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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有子无谋-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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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给水喝,再抄上个几百遍的大周律法,她不死也要脱层皮。

    赵氏恍惚觉得,去了越王府一趟,莫青凉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牙尖嘴利,和十年前的莫青凉,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赵氏被说得期期艾艾一个字都回不上来,楚玺也是皱眉斥道:“若非越王伤势过重,陛下之前能亲自下旨让云裳去越王府住?真真是无知妇人,还不赶紧低头,眼珠子都看得要掉出来了。”

    然后转头就同楚云裳道:“既是越王赠予,好好收着,切勿磕着碰着了。”

    楚云裳笑容微微加深:“知道了,云裳省得。”

    楚玺向来都是很会给赵氏留面子,可如今当着楚云裳的面,就直接训斥赵氏,还三言两语的警告,不要想着打这些御赐宝物的主意。

    周围还有不少下人,正在偷偷摸摸的观望着,见赵氏居然被侯爷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就开训,当即一个个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种心思都是呈现在了眼中,有担忧的,有紧张的,也有看好戏的,甚至是嘲讽的,各种神态,各不相同。

    而赵氏坐上侯夫人的位置后,这还是第一次这样丢脸,当即一张脸都是变得白了,两颊上的脂粉也掩不住她的惊惶。

    她匆忙的收回目光,低下头去,若非一身雍容华贵的春裳,彰显着她汝阳侯夫人的身份,她此刻的作态,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不上档次的妾:“是,是,妾身知错,妾身明白了。”

    楚玺再道:“回头你跟其他人也都敲打敲打,御赐的宝贝可不比平日里来来往往送的东西,敢少了哪一个、敢坏了哪一个,唯你们是问。”

    赵氏恭声的全部应下,暗暗咽下将将要涌出嗓子眼儿的恶气。

    楚云裳看了一眼,就悠悠然收回了视线,继续朝侯府深处走着。

    很明显,楚玺这是在给她示好了。

    楚玺嗅到越王赠礼背后的不同寻常,不敢再和她把关系闹僵。

    不然,就以楚云裳那斤斤计较的小心眼儿性子,楚玺哪里让她不高兴,她想整治楚玺了,随随便便毁了几个物件儿,说是楚玺给她毁的,说楚玺藐视天子帝威直接毁了御赐的东西,并且还不知悔改,这事闹到宏元帝面前去,楚玺少说也得被罚几个月的俸禄,勒令在家面壁;往严重了说去,很可能还会革职降爵,头上的乌纱帽都要换一换。

    想想看,越王将御赐的宝贝转送给楚云裳,宏元帝分明是知道,并且默许了的。

    说起来是越王送的,其实根本就是宏元帝赏赐的,是代表了宏元帝,代表大周朝最具权威最具高贵的九五之尊。

    这样厉害的人物,赏赐下来的东西,你不仅不恭恭敬敬的放好供好,你居然还敢给我毁了?

    你不拿老子赏赐的东西当回事,你这摆明了瞧不起老子是吧?!

    瞧不起老子啊,那好,老子收了你的权,换了你的乌纱帽,看你还敢给老子较劲不?

    什么叫王法?

    有权,任性!

    明白这一点,楚玺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明里暗里都在向楚云裳示好,不求能缓和父女两个之间的关系,也能维持现下的粉饰太平。

    可楚云裳并不想领他的情。

    她很清楚,楚玺这个人,是一个好侯爷,是一个好家主,却并不是一个好丈夫和一个好父亲。

    身为侯爷,身为家主,自然事事都为阖家上下考虑,任何的利益都要以侯府楚家为先,这是很正常的,也是很自然的,楚云裳很理解,并且也很赞同。

    至少,在她眼中,楚玺在这两方面上,做得非常不错,可圈可点,全身心都放在了如何将楚家给更加的发扬光大的问题上。

    可身为丈夫,十一年前,他却任由赵氏恃宠而骄,借着赵氏开始宠妾灭妻,逼得莫青凉隐忍了一年,终于再无法忍受,选择同他和离,从此蜗居太师府再不出面;身为父亲,面对原配嫡妻莫青凉所生下的唯一一个女儿,他不仅不管不问,甚至也曾无数次亲自的训斥惩罚,让得本该和他最亲的楚云裳,现如今竟是成了这么个形同陌路的局面。

    父女两个见了面,你喊一句女儿,我喊一句父亲。

    明明是世界上最亲的血缘,可为什么这样的称呼从口中喊出来,却觉得身体里血液都是冰凉的,死寂的,根本没有至亲之间所应有的那种激烈和沸腾?

    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是亲生的,明明我是你的血脉,我是你的亲生女儿。

    可你为什么不疼我?

    你为什么不爱我?

    为什么要让兄长妹妹们欺负我,为什么要让赵氏姨娘们排挤我?

    为什么你从不以我为荣,为什么你从不望女成凤?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有什么不好,我有什么不对?

    我不过是你的女儿而已,我不过是你的骨肉而已!

    母亲不在,我只有父亲。我渴求着我的父亲能和别人家的父亲一样,在我笑的时候能陪我一起笑,带我吃好吃的,带我玩好玩的,在我哭的时候能揉揉我的脑袋,哄我说不哭,会给我买糖吃。

    我只是渴求你能小小的垂怜我,我只是渴求你能以宠爱的目光看我一眼。

    只是一眼而已。

    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从不垂怜我、从不看我?

    我那么努力,我那么骄傲,我学习着所有我能学习的知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权争政变,帝王之术,悬壶济世,只要我能学到的,我全去学了,我学得那样用功那样奋斗,老师们都夸我,师傅们也都赞我,可为什么你从不夸我?

    你连半个鼓励的眼神都不给我!

    我聪明,我才华惊人,我小小年纪就有了才名,长大后更是得了懿都才女的称呼。

    可为什么,我所拥有的这一切,在你心中,还不比兄长妹妹们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一声甜甜腻腻的父亲?

    我把我的心都要挖出来给你看,证明我是你的女儿,我让你因为我在外人面前荣光鼎盛,与有荣焉,不管到哪儿都长脸。

    却是根本不及兄长妹妹们一个不高兴的神情,一个撅嘴撇脸的动作。

    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值一提,落进尘埃里,你连踩上一脚都觉得脏么?

    呵。

    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

    脏。

    我想让你抱我,我想让你亲我,我想听你用喊兄长妹妹们时所用的口气,亲亲热热喊我一声云裳,我想听你像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你从母亲怀里抱起我,笑着喊我心肝宝贝儿。

    但你会避我如蛇蝎,好像我多么肮脏恶心一样,你恨不得我根本不是你的女儿,这样,你就再也不用看到我了。

    如果我不是你的女儿,你直接就能除去我,再也不用经受我的纠缠了。

    是不是这样啊?

    是不是,是不是?

    十年来,你从不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

    从不。

    从、不。

    我本该是被你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你日日夜夜都要担心着会不会摔了;可真当我摔下地的时候,你不仅不看我一眼,你连从我身上踩过,你都会觉得脏了你的脚,脏了你的鞋子。

    于是你任由别的人为你将我踩平,让我成为和地面一样的色泽,再也回不到当初珍宝的模样。

    这就是你,这就是你。

    这就是你,楚玺。

    你就是这样的人。

    戏子无情。

    可你比戏子还要更加无情!

    而这样的你,是我的父亲。

    是我的父亲,前世今生,你都是我的父亲。

    我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可我的血,却是继承于你。

    我的五官,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无一不像你,无一不继承你。

    我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是你赐予我的,我和你有着谁也无法否认的血缘。

    人都说父女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他们今生是父女,上一个轮回便是痴缠爱恋的情人。

    上一世太过相爱,所以这一世继续相爱,只是身份不同了而已,但那份爱还是纯粹的,还是一样的。

    你是我的父亲,我自然也爱你。

    没有母亲,我将你当成我的全世界那样的爱你。

    我是鱼,你就是能够滋养我的水;我是草,你就是能够哺育我的土。

    倘若没有你,倘若没有你。

    一个没了娘的孩子,再没有爹,该怎么活下去?

    我那样那样的爱你,我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完美,只因为你是我的父亲,我发自内心的爱你。

    可,我以前如何爱你,敬你,如今我便如何的恨你,弃你。

    是你……先不要我的。

    是你先抛弃了我的。

    是你。

    是你。

    楚玺,是你先把我丢弃的,是你先伤了我,狠狠将我心脏撕扯开来,随意的扔到最冰冷黑暗的地方,任由我身体里的血在那阴暗寒冷的角落里流干,取而代之是一副再没有血肉、再没有魂魄的躯干。

    楚玺啊,是你啊,你知道吗,是你啊。

    是你让我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是你把我逼迫到这样一个境地的。

    我不过是个孩子,我不过是个渴求父爱的小孩而已。

    我跟全天下的小孩都一样,年幼时候十万分的眷恋父亲温暖的怀抱,天塌下来,也有父亲在为自己顶着。

    我只是这样,如此单纯、如此希冀的渴求着你予以我的父爱而已。

    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你不给我,便罢,我得不到,也强求不来。

    可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呢?

    哪怕当初……

    你能小小的看我一眼,我也不至于会掉进那样暗无天日的深渊里,从此被恶魔吞噬了所有的良心,恶魔把我变成了它的同类,让我和它一样,真的成为了你最厌恶的肮脏的存在。

    是了。

    你觉得我脏。

    我也觉得,我真特么的脏。

    脏得你更加厌恶我,更加嫌弃我,脏得我也不认识我自己。

    脏得我手上的鲜血,再也洗不干净;脏得我身上的人命,再也数不清楚。

    脏。

    真脏!

    楚云裳安静垂眸走着,眼角余光瞥见赵氏如履薄冰般跟在楚玺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再犯了什么错惹得楚玺震怒,她瞥见了,似是想起了什么,眼梢一弯,有着一丝莫名笑意,从眸底深处涌上来。

    笑意莫名,诡谲而怪异。

    难得。

    好像上一回见到赵氏这样被楚玺训斥,是在十年前?

    十年前,她不过才四岁,正接受着翰林院阁老以及帝师的双重教导,正是刚刚启蒙不久的时候。

    虽是才启蒙没多久,但她继承着楚家和莫家的血脉,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就已经拥有许许多多同龄人拍马也赶不上的头脑,楚家上下莫不是对她恭敬亲切,楚玺更是将她心肝宝贝儿的喊着,直把她认作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的孩子。

    可,就是那个时候,她正该因着嫡长女的身份,享受着父亲母亲的疼爱,兄长们的宠溺,以及妹妹们的依赖,偏生不知得知了什么消息的莫青凉和楚玺彻谈一夜,双双决定和离。

    和离。

    因为是侯爵世家,和皇室世代有着姻亲的,娶妻需要得陛下旨意,和离自然也需要。

    于是,上秉给宏元帝后,宏元帝是深知楚家内幕的,十分理解莫青凉,果然批准和离。皇帝都批准了,莫青凉第二天就直接走了,什么都带走了,太师府送来的嫁妆、大理寺录案的卷宗、涉猎医学的书籍,全带走了,只留下零星的一些医术孤本,和一个孙嬷嬷给楚云裳。

    至于后来的绿萼,以及蓝月蓝香两姐妹,是在此之后在孙嬷嬷的帮助下,楚云裳才收到身边的,暂且不提。

    就说在莫青凉走的那个时候。

    那一天,楚云裳至今都记得清楚,那天天色阴沉,冷风呼呼的吹着,她穿着厚厚的衣服,脑袋都要缩进衣领里,却还是觉得手足发冷,连眼珠子似乎也是凉的,露出衣领外,就会被风吹得结一层霜。

    那时候是深秋,懿都快要入冬,冷得吓人。

    这样冷的天气里,她的母亲站在侯府正厅之前,背后不远处是侯府大门,面前则是楚玺、赵氏、各位姨娘以及各位少爷小姐,一溜儿的人。

    他们全都在看着她的母亲。

    看连宏元帝都是赞不绝口的大理寺莫大人,一身和其闺名相同的青色服饰,烟雨漫天、甘露无痕的那种青,纯净、澄澈,带着点微微的凉。

    她母亲站在青石板上,北风不停的吹着,吹得母亲脚边落叶旋转零落成泥,吹得母亲头顶上沉沉压着的乌云,也是愈发的低了。

    整个天空,似都要随之倾塌一样。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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