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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从来就猜不透这位三小姐的心思。
门被人粗鲁地撞开了,一群婆子媳妇气势汹汹地涌了进来,晓秋见来的人这样多,又这样凶神恶煞,不禁吓了一大跳。
古雅只是将手里的琴谱放下,慢慢地抬眸看着来的人,曾嬷嬷、吴嬷嬷都在,看来都是周夫人身边的人。
“请姑娘跟我们走一趟!”曾嬷嬷冷冷地向古雅说道。
古雅慢条斯理地起身,目光从来了一群人脸上一一看了过去,然后轻轻一叹,曾嬷嬷使了个眼色,有一群丫头连忙冲了粗鲁地挟住古雅,拖着她匆匆出了零星小筑。古雅既不反抗也不发一言,倒是那晓秋吓得连忙跟着古雅去了。
一路到了周夫人所住的栊竹居,到了正堂,屋子里早已有人在等侯了,古雅在门外时就抬目往这屋子里看了一眼。
然后她看到了一张她永远忘不了的面孔。
厅堂中间的是一个身着暗紫色锦衣,腰束黑色镶玉博带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一张脸极具威严,一双带着三分寒意七分胁迫的眼睛仿佛是利刃般凌厉,令人不敢逼视。
那正是他的父亲古维镛。
第二十章 重相见()
已三年了。
古雅在心底嘲讽着,不是不愿意再见她吗?那么此时此刻,他终究还是让她出现在了他面前!
将古雅带到厅堂里后,曾嬷嬷等人都退到了一边,古维镛就这样盯着古雅,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里不经意地闪过一丝错愕、茫然……
茫然?是了,他大概不记得这个女儿了吧。
古雅也仰着头直视着古维镛,两个人的眼神都带着些倔强而顽固,四周的人都垂首侍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有屋外的风声阵阵传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古雅率先反应过来,盈盈向古维镛施了一礼,垂首温婉娴静道:“爹爹。”
“你……”古维镛身子动了动,一丝异样的光芒自他眼底掠过,待听到“爹爹”两个字时,他这才回过神来,脸登时又沉了下来,目光森冷,向着古雅冷冷道:“怎么?!你想报仇?!”
古雅抬起头来,眼里似有茫然与错愕,问道:“报仇?”
古维镛目光如刀,盯着古雅的眼睛,道:“你对你母亲做了什么?!”
古雅眼波一闪,静静地瞧了古维镛许久,一双盈盈楚楚的眼睛里终于忍不住滚下泪来,她轻轻地,慢慢地,却又字正腔圆地说道:“我一出世,母亲便已死了,我倒是想为母亲做些什么,可是始是没有机会。”
古雅所说的自然是她的亲生母亲欣儿,而不是这位嫡母周夫人。
然而古雅的生母欣儿本就是古府里被人禁说的话题。
果然古维镛闻言一震,脸上表情极为复杂,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古雅看,她的眼睛清灵而深幽,神态静雅,周身自有一股灵秀之韵,恰似一朵白玉兰花般素雅恬然,古维镛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化,回忆、沉痛、怨恨、最后所有的情绪都转为愤怒,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冲到古雅面前,一甩手,狠狠地在古雅脸上掴了一巴掌。古雅的头被打到了一边,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晕眩,身子也险些摔倒。
余光扫去,四周的嬷嬷丫头们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古维镛盯着古雅,一字一句命令道。
古雅将身子站稳了些,伸手擦了擦嘴边被打出来的血迹,脸上还有那火辣辣地疼痛,她缓缓地转回头来,她的神色依然还是那样平静淡定,被甩了一耳光后,她的脸上没有委屈,没有愤怒,没有憎恨,只是出奇地平静。
因为这样的结果都是她预料到的,所以她能坦然处之。
“爹爹。”古雅抬眼看着古维镛,丹启轻启,咬字清晰,“我若是你,我就杀了古雅。”
古维镛脸色一凛,厉声道:“你说什么?!”
古雅风轻云淡地笑了,什么也没有说。其实有的事情什么都不必再说了,古维镛对古雅明明是憎恨的,可是古维镛却不杀她,可见他心里也是在苦苦挣扎。
古雅并不知道古维镛和她的母亲欣儿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可是古维镛对古雅越是冷淡,就越是说明了古维镛心里的懦弱。
因为他不敢去面对。
如果说当年她母亲背叛了他,那么他完全可以杀了古雅,可是他并没有杀古雅,偏偏将古雅留了下来,可是还一直仇视着古雅,而三年前古雅自尽时古维镛想尽是办法将她救了回来。这样的感情埋藏在心底,只能说明古维镛心里的懦弱。
也说明了他对古雅的母亲欣儿的用情之深切,才会将古雅存有这样复杂的仇恨。
古雅脸上的讥讽激得古维镛勃然大怒,他倏地伸出他宽大有力的右手,一把掐住古雅的脖子,眼里似要喷出火来般,愤怒烧红了他的眼睛,怒声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屋子里的其他人没有料到古维镛会怒得想杀古雅,一个一个吓得冷汗直流,却又不敢上来劝。只有晓秋吓得跪到了古维镛脚下,扯着他的袍角求道:“老爷!放过小姐吧,小姐会死的!老爷……”
古雅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挣扎着,右手有意无意地抬至插在发上的瓒珠累丝金凤钗上。
当人的性命受到威胁时,人都会胡乱地挣扎,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古雅挣扎着将手摸到发上的瓒珠累丝金凤钗上。
古雅知道三年后与古维镛会产生矛盾,她做了无数的设想,其实最糟糕的情况也只是玉石俱焚。
而这是一支喂了毒的凤钗。
这是她早就准备好了的毒钗,这几日局势越来越紧张,她日日将这支凤钗戴在头上,为的就是害怕遇到这样的情况。
古雅闭了闭眼,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许多的画面一一从她的脑海里浮过……
仿佛还是许多年前秋天,师父将她从古府里带到一片枫树林里,那时的枫叶正红,那时正是夕阳西下,地面上铺满是红色的枫叶,头顶上也是红得正艳的枫树,夕阳的红影映在师父一尘不染的白衣上,映上一层朦胧的红影,衬得师父的脸更是出尘俊逸,宛若仙人……
师父坐在一颗红色枫树下抚琴,师父的琴声一向清淡高雅,无论她怎么学,总也弹不出师父所弹的意境,红色的夕阳影里,一片枫叶缓缓落下,静静地落在师父的身边,那时的她坐在师父的对面呆呆地瞧着师父,他的确是她所见过的最出尘绝世的男子,也是最关心她的人……
然而师父真的就这样被爹爹杀了……
师父……
古雅的手一点一点靠近发上的凤钗,无论是什么原因,可是师父终究是因为爹爹而死的。爹爹……他何曾将她当女儿看过?前尘往事从脑海里闪过,泪水终是忍不住从眼里溢了出来,沿着她雪白的脸颊滑到她的衣襟上……
就在她的手碰到发上的清冷的凤钗时,她的心里忽然一颤,很短暂的一瞬后,她的手又从发上的瓒珠累丝金凤钗前垂了下来。
到底是她的父亲。
父亲可以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可是做女儿的,怎么可以对不住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
算了吧……
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渐渐模糊,就在古雅瞑目等死时,古维镛忽然松了手,将古雅向地面一推。古雅跌到地凉的地面上,晓秋满脸泪痕地爬到古雅身边去扶古雅,古雅捂着胸口不断地咳着,过了好半晌才顺过气来,惊讶地抬头,古维镛正神色复杂地盯着古雅。
就这样短短的一瞬间,古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他到底还是不忍心,或者说是不敢杀她。
“阿湘的病,到底是不是因为你?!”古维镛声音清冷无情。
古雅仰头看着古维镛,微喘着气,摇了摇头,道:“雅儿没有做过。”
古维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古雅,说不紧张害怕,那自然是假的,此时古雅的心怦怦直跳着,纵然心里万般紧张,可是她终究还是仰起头来,倔强地看着古维镛。
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良久良久,古维镛决绝地转身,生冷地命令道:“将三小姐关入柴房!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去看她!”
曾嬷嬷、吴嬷嬷应了一声,将古雅从地上拖了起来,晓秋哭着拉住古雅的衣裳,却被曾嬷嬷狠狠推了一把,将她推到地面上,曾嬷嬷使了个眼色,几个丫头起来押住了晓秋。古雅回头看了晓秋一眼,然后微微一笑,一个很令人很安心的笑容。
晓秋怔了怔,心里莫名地感动一丝丝的安心与暖意,也不再继续挣扎着要去追古雅了。
古雅就被下人们带了下去。
第二十一章 夜明珠()
柴房阴冷而杂乱,古雅被推入了柴房后,一把大锁就从外面将房门牢牢锁住。
窗也被封住了。
古雅坐在一堆干草上,望着那紧封着的窗,出了会神,又伸手至发髻边,将发上的那支瓒珠累丝金钗凤拔了下来,发钗磨得有些锐利,钗上的毒也是自己准备已久了。
这三年来,她并不是什么都不做的。
可是到了最后,古雅也还是没有将这钗刺向古维镛,虽然那个人对自己从未有过父女之情。古雅叹了口气,也许自己这样做是对的,虽说这钗只须划破他的皮,就可以让他去另一个世界,但古维镛怎么说也是久经杀场的人,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看来刚刚自己没有动手是正确的,再说了,古维镛最是没有狠心杀自己。
古雅心里微微一动,想来这古维镛果然如她所言,想杀她却狠不下心来,却又不敢面对她。所谓物极必反,他既然恨毒了她,也正好说明了在他心里对这个女儿并不是不在意的。
毕竟恨与爱之间,仅仅隔着一层纱。
古雅想着,伸手将那支攒珠累丝金凤钗插回自己的发上。环视了一下这间破旧简陋的屋子,这样阴冷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人住。
…………………………………………
老夫人得知古雅被关入柴房后,又气又怒,命着古维镛将古雅放出来,然而古维镛又是倔脾气,说是事情没有查出来之前,绝对不能放出来。老夫人知道这古维镛的脾气,他一旦倔起来,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然而老夫人对于古维镛关押古雅的事情着实气愤,对古维镛说他若不将古雅放出来,以后就不必去见老夫人了,老夫人整日呆在怡养苑不肯出来。古府因着周夫人的病,古雅的关押,老夫人的愤怒等事情闹得一片不宁了。可古维镛不管那么多,零星小筑还是被丫头们搜了再搜,想是要找到古雅暗中搞鬼的证剧,却终究是什么也没有搜出来,晓秋也被逼问了许久,也是什么都没有被问出来。
而另一方面,古雅则一直被关在柴房里,吃着些残羹冷炙。想着古府里有那么多的人看不起古雅,凭着这个机会,他们怎会不好好欺负古雅一番?
这天晚上古雅一个人呆在这黑暗暗的柴房里,睡在这冰冷冷的地面上,春夜里是很寒冷的,古雅已冷得瑟瑟发抖了。她蜷缩着身子,抱着膝坐在墙脚,因为冷,身子一直是发颤的。
门外的锁忽然叮当响了一声,有钥匙插入锁眼里的眼里响了起来。那样轻,那样细,仿佛是害怕被人发现的小偷般蹑手蹑脚。
这样晚了,是谁到这里?古雅的心被紧紧揪起,这样安静的夜里,除了那叮叮的锁声外,就是古雅一下一下的心跳声。
然后门开了。
“吱呀”一声轻轻地被人推开,今晚是满月,有流水般的月光随着一道身影闪入屋子里,然后顺手以极快地将门又轻又快地关上。
古雅吓了一跳,伸手便将发头的的累丝金钗拔了下来,紧紧握在手里,警惕地问道:“是谁!”
“嘘!”那人轻轻地嘘着,似要古雅不要发声,古雅一声这声音,心也立刻松了下来,这是二哥哥古枫的声音。
“二哥哥?”古雅又惊又疑,忍不住唤了他一声,顺手将那支危险的金钗收好。
古枫听到古雅的声音后,便踱步到古雅身边,挨着古雅坐下了,手无意中触碰到古雅的手臂时,只觉得一片冰冷。古枫“呀”了一声,然后是一片碎碎的衣裳的摩擦声,一件温暖的披风已披在了古雅的身上。
“雅儿,我给你带吃的东西来了。”古枫坐在古雅身边压低了嗓子说道,又听到几声轻轻的开盒声,一阵菜香溢入了古雅的鼻腔里。
原来古枫是特意三更半夜溜进来给古雅送吃的东西的。
古雅心里流过一丝暖流,要知道古维镛的脾气极大,既然古维镛下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