界上所有罪恶的根源所在,这样的人才不配在这个世上存在。”
云墨逍震惊地看着面前冷漠而陌生的白夕辞,反问道 :“就为这一只灵兽,就算它咬死苍云所有人你都无所谓,是吗?”
“是!这是你们要付出的代价!”白夕辞站起来,狠狠地说道,她的目光让云墨逍想起了那头狰,含着无限的仇恨与杀戮之后的快意,那残忍的、嗜血的目光、
她是魔!霍柒寻的声音响起在他耳旁,让他浑身发凉。他很快便把那个声音压了下去,背过身深吸一口气,竟发觉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快步走了出去,更像是逃离,离那个陌生的白夕辞,离那个越来越离谱的真相越远越好。
白夕辞静坐在云漠崖上,望着面前起起落落的云山云海,手中始终紧握着那支骨笛。
她的伤势渐渐恢复得差不多,也不再整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却常常独自坐在云漠崖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云漠崖被下了禁令,所有人都不得进入探视,白夕辞也不得踏出云漠崖一步,这对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她不是在怄气,也不是在反抗,小风的事情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当时激烈的情绪早已平静下来,但是在这个导火索下,无数的往夕突然间急剧膨胀,长时间极力压抑的小小空间被炸得支离破碎,记忆源源不断地溯洄。
五年了。
一转眼,五年的时间被转瞬抽离,掷地无声。
白夕辞细细地抚摸着骨笛上的纹路,原本粗糙的骨骼在反复的摩挲这下变得光滑柔和,呈现出如同玉石一般的色泽。她将骨笛轻轻放在唇边,闭眼,触碰笛身的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另一人的体温,仿佛一睁眼就能望见一双温润的眼眸······
第二十三章 往夕不可忆()
记忆里,第一次死别的撕心裂肺,不是没有记忆的母亲,而是如同母亲一般陪伴着的啻烈。它的死亡让人毫无防备,她找了小烈三天,不吃不喝又哭又闹。最后,她来到了白夜泽的边界,那里的土地焦黑如炭,一片狼藉。她看见了一截断尾,焦黑血污的断尾上系着她昨日玩性大发偷偷系上的发带,早已经失去了原本光鲜的颜色。
风没抱着那截尾巴在沼泽里走了很久很久,一边哭一边呼喊着啻烈的名字,一圈又一圈,终于扑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她紧紧地抱着那截断尾,不久前她还挂在这条尾巴上被啻烈举到半空中尖叫,然而它此刻却成了手中僵硬的死物和焦臭的味道。她不敢睁眼,但是眼泪混合着尾巴上的血污在脸上肆意汹涌,哭喊逐渐变成喉咙中嘶哑的呜咽,仿佛被生生撕裂的心痛时刻在想到啻烈的瞬间吞没了她。
就在她哭得天昏地暗的时候,有一双手将她抱了起来,温暖而柔软。
风没终于敢睁开眼,望见了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疼惜的神色让她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悲伤全都毫无顾忌的爆发了出来,她说不出话,只能紧紧地抱着那截断尾,深深地蜷缩在来人所给的安慰之中。
“茉儿,我们带啻烈回家。”
她不肯走,执意要找啻烈,即使她清楚地知道这片阎沼肆虐过的土地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活物逃脱存活。
“茉儿,别让啻烈的魂魄在这里受苦了,跟我回家,我帮你把它找回来。”沉静的嗓音轻轻抚过她剧烈起伏的心绪,她伏在漓清身上,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来缓解心中的剧痛,仿佛这唯一能拯救她的海上浮木。
她昏睡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个暗淡的黄昏醒来。
窗外的夕阳已被层云遮盖,而窗前静坐的人投下长长的影子,覆盖在她身上。
白漓清阖着眼,眉心之间沾染些许疲倦,过分精致的面容在此刻昏暗的光线下柔和静雅,犹如纤尘不染的谪仙,翩然落在她的心上。
感受到她的动静,白漓清很快醒了过来,眼中溢满了惊喜,话语间却是小心翼翼的温柔:“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脑中一片空白,然而那样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是一丝一寸地侵染上来,一直到红了眼眶。
“最后再让你哭一次,以后可不准随便哭了。”她听见白漓清在她耳畔说道,眼泪便再也止不住地留下来,由呜咽到嚎啕,放肆地在他怀里宣泄着所有的情绪。
“为什么······小烈······我要给它······报仇!我恨!”她紧紧攥着白漓清的衣袖,心像是被放在越来越疯狂的火焰上煎熬。
“别恨,小茉,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你去恨。啻烈只是到了另一个地方,它总有一天要离开,这一天只是被人催促着早到来了而已。”
“如果我不是这么没用······小烈是不是就不会死?”
“你很好,但是没有人能强到抵抗命运。”白漓清望着那双晶亮的眼睛,忽然间心生恐惧,唯恐那唯一一双清澈的眼眸也要蒙上仇恨的尘埃,他舍不得。
“我要变强,如果我足够强,就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你不必变强,有我就够了,我会一直都在。”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你不骗我?”她望着那温柔清润如水一般的男子,期待又有些忐忑。
“不会骗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他莞尔一笑,忽然从身后抽出一支笛子,递到她面前。
她疑惑地接过那支造型有些怪异的笛子,摩挲着粗糙的表面,抚摸着抚摸着,眼眶又红起来:“这是······小烈的断尾吗?”
白漓清点了点头,接过那支骨笛,放在唇边吹响了一曲,缠绵自由的乐音自那骨笛中流泻而出,像极了小烈仰天的长啸。
“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啻烈永远留在你身边,想它的时候就吹响它,小烈听了就会回家了,你看到的那片云,感受到的那阵风,都是小烈奔跑的身影。”
她愣愣地看着白漓清还到她手中的骨笛,颤抖着举到唇边,指尖和唇畔还余留着他的体温,一阵气息送入,丝丝缕缕的乐音就散逸在空气中,窗外的夕阳倏忽睁眼,不可描摹的大气光华。
你说过的一直都在,你诚不欺我。
直到那一日的血光将命运撕开,填进了突如其来的绝望和模糊的生死边缘,造就了一道近乎死别的天堑,在五年的时光里日渐增大。
那一日的火光来得毫无征兆,一如当初与他初见时的光景,血红色的层云在暮色下翻涌,纷纷向白夜泽上空涌来,城中的厮杀呐喊之声渐起,火焰在血雾的濡润下越燃越盛,整座城只剩下了一种焦灼而腥热的颜色!
“姐姐,姐姐!外面出什么事了?”她穿过惊慌的人群,看见风隐正从行色匆匆地迎面走来,心中稍宽,忙拉住了她。
“你跑出来做什么!”风隐声色俱厉的言辞让她一愣,虽然姐姐从来未与她亲近,但却极少这样对她说话。未有多少耽搁,风隐一把拉起她便往她的住所拖去,拉开门用力一推,她还未回过神来,便听见风隐不容反驳地交代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别出来!”
她抬头,门外暗红色的光芒自她身后洒下,风隐一拉房门正欲关上,却迟疑了一下,又交代了一句:“千万······别出来!”
“砰”的一声,门紧紧地关上,门外是一片混乱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呐喊声,门内是一片沉重到凝滞的寂静。她匆匆躲到一个角落蹲下,想起姐姐脸上的神情,知晓门外必是发生了严重的大事,不知道漓清怎么样了。
不会有事的,漓清身边有火息和姐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抱住自己微微发抖的手臂,只能这样不停地安慰自己,直到门外的嘈杂之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轻,最后归于一片诡异的死寂。
她感到有些不对,慢慢站起身来朝门边挪去,血红色的天光犹如在一盆鲜血泼在了门上,触目惊心。
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撕开了这让人窒息的沉静,却带着气势汹汹的杀气让她浑身一颤!
第二十四章 烈焰融血影()
“人都在这里了吗?”火息从后殿中走来,一扫惶惶不安的白夜泽众人,对风隐问道。
风隐没有回头看殿中众人,目光凝滞不知望向何处,她松了松握紧的拳头,缓缓点头:“都到了。”
火息意味深长地看了风隐一眼,随即高声对殿中众人喊道:“今日帝川联合各大教派来势汹汹,白夜泽众人且随我去避一避,不要做无谓的牺牲,青山犹在,我白夜泽改日定血洗他帝川,报今日之仇!”
火息转身领着众人匆匆往后殿之中地宫的通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