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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小的孩子,独自一个人被关在黑屋子里。
莫说是个小姑娘,就算是个大人,被关的次数多了,怕也是要被那种暗无天日的感觉给逼疯。
这样的区别对待,七小姐除了逆来顺受,还能怎么办?
不逆来顺受,她可能连活都活不下去!
楚玺被孙嬷嬷这一眼看得有些心惊。
见两个小姑娘都病得厉害,楚玺立即让人去请大夫来。
于是深更半夜,大夫进府来诊治,绿萼还好,只是受了凉,好好喝药出了汗就能好;倒是楚云裳,因她当时去拉倒进水里的绿萼时,小腿被水中的石头给划伤,倒地的时候也磕到头,流了不少血,失血过多,不养上一两个月,怕是身体底子从此就要落下来。
得知楚云裳的身体状况,听大夫那口气,要是晚发现那么一两个时辰,很有可能就救不活了,楚玺终于是真正重视了这件事。
大半夜的,他将少爷小姐们又教训了一顿,连赵氏和三位姨娘也给敲打了一番,并放出重话,楚云裳养病期间,谁再敢整幺蛾子,统统都给关禁闭。
起初楚玺的警告,还是起了不少作用的,少爷小姐们果真没敢再来找她。
但等楚云裳将养得能下地了,想要活动活动让身体好得更快,被路过的两个庶出少爷瞧见了,本就对她心存嫉恨的两位少爷二话不说,从墙根下捡了两块砖头,扒在墙头上就朝着楚云裳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这一砸,真的出事了。
楚云裳额头被砸破,满头满脸都是血。
若不是发现得及时,楚玺立即用御赐的膏药给她敷上,怕是不仅脑子会出问题,等伤好了也还要破相。
破了相的女子,即便是侯府嫡女,那日后也是难能嫁得出去。
不好嫁出去,这就表明要继续留在侯府里被侯府养着,浪费侯府的粮食不说,还会被懿都的人给随意诟病,抹黑侯府的名声。
楚玺终于是大发雷霆,把每个院子里的人都给叫来,当着人的面将那两位少爷给打了个半死。
若不是赵氏出面求情,就凭楚玺的手劲,那是真的能将人给直接打死。
亲眼目睹楚玺因楚云裳如此发火,按理说侯府里的人都该彻底偃旗息鼓,就算没脑子的人,也都该是长了记性,知道不能再同以往那般欺压楚云裳。
可……
从久远的记忆之中回过神来,楚云裳抬手,抚了抚自己光滑如初的额角。
她不知何意的勾了勾唇,笑容有些诡谲。
“仇恨就是仇恨,永远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淡忘。他们当年如何害我们,风水轮流转,总该轮到我们反击回去。”
说着,她看向身旁似乎也是因为回忆到了那些旧事,而眼眶有些发红的绿萼:“绿萼,除了孙嬷嬷之外,你是跟在我身边时间最长的,也是最能和我一起感同身受的。你听好了,从我生下喻儿那天起,一切都已经改变了,我们已经走上复仇的道路,不能回头,也无法回头。你若不怕双手沾满血腥,就继续陪在我身边,当初他们如何做,如今,我要让他们拿命来抵。”
她唇角笑容灿烂无比,如同初春里盛开的第一株桃花,灼灼其华,潋滟生光,却泛着一股子能致人死地的甜腻毒香,是最烈的死劫:“绿萼,告诉我,你会怕吗?”
绿萼完全呆住。
忍不住就要揉揉自己的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听错了,能说出这样一番复仇的话来,眼前这人真的是小姐?
真的是从小一起长大,不管如何的苦痛,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只知隐忍的小姐?
见绿萼不说话,只吃惊的看着自己,楚云裳微微敛了笑容:“绿萼,你不愿意吗?”
听见这话,绿萼终于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脸色立即变得通红,纯粹是被激动的,眼眶也是变得更红了,也是被激动的。她直接就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小姐,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小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小姐让奴婢杀人,奴婢就绝对不会放火!”
她举起手来,竟是要立誓了:“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楚云裳动容。
不论前世今生,发生了什么事,经历了什么事,她性子清冷,向来都是很难去相信谁,信任谁。
皆因信任太苦。
前世那三年里的种种,让得她不敢再敞开心扉去信任谁,生怕那所谓的信任背后,又是致命的陷阱。
所以,哪怕秋以笙现如今和她关系还算正常,她却从未放松过对秋家的警惕;哪怕九方长渊就差要将一颗心都掏出来给她,她也还是不愿正视同他之间那有些若即若离的暧昧关系,不愿正视他认楚喻为干儿子背后的真正含义。
总归一个字,她——
怕!
重来一世,怕走错那么一步,就步步错,全盘皆输。
身处的迷局太多,太乱,太杂,她掌握着重生所带来的便利,需要统观全局,方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选择最应该走的路,选择最应该信任的人,从而让自己破局而出,不被各方虎狼困死在其中。
能予以信任的,也无非只有最亲近的人。
看着立下重誓的绿萼,楚云裳叹了一声:“好了,起来吧,你就算不立誓,我又岂能不知道你的忠心。”
绿萼依言起身,擦去眼角泪花,却还忍不住瘪瘪嘴:“奴婢这不是想让小姐知道得更清楚嘛。”
楚云裳拿了手中的书卷去敲她脑袋:“就你机灵。行了,去睡觉吧,看你困的,眼皮子都耷拉了。”
绿萼知道小姐这是体谅自己,也没推辞,行了礼就退出去了。
关门之前,再看了眼自家小姐。
这一看,暧暧灯光间,女子长发漆黑如墨,柔顺的披在肩后,瀑布一样。因为天气转暖,厚重的袄子已经脱下,她只穿了简单的中衣,靠在案头,持着一册书卷看着,姣好的眉宇间轻淡散漫,像是什么事都不会入得她的眼,清清冷冷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绿萼觉得自家小姐真是越长越美了,若不是有了小少爷,就这般美人持卷的模样,不知能勾了多少人的心魂,引得多少人上门求亲。
小丫鬟轻手轻脚的掩上门,持了一盏烛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里歇下。
其余人也是早早的歇了,大白亦是老早就在花雉的屋里蹭了个窝,此刻正在花雉的摧残之下,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闭眼睡大觉。
主卧室里,楚云裳再看了会儿书,感到累了,就吹熄烛火,准备和身边早就睡着的楚喻一起去梦周公。
不过才去了中衣,还没躺下,她就感到门外突然有人。
“谁?”
她皱了眉,拍了拍有些被扰到了睡眠的楚喻,将他重新哄进梦乡,这才下榻,穿了鞋子准备开门。
初春夜,月光有些淡,门外那人的影子朦朦胧胧的映在窗上,她看着,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等出了门,看清站在老梧桐下的人,她才松了紧皱的眉:“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她没用疑问的语气,口吻很是自然平静,似乎在这个时间里见到他,她并不感到如何惊奇。
站在老梧桐下的人正在看着被堵住的那个树洞,闻言转过身来,淡淡月光下,他脸色似有些不太寻常的白:“……我想喻儿了,就来看看。”
他其实想说我想你的。
楚云裳在离他三尺处停下,微微歪头打量着他:“你又犯病了?”
九方长渊抬手握拳,抵在唇上轻咳一声:“还好,最近天气不错。”
原以为楚云裳会说些什么的,却见她盯着自己瞧了会儿,转身就要回屋。
他一看,急道:“几天没见,你就不想跟我说说话吗?”
楚云裳斜睨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你能不在我面前装着瞒着,我就什么时候跟你好好说话。”
他果然垮下脸来。
没了特意撑着的那一口气,他脸色当即变得更加苍白了,月光浅浅的照着,竟恍惚有些透明。那唇也不是以往好好养着的红润,而是隐约泛着点青白,让他看起来神容很是憔悴,楚云裳一看就知道他们分别的这几日里,他肯定又吐了不少的血。
不然,就以分别那时候他的身体状况来看,他继续好好的将养,过不几个月就能慢慢把身体给养回来,根治也只是时间问题,可现在一看,病情却是又加重了。
楚云裳回过头,脚步不停,继续往卧室里走。
边走边在心里腹诽,这家伙真是个不省心的,大半夜不睡觉,跑过来装可怜给她看。
自己不好好养病,谁稀罕他这样子啊!
这样想着,回屋却是从抽屉里拿了几个小药瓶,这才出来。
此时月上中天,九方长渊难得没有戴上那方黑纱斗笠。他静立在梧桐树下,安静的等着楚云裳,浅浅月光被树枝七七八八的剪影成光暗斑驳一片,他处在那其中,一身深色玄衣竟比夜色还凉。
楚云裳再次出来,瞧见这样的他,不由又是暗暗腹诽了一句,真是祸水。
不过转念一想,花雉是个妖孽,无影是个冰山美男,这两人不管是放在一起还是各自为派,都是极能吸引人眼球的存在。
当属下的都这样出众,更别提他们的主人,哪怕面无表情的站在那,也绝对是个上天精心雕琢的杰作。
她走过来,他立即就抬头,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顿时便盛满了月光,荡漾着氤氲的色泽,华光莹莹,看起来竟是无与伦比的动人心魄。
楚云裳被这双眼睛给看得晃了晃神。
她忙将手里的小药瓶塞给他:“这是我让花雉配的。一日三次,一次一颗,饭后服用,你先试试看效果如何,如果见效不错,回头我让花雉再给你配制一些。”顿了顿,又道,“平时可以听我师叔的,酌情吃一些补品,但也不要太补,你底子不好,补得过了,可能会适得其反。”
“好。”
他点头,伸手接那药瓶,她顺势探上他的脉搏。
因诊脉是需要平心静气的,她没再说话,认真的诊着,他也没动,只低头看她。
看了一会儿她的脸,他就将目光转移到她正和自己相贴着的手上。
然后再转,转过她的手臂,转过她穿着中衣的纤细身子,将她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个遍,似乎只几日不见,他就已经快要认不得她了。
片刻后,楚云裳松开他的手:“我师叔现在在哪里?”
他答:“在我那里。”
“那你现在在哪里?”
楚云裳记起以前秋以笙说,秋家里已经建好了专门给他住的暖阁。
难道师叔和他一样都在秋家里住着?
却听他道:“在我自己的府邸里。”
楚云裳再问:“你府邸在哪?”
这句问话本是没什么特殊含义的,岂料他听了后,眼睛一亮,刹那间流光溢彩:“你想去我那里?”
楚云裳立即被呛住。
她咳了几下,抬眸看他一眼:“我现在住得好好的,我去你那里干什么,做客?就你这病怏怏的样子,你怎么接待我。”
他听了,似是有些失望,但很快就又精神抖擞:“我是喻儿干爹,你和喻儿去我那里住,不是很正常?再说,这汝阳侯府里全是洪水猛兽,就算有花雉在,也难免会发生什么连他都解决不了的事。不如就去我那里住,有我在,懿都里没人敢动你和喻儿一根汗毛,保准让你们过得平平安安的。”
他几乎是循循善诱,把和自己住的好处全说了出来。
而楚云裳也的确是很动心。
她一直都知道这家伙的背景很是强硬,连秋家都要小心翼翼对待的贵客,放在懿都里,自然也是能让别的权贵谨慎以对。
但她斟酌一番,还是摇头:“不行,不能住在你那里。”
九方长渊立即又失望了:“为什么?有我在,没人敢说什么。”
楚云裳继续摇头,柳眉都紧皱起来:“我不是怕人说。”她顿了顿,想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却是沉吟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害怕别人乱传谣言,她之前怎么可能还会生下喻儿?
早按照贵族世家里平常的做法,直接堕胎,然后赶紧找一门亲事嫁出去便罢。
她怕的是……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就听九方长渊道:“你是担心你走了后,这里会更乱?”
“有这个原因。”
楚云裳点头,想要将她身处的这个风口浪尖描述给他听,但却无奈发现在这个各种谜团都还未浮出水面的时期来看,她根本不可能将她的担忧说出口,只得叹了一口气:“总之现在不是时候。至少,不将侯府给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