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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烧!烧!
长箭深深地没入苍云殿的额匾之中,那两人多宽的巨大额匾竟然发出阵阵碎裂之声,随即裂成了几块轰然掉落在地。
这一声不仅砸在苍云殿中,更砸在了苍云弟子的心上。
“妖女!你毁我苍云殿,我要你用命来偿还!”秋长歌大吼一声,瞪着风隐双目眦裂,手中的重黎剑发出响彻云霄的长吟,呼啸着朝风隐扑去。
风隐面无表情地看着发疯一般的秋长歌,另一边云落尘和萧逐云也逼了过来,愤恨让不少人将目标都对准了她,每一寸空气都仿佛随时能燃烧起来。可只有她是冰冷的,眼中似乎并未看见这些蠢蠢欲动,要取其性命的人们。
只见她缓缓抬起双手,身后从天而降两位白衣长袍之人,手握权杖与月轮,正是白夜泽的玄、启二位祭司。他们眸光暗淡,双目无神地虚望着前方,让人感觉苍白如一张白纸,此刻在风隐的命令之下早已沾染了血色!
震天的厮杀声自三条缭绕残道中到来,自山下望去竟然黑压压地蜿蜒布上了飞云峰,望不见尽头。风隐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双手一挥而下,玄、启二位祭司立刻如同两道流星坠落在凌云台上,身后紧跟着的人群源源不断地涌入了苍云剑派,形势急转而下······
白夕辞朝着剑阁一刻不停地狂奔,然而还未靠近剑阁,大火已经逼得她不能再近一步。更为诡异的是一路上没有看见任何苍云弟子,四周除了大火燃烧的可怕声响与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刀剑厮杀之声,便再无其他。
她被大火逼得一再后退,想要靠近剑阁已经没有办法了,她只能往四周查探。
小水!炸裂的火光让白夕辞浑身一震,这个时候真水一定又钻回被窝去了,云盘阁离剑阁不远,会不会······
白夕辞飞身往云盘阁掠去,那里已经露出了隐隐的火光,她不顾舔舐着衣袂的火舌,目光始终盯着那火焰环绕的楼阁之处。
千万不要有事啊,小水!
盘龙阁的别院已经烧了起来,白夕辞想也未想便从已成为一扇火门的门洞中穿过,见到还安然无恙的内院稍稍松了口气,上前一脚踹开房门喊道:“小水!”
屋内空无一人,床榻均是整整齐齐地放置着,小水的床榻上被子扁扁地塌着,人不知去向。
难道已经逃出去了?白夕辞正欲转身去外面寻找,忽然听见屋内传来一声细微的呜咽,让她顿时定在原地。
她回身循着那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走去,走一排高大的木柜之后,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墙角,不断抽动着肩膀,低低的呜咽声压抑不住地从他口中溢出,那样无助瘦小的真水,让白夕辞忽然看见了八年前自己在那一场浩劫中的影子。
她双腿一软跪下身去,恐惧让她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她惊恐地看着双手,仿佛那上面仍然沾满了猩红的血液,体内难以根除的魔性犹如一只怪手紧紧扼住她的喉咙……
“白姐姐?”真水哽咽地呼唤声将她从一片黑暗的混沌中拉了回来,她抬头望见满脸泪痕的真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真水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连滚带爬地跑过来紧紧抱住她,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再也不肯松开。
“小水乖,没事了,我带你出去。”白夕辞心疼地顺着小水的背,眸中的光芒愈发坚定,她绝不能让小水再成为第二个自己。
“走,小水勇敢一些,我们逃出去。”白皙次拉着小水站起来,门外已经能看见了冲天火光 ,刺鼻的焦烟味不断飘入房内,白夕辞将小水护在身后,方才进来的大门已经完全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她们只能越来越往里退去。
再往后退去便是一片绝壁,白夕辞面对着眼前越来越盛的火势,心中焦急万分,那艳烈的火光犹如一堵巨大的墙坚不可摧,不断向他们逼来。
“白姐姐,我们会死吗?”真水死死拽着白夕辞的衣角,脸颊被蒸得通红,然而双唇却毫无血色,他紧皱着眉头,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怎么会,你白姐姐如此神通广大,怎么会没有办法?”白夕辞对真水笑了笑,然而心中却是一团乱麻。她哪里还能有什么办法,她的控灵术对付人和灵兽还能有些用处,但是面对这滔天的烈焰,无根无源生于天地之间的势力,饶是她的控灵术出神入化也无可奈何。
她伸手一摸腰侧,那随身携带的骨笛竟也不知什么时候失落了,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情急之下,她顾不得去寻找骨笛,只好拿出了那把星芒剑,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剑身,一边喃喃道:“星芒啊星芒,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你就不要与我闹别扭了,求你带我们离开这里吧,拜托了!”
白夕辞把心一横,闭上双眼将星芒剑掷上半空,循着记忆捏起剑诀催动御剑之术。星芒剑周身泛着柔和的白光,在炽烈的火光中仍然不掩它极致的纯净。
星芒剑浮在半空中,忽然剧烈地震颤起来,上上下下地颠倒着,白夕辞将手指都捏得发白,咬牙想要将其稳住,却无可奈何地发现与星芒之间的联系仍然一直被排斥。
白夕辞怒极,一声厉喝连真水也震了一震:“星芒!你若想成为一把无主之剑,在大火中变为一堆废铁,便只管这样下去!”怒意似乎通过灵蕴传递到了星芒上,前一秒还胡乱震颤的星芒瞬间定在空中,如同吓傻了一般。
白夕辞见此机会更是催动灵蕴全身心沉入到神识之中,顿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包裹了她的神识,眼前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了星芒剑安安静静地悬浮在她眼前,好像伸手就能摸到那冰凉锋利的剑身。一阵轻柔的剑吟声传来,仿佛是撒娇示弱一般,顿时让白夕辞哭笑不得。
她可以感受到星芒微微震颤中的恐惧与依赖,这便是云墨逍所说的人剑合一吗?
“起!”星芒一声长啸,在烈烈的火光之中冲天而起,罡风如同一把利剑将火墙劈开,载着白夕辞和真水扬长而去。
第九章 黑云压苍城()
“铮!”秋长歌以剑撑地,汗水湿透了他贴身的衣衫。他拭去脸上的血迹,一道不浅的伤痕狰狞地布在他的脸上。火息和风隐一近一远的攻击配合得天衣无缝,秋长歌战得艰辛却近不得他们半分,然而体能与灵蕴都已接近极限。
更让秋长歌崩溃的是,从山下涌上来的白夜泽众招式怪异,身形灵动,他们利用天然的灵蕴优势轻易化解苍云弟子的进攻,甚至将仙剑也控制在手中,那两名白衣祭司更是宛若杀神一般无可抵挡,苍云弟子手足无措,一时间溃不成军,无数人被斩杀在自己的仙剑之下,满地黯淡无光的仙剑如同废铁肆意横置,鲜血将满山的缭绕花树都染得殷红,如同一团血雾将飞云峰密不透风地围住。
“苍云弟子听令!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横竖都是一死,莫要失了骨气,杀!”秋长歌以剑指天,寒光自重黎剑身上一闪而过,一声“杀”震慑苍云,溃败的苍云弟子不知何处生出的勇气和气力,呼啸的仙剑朝对方反扑回去!
火息的流光刺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几个虚晃便已来到秋长歌眼前,在接连不断的“磬罄”声中,两人在交织的红与苍色光网之中不断地相撞,每一次撞击都掀起强劲的气浪,卷起漫天烟尘将两人包裹其中,只见阵阵火花自其中闪现,自是难解难分。
就在这时,又一支浴火的长箭破空而来,秋长歌浑身一冷,奋力挑开流光刺想要向后跃开,然而双脚还未离地火息的流光刺便又刺上门面来,他提剑相迎击,然而这一击之中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冲击得直往那箭来的方向撞去。瞬间,焦灼的痛感已经钻心入骨······
白夕辞带着真水自灼热呛人的火墙中离开,真水始终紧紧箍住她的腰,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扭头看着身后如同巨兽肆虐于屋舍之间的大火,不由得一阵后怕,不由得更搂紧了怀中的真水。
忽然,在她们御剑的下方出现一个人影,让白夕辞一时间大喜过望。
洛云漓正仰着头笑眯眯地朝她们挥手,她立刻将仙剑降了下来,想要朝他跑去,却被真水紧紧抱住的双手给绊住,只得朝洛云漓喊道:“你去哪儿了,苍云现在都乱套了!”
洛云漓闲庭信步地往这边走来,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是来带你走的。”
她一愣,脱口而出道:“走,走去哪里?苍云现在都这样了,我不能不管!”
“茉儿,你难道不想与我一起回白夜泽吗?”洛云漓温柔的笑容似乎有着魔力,久违的亲昵称呼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是苍云自己的事情,当初他们也已将你逐出苍云,你何必再来趟这趟浑水?”洛云漓一步一步地走近,笑容愈发地诱惑。
突然,白夕辞感到腰间的力道一松,身后一个人影已经迅猛地朝洛云漓射了出去。只见真水口中发出类似野兽的嘶吼声,目露凶光面色狰狞,十指尖端都长出了尖锐的指甲,口中拔长的虎牙泛着森森的寒光,恨不得将洛云漓给撕个粉碎!
不好,小水的兽性已经压抑不住了!白夕辞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根本来不及冲上前去。洛云漓显然也没想到突然之间的变故,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本能地抽出贴身的玄破剑,随时准备一击毙命。
“不要伤他!”白夕辞凄厉的喊声将玄破杀招的起势生生扼住,然而真水已经冲到了洛云漓面前,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几乎给撕下一块肉来。
“小水,松口!”白夕辞惊恐地看着小水如同野兽一般疯狂地撕咬,冲上前去将其拉开,迅速在他的额心点了一点,清明的灵蕴缓缓注入他体内,让隐忍的人性渐渐压下了躁动的兽性。真水痛苦地跪倒下去,死死地压着胸口,犹如体内有一只猛兽随时要撕开胸膛钻出来。
“小水,没事了,坚持一下。”白夕辞知道这绝非长久之计,此前霍柒寻与秋长歌等人合力才将真水的身体勉强稳定下来,这次巨大的刺激引发了体内的兽性,只怕是难以轻易平息。
白夕辞心疼地搂着不住痉挛颤抖的真水,却听见一个冰冷到陌生的声音响起:“不过是一头精魂不全的风生兽,本就是已死之身,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她震惊地抬头来,正对上洛云漓冷漠的双眼,几乎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她忽然觉得全身发冷,眼前的这个人,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了。
“怎么了?”洛云漓意识到她疏离的眼神,回过神来,重又微微笑着。
“你是谁?白漓清是会守着啻烈的断骨而日夜不寐的人,是连一株莹草都不愿意踩踏的人。方才说出那些话的人,是谁?”白夕辞茫然地望着洛云漓,鼻子一酸,摇摇欲坠的泪水簌簌地落了下来。
洛云漓浑身一震,却忽然大笑了起来,直笑到眼角泛红,不能自已:“白漓清会做那么多,还不都是因为你!可是茉儿已经不在了,你是白夕辞,我又何必再做白漓清!”他将玄破狠狠掷到柱子上,只听哐当一声,随着剑掉落而出的还有一轮黑青玉,正是剑阁中控制仙瘴的黑青玉轮之一。
顿时,一道钝痛狠狠锤在白夕辞心上,致命的痛感让她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她浑身颤抖着,盯着洛云漓的目光愤怒而失望:“原来是你!是你把仙瘴打开放覆雨堂的人进来,又放火烧了苍云,亏我还一直在担心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洛云漓仿佛舒了一口气,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我便不必再瞒你了。我就是要毁了苍云剑派,我要一步步毁掉云墨逍所拥有的一切,就像他当初毁掉我一样!”他笑得如同鬼魅,明明是那样俊朗的面容,此刻却透露着森森的寒气。
“纵使他曾经做过那些错事,可夺去皇位的也并不是他!这么多年来他也时刻活在内疚之中,说到底他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你何要如此步步紧逼,赶尽杀绝!”白夕辞的话语带着自己也不知觉的恨意,冲天的火光,震天的厮杀,嗜血的冲动,血与火的融合,已被点燃的愤怒势必要发泄个干净!
“他如此轻易地便获得了一切,包括你。可我被逼出帝川,付出性命,得来的是什么?世人都已把我遗忘,甚至连你也早已将我抛之脑后!你可知道,茉儿对于白漓清,便是他的心他的魂魄!如今魂飞魄散,这具躯壳要来做什么,你以为我还会在乎吗?”白漓清敛起笑容,他身后的火焰将重重天幕也点燃,一直绵延到天边,一如当初白夕辞初见他时的模样,只是脸上的悲悯与哀戚都已被暴戾与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