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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一块能让所有女人眼馋的华美盖头,没有被置放在女人最私密最宝贵的地方,而是被以一个祭奠亡魂的方式,整整齐齐的铺在床榻之上。
若不是和红盖头的主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楚昌他怎能翻出这个来?
所以当时,在主起居室里,看到红盖头后,不用楚云裳引导,花雉一下子就知道,有关妾室冤魂的那个鬼故事,真心是有人为了复仇,方才凭空捏造出来的假象。
而且,很容易就能猜出来,能够那样看重妾室的红盖头,坚持了几十年的时间都在为她复仇,那背后的人不是妾室的亲人,便是让妾室怀孕的奸夫。
不过现在看来,假象已经被拆穿,背后的真相,却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其中最让花雉在意的,就是楚昌他,到底和妾室之间是什么关系?
而听楚云裳刚才那一段话,似乎妾室和楚玺之间,也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不过接下来楚云裳和楚昌之间的对话,众人就不知道了,花雉也没能知道。
因为楚昌看着楚云裳,目光诡异而奇特,像是明知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但心里头却又有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直在保守着从未说出口,如今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准备将它给说出来的样子。
他说道:“七小姐,既然您知道了这么多,不妨再让老奴多告诉您一些。”
说着,他笑了笑,笑声在夜间显得有些阴森和苍凉:“好让您知道,这侯府里的水,到底是有多深,捏造出这个故事的,到底是谁……”
楚云裳听着,莫名觉得这个夜,委实是有些冷了。
……
等先前离开的护院们,将各位主子都给请过来的时候,楚昌已经将整个事情绝大部分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了楚云裳听。
末了,听着那由远及近的嘈杂声,老管家看着眼前这个比起她的生母,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七小姐,终于是发自内心的笑了一笑,笑容真诚。
“七小姐,老奴知道您对楚家,早就存在了毁灭之心。这样也好。待得有朝一日,您寻到了合适的时机,请去越王府找越王,他会告诉你剩下的一切,会帮你毁了整个楚家,一草一木,都绝不会留下,好让楚家,彻底的消失在大周朝里。只有楚家消失了,才是真正的保住了楚家的百年名声,不会被后人唾弃。”
说这话的时候,他声音虽嘶哑,但却没有那么难听了。他目光慈爱的看着楚云裳,像是在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后辈,却不会让她感到奇怪。
等外面的人将将要进入院子里,她终于是开口,喊出了她对这个老人最正确的称呼。
“二爷爷,多谢你。”
楚昌呵呵一笑:“你果然全都知道。”
楚云裳是现任汝阳侯楚玺的女儿,而老侯爷则是楚玺的父亲。
这样算一下,老侯爷就是楚云裳的爷爷,现在楚云裳又喊楚昌二爷爷,楚昌其实就是老侯爷的二弟。
并且还是一母同出,有着真正血脉关系的嫡亲。
至于被牵扯进侯府内幕的那个妾室……
楚云裳觉得,或许她也会如同老侯爷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太奶奶一样,不到时机成熟,就永远不会将这层关系给公之于众,到死也会将这个秘密给带进棺材里去。
因为楚昌说出来的那些连她也不曾知道的真相,实在是太惊人、太吓人。
让她都有些感到胆寒。
这时,以楚玺为首的各位主子,已经是进了院落。老梧桐树下,看着面前的老人,楚云裳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二爷爷,走好。”
眼角被明亮的火光照得有些泛红,楚昌笑着点头:“七小姐,再见了。”
54、情人()
一家之主楚玺已来,楚云裳迎过去,刚要向他解释有关老侯爷妾室冤魂作孽的真相,就听“砰”的一声,有人借着火光看清老梧桐下的情景,顿时惊呼出声。
“鬼,有鬼……不对,不是鬼,是老管家!”
听见“老管家”三字,楚玺忙走过去看。
赵氏等女眷们没有上前。
她们嗅到空中的血腥味,不由都皱着眉用丝帕捂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站在原地远远的张望着,想象着此刻那边可能会发生的场景。
这时候,楚玺已经来到了老梧桐前。
楚云裳也是走了回来,垂眸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觉得有些刺眼。
楚玺则是微微瞠了双目,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因他看到,梧桐树下,他在侯府里最信任最看重的管家,为他管理了二三十年侯府上上下下各种大小事务的管家,此刻竟是身穿着染遍了血的白衣,长发披散开来,满头满脸皆是血,手中更是抱着一团模糊的血肉,倒在树干上的那个树洞之前,两眼大睁,赫然也是死不瞑目。
也是死不瞑目!
楚玺拢在广袖之中的手,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
因为眼前这一幕,和几十年前同样是发生在这明月小筑里他亲眼见到的一幕,无比的相似!
都是身穿着素衣,都是披散着头发,都是浑身鲜血,都是抱着死胎,都是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眼前的一切皆被血色覆盖,耳边似是有着女人的求饶声、孩童的哭泣声、巨蛇吐信声、以及那些无辜被牵连的亡魂的哀嚎声,从黑暗中遥遥传来,让楚玺呼吸都是要变得颤抖。
恍惚间,他似是看到,光线暗淡的狭小柴房里,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霉味,角落里时不时有着蟑螂老鼠爬过。被雨淋得全发了霉的稻草间,那个长相美艳的女人跪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声声泣血为自己进行着辩解。
“妾身没有偷人!侯爷,您要相信妾身,妾身这么久以来,就只呆在侯府里,哪里都没去过!妾身真的没有偷人!侯爷,您要相信妾身啊,妾身是冤枉的,妾身是冤枉的啊侯爷!”
女人的小腹已经微微凸起了,她艰难的跪着,这个动作做起来难免让她有些痛苦。
但她咬着唇,一声痛都不敢喊,只心惊胆战的望着上方的人,恐惧得脸色都是煞白,被关在这里不过两天,她竟已是瘦得皮包骨头,再看不出原先的美貌。
老侯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里,早已是被重重怒火给覆盖,再看不出丝毫的清明,再看不出丝毫的疼宠。
听着女人的辩解,他猛然挥手,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贱人,还敢狡辩!”
“啪!”
女人被扇得重重倒地,本就惨白的脸色,当即变得更加难看了。
鲜红的掌印很快就从颊边显现了出来,可见老侯爷怒气是有多重。
她眼睛倏然睁大,伸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腹,身体颤抖得厉害。她能感到肚子里的孩子,因刚才那一撞,似乎要离她而去了。
可老侯爷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只目光鄙夷、厌恶、痛恨的看着地上的女人,双手紧握,青筋暴露,汹涌的怒气完全击溃了他的理智:“贱人!本侯才出去三个月而已,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偷人!你怎么有那个胆子,给本侯戴绿帽子?!”
女人听了,嘴唇被咬破,眼里的泪流干了,她几乎是要哭出血来:“侯爷,妾身真的没有啊,侯爷,妾身是清白的,这个孩子不是妾身和别的男人生的,真的是妾身在梦里梦到的!”
可不管她如何的辩解,如何的澄清,老侯爷都是听不进去。
他甚至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可恶,就算是死了,那也绝对是死不足惜!
于是,扒在柴房窗户下,透过窗缝望着里面的楚玺,就眼睁睁的看到,女人越是辩解,他的父亲就越是生气,直至最后,他的父亲竟是一手扯住女人的头发,不停的扇她巴掌,还狠狠踹她的肚子。
“噼啪——!”
头顶天空突然有着一道雷鸣炸响,惊醒了偷窥着的楚玺的同时,也惊醒了柴房里的人。
此时的柴房,已经遍地鲜血。
女人不再哭泣哀求,睁大了眼倒在血泊里,身体蜷成一团,没了气息;她的手里,紧紧地抓着一团模糊的血肉,正是从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胎儿。
看着这样血腥的场景,年幼的楚玺只想吐,转头就跑了。
这个场景,他从小就记着,直至如今,几十年了,回想起来,那鲜血、那惨叫,仿佛都还历历在目,像是昨天才刚刚发生过一样。
回想着几十年前亲眼看到的妾室之死,楚玺有些恍惚。
离他最近的楚云裳自然察觉到他的变化。
楚昌已死,作为现在侯府之中唯一的知情人,楚云裳心中比谁都明白,他这个样子,只是回想起了小时候所见到的妾室之死那一幕,并不是因为心痛楚昌的自杀。
当然,也更加不是因为心痛楚昌这个同脉长辈的死亡。
他并不知道楚昌和他的父亲是兄弟。
楚云裳看着他的背影,眸中平静,声音也是平静。
“父亲,您怎么了?这几十年来,老管家装神弄鬼,害死了那么多的人,搅了侯府那么多年的安宁,如今他死了,是罪有应得,父亲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她的话让楚玺立即回神。
索性是在官场上打滚多年,楚玺很快就控制住了波动的情绪。
再看了看眼前遍布了血色的尸体,他闭了闭眼,叹口气:“云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从头到尾都说一遍吧。”
楚云裳立即简单的说给他听。
不过其中也有所改动,比如楚昌之所以会为妾室报仇,乃是因为妾室是楚昌的情人,楚昌为爱冲昏头脑,才会选择复仇,还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时间。
这个说法显然很容易让人接受。
楚玺听了,沉默不语,只垂眸再看了眼楚昌的尸体,终于是不知出自何种意味,沉沉叹了口气。
55、脑袋不想要了()
最后,念着楚昌在侯府呆了那么多年的份上,楚玺没让人将他的尸体扔到乱葬岗,而是购置了一副简单的薄棺,便将他草草下葬。
在楚玺的手下当了几十年的管家,纵观楚昌这一生,始终都只为妾室冤魂而活,从未娶妻纳妾,更没有一子半女。
或许也可以这么说,他的孩子,早在几十年前,就被他的兄长给害死了。
尽管那个孩子只是一个用来推动计划的最佳产物,即便它真的出生了,可往后能否健健康康的活下去,也一直都是个未知数。
但不可否认,那未出生便已死去的孩子,体内流淌着的,的确是楚昌的血脉。
可孩子已经死了很多年。
而他如今也是死了。
楚昌的棺材被送出侯府,准备去下葬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晌午了。
远远看着身高马大的护院扛着棺材就要出府,楚云裳指着那棺材,对着怀中的楚喻说道:“喻儿,你知道他是谁吗?”
楚喻摇头。
楚云裳道:“他是娘亲的二爷爷。”
娘亲的二爷爷?
楚喻想了想,那他岂不就是自己太爷爷那一辈的?
仔细斟酌一下,楚昌似乎一直以来都是以楚家家生子的身份出现在人前的,所以尽管有人无法理解为什么区区一个管家而已,居然也能姓楚,但却从未有人提出要让他换一个姓氏。
却不承想,原来他真的是楚家人,还是身份高贵的一人。
然后又听楚云裳开口,但这回声音压得极低,低得几乎要让楚喻听不见。
“其实拿他和父亲相比,他才更像是我爷爷才对……”
半夜他自杀前,她曾近距离的观察过他的面容。
那时她才悚然发觉,他和楚玺竟然至少有着八成像。
老侯爷死得早,所以她没有亲眼见过老侯爷的长相,而只是从画像上见过。虽然画像上画出来的容貌,和真人有些细微的差别,但扪心自问,楚云裳还是觉得,楚玺和老侯爷长得一点都不像。
反倒是老侯爷这么个弟弟,竟是和楚玺的面容有着惊人的相似。
据她以前所看过的野史里,有着那么一段记录——
说是某个朝代里,后宫里的一位妃嫔,为在深深宫闱之中护住自己诞下的龙子,便以狸猫换太子的方法,成功鱼目混珠,用障眼法保全了自己的孩子。
现如今,楚昌和老侯爷,二爷爷和爷爷,弟弟和兄长。
到底谁是狸猫谁是太子,除了当年那位当母亲的女人,谁又能知道呢?
可人死如灯灭,许多年前的真相,早已随着尸骨一同被葬入地底深处,谁也无法再从一堆骷髅之中查探出当年的真相。
护院们扛着棺材从侧门出了府,楚云裳也没再继续呆着,抱着楚喻晒了会儿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