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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啊,这次可真正是冲动了。”李源抬手为石桌上的白玉酒杯斟满清酒,看着对面依旧黑沉着脸的玉广厦轻叹,“醉……广厦,不是我说,这事儿吧,你抛开成见想想,它也未尝不是件好……”
再次被玉广厦狠瞪一眼的李源一噎,不无挫败的摆了摆手,心烦的直接拿着手中的精巧酒壶凑到唇边猛灌一口,清冽中带着辛辣的酒水顺着喉管烧灼而下。酒后壮胆的李源一掌拍在石桌上,引来了一直沉默深思的玉广厦的注意。
“其实你想想,你家小弟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就他那两天一小病、三天一大病的,灵芝人参、各色珍品从来就没断过,穿的是绫罗绸缎,吃得是燕窝鱼翅。普通人家谁养得起?……嘿!这就算是养得起,就你家那个宠溺的程度,你舍得那小孩儿吃丁点儿的苦头?别说是你,我也放不下心啊。”将空掉的酒壶随手抛在了地上,李源皱着眉,转头看着亭外风卷浮云的清淡场景,叹息一声,平复下了心中焦躁的情绪,不无心疼的劝道,“玉家以往形势我便是不提了。可如今,玉家重拾圣宠,往后在朝堂中的地位必然是水高船涨。你也先别推脱说你不想趟这趟浑水,你自个儿心里清楚得很,到时候,你是想也得想,不想,也得想!”
玉广厦紧了紧握扇的手指,抿唇不语。
“这到时候啊,谁能认得出真情假意啊。”感慨似的摇摇头,李源满面忧愁的伸手扫过桌上酒坛,勒着宽厚的坛壁将酒灌了下去。清亮的水液顺着凌冽的下颚线划过鼓动的喉结没入衣领,染湿一片。李源却是不曾在意,哑着嗓子道,“你们也不可能养他一辈子,就算你们想,也得看那个小混蛋愿不愿意、忍不忍心。既然都是要嫁出去的,不如就嫁一个信得过、看得住的。”
“……”
“别的咱不说,就说咱这陛下,除却最初对玉家的态度,可完全称得上是仁德贤明。不管为何,既然那位都肯让四公主前来充当说客,必然是不会在生活上亏待了小孩儿。至于感情,不说天长地久,就拿着现在你玉家和皇室之间重修旧好的关系,也是绝对不会冷漠了他。更的是,普通人家也好、富贾世家也罢,老祖宗接传,总得是要有个接班人的。”
看着玉广厦霎时变得更加难看的脸色,李源无奈的摇摇头,却是依旧没有停下话头,颇为苦口婆心的叹道,“我知道你气,但是这是定局。你不能指望着恰恰好你们就能找到个小孩儿喜欢、有愿意为他做到‘大逆不道’的人。这母凭子贵,就算是长辈们不谈、丈夫不谈,你觉得哪家二房肯给处处压着她的正房好脸色?”
“那皇家可就好?!”
“不好!当然不好!”对上玉广厦气红的眼睛,李源斩钉截铁的接道。
“那你还谈甚!”
头疼的揉了揉晴明穴,李源沉默片刻,低声道,“醉梦,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
“啪”的一声,玉广厦手中玉扇化作粉末飘洒在了地上,又被渐起的风尽数卷走,不留痕迹。几乎要将指骨捏碎,玉广厦瞪着一双凤眼一眨不眨的盯住凌乱的桌面,不置一词。
何为明白?明白若得圣宠自是无忧,还是……
“背靠半壁江山,上无宠幸、下无子息……而且——烟儿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玉广厦垂眸,不再言语。
…………
“砰!”
一把将桌上瓷杯扫落在地,女人狠狠的攥住衣角,猩红的眼满含扭曲的怒意瞪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胸膛随着急促喘息而剧烈起伏,却又被强忍住压抑在单薄的身体。
站在正殿里的男人不慎在意的扫过满地的瓷杯碎片,冷哼一声,道,“希望你清楚,寻求合作的是你不是我们。”
“别说的好像自己多高尚!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以为我死了你们能好过吗!”
极度抑制的情绪终于在男人轻描淡写的描述下爆发,女人失控的声音尖锐的直恨不得刺穿人的耳膜。
黑衣人不悦的皱起了眉头,隐藏在黑纱草帽下的脸晦暗不明。
“你是在威胁我?”
“我威胁你?!”女人瞪大了眼睛,毫无形象的抬手指着黑衣人骂道,“明明是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私自作下这种决定,陷我于不义,现在还敢说我威胁你?!”
“这件事情如果成了,对我们都有好处。”
“好处?你当我是柳嫣然那个蠢货吗!别想把我当弃子!否则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
“娘娘?”
“……”瞪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地方,女人狠狠跺脚,深吸几口气平静了情绪,抬手打理好仪表,这才转身打开了殿门,“什么事?”
怯意的将目光从女人身后狼藉的地面移开,婢女弯腰恭敬道,“奴婢方才听见娘娘殿中响动,担心……”
“行了,我没事,你下去吧。”
看着女人温和的眉眼,婢女却是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慌忙的行礼后退了下去。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女人看着婢女逃命似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这深宫高墙的,你就算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冷风渐起,扯动着皇城之上高扬的紫荆旗的同时,碾碎了女人幽幽呢喃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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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青竹()
“庄家,你别气馁。这赌博赌博,赌的是命、博的是运。就像您说的,这局输了,早晚是能赢回来的。”
“……”
老庄家脸色的看着玉生烟笑眯眯的走上前、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满眼真诚、头头是道的拿着自己之前的说的话前来安慰,只觉心中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直恨不得将人噎死。
赢、赢回来?!这小娃娃知道他这一把下来让他们赔了多少钱吗!那可是整个天降宫大半年的利润!
终于愣愣的回过神来,轩辕凌云看着小少年趾高气昂的走出内阁的背影不禁轻笑,接着便听小少年一声吆喝,脚下一滑,手里将将收拾整齐的银票再次散了一地。
“走!本少爷带你去青楼长长见识!”
被勒令往着青楼方向前进的轩辕凌云欲哭无泪,最终却是拗不过这个自己一直宠着的小孩儿,无奈只得转了个方向,向着曲楼走去。
青楼官馆是万万去不得的,这歌舞升平的曲楼倒是可以蒙混过关吧。
这么思索着的轩辕凌云提着一大袋子银票叹了口气,心塞的想到被自己越做越顺溜的小厮一职,不由扶额感慨。
“红袖添香春宵暖,天命风流烛夜情。”横批:飘摇尘世,自有悠然。
玉生烟抬头打量着牌匾上精致花哨的字迹,扭头向身旁站立不安的轩辕凌云露出了个了然的笑容。
被玉生烟意味深长的注视看得一阵头皮发麻,轩辕凌云抽搐着嘴角跟着扫过了门堂上龙飞凤舞的笔迹,尴尬的抬手摸了摸鼻子。
他可真不知道这听曲儿的地方还能挂着这么个让人想入非非的牌匾。
思量着要如何为自己开脱的轩辕凌云木着脸被小少爷拉进了雕梁画栋的华美楼阁之中,霎时被胭脂香粉的暧昧味道所包围。
得!
霎时明白过来的轩辕凌云看着面前围靠而来的莺莺燕燕,甚至还能看见些许打扮妖艳的男子,顿感悔不当初。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偏来闯!让你自作聪明!还不如干脆带着这小孩儿去青楼呢!……不不不,他应该更有骨气的直接拒绝了这小家伙无理取闹的要求!
不管轩辕凌云内心如何纠结,事实便是他纵然万般无奈也依旧得掏出银票打发走一众妓子。心塞不已的轩辕凌云转头,正对上玉生烟似笑非笑的目光,只觉一阵头疼。
“挺熟门熟路的啊~”
“……”抬手揉了揉晴明穴,轩辕凌云有苦难言的苦笑一下,解释道,“你啊,莫再调侃我了。”
玉生烟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转身走上了身后碧藤依附、盘绕而上的精巧木梯。
“哟!这位小少爷,可是这底下的姑娘小官儿不和您的胃口?您啊,有什么要求可尽管提,别的不说,来了咱这浮世楼,就是寻个痛快,可千万别不好意思。”
无视了身后几欲顺撇的轩辕凌云,玉生烟弯起了姣好的眉眼冲着扭腰走到自己身前的女人笑了笑,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望向了面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微微低头,搓了搓手指,目光时不时扫过身后木愣愣跟来的轩辕凌云,对着女子羞涩道,“从兄长那里听闻此处有天籁妙音……”
来不及阻止的轩辕凌云一脸绝望的看着女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红唇扬起,爽朗的大笑几声,走上前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原来公子是好这口啊。”自以为寻到了真谛的女子笑着冲手边的小厮招了招手,“来!带着这位公子去楼上找紫鸢青竹,告诉他们这可是个大贵人。”
“是。公子,这边请。”
目光扫过玉生烟掩唇偷笑的小狐狸模样,轩辕凌云认命的轻叹一声,上前牵过玉生烟的手跟上了小厮的步伐。
这来都来了,银子也散了,就当是游赏吧。
只是这游赏,怎么想怎么心塞……
…………
作为天降宫最为著名的红尘之地,浮世楼不仅有着最为高雅华贵的装设,更有着千姿百态的美人,更为奇特的是,这里的妓子,是可以卖艺不卖身的——这也便是此处被称之为曲楼而非青楼的缘由。
而这紫鸢和青竹,便是浮世楼中的佼佼者。
推开梨木雕花的房门,一股淡而清雅的香味飘散而来,独特的味道让玉生烟情不自禁的吸了吸鼻子,好奇的顺着早在长廊中便已听闻的渺渺琴音寻了进去。
里屋内的矮桌前跪坐着一个长相精致冷艳的男子,一头青丝如瀑披散在身后,和着淡青的长衫纠缠在低台之上。似乎并没有到玉生烟的到来,男子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依旧有条不紊的拨弄着琴弦,奏出空灵的乐符。
“铮!”
终于,在轩辕凌云踏入屋内后,男子指尖一错,在古琴发出一声惊鸣后,抬头看向了踏入门内的俊朗男人。
“……”不服气的撇了撇嘴,玉生烟几个跨步跳上了桃木搭成的矮台,俯身蹲在男子面前挡住了男子的视线,末了,又觉得这样的姿势太过累人,便是啧啧嘴,大大咧咧的坐在了男子对面,直接上手在男子脸上戳了戳,鼓着腮帮子不满道,“喂!明明是我先来的,你看他干什么?我告诉你,他没银子的。”
无奈的轻笑一声,轩辕凌云走上前抓住了玉生烟将将要落在男子脸上的手,臂间微动,将小少年圈在了自己怀里。
“失礼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轩辕凌云脸上却是全然不见气恼的样子,反而是宠溺又纵容,伸手轻点着少年的额头,说是训诫、更似安抚。
“动手动脚的,也不怕我吃醋?”
被抱在怀里的小孩儿浑身一僵,嘟起嘴,一脸委屈的样子不说话了。
心知玉生烟不想谈及此事的轩辕凌云叹息一声,适时的收回了话题。
看来,这温水煮青蛙的火候还欠了些许。
“想来阁下便是紫鸢青竹中的青竹吧。”
一直沉默旁观的男子点了点头,起身向着两人鞠躬行礼。
“正是。紫鸢今日稍有不适,可能会来得晚些,还望见谅。”
“那要是我们不见谅呢?”
玉生烟睁着眼睛打量着这个气质如冰,说话也是冰冰凉凉的男子,不由好奇。
这种全然超出世外、与世无争的淡然气质,倒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
“那便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期待着青竹回答的玉生烟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对于如此清淡的反应倍感惊诧。
“你很特别。”不仅是玉生烟,这下子,哪怕是轩辕凌云也对于面前这个人生出了些许兴趣,微微勾起了唇角浅笑道,“但是你似乎忘了,我们并没有说这事不会累及到你。”
“阁下说笑。”一直清冷的面容因为轻笑而柔和了许多原本精致的五官显出了别样的风情与魅力。青竹低垂着头恭敬的回复着,埋藏在青衫下的背脊却是挺得笔直。
“青竹青竹,身挺凌云节,飘摇仍自持。”自然发觉了这不屈傲然的轩辕凌云眉宇带笑,不无赞叹道,“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想必非常了解你。”
长睫挡住的眼瞳微微一暗,青竹谦虚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阁下谬赞。”
“不……”
“嘟嘟。”
轻缓的敲门声打断了轩辕凌云将要出口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