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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只是发现了这个地方,觉得你该来,就把你叫过来了。”
那么一个,在四年前,让得她生下了楚喻的间隙。
她不进去,房里的人也不急着让她进来,好似隔着这么一扇门,也就能隔开两人之间一直都存在着的那么一个间隙。
半开的房门近在咫尺,楚云裳却没有推开进入。她只站在那里,彷如一尊雕塑,额前碎发悄然滑落,挡住了她的眼睛,房中人看不清她神态,只能听得她声音沉沉:“你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如此算计,可笑她当年,发烧烧得脑子迷糊,竟根本没有察觉,自己这样的人,也会被算计。
只有她自己。
只有那么一个人,所以当初遭受了那样一件事情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人。
同样都是整个客栈里只有那么一间客房里是有人的,同样都是整个客栈里,只有那么一间客房里,只有着那么一个人。
而这一切,岂不是和四年前的那一天,一模一样?
门前灯笼幽幽闪烁着灯光,照亮着漆黑夜色,让得这个夜,显得不那么孤寂。整个楼里只有这么一间客房里有人,除此之外,半点人气都无。庭院前头也是没有任何人,连客栈伙计都没有,显然这里已经被包了下来,不允许外人打扰。
这座楼房不高,总共也不过四层,九方长渊此刻在的地方,乃是第三层楼。楚云裳到了三楼后,看也不用看,便径直走进长廊里,走了不过二三十步,她停下来,转过身,赫然正是到了那客房门前。
都已经到了这里,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不论是情感还是理智,都在疯狂地叫嚣着让自己不要过去。然楚云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却还是在花雉的注视之下,沿着数年前曾走过的小径,走上一条石板桥,走过一个小亭子,再从一小片竹林旁走过,最后才到了楼下,然后举步拾阶而上。
在那样一个,明明记忆之中,所见所闻所经历过的都已经快要模糊了,但此时此刻,只看了那么一眼,就已经记起当时发生过一切的地方等她。
在那样的一个地方等她。
原来花雉指的是不远处的一间正亮着灯光的客房,那客房门上挂的有灯笼,因而能看清那房门正半开着,隐约能看到有什么人正在里面,是九方长渊在等她。
他指向某处,楚云裳循着一看,没有任何表态,只眸光更显深幽。
花雉正仔细观察着她,见她如此,没敢多说什么,只小心翼翼道:“七小姐,少主在等您。”
这庭院实在太大,有假山有流水,亭台楼榭曲径通幽,柳暗花明池上山。此时天仍未亮,白日里的喧嚣沉寂在浓浓夜色中,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十分的安宁。楚云裳才从轿子里出来,乍一见到此地景物布置,当即眯起眼睛,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果然如花雉所说,距离天亮还有一两刻钟的时候,傀儡们终于停下脚步来,稳稳地抬着轿子,进了一个极大的庭院之中。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
于是轿子里的楚云裳就不说话了,只眉头皱得更深。
依照傀儡们的脚力,天亮之前就能到的地方,距离懿都也应该不是太远。
花雉抓了抓披风,露出一双眼睛来,看了看周边景物:“可能是要去哪个城镇吧,少主说天亮之前就能到了。”
不过……
没和他说,只和傀儡说了。
花雉轻功虽好,但论体力和耐力,还是比不上千代玉子的这几个傀儡。因而他此刻是坐在了轿子顶上,身上裹了层厚厚披风,头脸也埋进去,声音从披风里传出,听起来闷闷的:“不知道,少主没和属下说。”
她微一皱眉:“花雉,我们这是要去哪?”
傀儡们的行进速度太快,快到楚云裳觉得才过去几分钟而已,她掀开帘子一看,居然已经出了懿都,在往南的官道上走着。
出了府邸,再拐个弯,前方街口正停着一顶软轿。花雉请楚云裳坐进轿子里,挥了挥手,四个从千代玉子那里借来的人形傀儡立即抬起轿子,足下生风,飞一般的离开了此地,前往不知名的方向。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着,翻过高墙出了院落,果然以往被楚天澈安排在周围的护院,全都睡沉了,没一个人发现楚云裳趁着夜色,跟花雉离开了府邸。
“嗯,属下研究的这个药,里头掺了百年的女儿红,一般人受不住那个酒劲儿……”
“发酒疯?”
“就是人醒来后,会发酒疯。”
楚云裳听着,伸手撑了窗台跳出来,然后问道:“什么副作用?”
花雉自信满满:“七小姐放心吧,属下最近研究出了一种新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让人昏睡过去,并且对此毫无记忆,不过就是副作用大了点,回头您给属下瞧瞧,属下再改进改进。”
见花雉来了,楚云裳压低声音:“没人发现你来吗?”
原来花雉已经回到了九方长渊的身边,没有继续在楚云裳这里呆着,所以九方长渊连想用自己人传话给楚云裳,都是无法。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花雉。
正如文妤所说,这天晚上,楚云裳早早就寝,却是睡了足足四个时辰,都要五更天的时候,才听到窗户外有动静传来。她穿好衣服,下床推窗一看,果然有人在外面等着。
三天后,月黑风高,暗色肃杀,伸手不见五指,正是杀人夜。
于是乎,借着这一点点的聊天时间,文妤原本想和楚云裳说些女儿家的体己话,却有道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是这么一点屁大功夫的时间,都还是被九方长渊给见缝插针,让文妤告诉楚云裳,三天后的晚上,他会派人来接她。
其实这些话,原本九方长渊是想亲自说给楚云裳听的,但奈何楚天澈这个当兄长的实在是将楚云裳给看得紧,莫说九方长渊这个准妹夫不能过来探望楚云裳,就算是文妤,想要见一见楚云裳,同她说些话,都是要经过许多道程序,得到楚天澈的终极批准,这才得以和楚云裳有那么一小会儿的聊天时间。
对此,九方长渊也没说什么,反正他要娶的是楚云裳的人,又不是楚云裳绣的花。他只继续托楚天澈转告楚云裳,不会做就不做,她老老实实呆着,等吉日到了他来迎娶她就好。
不过若真说起来她最拿手的活计,也真真就是治病救人,外加算计杀人了……吧。
而九方长渊听说了这个消息后,也是哭笑不得:都说她楚七小姐是个才女,才女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信手拈来不说,女红这种东西,也应是必备的基础功。可怎么到了她这里,她这个才女,却连最简单的绣花都不会?
于是让楚云裳给九方长渊做衣服,就这样不了了之。
楚云裳摊手,那就没法子了。
楚喻:“……干爹要是知道你这样说,他会哭的。”
楚云裳终于实话实说:“娘亲什么都不会做。”她抬起头来,满脸茫然,“我只会缝合伤口。要不把你干爹给肢解了,我再用手术线把他缝起来?”
“那娘亲会做什么?”楚喻这回是真好奇了,“不做衣服鞋子,做个披风什么的,也可以吧,现在天还冷,干爹经常穿披风的。”
“娘亲也不会做鞋子。”
“哦,那你做双鞋子也可以啊。”
楚云裳闻言沉默半晌:“娘亲不会做衣服。”
楚喻坐在不远处的窗台前,正对着摊开来的《春秋》做笔记。听身后久久没有动静,他忍不住回过头去,一看楚云裳干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不由咬了咬笔头,好奇而疑惑地道:“娘亲,你怎么还不开始啊,我听他们说,一件样式新颖好看的衣服,要做好久才能做好呢。”
于是学做女红的事,就此没有再提起,以致于如今,楚云裳要嫁人了,按照传统,她虽不用绣嫁衣,却也要给九方长渊绣点衣服靴子什么的,以表她对未来夫君的敬爱。可等到绿萼将刺绣用的东西都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干瞪着眼睛,迟迟下不去手。
当时听了这话后,楚云裳自己也觉得,对啊,学那个干什么,以后她治病救人,给病人伤口上缝花鸟鱼虫吗?
小时候楚玺也说让人教她做女红,被莫青凉给坚决拒绝了。她娘说,让云裳学做女红干什么,以后当了大理寺少卿,让她拿着绣花针往卷宗上绣花吗?
针她会用,线她也会拿。可针线在她手里,等闲都是用来缝合患者伤口的,要她去绣东西做女红,她不会啊。
楚云裳对此表示呵呵哒。
大周朝的传统是沿袭了前朝的,女子备嫁,嫁衣是要自己绣的,另外还要给夫君也绣几件衣服,以表自己对夫君的爱慕敬重。不过九方长渊托楚天澈和楚云裳说了,她不用绣嫁衣,嫁衣是宫里给准备的,她若有心,自己绣个红盖头,做双婚鞋什么的,就可以了。
吉日最终是确定在了农历三月廿九,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能让楚云裳给自己准备嫁妆。
不过吉日却是有讲究的,楚云裳原本以为只要照着老黄历选个良辰吉日就行了,结果还是楚天澈和她说了,她才知道,原来九方长渊不仅仅是让人参照了老黄历,甚至还专门跑了皇宫一趟,让千代玉子给两人算了一卦,借此找个最好的吉日,来让两人成婚。
早先她和九方长渊同莫青凉说,他们两个已经成亲了,所以就有了楚喻。但事实证明,莫青凉是装疯,那她和九方长渊的谎言自然也是不告自破,不过好在两人也不是假戏真做,楚家的事情甫一解决完毕,九方长渊那边就来了人,合了两人的八字,接下来就是确定吉日了。
因为这个时候的她,一边在忙着请人为楚喻开蒙,一边则是在忙着备嫁的事。
不过这些,和楚云裳没有太大的关系。
春天到来,万物复苏,那些蛰伏了太久的野心,也是在这个百花盛开的时候,开始蠢蠢欲动,将将要破冰而出。于是懿都里,看似平和的表面之下,各方势力都已经蓄势待发,就等某个时机到来,所有的做了许多年的准备,就都能派上用场了。
上元节过后,春天的脚步,很快便来了。
……
但见那人,静立在徐徐灯光之中,不言不语,一身玄黑,比夜色更浓。
楚云裳转头看向九方长渊。
这样的机会,那三个人,谁不想把握住?
听说最近,陛下龙体抱恙,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了?
太子慕初华,南阳王羽离素,越王慕玖越……
剩下的,就是内斗了吧?
她抬手抚额,另只手里则是紧紧攥着个什么,她眼角余光瞥见了,眼睛一弯,却是半分笑意也无,只余那又冷又厉的光,在眼底深处徘徊着,波荡着,久久不能平息。
那么剩下的……
如此,大周朝里最大的危害,凤鸣城里最大的危害,都已经解决完毕。
楚云裳默然而立,遥遥看着。
于是那几个杀手向她和莫青凉行了一礼,便将地上的人给提起来,三下两下,就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楚云裳摆了摆手,示意安丘家那几个杀手,将羽老太爷和墨夷无常带去凤鸣城。
“走罢。”
这三家,以眼下的格局来看,只要他们这三个当少主的还活着,三家便不会翻脸断绝关系,因而也不会出现什么大的乱子。她即将嫁给九方长渊,而千代玉子又是九方长渊的手下,那么未来的凤鸣城里,谁说了算——
墨夷家倒了,凤鸣城里还能上得台面的,就只剩他们安丘、九方、千代三家。
楚云裳听了,摇头也是笑了:“哪里只再多活一年。老太爷今年也不过七十多岁吧,看您的身体状况,少说也能活过百岁,我这个做晚辈的,岂能随随便便剥夺了老太爷的晚年,我还想,您老以后在凤鸣城里,能够安享晚年呢。”说到这里,她再一笑,笑容十分诚恳,“所以啊,老太爷,您完全不用担心,未来的一切,都有我呢。”
“呵。”对此,羽老太爷却还是很冷静的模样,笑了笑,“那我倒要感谢你了,能让我再多活一年。”
他是死是活,全看楚云裳。
无人能来救他,那么他的性命,便也掌握在了楚云裳的手里。
羽家老太爷没有被点穴,蹭在地面上的头颅微微动了动,翻着眼睛看楚云裳,嘴里喘着粗气,身体也是颤抖的,显然墨夷无常的败势,让得这位老太爷知晓,事到如今,当真不会有人再来救他。
这样的眼神楚云裳见得多了,并不觉得如何,只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