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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金权,我好恨,但我服了,天下间,恐怕讲到深谋远虑,谁也比不过你君家父子,哈哈……我花无愧便先走了,可惜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半个真英雄,没有半个……”花无愧又喷出一口鲜血,是那般触目惊心。
天妖教的弟子和天龙镖局中的人立刻全都围了过来,而此刻并不是以生死相斗,而是来感受这穷途末路枭雄的凄惨。
在一刻之前,谁也不会想到这盖世枭雄会是如此下场。
花无愧仍没有倒下去,那柄不是很华丽的剑拄着地,残喘着那火热的气焰,但每个人都清楚地感觉到,生命几乎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冯天道,你岂是一个甘心做……做下人的人?”花无愧惨笑着断断续续地道。
赫连天道脸色微微一变,冷冷地道:“哼,花无愧,到死仍想挑拨离间,我本就不是下人,因为我和龙头自小便是结义兄弟,绝对不会有人将我当下人看待,你的一切只是徒劳。”
花无愧艰难地扭过头望了君金权的脸色,见他平静如常,不禁冷冷地断续道:“君金权……你……是一个真……真正的……野……野心家,我最明……明白你这种人,绝……绝不会留……任何对你……构成……威胁……的人!”旋又转头望了赫连天通一眼,充满悲凉而怨毒的意味,凄然道:“冯天道,但……愿你能……
寿终……正……正寝,而……而不给……君龙头造成…
……任何威胁!哈哈哈……“
声音嘎然而止,花无愧的口中随着最后的狂笑,而鲜血狂涌,更让人感到心寒的是那本来还光滑的额头竟在刹那间裂了开来。
原来,花无愧全凭着一口元气支持着自己的身体和生命,但他的额头早已被赫连天道的刀气劈开,但额头上的那一层皮并未受到任何伤害,而此刻被花无愧以本元发出的狂笑一激,额头那层表皮霎时被激裂开来。
如此可怕的刀气,实在是骇人听闻,而花无愧的五脏六腑早已被君金权拳劲震得碎裂,那是因为花无愧想不到赫连天道临阵反噬,才会致使他达到这种万劫不复之地,这个结局除了君金权和赫连天道外,似乎并没有人能够想到,或者还有一个人。
花无愧死了,但却并没有倒下,仍然拄着那不是很锋利的剑,但再也不可能感觉到半点生命的气息。
君金权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向赫连天道很亲切地一笑,无比缓和地道:“大哥,咱们终于可以一起为我们的事业并肩作战了!”
赫连天道笑容也立刻在脸上绽开,似是无比欢愉地激动道:“摧毁天妖教一直以来便是我们的心愿,而今日我们终于已经走完了第一步,可惜这五十年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赫连天道语意之中不无伤感。
“快,来见过大怕,我一直未曾对你们说起过,是因为怕你们少不更事,而坏了大事。”君金权欣喜地向身后的君道远和君天道。
君道远瞥了赫连天道一眼,忙恭敬地道:“道远见过大伯,还望大伯今后对侄儿多多指点。”
君天这才还过神来,有些激动地道:“侄儿君天见过大伯,也希望大伯指点侄儿几招,那侄儿便受益无穷了。”
“好,有两位如此好的侄儿,大伯这五十年的光阴花得也值得。”赫连天道满目慈爱地望了君道远和君天一眼,欢喜地道,旋又转向对身后的众人道:“从现在起,你们和天龙镖局便是一家人一般,否则定以教规处置。”
“属下明白!”那些天妖教的弟子齐声应道。
“你们知道花无愧是谁杀的吗?”赫连天道反问道。
众人一愕,忙应道:“教主和杜刺比武,而天玄道长也突然杀进战局,因此教主不敌而死。”
“很好,那我当时又在哪里呢?”赫连天道露出淡淡的笑容问道。
那人眼神一转,低笑道:“当时护法被崆峒派的无尘子、无垢子和宗浩然围攻,抽不开身,而属下等人也因无法从各派之中脱身,所以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教主被害。”
“很好,大家可曾听到?”赫连天道赞赏地望了那人一眼,冷冷地道。
众人此刻哪里还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忙附和道:“听到了,正是杜刺害死了教主,而后却深入宝藏中了教主的计谋,也全部死了。”
君金权欣然地笑了笑,对身后的诸人沉声道:“今日之事,若是谁传了出去,定会让他死得很惨。”
“爹,可是山谷中的那些人怎么办?”君金权狐疑道。
“这个爹爹会另行安排,相信他们会配合,更是会让他们觉得我居功不傲,现在正是实行我第二步计划的时刻。”君金权神色间充满了向往和狠厉地道。
赫连天道走上几步,一把握住君金权的手,动情地道:“兄弟,今后若有用得着大哥的地方,即刻来与我告之,相信咱们俩在一明一暗,这第二步计划的实行定会轻易而举。”
“大哥所说甚是,只是委屈了大哥五十年之久,叫小弟心中不忍。”君金权也动情地道,眼中看起全都是真挚的感情。
“爹爹,现在你和大伯一统白道,一统黑道,将来只要两道一合,那岂不是天下无故?
只是目前,无论是白道抑或黑道都必须巩固势力,想来,大伯不能久留雅天峰,不如今日就此别过,他日再叙吧!“君道远踏上两步立于君金权的身后恭敬地道。
君金权扭头慈祥地望了君道远一眼,但他神色立刻大变。
因为他感觉到一股锋锐无比的气劲从胸部急速涌至,那种充满了爆炸性和死气的气流,无论是谁都知道这是必杀的。
攻击他的人竟是赫连天道,这个结义兄弟,而且是在毫无防备之下。
君金权并不是没有防备,而是想不到赫连天道如此阴险,如此狠辣,更猜不到他竟大胆如斯,但他并不是很慌乱,这是一个高手应充分表现的时刻。
君金权有把握避开这致命的一击,但那样绝对会使君道远受到生命的威胁,他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人,所以他不能避。
还击,其实君金权这种高手,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可以成为最厉害的武器,只不过今日的对手是这种级数的绝世高手,他有些恨刚才不该回头,他也有些恨君道远不知死活的孩子立在他身后这么近的地方。
“轰——”赫连天道必杀的一拳劈在君金权的拳头之上。
两股疯狂的劲气将地上的土和泥、碎石全都激得爆飞而起.虚空里尘土到处乱蹿,所有的人都被这种声材和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花无愧的预言这么快便变成了现实,这么快便演绎成不可收拾的残局。
“呀——”这是君天的惨叫。
君天竟然死了,脑袋被打破,是从背后被打破的,是一个很凌厉的大汉。
君金权的心都碎了。他的三个儿子竟相继遇害,而这次却是死于自己人的手中,但刹那间,他不禁感到心痛,还感到肉体的剧痛。
竟是君道远的刀。
天哪,竟会是君道远的刀捅进君金权的后心,过胸而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君金权愤怒地狂嘶,但他并没有扑倒,他的心真的碎了,比那刀切得还碎。四个儿子,有三个被害死,而最后一个却来杀自己的父亲,这到底算哪门子事?
赫连天道并没有任何惊异,一切都似在他的意料之中,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很顺利,他也并没有再进行第二轮攻击,那是没有必要的,完全没有必要的。
一个人的心脏被切破了,若仍可以安然站着,那便不是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便是逼退君金权,将他护体真气在一刹那间击破,而撞刀之事却是君道远的计算。
君道远果然没让他失望。
“为什么会这样?”君金权望着那杀死君天的汉子,脸形有些扭曲地向君道远问着刚才花无愧所问的同样一个问题。
天龙镖局的人似乎全都有些默然,对君金权的死似乎毫不在意。
此刻君金权才发现,这些人竟是君道远最亲密的人,而那杀死君天的人甚至连他都不太熟悉。
是啊,他的确是太信任这个大儿子了,君家大小事务,大多数亦交给他管,可今日,他有些后悔了,他从不是一个喜欢后悔的人,可是此刻却真的后悔了。“对不起,兄弟,花无愧说过的,我是一个不甘心做任何人属下的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很古怪的面具扣在脸上。
“阎王,你便是阎王?”君金仅此刻似明由了什么似地嘶哑地叫道。
“不错,我正是阎王,这五十年来,我没有一刻不在发展我的势力,英雄冢便是我基础。”赫连天道的声音变得稍稍有些伤感地道。
“我一直都小看了你!”君金权吸了口气,悲愤地道,旋又无限哀怨地望着君道远,用让人心碎的语调柔声问道:“道远,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可是你爹呀。”
君道远心神一颤,避开君金权的目光,辩道:“不,你不是我爹,我也不是你儿子,他才是我的亲爹。”说着一指赫连天道。
“你,你……你……”君金权只感到天旋地转,愤怒得“哇”地吐出一口血,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君道远的这一句话,除赫连天道之外,其余的所有人都感到惊异不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兄弟,你不必生气,道远所说的并没有错,他的确是我的亲骨肉。”赫连天道语音充满了怜惜和同情地道。
“这不可能,不可能!”君金权吼道。
“当初,你大嫂和弟媳同时生出一个孩子,当然,你并不知道你有个大嫂,你所生的孩子是个女儿,而我生的却是儿子,接生的张妈本是我父亲的人,而你当时又不在府上,我便让张妈把女孩子抱了出来,而抱过去的却是我的儿子。当时,弟媳根本就不知道调包这回事,知情的人只有我父亲、我和张妈及为你嫂夫人接生的接生姿,但后来,这两个接生婆全都死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和我父亲,连你嫂夫人也完全不知情。你更是不知情。”赫连天道悠然地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君金权变得无比虚弱地低吼道,血从他胸口的刀尖缓缓地淌了下来。衣衫早己被血染得比三月的杜鹃花更鲜艳,更凄美。
夕阳!断肠!红!这么多杀人不眨眼的人却在此刻为君金权那缓缓留下带血的眼泪所震撼,谁也想不到君金权会比花无愧更惨。
“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这是以血液算定的结果。”君道远冷冷地道,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那我的女儿呢?我女儿在哪里?”君金权无力地道,声音中充满无限的悲哀和苍凉。
“她现在很好,没有人敢欺负她,她便是江湖五大名妓之中的春妃!”赫连天道也有些歉意地道。
“春妃,名妓,哈哈……”君金权突然暴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与地底那逐渐平息的震荡轰响相应和,苍凉得直让人心酸。
鲜血从刀尖的出处喷涌而出,形象凄惨恐怖之极,直叫人无比的恻然。
良久,笑声才住,君金权已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再没有半丝威霸之气,只像是一个垂死软弱的老头。
“大哥,我……求你……一件事……照顾……我……女儿……”君金权艰难地吐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无比凄然和落寞而又期盼地望着赫连天道,这或许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求人,可是那句中所包涵的深挚父女之情,却让赫连天道的眼睛也开始湿润起来。
所有的人都为君金权这将死的请求而震撼,人最怕见英雄落魄,而君金权和花无愧同属盖世枭雄,可是此刻却落到这步田地,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所有人都觉得眼睛有些湿润,那种感觉很清晰。
“我答应你,绝不会让任何人去欺负她,我会把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你放心去吧,我对不起你,这却不是我的错,但我会完成你未了的心愿,你死后我会给你立最好的衣冠冢!”赫连天道以少有的深倩凄凉地道。
“我……知道……这些……只……只……只怪命……运,但……我……我还是……要谢谢……你……”
一代枭雄就此了结了这风光的一生,这是一个很难想象的结局,也是一个很残酷的结局。
君金权死了,这一切是不是就此完结呢?赫连天道仰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头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那是一种不知道原因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这种结局是对还是错,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种胜利后的欣喜和欢快,反而心情变得更为沉重和苍凉。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能够告诉他,正像君金权所说,我们走到这一步来,绝对不能够回头,也不可能回头,这或许便是江湖的本质。
赫连天道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摘下脸上的怪面具,将人皮面具向脸上一蒙,霎时间,竟活脱脱又是一个君金权。
“啊——”众人一阵惊呼,但瞬间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随着众人的平静,众人深深地感到赫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