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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回内城去吧,火息一人定然忙得焦头烂额,你离开不得。有任何计划我会再与你们联络。”洛云漓不欲再多言,拂袖轻巧掠上了幕府的墙头,瞬间消失在幽暗的夜色里。
风隐兀自在风中立了许久,忽而呛出了泪,风带着水汽呼啸而过,夹带着几声悲泣般的干笑声,转瞬已冲入了世川的烟霭之中。
淡淡的阳光落入了窗棂,温度并不十分冻人,这样的天气在阴湿的白夜泽算是十分难得了,万物都摇摇颤颤地伸展开身姿,接受这单薄的阳光带来的欢愉。
白夕辞并不想出门去,想起昨天竟然将洛云漓认作白漓清,还振振有词地坚持,简直可笑至极。风隐说的没错,她不仅没有脑子,还没有心肝,竟能将白漓清忘得一干二净。
她将脸深深地埋在臂弯里,黑暗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她战栗的夜晚,在这些年中无数次地侵入她的梦境,而此刻她甘之如饴,仿佛如此才能减轻身上的罪孽。
“夕辞。”房门叩响,云墨逍的声音骤然划破了心中的黑暗,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夕辞,开门。”云墨逍继续敲击着门框,越来越急促,可白夕辞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白夕辞,你出来!”一声怒吼之后,门外似乎平静了下来,白夕辞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听见一声巨响,云墨逍竟然破门而入。
他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却见白夕辞抱着双臂蜷缩在墙角,心中的怒意猛然熄灭了大半。他站在那儿,看着瑟缩脆弱的白夕辞,忽然感觉他们之间相隔得很远很远,远到无法触碰。自从来到了白夜泽,这种感觉日益加深,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她吗?
胸口传来阵阵窒息般的疼痛,他快步走上前去,将她从地上拉起便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不留一点空隙,想要离她的心近一些,更近一些。
太过温暖的怀抱让白夕辞更加心慌,她开始反抗,云墨逍却抱得愈紧,有力的双臂几乎要将她的骨头箍断,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不是说好救回他便与我一起天涯海角,相守终生吗?现在你后悔了,想要逃吗?”他的眼眸似乎能摄人心魄,白夕辞觉得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在那样的黑暗之后,便只想永远沉溺在这个怀抱之中,更不愿醒来。
“不逃,逍,我逃不了。”她喃喃道,眼角的泪水摇摇欲坠,让人想要一辈子都揽她入怀,守护在身后。云墨逍俯下身,想要攫取樱唇上的点点清甜,却被一个突然闯入的声音给打破。
“哟,我来得不是时候啊。”洛云漓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坏笑着看着尴尬得手足无措的两人。
“干什么?”云墨逍没好气道。
“昨天那个女人,又来了。”洛云漓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说道。
“姐姐又来了?”白夕辞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又渐渐暗淡了下去。
云墨逍将一切看在眼里,转而问洛云漓道:“她今日又来做什么?”
“你去看看就知道咯。”洛云漓无所谓道。
云墨逍扶住白夕辞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我陪你一起去。”
白夕辞心中一暖,将手伸入他的掌心,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往前厅走去。
洛云漓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眼中升起浓浓的暗色,唇边勾勒一抹冷笑,转身又是满面笑容地跟了上去。
“护法大人大驾光临寒府,实在是让老夫受宠若惊。”慕崇杉对着小厮们迎进来的风隐一拱手,恭敬道。
“慕老先生说笑了,幕府家势雄厚而能韬光养晦,实在难得。我仰慕已久,这次突然前来拜访,还望慕老爷不要见怪。”风隐谦和地笑着。
“护法大人哪里的话,来,请上座。”慕崇杉哈哈一笑,抬手将风隐往里迎。
“不瞒慕老爷说,我这次前来正是调查借尸还魂一事,不知令公子身上是否真有此事?”风隐一边走一边问道。
说到这里,慕崇杉叹了口气:“唉,我们二老这么多年来如履薄冰,没想到还是保不住犬子的性命,前几日才刚准备入殡,他突然活了过来,行为怪异疯癫地跑了出去,昨日才回来府中说明了一切,却是换了一个人了。”
淡淡的悲伤将气氛搅得有些尴尬,慕崇杉见风隐也沉默了下来,连忙接道:“不过这小子也是个有心人,愿意侍奉我们二老左右,也算是给我们留下个念想,总比什么都没有了强。”
风隐点了点头,问道:“不知令公子现在何处?”
慕崇杉挥手示意小厮们将茶端上来,便回答道:“已经差人去叫了,一会儿应该就能到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风隐的心思却一直都在洛云漓身上,有些心不在焉地搭着话。
“老爷夫人,少爷来了。”小厮话音未落,一个清澈的声音便插了进来:“护法大人好兴致,今日可是学会光明正大地走正门了。”
第十五章 虚影笼双生()
洛云漓快步走进来,面上的笑容颇有深意,意气风发的模样让风隐感到陌生非常。他身后又走进来两个人。
白夕辞一见到风隐便眼前一亮,一声姐姐正要出口却生生止住,最后只恭敬地喊了一声:“见过漆夜护法。”云墨逍冷着一张脸,静静地站在白夕辞身后。
“原来护法大人与小儿和他朋友都认识?”慕崇杉从几人的话语之间听出些什么,只觉得气氛似乎紧张了起来,忙笑着打圆场。
“有过一面之缘。”她顿了顿,看着低着头站在那儿的白夕辞,又说道:“这是舍妹,风没。”
白夕辞震惊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风隐。从小到大,风隐从不在外人面前说起自己的身份,而如今她竟然亲口承认了!
“哦?原来是护法大人的妹妹,是老夫孤陋寡闻了,这么多年来怎么都不曾听说过漆夜护法还有个妹妹?”慕崇杉也是满脸惊讶,不由得细细打量了一番白夕辞,却怎么也无法将其与漆夜护法联系起来。
“舍妹自幼贪玩,在外游历居多,并不在白夜泽中长住。”风隐转而向白夕辞道:“这次回来就先别走了,随我回白夜泽中住一段时间吧。”
“啊?哦好。”白夕辞还沉浸在狂喜之中,顺口便答应了下来。
“急什么呀,护法大人难得从白夜泽中出来一趟,就在这儿多住些时日吧。其他的事情日后再慢慢商量。”洛云漓不动声色地将风隐挡了回去,转身对身后的小厮吩咐道:“去,给护法大人安排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
“既然如此,便请护法大人暂住在府中吧。”慕崇杉也挽留道。
风隐动了动嘴唇,也不好拂了幕府的一番好意,便只能说到:“多谢慕老爷美意,那我便叨扰几日。”
“姐姐,这边走!”白夕辞见她要留下来,更是欢欣雀跃,拉着她的手便往后堂走去。
在经过洛云漓身边的时候,风隐装作没看见他不满和警告的眼神,然而暗中却咬紧了嘴唇。
漓清,我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你,所以这一次,我必须这样做。
最近两日,风隐可以说与白夕辞形影不离,而白夕辞更是乐得如此,根本不用什么召唤直接黏在风隐身边,姐姐长姐姐短,好像要把这些时日的话都补偿回来。风隐虽然一直都淡淡的,但也未曾表现过拒绝烦厌的情绪。
只有云墨逍一人被晾在一旁,感觉十分不爽。自从风隐来了之后,他一直都没有机会与白夕辞独处,甚至说句话的时间都是奢侈,可转念想想她之前与风隐的种种坎坷,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与洛云阳的兄弟之情,便也随她去了。
于是他只能看着洛云漓和两姐妹从早到晚嘻嘻哈哈地闹着,独自郁闷。
幕府的一株桫椤树上,白夕辞和风隐并肩而坐。这几日的天气都不错,阴霾散去,薄薄的阳光虽说不上温暖可也让人感到无比畅快。
她很喜欢坐在这儿,看幕府外绵延的绿意和不远处那片泛着水光的沼泽地,密密的芦苇染上嫩黄的秋意,芦花犹如一片片飞羽不知何时会乘风归去。这总能让她想起在白夜泽中的时日,漓清还未接任泽主之位,她们和火息也不过是泽中最普通的顽儿。每当她说起这些,风隐眼中也会流露出温柔的神色,映着不远处的那片水光,潋滟方晴。
她很少说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风隐也从不交代这些年白夜泽中的状况,她们更是默契地不去提那场翻天覆地的灾变。
一切都像是未曾发生过一样。
直到风隐忽然在沉默中问起:“你恨我吗?”
白夕辞怔住,不知如何作答。半晌,才低低地说道:“恨过。”
“那么现在呢?”风隐转过头来看着她,眸中一片混沌。
“我只知道,你能认我我很开心。”白夕辞微微一笑,伸手将垂落的鬓发撩到耳后,继续说道:“姐姐,你知道吗,我在影门的时候遇到了一对姐妹。她们彼此仇视着明里暗里斗了一辈子,最后只剩下一人。姐姐死在了妹妹手里,其实在那之前姐姐早已决定原谅妹妹,过去的一切都不再计较,因为她们毕竟是姐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相连的血脉。我不知道妹妹最后怎么样了,但是我知道她不会快活。当你孤零零地站在这个尘世中,失去所有联系,你会发现尘世空寂,另一个自己的存在原来是如此重要。”
“所以姐姐,我不想恨你,也请你能原谅我。我们毕竟是姐妹,我们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
风隐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白夕辞,她这才发现那个怯懦的小女孩竟然已经长成了如今美丽可人的少女。她不再是过去的风没了,她叫白夕辞,辞别了过去胆小自卑的砂砾,蜕变为如今莹润内敛的珠玉。
风隐忽然感到眼眶湿热,然而心底的寒意却生生将身上的暖意压了下来。她纵身跳下桫椤树,匆匆丢下一句:“我乏了,先回房。”便头也不回地往厢房走去,只留下僵硬在树影中的白夕辞。
风隐未走到厢房,便被拐角处转出来的云墨逍拦住了去路。
这几日她可以感受到云墨逍的敌意,也大概了解了他和白夕辞之间的故事。平日里他总是在不远处观察着她和白夕辞,今日终于沉不住气现身说话了吗?风隐勾起一抹冷笑。
“云公子为何拦我去路?有话便说,我可没工夫与你闲聊。”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不允许你伤害她。”云墨逍冷冷地开口。
“我为何要伤害她,你难道没看见她与我在一起快活得很吗?连你这个情郎都抛在脑后了,你可是不痛快了?”风隐嗤笑一声,看见云墨逍愈发冰冷的神色,心中更是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她笑得愈发残忍:“就算我要伤害她,你能怎么样?她会信我这个姐姐还是信你这个外人?”
凌厉的剑气骤然擦过风隐的身侧,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已将她脚旁的石板击得粉碎。风隐怒目瞪向云墨逍:“暗箭伤人小人之为!”
云墨逍逼近一步,眸中的寒冰让风没感到背后阵阵凉意,可身躯竟像是冻在原地无法动弹,只听他吐出一句话:“为了她,我做小人又何妨?若是我发现你有什么阴谋,下一道剑气就不知道会击在哪儿了。”
说罢,云墨逍拂袖擦过风隐身侧,她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这才发现背后竟然已经湿透。她愤怒地瞪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恨意在妒火之中愈发强烈,将她烧灼得几欲发狂。
凭什么她独占了漓清的爱又得到了云墨逍的守护!这场双生花的噩梦已经纠缠了她二十多个年头,总有一天她要亲手完结!
风没,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第十六章 真假云墨逍()
这几日白夕辞无聊得很,风隐和云墨逍忽然行踪诡异,整日整日看不见人影,洛云漓常常忙着陪幕府二老聊天解闷,也多顾不上她,她只能坐在桫椤树上发呆。
她猛锤身后的树干,不耐地跳下树去,径直便往云墨逍的房间奔去。她倒要看看,云墨逍一天到晚鬼鬼祟祟地在干些什么!
她来到云墨逍门前,俯身听了听屋内的动静,一片寂静。她又敲了敲门,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云墨逍!”她大力地拍着门,大声喊道,然而屋内依然一片平静。
不在吗?
白夕辞疑惑非常,在白夜泽人生地不熟的,他乱跑什么?她又绕到窗户边上,轻轻一推便推开了,里面果然空无一人,床榻桌椅都井然有序。
“连窗户都不锁。”白夕辞嘟哝了一声,纵身一跃便跳入了窗内。如此偷偷地潜入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她环顾了一眼,然后悄悄关上了窗门。
白夕辞得意地一笑,大摇大摆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