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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硬要说有理由,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沙沙郡尔认识古雅的母亲,他不远千里来到中原照顾古雅,只是因为他,认识她的母亲。
而古维镛之所以对古雅冷漠异常,也与她的母亲有关,那么上一辈里,到底发现了什么事情。让她的生活过得如此坎坷奇怪?
带着满腹的疑问,古雅用一双茫然,却又迫切的目光看向闵华。闵华也看着古雅,此时的闵华目光有些奇怪,他只是这样看着古雅,那双温和如夏夜的星晨般的眼睛里含着一丝惘然,仿佛透过古雅的容颜。看到了另一个让他怀念的人。
这天里闵华并没有过多地向古雅解释,那个中年男子也只是叹气,并没有马上告诉古雅这一切,只说带古雅去一个地方,到那时古雅就会明白一切。
虽然忐忑怀疑,可是古雅也只有忍着。这中年男子名字叫做风右沙其,据说是闵华的朋友,这少年名字叫做风右明。是风右其的儿子。他们本是出来做生意,却没有想到半路上遇到了闵华,以及一个与“静柔”长得九分相似的女人。
这些日子古雅多了几分心事,其实她的命运,一直都是前人的恩怨的延续。回忆过去的日子,古维镛对她莫名的憎恶。让她小时候受尽了委屈。这固然是因古维镛与静柔之间的感情矛盾,同样的,因为静柔,让闵华从荣云族一路寻到中原,寻到古府,在古雅受尽苦难的时候,闵华伸出援手,照顾古雅,让她度过了她一直认为是最幸福的七年时光。一切似乎只是偶尔,却又似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前人撒种后人收,不过如此。然,师父闵华多年来对古雅的照顾,也仅仅只是因为……静柔吗?不知为何,思及此处时,古雅的心就忽然地一紧,竟有些害怕从心底慢慢扩散开来。
越往北走,就越荒凉,他们已步入了那广阔荒芜的沙漠,每日所见,不过是莽莽黄沙,一望远边的黄沙,远远与那宽广的天合成一线,总有种吞吐万物的宏壮与苍凉。
古雅也不知道闵华与那风右其准备带她去哪里,目的地总是那答案的深处,恩怨的源头。
烈日炎炎,照着这片沙漠益发金光灿烂,古雅坐着那只大骆驼上,风右明牵着骆驼一步步走着,他们身后是闵华与风右沙其。古雅心中有事,精神也是有些恍惚。
远处忽然隐隐传来一阵风卷沙尘的隆隆声,走在前方的风右明突然停住,目光远远地望定前方,脸色变得异常奇怪,似乎带着一丝恐怖。古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似乎有一团黑色的影子在移动着,古雅只在繁华如锦的京畿地区生活过,不识沙漠之景,亦不知道那黑影子是什么,正想去问时,背后突然响起风右沙其惊恐的声音:“不好,是沙暴!”
古雅并不知道沙暴是什么,但见风右沙其,风右明的脸色都惊吓得惨白,而闵华的神色也变了,古雅便有种不好的预感,风右明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将古雅扶了下来,古雅心里一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风右沙其喊道:“快,快躲到背风处!”
话音刚落,只听到那轰隆隆的宛如雷鸣般的声音响来,一股极其强大的压力铺天盖地向来,原本是亮得刺眼的天空突然间就暗了下来,强烈的飞沙卷动,打在身上赤辣辣地疼痛,巨大的冲力几乎要将古雅卷走,此时风右明离古雅离近,风右明右手紧紧地拉住古雅,风沙太大,令人完全看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古雅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第一次领略到大自然可怕而又无情的压力。
风沙响在耳边,几乎要将古雅耳朵震聋,古雅完全不能睁开眼睛,只觉得风右明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但在风实在太大太强烈,他们两个人在这样的沙暴中渺小得可怜,强烈风沙冲击下,风右明的手亦被风沙打开,古雅睁不开眼,只能感觉到那只原本紧紧拉着自己的手松开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耳边除了沙暴声还是沙暴声,在这巨大的压力下,古雅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那是一种从未体会到的绝望,仿佛有一只无情的手,要将古雅拉入地下的世界,永不超重。
突然地,一只手宽大用力地手伸了来,将古雅那无力而柔弱的手紧紧握住,古雅只道是风右明脱手后再次拉住了她,虽然身边风沙如潮,但他手里的温度,至少让古雅那颗绝望的心得到一丝安慰,将她从无边的恐惧中稍微解脱。
恍惚中有人紧紧地将她抱住,那人似乎想用他的身躯为她挡住风沙,古雅神智已渐渐恍惚,虽想睁开看一看,可终是禁不住晕了过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候仿佛是一条小河静静地流淌,安静得转眼之间,便忘记了自己所站在的位置。
有风,从她的身边吹过,凉凉地,吹着她的一缕头发在额边轻轻擦动,一点一点,拂得她的额头痒酥酥的。意识如流水般一点一点地回到她的大脑里,古雅的眼睛动了一动,最后缓缓睁开,便看见了一片镶满了星辰的天空,与一弯美丽的明月。如此广袤的天空,如此繁华的星辰,仿佛是无数的银钉闪着清泠的光芒,幽美宁静。
这是……天空?好大的天空……她怎么会在这里看天空?试着回想着,她便想起了那令人绝望的沙漠风暴,只是一回想,她就觉得身子发冷,因恐惧而发冷。
那么这里是哪里?刚刚这样想着,她就听见是燃烧的声音,转过头看去,一个俊美的侧影映入了眼帘,一个温和文雅的男子正坐在一堆燃烧着的火边,那是师父闵华,他那束华的发带似乎不在了,但他似乎不喜欢让自己披散头发,在他的脑后是用一截从他那白色衣服上撕下布带,随意地将他的头发绑在脑后,原本一尘不染而又干净整齐的白色衣裳,此时却显得有些褶皱与污乱,然而却仍整理得整整齐齐,从不礼仪态。
虽不如平日里的出尘绝世,却又是另一种随意地雅魅。
“师……父?”乍然见到闵华,心里充满了疑问,似信似信地试探着唤了一声,才一张口,古雅就觉得口干舌燥,就连说一句话嗓子也会难受。
闵华转过头看了一眼醒过来的古雅,听她声音沉闷,便知此时她必是渴了,他拿过身边的一只水壶,递给古雅。古雅本想伸手去接,可是身子一阵酥麻,竟使不出半分力气。闵华见状,便走到她的身边扶起古雅的身子,打开了水壶,喂着她喝了两口水。
“雅儿,可有好些?”喂她喝下些水后,闵华便关切地问道。
喝些水后,古雅也感觉好些了,可身子仍没有什么力气,闵华又喂古雅吃了些东西后,古雅才渐渐好缓过来。古雅问起了这里的情况,原来他们遇到沙暴后,闵华在沙暴中拉住了古雅,以他丰富的知识与以前在沙漠中生活的经验,勉强在风暴中逃生。但古雅却承受不住这沙暴而晕了过去。
现在的情况是一场沙暴让他们四个人分散了,古雅与闵华在一起,而那风右沙其与风右明父子却不知所踪,在这茫茫沙漠里,要找到他们也有些不可能。
第二百四十三章 沙漠()
何况在这样的风沙之下,古雅也不敢肯定风右其沙与风右明是否还活着,思及此处,古雅心里觉得一阵惊惶与伤感。
虽曾听说过沙漠之苦,却未曾想到竟无情至此,只是一个意外,就可以收走人的性命。也只有现在,古雅才觉得自己的渺小。
与风右其沙和风右明的相交虽然不深,可是也相处了好些日子,何况这两日以来他们对古雅颇为照顾,风右其沙也曾许诺过古雅会告诉关于古雅的母亲“静柔”之事,然如今一场意想不到的意外,就让这些本该按着既定的轨道发展的事情改变了。心情有些沉重,繁繁密密的星空仍照不入古雅的心里,如此美丽的夜晚,却让她觉得几分苍凉。
也不知是因谁而苍凉。
她偷偷拿眼睛看了一眼闵华,她的师父闵华,曾经照顾过她七年的人,也是荣云的神相沙沙郡尔,中原最大的敌人。自知道闵华的身份后,她与闵华的话也少了许多,仿佛彼此之间多了一层隔膜,尤其是在知道闵华会去照顾古雅,会对古雅那般好,只是因为她的母亲,这样的实事总是让古雅沉郁。
安静的夜,繁星满天,一轮冰月宛如晶莹剔透的白玉盘高高悬挂。有风吹来,带着一股刺骨的阴寒,冷得古雅微微一战。沙漠的白天是炎热的,但是到了夜晚,这里却是异常地寒阴。
闵华见古雅久久不再说话,亦不开口,而是脱下自己的外衣为古雅披上,让古雅好好休息。现在他们身边的水与食物都已不多了,明天他们就要更加辛苦的穿越这片沙漠。
这会是一个辛苦的旅程。
古雅已长大了,可闵华仍是将古雅当做孩子般地照顾着,这让古雅觉得温馨的同时。又有一丝惘然。
“穿越这片沙漠后,我们会到哪里?”古雅裹着闵华的白色外裳,声音仍有些虚弱,看着守在她身边的闵华,问道。
闵华的目光投向西边茫茫的夜色里,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宛如兰芝玉树般高雅清俊。
“我们的故乡。”良久,闵华才从嘴里缓缓吐出了这几个字。
我们的故乡?古雅心头一震。
我们……的故乡?
次日一早闵华就与古雅两个人开始了这单调而又辛苦的旅程,七月流火,可是这茫茫的沙漠仍然热得古雅几欲呕吐。因上次的沙暴,他们的骆驼不见了,骆驼身上载着的水与粮食也没了。现在剩下的就是闵华以防万一所带在身上的一些水与粮食。
烈热的天阳照在滚滚的黄沙上,刺得古雅的眼睛生生的疼痛,地面上的沙也是热得,人从上面走过时,仿佛是踏在被烧红的铁板上般的难受。每走一步。都异常地艰难,可偏偏她又不能停下,因为在这片只有阳光与沙丘的荒凉之地,如果不咬着牙挺下去,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
因为生命会结束。
放眼看去永远都是那刺目的黄色,在这沙漠里。连颜色都成为了一种奢侈。她只知咬牙挺下去,跟着闵华一直走一直走。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下去了,但这是生死关头。这沙漠里只会给里两种选择,如果不走下去,只有死。一路走来,古雅已什么都不能想了。
不去想父亲古维镛,不去想古府。不去想母亲,不去想自己的身世。就连在身前的师父闵华,古雅也没有力气去想了。人到了一种绝境,偏偏只有选择挺下去时,原来不会是去回想过去,而是只有一个概念,继续走,继续走。因为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索。
这一路走得十分沉默而单调,古雅没有力气说话,闵华也是一样。沙漠对谁都一样,或许曾经闵华以一人之力改变了西北之势,让西北惊惶,令中原担忧,但在这里,闵华也只是化为一个普通的人,对抗死亡。
其实走,倒不是不能忍受的,但令人绝望的是,无论你怎么走,你的眼前永远是那片浩瀚的黄沙,仿佛是没有尽头的,给人无情的绝望。他们的水与粮食都已喝完了,可这沙漠似乎还是怎么都走不完。
阳光**辣地照在人的身上,地面的黄沙衬得这光线更加强烈,逼得古雅的眼睛都已睁不开了。古雅的神智也渐渐迷糊,她一步一步走着,眼睛半睁半眯,身子软绵绵的,仿佛是踏在软花上,放眼看去,仍然是……沙漠……
明明走了那么多天,怎么还是沙漠?她已到极限了……再也走不动了,这片沙漠,她是不能征服了,她还想去想些什么,可是身子已不受控制地倒了下来,眼前就这样一点点地黑了下去。
倒下的最后一刻,她什么都没有想,因为她太累了,连想都没有精力了。
她再也走不下去了。
……………………………………
她没有想过自己会死,也许在那种情况下,她只有死的可能了,但她倒下去的时候,的确没有想过自己会就这样死了。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去想,她只是觉得太累了,只想休息。至于这一休息,她会不会再醒过来,这已不是她所关心的事情了。
但意识,仍然一点一点地,仿佛是山间的一丝细细的流水,缓慢地,小心地,流回了她的大脑。她的眼睛也缓缓地,缓缓地睁了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简单的厚布帐顶。目光渐渐移开,才发现这里是一个简单却收拾得很干净整齐的帐篷,她正躺在一张不高的床上,身上盖着一方被子。在未过那大沙漠前,古雅就常常与闵华留宿帐篷,所以此时见了这个场面,她也并不十分惊讶。
不多久,有一个异族女子端着些东西,掀开帘子走入了帐篷里,这女子大约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