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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有钱了,还不拼命往自己身上划拉?
这王氏除了打扮的伧俗了些、开言必道“我家爹爹说”外,也没什么不可忍受的,捏着鼻子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叔可忍婶不可忍的却是黎宝儿。
这黎宝儿也已经长成一个。。。。。。少年了。只是这少年和孙寒柏宛如青竹一般挺拔的少年截然不同。这黎宝儿兄弟俩的饭量,幼时就是十分出众的。家里有了钱,不缺吃喝了,太监爷爷看待两个孙子又如眼珠子一般,所有能够得着的吃食都给孙子流水般送过来。就让黎宝儿,不,如今是黄宝儿兄弟都长成了一副“魁伟”的身板。
又高又壮的黄宝儿第一眼见到沾衣,已经好久不流的哈喇子竟然又顺着嘴角挂了下来。两只眼直勾勾地,就不会动地方了。自此他就犯了相思病,回家磨着王氏就要娶沾衣。王氏自打前次黄琰来选秀的时候,就知道了孙家和肃国公府的关系,知道孙家并不只是一般的商户,可以随意揉搓的,再说了,沾衣的公公如今已是吏部侍郎,就连黄琰也不敢随意得罪的人。这抢他的儿媳妇如何使得?
休说愚钝之人没有长处,那黄宝儿的倔筋上来,竟然是十分痴情,熬煎地半个月就掉了十几斤肉来。见爹娘都不帮他,就自己天天往孙府跑,找各种理由赖在孙府不走,就为了看沾衣一眼。见了沾衣就是一副口角流涎的花痴模样,让孙家人恨不得能痛扁他一场。
这一日,黄宝儿又提着两包点心,来给姑妈问安,黎海珠捂着额,摆摆手让绛纱接了,又牙酸地吩咐给黄宝儿上茶。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其他人能躲她躲不过去。
就在这时,孙家下人来禀报:“龚小姐来给夫人请安了。”
黎海珠的头更疼了,若说有比见一个花痴更痛苦的事,就是见两个花痴了。还是两个哪个都得罪不起、得好吃好喝供着的花痴。
若说这个龚小姐,其实前文里已经出现过了,她就是现任扬州龚冽的独生女儿龚金桃。
说起来,这个龚小姐当上小姐还真是没有多长时候。龚冽当年高中了二榜进士,正值青年,又人物俊秀,就被吏部尚书尚平圻看中了,招了他做了女婿。至于龚冽娶没取亲,谁都没问。龚冽见了如花妙龄的尚小姐,看着权高望重的尚尚书大人,识趣地没提老家还在苦等他金榜题名的妻女。欢欢喜喜地娶了尚小姐,在老丈人的暗助下,仕途一帆风顺。
61,做好事()
他与尚夫人也十分恩爱,可惜就是子嗣不旺。尚夫人嫁他第五年才千辛万苦地生下一子,夫妇两人爱若性命。可是这孩子生下就胎中带弱,虽经尚夫人千般呵护,仍是没活过三岁,一场风寒拖着没好就去了。那尚夫人失了儿子,就如生摘了心肝肺一般,痛断了肝肠,绵延了几个月,也跟着儿子去了。
那尚书府迁怒龚冽,认为都是他照料不周才让尚夫人娘俩去的。再说了,女儿都没了,还要女婿做什么?所以龚冽这几年就一直在扬州府任上晃荡着,老是不得升迁,十分苦闷。还好扬州还算是个富庶的地方,否则他可这真是要活不下去了。
这龚大人命中子星不旺,尚夫人在时,管他也管得颇紧,房里的几个通房平日里也都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为了显示尚夫人的贤惠放在那里看的。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两口子膝下就只有一根独苗儿,这下子不仅蛋没了,连鸡都没了。龚冽伤痛之下,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乡下还有个老婆和女儿呢。这下子尚夫人不在了,正好腾出空来,自己也好将苦守多年的原配接过来享享福。
这龚冽虽说在关键的时候果断当了一回陈世美,但心里头对原配也不是没有愧疚的,这时隔多年再见面不禁将多年的亏欠都补给夫人和女儿。又因为如今只有这一个女儿了,更是对这颗沧海遗珠疼爱到了骨子里,要星星不给月亮,将尚夫人留下的体己一股脑儿都搬给了原配和女儿。
只可怜尚夫人多年来严防死守、苦苦积攒的家财,却还是没命享受,白白便宜了他人,也算是她夺人老公的一番报酬。真可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强行抢夺到手到头来终须物归原主。
只说这龚小姐,今年恰好一十五岁,在乡下时哪里有好的人家能看上眼?现在到了扬州,成了知府大人的掌上明珠,这龚夫人第一件,就是给女儿相看人家。
那孙寒柏这么出色的儿郎,龚夫人如何看不见?不禁龚夫人相中了,连龚大人和龚小姐也都相中了孙寒柏。
奈何,孙寒柏见了龚小姐就跑,让龚小姐一腔爱意难得回应。这龚小姐自小在乡间长大,大家闺秀的含蓄也没学到多少。心上人不答应,那自古烈女怕缠郎,反过来也该差不多。于是龚小姐整日里也来孙府拜访伯母,来了就四处打听孙寒柏的消息,孙寒柏在她就直接给孙寒柏送吃送喝送殷勤,孙寒柏不在她就成天地在孙府里坐等。唬地孙寒柏许久都不敢着家,四处在外头浪荡。而每日里要接待这两个痴情的人,也让黎海珠感到大为吃不消。
这一日恰恰是黎海珠的生日,寒栎等人都早几日回来了,在外滞留多日的孙寒柏总得回来给伯母拜寿,也回来了。
那龚金桃自然也备了厚厚的寿礼,一大早就来到孙府,给黎海珠拜寿了。
只见她站在孙府花厅的众女眷中,十分显眼。并不大的眼睛里,露了一半的眼珠子轱辘辘乱转;颧骨高高的,还打着两块红红的胭脂;腮上倒是没有几丝肉,最显眼的却是那一张嘴:嘴唇本就生得不薄,门齿又翘得高高儿的,越发使得那抹得通红的嘴唇撅得超过了并不显眼的鼻子;鼻子倒是低眉顺目地趴在那儿,奈何鼻孔却是朝天的。梳得溜光水滑的头发,头上插戴了七八枝的嵌宝金簪,鬓边还插了一枝鲜红的夹竹桃。
见了人倒是扭扭捏捏地背过身去,单只论身材,除了单薄些,倒是十分匀称,她想是也知道这一点,刻意要卖弄,将那身子如水蛇般扭个不住;崭新的胭脂红闪金衫子偏偏配了条品蓝的缎子八幅裙,通身上下都绣了极精致的蝴蝶穿花折枝牡丹,热闹得让人都喘不过气来。时不时用翘得高高的兰花指半掩着脸,从眼睛里飞出几个娇媚的眼风来;又忍不住儿高声说话,瞟了一眼又一眼,看人可曾注意到她。
就这样的人才,让见惯了各色人等的寒栎都觉得有些开眼。想那龚知府人物生的也很看的过去啊,否则尚尚书也不会瞧中了他当女婿。龚夫人寒栎也随着黎海珠去拜会过,再不济也算得上清秀,真不知这个女儿是怎么生出来的。再看看旁边脸色黑如锅底的孙寒柏,想想自家老娘天天要和这样的人应酬,确实是难为了她。
寒栎暗自叹息,自己干脆就做个好事吧。他招手唤过二黑等几个人,嘀嘀咕咕了一阵子,大家也都捏着鼻子忍了这许久了,再忍下去不止黎海珠,孙府的人都难以吃得下饭去了。
小和尚埋怨道:“师兄你早干什么去了,我这些时日每天都少吃几碗饭,你看,我都瘦了好几斤了。”
寒栎一脚将他踹开:“圆润地滚吧!你再肥下去过年就不杀猪改杀你了!”
商议已定,几个人都拍拍屁股若无其事地散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一时间孙府的寿宴开了席,男客开在外花厅,女客都在园内。虽说一内一外,其实隔得也不过是一堵花墙。这边席上,黄宝儿对着满桌的鱼肚鲍翅,山珍海味,都是无精打采的提不起精神来。只顾得伸长了脖子,瞅那花墙的那一边。还亏得他的脖子上的肥肉多能分担些,否则这么扭下来还真的撑不住。
他看了一会儿也看累了,想着今天是再不能见到沾衣的面了,十分沮丧。提起筷子,无情无绪的往嘴里填着吃食,方才吃了一块冰糖肘子,又啃了一只麻油鸭子,手里正持着一只香草烤羊腿,刚刚送到嘴边,就瞥见花墙那边一抹粉色的身影一晃。黄宝儿登时丢了羊腿,一步蹿向花墙的花窗边,伸头向那边张望。只见那个身影袅袅婷婷地扶着个丫头,正往后园的水榭走去。那身衣服正是今早沾衣给黎海珠拜寿时穿的樱桃粉的衫子,他当时还赞叹沾衣就像二月枝头开的粉嫩嫩的樱桃花一般呢。再说扶着沾衣的那个身穿淡绿色比甲的丫头他也认得,就是沾衣的贴身小婢,叫春远的。
62,跟踪()
黄宝儿见只有沾衣主仆二人,忍不住心头大动。他匆忙擦了把手,告诉同席的弟弟黄贝儿,说是去茅厕,一会儿就回来。那黄贝儿可没有这么多心思,正在头都不抬地跟一盆粉蒸肉较上了劲儿,那顾得上黄宝儿说什么,满嘴嚼着肉含糊着答应一声,又继续埋头苦吃去了。
那黄宝儿顺着小径一路小跑,真难为他那一身的肥肉,还能跑得这么快。好容易等他跑到水榭边上,已经喘得舌头都耷拉出来了。他扶着一棵树弯下腰喘了一会气,才将心跳安稳下来。又伸袖子抹了把头上脸上的汗,正了正头上的帽子,才蹑手蹑脚地将院门推开一条小缝,将一只眼睛贴上去往院里瞅。
只见一间房间的门外,正坐着拿着拂尘有一下无一下赶着飞虫的春远。显见是沾衣在屋里休息。
只见那春远也忍不住打了几个呵欠,站起来伸个懒腰嘴里咕哝道:“好困,我也去眯一会儿再回来。”说着转过拐角去后面偷懒去了。
黄宝儿大喜过望,强按住急速跳动的心脏,等春远的脚步声听不见了,才迅速地一闪身进了门,直扑那间房间。
再说龚金桃这边,她满心都是将将见到的孙寒柏的身影,越想越是沉醉,怎奈旁边坐着的扬州商会会长的女儿最是不识趣,老是一个劲儿地给她斟酒布菜,还一边在她耳边聒噪个不了。让她的思路几次都被打断,让她恨不得让人将这个小贱人给拖下去喂狗,好让她的耳根子清净些。
正烦躁间,就听到那李小姐悄声笑道:“哎呀,姐姐快看,那不是孙家的大少爷么?哎呀,他可长得真俊!”
孙家大少爷?那不是寒柏哥哥吗?龚金桃一下子来了精神,瞬间双目如电地抬头看去。可惜只看到寒柏哥哥那挺拔的背影,正往后园走去。那个身影化成泥龚金桃都不会认错!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寒柏哥哥。龚金桃恨不得立时便扑到心上人身边,她都已经站起身了,还好还勉强记得自己闺阁女儿的身份,抛下一句:“我要去后面出恭。”旁边的丫鬟伸手来扶她,被她一把推开:“不用你!我自己去!”说完便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追赶孙寒柏的身影去了。那李小姐鄙夷地撇撇嘴,连“更衣”都不会说,那么直白地说“我要出恭”!真丢女孩儿的脸面!李小姐不屑地想。她优雅地抬手扶了扶鬓边的玉凤,文文雅雅地继续低头吃菜。
龚金桃疾步追赶前头的背影,只是男人脚步大,她又是小脚,虽然赶得气喘吁吁的,还是只能缀上个背影,远远地不至于跟丢了。
好容易看到孙寒柏的背影进了一进院子,她发狠一路小跑跟上,心道,可算是找着你了!想到寒柏哥哥温柔的笑容,她不禁心跳加速热血沸腾。
龚金桃按捺住扑腾扑腾的心跳,轻轻推开那扇小门,门后面是一条暗暗的走廊,静悄悄的没一个人。饶是龚金桃胆儿大脸皮厚,这会儿也有些忐忑。待要止步不前,想起心尖上的寒柏哥哥又徒生勇气,一咬牙,便迈步顺着走廊往里摸去。走廊里的窗户关的严严的,一股暗暗的幽香从鼻孔里钻进来,一直钻进人的心里,挠得人心痒痒的。屋子里又暖,热的人只想流汗。龚金桃只觉得头晕晕的,走到走廊的尽头,刚刚摸到一扇小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子里总算有了些朦胧的光线,不那么黑了,龚金桃刚眯着眼想看看清楚,就冷不防被一个人猛地抱到了怀里。
龚金桃吃惊的尖叫还没叫出口,嘴巴就被一个热热的东西堵住了。龚金桃只觉得那股男子的气息是这么的亲切,想到这是心上人的怀抱,忍不住激动地发抖,一声“寒柏哥哥”被堵在口里没叫出来,却被他揉搓地整个人软作一团。两人都急不可耐地滚上了旁边的那张大床。
随着门扇被咣当一声推开,伴随着一声尖叫,刺破了床上两个人的美梦。
龚金桃从茫然中醒过来,脸上还带着**过后的红晕以及与心上人终成好事之后的甜蜜。此时被人打破心中很是不喜。
她懒洋洋推了推身边的人:“寒柏哥哥,你家的下人好无礼啊!”
身旁的人挡住射进来刺眼的光线:“是谁?!还不出去!”
两个都自以为得意的人心满意足地笑脸在明亮的光线下互相一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