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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隐瞬间面如死灰,看着白漓清硬撑着杀出一条血路,咬咬牙拉满了弓跟上去。
杀戮,鲜血,失望,迷茫······
风没站在原地,任由鲜血溅落在自己身上脸上,这熟悉的地界,这陌生的一切,心中有无数种情绪在互相冲撞,互相撕扯,好像有许许多多个自己在这个狭小的身躯里挣扎着要破茧而出,白漓清背后那道血肉模糊的伤痕深深地刺痛着她的眼睛,她第一次恨自己如此懦弱无能,无法像风隐一样为他挡下袭来的刀光剑影。
“风没,愣着干什么,快退!”火息的流光刺毫不留情地划破几人的喉咙,看见风没仍然呆在原地,恼道。
风没猛地抬头,眼中的猩红色让火息心中一颤,她蹿了出去,却不是朝着白漓清等人的方向,而是蓄势待发的钟夜澜!
第二十六章 死生相别离()
两人瞬间缠斗在了一起,风没不知何处来的蛮力和灵蕴,竟在一时间将钟夜澜逼得节节后退,四散的漆黑发丝狂乱地翻飞在空中,染上飞溅的血液更显妖异。
“茉儿,快回来!”白漓清发现了风没的异常,眼见这些人已经拦不住他们,风没此时的行径实在出人意料,而她不要命的打法也着实让见惯了她弱势一面的三人吃了一惊。
然而风没面对的是久经沙场的老手,钟夜澜很快从开始的震惊和慌张中扭转了过来,渐渐将风没给压制在下风。
眼见时间拖得越来越长,白漓清纵身回到了战场中央,拦在了风没面前,接下了钟夜澜的刀,他侧头看见身旁的风没神色恍惚,皱眉对风隐等人喊道:“快带她离开!”
“别想走!”钟夜澜的招式愈发狠戾,白漓清强忍着背后的伤痛,勉强战了个平手。
风隐怒气地射出一箭擦过风没,拉起神色慌张的风没质问道:“你要害死我们吗!”
“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快撤!”火息灵活地穿行在金甲之间,手中的流光双刺便在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之间取了不少人的性命,渐渐将有回拢之势的包围圈又冲出了个破口。
“漓清,他还没来!”风没被风隐拉着踉跄地朝后退去,却忽然间停住再也不肯挪动一步。
“你只会给他添乱!快给我走!”
“我不是······我只是想帮他,我等他来······”
“我求求你别再缠着他了,你迟早要害死他!”风没从未见过风隐那样仇恨的眼神,虽然这个亲姐姐从不与自己亲近,但是她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难道她真的不该出现在白漓清身边吗?
忽然间,周围都安静了,空气像是瞬间被抽空,头顶血红色的云层剧烈地翻滚,席卷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朝他们压来。
“二皇子来了!”惊喜的呼喊声却让风隐等人心中一凉,二皇子生性嗜战,狠厉毒辣,若真是他到了,凭他们几个强弩之末根本无力抵抗。
趁着对方分神的空隙,几人再次拉开了强烈的进攻,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天上的云层越积越厚,犹如血海中翻涌起的漩涡,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死亡的气息。然而直到他们杀到了后殿入口,也不见这异象有何动作。只要进了地宫,这些帝川金甲兵必然攻不破这神迹遗址,想到这里,几人心中都稍稍舒了一口气。
只在一个瞬间,众人几乎没看清那把剑是怎么从云层中穿刺而出转眼出现在战场中的,这把剑身绯红浑身浴血的荼血剑悄无声息地直击风没,势如破竹,必要取其性命!
风没只见眼前一道血光闪现,下意识抬手去挡,身旁风隐的惊呼让她感到一丝不同寻常,忽然间,她浑身冒出了一袭冷汗,然而想要再躲是不可能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柄狰狞邪气的红光朝自己扑来。
空气中穿过强烈的波动,毫无声响却让人头痛欲裂。白漓清执剑立于风没身前,玄破的苍茫白光空前耀眼,与那道血色红光相抗衡。他的后背被大量的鲜血染红,整个人沐浴在血光之中,身上的白色连同剑身上的白光都渐渐地弱了下去。
“漓清!”
“不!”
荼血的红光大盛,玄破剑应声而断,风没眼看着那道红光将眼前单薄的身躯贯穿,那笔挺坚毅的身影摇摇欲坠,她只觉得心中的一部分也随之不复存在。
“走。”白漓清拉过风没,面上却并未表露多少痛苦,他转身朝地宫入口掠去,风隐和火息紧跟着消失在众人眼里。
“二皇子,属下办事不力,甘愿领罚。”钟夜澜跪在一名身着墨灰飞鹰长袍的男子面前,地上铺满了碎肉血沫,足见方才的惨烈。但二皇子洛云辰并未对面前的惨状感到任何不适,反而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我方才刺中的可是云夜泽泽主?”
“正是。”
“那便可以了,我那一剑血意如荼,他必活不过半个时辰。”他冷峻的脸上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朝剩余的金甲兵挥了挥手,道:“回宫,领赏!”
“是!”
“风没漠视泽主之令,在撤离中擅自行动脱离队伍,在援救中更是狂妄自傲,目空一切,引来杀身之祸,连累泽中众人。如此祸患白夜泽不可再留,今日起,我风隐,柒夜护法代行云夜泽泽主之职,将风没逐出云夜泽,今生今世不得再踏入云夜泽半步!”
她在殿外跪了许久,哭干了眼泪,嘶哑了声音,那熟悉的殿门却再也没有为她打开。鲜血浇筑出白漓清瘫倒下去的身影,在她眼底投下残忍的血红,滚烫的泪和着燃烧的血将她全身上下烙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白漓清在万寒炼心印下勉强留下一缕命魂,十年免于魂飞魄散,却要在无尽的昏睡中度过不可预知的每一天。自那一战后,柒夜护法风隐代行泽主之职,与焰羽护法火息统管泽中大小事务,白夜泽遭受重创,偃旗息鼓,从此淡出与所谓与正道的纷争,守着天然的地势屏障自保于重重沼泽深处。
没人知道一个默默无闻的风没曾经存在,就像没人知道那个小小的背影为何要失魂落魄地离开。
那一日起,四人相伴的时间,四人相守的诺言,一个离散,一个赴死,只剩下两人在原地,浑身斑斑血迹。
五年里,她从来不敢去回想这一段往夕。她不知道自己换过多少个名字,用过多少个身份,眼泪和懦弱早已在摸爬滚打和明争暗斗中消磨殆尽。
风终究隐没而归于平静,迎面走来的白夕辞,是谁?为了什么?去向何方?
天地之大,竟是没了她去处,也没了她的存在。在尘世的夹缝中苟且偷生,尝遍世间所有卑微苦楚,只为寻找那枚招魂回魄的祈魂珠!
什么逆天造业,永堕轮回,于她来说都不重要,那天白漓清倒下的身影,便是她最重的罪孽!
还了他,还了他,寻了祈魂珠,用命还了他。无数个日夜她对自己这样说道,然而转眼已是五年,时光掷地无声,祈魂珠遥遥不可及。无穷无尽的思念汹涌席卷而来,剩下一半的时间,她只觉得疲倦得再也走不下去。
云漠崖上,抽泣渐渐变为声嘶力竭的呐喊,浓稠的层云不安地翻起涌动,耸起一座高高的云山,似要为这伏地而泣的人化一层被盖,却还是渐渐地低落了下去。
不远处,落剑阁中的一个人影久久凝视着云漠崖,高处的风携来断续的泣噎乱语,拂乱了青丝,搅乱了流云。
第二十七章 飞云陷阎沼()
这日,苍云剑派一如既往的平静。
落剑阁中偶有弟子匆匆走进又匆匆离开,房中云墨逍正与霍柒寻商讨着此次弟子下山历练的事宜,霍柒寻看着手中画满朱红色记号的名单直皱眉。
“已经一月有余了,你打算把那个白夕辞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禁足在云漠崖吧。”霍柒寻指尖轻扣书柬上“白夕辞”三字,挑眉看着云墨逍。
“让她在云漠崖冷静一下也好。”云墨逍不动声色,抽走霍柒寻手中的名单,用笔将白夕辞的名字圈了起来,这下霍柒寻拍案而起,惊呼道:“你要带她去历练?!”
“很奇怪吗?”云墨逍没有抬眼,并未打算做过多解释。
霍柒寻揉了揉眉心坐下,叹了口气:“也不是奇怪,只是白夕辞这人的身份扑朔迷离,而且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你就不怕她哪天突发奇想在你的惊云剑上挂一串炮竹把你从天上炸下来?”
云墨逍白了他一眼,不打算跟他瞎扯,继续低头浏览着名单。
就在此时,落剑阁的大门毫无防备地被大力撞开,突然灌进的大量寒风让霍柒寻瞬间炸了起来:“哪个冒失鬼这么闯进来,你师傅没教过你要在门外先通报吗?!”
当看清门口站着的是气喘吁吁的白夕辞后,两人惊讶地对视了一眼,云墨逍站了起来,皱眉沉声道:“谁允许你出来的?”
白夕辞未等他说完便抢道:“飞云城出事了!”
云墨逍看向霍柒寻,两人看见彼此眼中的疑惑和惊异,然而看白夕辞脸上焦急惊慌的神色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云墨逍的视线又转到白夕辞身上,询问道:“你怎么知道飞云城出事了?”
“随我来!”白夕辞拉过云墨逍便往门外跑去,霍柒寻在原地干瞪着眼看两人瞬间跑得无影无踪,恼怒地一拂袖追了出去。
云漠崖上,绵远广漠的层云消散殆尽,露出山下的一片清明,太阳渐渐偏西下落,放眼望去正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唯一不同寻常的是山下的飞云城,繁华宽广的城市即使在飞云峰上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然而此时的飞云城一半如常,另一半却模糊不清,好像倒映在水中的镜花水月不时地扭曲晃动,无论怎样都看不见那半座城池中的情景。然而飞云城中的人看起来好像并无异常,在清晰与模糊的交界甚至不时有人穿进穿出,城中依然一派和谐的气象。
“那半座城怎会这样?”霍柒寻凝神探寻那模糊扭曲的界域,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阎沼。”白夕辞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不由得让霍柒寻等人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你怎如此确定?”云墨逍的视线始终未离开过飞云城,他虽这样问着,但心中已信了七八分。
“自从小烈出事以后,我翻阅了不少书籍,走过不少地方研究关于阎沼的一切,不会有错。阎王借道过,片叶不成活。一旦夜幕降临,阎沼中的活物便再无生还可能,现在已过正午,等到了晚上那半座城便是鬼城了。”
“怎会有如此凶邪之物出现在飞云城?!”秋长歌惊呼。
“阎沼是活的,谁也不知道它会出现在哪里,停留多少时日。”
“简直就是移动的杀戮场,竟有如此邪门之物。”霍柒寻沉声叹道。
“可有破解的办法?”云墨逍问道。
白夕辞不语,其余人心中顿时凉了一大截。
“办法是有,但是你们必须完全听从我的指挥。”半晌,白夕辞终于说道。
“那怎么行!若是你提了过分逾越的要求我们也要全盘服从吗?”霍柒寻轻挑柳眉说道。
“你有几成把握?”
“云墨逍!”见云墨逍竟有所思量,霍柒寻怒气冲冲地想要阻止,若是白夕辞趁乱算计苍云剑派,在阎沼中他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白夕辞咬了咬牙:“至多五成。但你们若盲目下山进沼,连你们也会葬身在阎沼中,一成机会也不会有。”
“就按你说的办。”
“你疯了!”
“召集所有弟子去凌云台,你需要什么尽可都提出来。”云墨逍不再作停留,大步朝大大殿方向走去。
霍柒寻狠狠瞪了白夕辞一眼,低声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放心吧掌教,我们夕辞一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飞云城!”秋长歌拍拍白夕辞的肩膀,对霍柒寻笑道。
霍柒寻拂袖跟着云墨逍离去,而白夕辞转身又望了一眼那片模糊的界域,只觉得浑身沉重不堪。
“害怕吗?”秋长歌收起满不在乎的笑容,眉宇间有了忧虑的神色。
“不怕。”
“死丫头,还嘴硬!怕什么,你师傅我在呢!”秋长歌扫了一眼她紧握的双拳,大力拍了一下她的头,笑道。
白夕辞委屈地摸了摸被打的脑袋,小声道:“大叔你还是别来了,一把年纪我怕您承受不住。”
“臭丫头敢小瞧我,削你信不信!”
“师傅饶我一命,我等会儿还要去拼命呢!”
白夕辞脚下抹油溜出去好远,秋长歌叫嚣着紧随其后,她眼眶忽然因为那一声“师傅”变得温热起来。
谢谢你,师傅。
飞云城外,一行人白衣胜雪,先后御剑落地,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