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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川之云夜诀-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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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墨逍眸光一黯,往旁边让了让:“婆婆快进去吧,他们等了很久了。”

    祭婆摇了摇头:“我不进去了。”

    “可是······”

    “去了我也束手无策,泽主的命魂已经十分虚弱,撑不了多久了,除非祈魂珠现世,否则做什么都是徒劳。”她浑黄的眼珠朝地宫内望了一眼,叹息道:“生死皆命数,风没和泽主都太过执着。”

    “婆婆是否知道,他们之间的事?”

    “都是苦命的孩子。”祭婆微微仰头,望着漆黑无底的夜幕,幽幽地说起那些前尘往事。

    “大概是二十年前,上任泽主带回了白漓清,还有风隐风没,及他们的父亲风无息。没几年,风无息和上任泽主都因伤相继去世,白漓清接任了泽主之位,那时候他不过十五岁。”

    “风隐对风没向来疏离,风无息走后更是如此。在白夜泽中只有白漓清爱她护她,也只有风没懂他解他,两人形影不离,相依为命。”

    “直到那一天,金甲血影烧红了整片白夜泽。泽主为救风没重伤垂危,三魂七魄只留一缕命魂以万年寒冰力封于体内十年不散。”

    “我从未见过风没那般模样,不吃不喝不哭不闹,在寒冰床边一坐就是一天一夜,直到伤及心脉昏迷送至我处。她求我,求祭司,求风隐,翻遍望宿星阁中的古籍,用尽了所有办法,仍没办法让病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后来她被赶出白夜泽之后的事情,我便无从知晓了。”

    云墨逍静静地听着,地宫中断断续续传来白夕辞的哭泣与低语,她的哭,她的求,她所说的爱,一点一点将他心中的信念击碎。

    他嘲讽地弯了弯唇角,口中的苦涩直随着血液灌入心中。他竟然奢望着能有一天取代那人的位置,奢望有一天白夕辞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那些说过要相伴岁岁年年的话语,连云墨逍也无法确定是否只是一个梦幻。

    这本来就是一个太长,太美的梦。

    现如今,梦该醒了,可梦中的人已泪流满面。

    星芒剑一现,祭婆直觉被晃得一阵虚盲,再睁开眼,却见地上点点血光洒落,而云墨逍痛苦地以剑撑地,鲜血一丝丝自他捂着眼的指缝间流淌出来,溅落成一点点血花。

    “云公子你!”祭婆大惊失色,想要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却被他抬手制止。

    云墨逍颤抖着张开猩红的手掌,其中一枚绛紫色小珠正躺在其中,沾染了殷红的鲜血却愈发绽放出妖异的光彩。

    他递过去,祭婆震惊地接过滚烫的祈魂珠,凝视着云墨逍痛苦的神情,一时语塞。

    “这是祈魂珠,接下来的就麻烦婆婆了。”云墨逍急促地抽了几口气,星芒剑因为他的借力不断没入地下,不断响起痛苦的剑吟声。他松开星芒剑,往外走去,身后的抽泣与低语越来越模糊不清,只有眼中和心口的剧痛清晰无比,生生从眼中剜下的祈魂珠,连同内心血肉相连的情感一同留在了白夜泽。

    一瞬间,恍如隔世。

    无论白夕辞如何乞求或威胁,洛云漓的双眸终究是不可阻止地黯淡了下去,就在她快要绝望之际,一双苍老却有力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祭婆的声音满是复杂与悲伤:“风没。”

    “婆婆,你快救救漓清,他快死了!”白夕辞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地握住祭婆的手,却见她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己,缓缓摊开双手,却是一枚带血的绛紫色珠子。

    “这是······”白夕辞蓦地瞪大了双眼,猛地回头朝门外望去,可地宫外漆黑一片,只有风声呜咽着。

    “他已经走了,留下了这个。”祭婆看着白夕辞眸中的光芒渐渐熄灭,最终一片死灰。

    她怔怔地接过祭婆手中的祈魂珠,轻轻地摩挲着,祈魂珠上还带着他滚烫的体温,在她皮肤上留下一片灼热。她俯在洛云漓胸前,喃喃道:“我能救你了,漓清,我能救你了。”说着说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提起最后一口气,用最后的力气抚了抚胸口那颗脑袋。白夕辞抬头,红肿着双眼定定地看着他:“你要活下去。”

    “你能如此希望,我就无憾了。”他几乎无法察觉地弯了弯嘴角,转而对祭婆点了点头:“开始吧。”

    冗长晦涩的咒语回响在地宫之中,祈魂珠缓缓自白夕辞手中升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得人无法呼吸。绛紫色光芒缓缓洒落在洛云漓身上,可他唇角挂着的笑容让白夕辞一阵绝望,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他的名字,祈求他活下去,祈魂珠飞旋在半空中,冷冷地俯视着这一切。

    “茉儿,放手吧,这对我对你,何尝不是一种解脱。”白漓清爱怜地注视着她,突然他的身体一阵虚晃,一道虚浮的身影自洛云漓体内飘了起来,站立在冰床前,对白夕辞那样熟悉地笑着。

    “不要,漓清不要!” 泪眼模糊之中,她看见那缕魂魄低头留恋地望了冰床上的容颜一眼,然后回头含笑望着她,一双如玉的眼眸清澈无波,他动了动嘴唇,好像说了什么,然互周身忽然一阵虚晃,渐渐变得单薄,淡如一缕云烟,片刻便消散在空气中。

    一道凄厉的哭喊划破白夜泽深沉的黑暗,一道火红与青黛在赶往九禁地宫的途中,忽然颤了一颤。

    寂静的归月阁,荒无人迹。

    白夕辞已在其中静坐了数日,除了祭婆每日前来探望,便再没人来看她,也没人来管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无人知晓的日子,只是门前再没了那抹温润的身影。

    “白姐姐!”洛云漓,现在应该称其为真水,从门外跑进来,成年男子的俊朗面容之上却挂着十岁孩童的天真。他快步走进里间,对坐在床榻上的白夕辞露出了无邪的笑容。

    白夕辞爱怜地摸了摸他微湿的发尾,嗔怪道:“怎么又跑去玩水了,虽然已是春天但水还冷着,当心着凉。”

    “这里的湖泊可真大,苍云从来都没有这么一大片好看的水!”他一脸兴奋地对白夕辞道。

    “这是白姐姐从小长大的地方,小水可喜欢这里?”

    “喜欢!可是我还是想念苍云,不知道师傅和师兄弟们过得可好,有没有认真做早课呢?凉烟师姐还说要给我做缭绕花糕,可这个季节缭绕都谢了。等我回去定要她亲手做给我吃。”真水说着说着,只感到手背上滴落了几点滚烫,诧异地抬头,却发现白夕辞正怔怔地流泪,那涟涟的泪水仿佛湖泊中的微波,不断不绝。

    自那日回醒后,苍云上的种种真水都无从记起,这反而让给白夕辞松了口气。

    “白姐姐?”白夕辞见真水慌了起来,赶紧扭过头去,拭去脸上的泪水,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小水可是想你师傅了?我们去找他可好?”

第十七章 末路黄泉花() 
“小水······若是我与你师傅只能选一个,你愿意跟着谁?”白夕辞摸着真水长发,心中一阵酸楚。明明知道洛云霄能给真水最有力的庇护,她却依然想要将其留在身边,可这些时日偷来的陪伴已经够多了,真水应该回到自己真正的生活中去。

    “为什么只能选一个?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一起在苍云生活不好吗?”真水疑惑地看着她,忽然一脸惶恐,紧紧抓住白夕辞的衣袖:“你是不是又要走了?又要丢下小水了?”

    “不走不走,我哪里也不走,我陪着小水,哪里也不走。”白夕辞将真水搂入怀中,又偷偷落下泪来。

    安抚好真水后,她让真水出去门外等着,将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她对着镜中那无神憔悴的脸看了许久,不过几日,自己都快要认不出自己来了。可现在她已顾不上许多,每一分每一秒过去,她心中对云墨逍的思念与想要见他的渴望就增加一倍。

    她轻轻拿起床头的星芒剑,抚摸着双手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当初他就是拿这星芒剑剜下祈魂珠,那是怎样的痛?她将星芒剑紧紧搂入怀中,轻轻地将其别在腰间。

    她走出门,却见真水警惕地挡在院门前,门外是同样憔悴的风隐。

    风隐见她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她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这是要去找云墨逍?”

    白夕辞淡淡地点了点头,不欲与她多争辩:“他当日剜下祈魂珠赠我,无论漓清最后结果如何,我都必须见他一面。”

    白夕辞拉过真水便要走,却被风隐拦住去路。

    “如今漓清一死,你便要回到那男人身边,漓清当真是瞎了眼!”风隐咬牙切齿,恨不能把白夕辞生吞活剥了。

    “真水,去前殿等我。”白夕辞拍了拍不情不愿的真水,目送着他消失在视野里,然后转向风隐的目光蓦地冷了下来。

    “我和漓清的事轮不到你来多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活在自己的怨念之下,自己想什么就是什么,你可曾想过别人?”

    风隐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陌生的白夕辞,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我见了云墨逍,便会回来。就算我不回来,你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一直以来要把我赶出去的,不是你吗?”白夕辞擦过风隐身侧,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湖面上的风带着寒凉的水汽,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忽然,身后呼啸声骤起,一支黑羽长箭疾射而来。白夕辞大惊之下闪身躲过,仍在肩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你疯了吗!”她愤怒地瞪着神色癫狂的风隐,一丝不安在心头浮起。

    “我是疯了,在八年前我就疯了!风没,你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别人的爱,又轻而易举地将别人的爱踩在脚下。那些是我费劲毕生心血都得不到的,你凭什么,凭什么弃之如敝履!”

    “我何曾······”

    “住口!如今你又要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你把漓清当做什么?那是白漓清,我视之如命的白漓清啊!”

    白夕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意,望着悲痛欲绝的风隐不由多了几分悲悯:“是我对不起漓清。可感情之事若能控制,你、我、漓清和火息还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吗?我控制不了自己,就像你也无法控制自己去爱火息一样。”

    风隐浑身一震,随即暴怒更加:“狡辩!你不过是要找个借口到那个男人身边去罢了。你以为让漓清遭受了如此痛苦,灰飞烟灭,你便可以轻易地逍遥法外吗?”

    白夕辞看着她突然腾起邪异杀气的眼眸,猛地后退一步,然而周围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黑气犹如一根根莽绳牢牢将她缚于原地。

    “你别再想离开白夜泽,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你在无尽的忏悔和仇恨中度过,与所爱之人生别离,死相隔!”风隐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眼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意。

    “你绑得了我一时,能绑得了我一世吗!纵使我不能见他,我心里也日日夜夜思他爱他,有所思所爱之人,生别离死相隔又有何惧!”白夕辞愈是挣扎,炼狱鬼手便勒得愈紧,皮开肉绽一般地疼痛。

    “口口声声说的都是爱,你配吗?云墨逍是神诞,可你呢?是世间最为邪恶的魔诞,是魔,是魔!你能比我高贵到哪里去?我们都不配言爱,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风隐见白夕辞被戳中痛处浑身一颤,笑容更为得意。

    “可我,可我身上并无魔性······”白夕辞颤抖着辩驳。

    一瞬间,额上传来一点冰凉,风隐将食指点于白夕辞眉心,那一点冰凉迅速转为无法忍受的炽热,让白夕辞疼得叫出声来,而她近在咫尺的笑容犹如鬼魅:“如此,你便有了魔性。”

    “住手,这样下去你会死的!”白夕辞痛苦地睁开眼,额前炽热的白光将她浑身灼得滚烫,一股强大邪异的力量不断灌入她体内,那是风隐夹带着魔性的魂力,她要连同自身魂力与魔性一同渡入白夕辞体内。

    “停下!”她惊恐地大喊,想要催动自身灵蕴将其逼出体外,可她惊恐地发现自身的魂灵没有一丝反抗,反而十分欣悦地将魔性一点一点融合入自身。

    “瞧,你到底还是一个魔,你的身体对这股力量是多么饥渴。”风隐边笑边擦去唇边不断涌出的鲜血,身体被抽空的痛楚反而让她有一丝解脱的快感。

    白夕辞急得直掉眼泪,可身上绑缚的炼狱鬼手没有一丝动摇,根本挣脱不得。她只能眼看着风隐的脸色迅速地苍白下去,鲜血已在地上聚成一大滩血迹。

    “风隐,你这个疯子!你这个懦夫!你以为死了就能逃避这一切吗?你若是见到了白漓清该如何交代!”无形的鬼煞之气自每一寸皮肤钻入,留下一片黑青的淤痕,甚至连眼前的视线也被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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