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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内,帝王寝宫。
“南阳王狼子野心,此次与月家联姻,阴谋不小你且替朕走一遭,探探他府中虚实,做好一应准备才是。朕时日无多,朝中文武百官,最放心不下的,只有南阳王。”
病榻上,病入膏肓的帝王睁着无神的眼睛,慢慢说出话来:“朕坐着的这个位置,放眼整个大周,最惦记着它的,也就只有南阳王。太子倒无谓,朕知你手中有底牌,是专门对付太子的,这个朕很放心。朕唯一担心的,便是,倘若太子鬼迷心窍,待朕驾鹤西去了,他和南阳王联手,你大可”
宏元帝招了招手,示意自己最疼爱的这个儿子靠近,与他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慕玖越听完了,不答话,只道:“父皇。”
“啊?”
“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是说楚云裳吧。”宏元帝此时却笑了,无比的和蔼慈祥,“都这么久了,你还忘不了她?”
慕玖越不回话,只微微垂下头。
原以为宏元帝还要如三年前那般,说什么也都要拒绝时,便听他以一种苍老的口吻,慢慢道:“楚家倒台了,羽
倒台了,羽家那位也没了咱们皇家,开朝以来便和楚家有盟约,每一代的公主,尤其是皇家血脉最纯净的公主,必须要送去楚家,借此削弱楚家血脉。一直到先皇那一代,歌公主嫁进楚家,有了楚玺那么个孙子后,她决定要了结这一切,到死都没有说出楚家的秘密。只是楚云裳确是个厉害的,她爹都不知道的事情,全被她一个人摸了出来,最后手段比歌公主做得还要绝”
宏元帝病得很重,每说一句话,便要喘几口气,还要喝水。偌大寝宫里没有宫人,也没有妃嫔,只有慕玖越侍奉在旁,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给他喂水,倒也能让他将一直以来都想要说的话,慢慢地给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宏元帝累了,在闭上眼睛休息之时,道:“楚家已经是过去了你若真心喜欢她,娶了她也无妨。只是她有儿子,朕”
话未说完,便听得慕玖越道:“那是儿臣的孩子。”
“哦,那正好娶了她当王妃,她能力很强,以后会是你很大的一个助力。”宏元帝说完,刚准备休息,让越王退下,却终于是回过味来,蓦地睁开眼睛,“你说什么?那孩子是”
慕玖越仍然不回答,只将他搭在被外的手移进被子里:“父皇好好休息,一切交给儿臣。”
说完便退出寝宫,前去南阳王府参加婚礼。
只留宏元帝一人,躺在病榻上,无神的眼睛不自知盯着某处,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慢慢苦笑开来。
“朕以前都是做了什么啊”
他摇摇头,叹息一声,苍老如风中残烛,即将驾鹤西归。
赐婚圣旨很快就下来了,上言钦天监合了八字后,最好的吉日乃是十天之后,三月廿九。
其中宫里还另外传来口谕,当初拿了楚云裳八字,去找国师大人合出的吉日,其实另一个八字不是别人的,正是越王殿下的。
也就是说,楚云裳命中注定,和越王殿下结为连理。
送走宣旨公公,楚云裳拿着圣旨,站在楚天澈面前,沉默不语。
其余人原想聚过来,问一问楚云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居然就被赐婚了,且对方还是大名鼎鼎的越王殿下。但一看楚天澈那阴沉的面色,简直是风雨欲来,当即一个二个都离开了,连想听墙角的楚喻也给带走,院中顿时只留了兄妹两个,彼此沉默着,不发一言。
不知过了多久,楚天澈约莫是想清楚了,脸色稍稍变得好看了点。他看着楚云裳,分明腿都站得疼了,她却还是站着不动,额上都疼出冷汗来,嘴唇苍白,也依然在沉默着,就在等他开口。
于是楚天澈开口了:“回房再说。”
说完,当先就往厅里走去,却是有意无意的,步伐放得很慢,足以让楚云裳慢慢跟上来。
等楚云裳进来了,他倒了水给她,她沉默着接过,开始吃药。
还是先前去参加南阳王婚礼时候那个份量的药,吃下后满嘴都是苦涩,这么久了仍旧习惯不了这个味道。她皱着眉,想再喝杯水压一压,眼前多出一个油纸包:“路上买的。”
打开一看,里头包着的是椰子糖。
她看着,拈了一颗放进口中,甜丝丝的,奶香很足。她吃了一颗,满嘴药味被压下,才道:“这是从南边来的商队吗?”
“嗯。去年才挖好的运河,前不久刚开始通船。漕运费用有些高,现在南边来的商队还不多,北方要南下的也不多,不过,”楚天澈看着她,目光深沉,“这是个好机会。”
楚云裳不语,只又吃了一颗椰子糖。
她知道楚天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表明,漕运都督的位置,现下是在慕玖越的身上套着,她若真要嫁给慕玖越,那说不得,要从慕玖越的身上拿来一些相对应的利益,最简单的比方说他们楚家的商船走运河,费用定然要降低一些。在漕运上占了先机,往后他们楚家的生意,就能真正的开遍大江南北,大周首富的位置,也就能从尚还苟延残喘的秋家身上,落到他们的头上。
——这就是楚天澈的要求。
她之前说过,这辈子到死都不会嫁人,可一转眼,赐婚的圣旨下来了,皇命违抗不得,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既然势必要嫁人,那么她之前和楚天澈的约定就算作废,他们不用搬离懿都,商业重心也不必转移,楚天澈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工作完全作废,无怪乎他现在提出这么个要求来,说来是拿利益做交换,实则哪里不是被楚云裳给气到,由着她耍小性子?
索性楚云裳理解他,在吃第三颗椰子糖的时候,才慢吞吞道:“慕玖越说,以后咱们楚家,会是大周朝里唯一一个御用皇商,还有,”她看向楚天澈,将她之前和慕玖越约定的事情,一件件说出来,“你会成为国舅爷,嫂子会成为国舅夫人,佳宁和佳欢,也会成为郡主”
话未说完,便被楚天澈打断:“陛下下诏让他继位了?”
“还没有。”楚云裳平静道,“不过慕玖越他,准备谋反。”
“而我,会帮他。”
“谋反?”
本应还在楚云裳手里的字条,现如今不知怎的,竟到了慕玖越的手里。
他看着这张皱巴巴,连字迹都快要看不清的字条,看着看着,忍
着看着,忍不住便笑了:“剑有双刃,一刃斩敌人,一刃斩自己人”
手腕一转,便将字条移到了灯盏上,火苗舔舐上来,字条一下子便烧成了灰烬。然后再轻轻一捻,灰烬也成了齑粉,染得指腹乌黑一片。
如此,就算来了凤鸣城的人,想要将字条恢复成原样,也是无法了。
“不安分的棋子,可不是好棋子。”慕玖越淡淡吩咐下去,“通知各方,做好准备,本王大婚之后,开始行动。”
“你为什么会答应他?”
“可能是,他能给我安全感吧。”楚云裳还在一颗接一颗的吃着椰子糖,满嘴的甜,几乎要甜到心坎儿里去。她神色平静,语气却有些茫然:“也可能是,我心软了。”
许是当时阳光太温暖,风也太温和,那人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她听着听着,就心软答应了。
又许是人这种动物,总是在被伤得体无完肤的时候,还想着要飞蛾扑火,获得能够慰藉身心的热度。所以坚强再好,固执再好,也总是敌不过那么一线光明,到头来她还是个渴望被宠爱的人,瞎猫碰上死耗子,这不刚好?
待得回过神来,便见楚天澈斜睨着她:“心软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我知道。”她垂下头去,再剥开了一颗椰子糖的糖衣,“我不会喜欢他。”
前辈曾说,选一个爱你的人,好过选一个你爱的人。
她爱过的人已经消失在她的生活中,那么她选一个喜欢她的,想来也不会怎样吧?
半辈子都在踽踽独行,如真能有人牵着她的手,引领着她继续向前走,护她一世长安,那样的话,想必也不会太累。
原以为吉日太近,楚家七秀同越王殿下的婚礼,该准备得十分仓促的,然而,最终呈现在人前的,十里红妆足足绕了整个京城,大红的颜色,金黄的色彩,同样是王爷娶妃,可慕玖越这位王爷,竟是要比之前的南阳王,将婚礼准备得还要奢华而盛大。
盛大到,就算是想要在此日子上挑刺找茬,说这抽礼其实是比羽家月家联姻还要充满利益性质的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半个不好的字都说不出来。
实在是盛大。
至少,此前正王妃婚服送到楚府的时候,那凤冠霞帔,委实是惊了一整个楚府的人:就算是当年陛下册封王皇后,那一国之母的凤袍可隆重吧,各种玛瑙宝石翡翠东珠镶嵌成一只只凤凰,没点气场的人还真穿不起来。可楚云裳的这件王妃婚服,按照礼治来说,即便是亲王正妃,婚服上也不该有凤凰的,然而等婚服展开后,众人挨个的数,这才震惊地发现,这件婚服上,居然总共有着九只凤凰!
若非其上并没有凤袍才有的紫牡丹,楚府人还当真要以为,他们七秀不是要嫁给越王当王妃,而是要进宫去当皇后了。
对此,楚天澈特意差人去越王府问了,得到的回答却说,越王妃的婚服,是早年便已定好样式的,那九只凤凰也是早就请过陛下旨意,才能绣出来的,他们大可放心,这婚服并没有什么藐视皇后的意思。
知道了这点,果然楚府人都放心了。然后纷纷满怀着好奇与期待的,七手八脚地帮楚云裳将这繁琐而贵重的婚服穿上。
不等戴上凤冠,再化个妆什么的,众人就已惊呆了,这婚服虽然不是皇后凤袍,但穿在人身上,怎么看,都怎么有一种凤袍才能有的威严端庄之态。
若非楚云裳身量足够,年纪也是足够,气质有,气场也有,这件婚服,她还真撑不起来。
因而,连婚服都已经如此华贵,更不要提越王府和宫里送来的聘礼。据说光是黄金,越王府都送了整整九抬,其余物件自不必多说,那礼单长得折几折,都还是长长一张。而宫里,陛下缠绵病榻,聘礼是王皇后和漱皇贵妃做主共同安排的,单是黄金也送了五抬,比起去年流莹公主出嫁时的嫁妆,整整多出了一倍来。
男方聘礼贵重之至,女方嫁妆也是豪华至极。
作为娘家人,楚云裳这边,嫁妆满打满算,以六十四抬为基准,楚天澈和莫青凉,竟为她足足准备了二百五十六抬,比此前据说是近年来嫁得最风光的月家大秀的嫁妆,多出整一百二十八抬!
更甚者,京城有传统,权贵嫁女,从娘家到新郎家,一路上沿途要撒裸子给路边看热闹的人,图个喜庆吉利。作为一家之主,楚天澈大手一挥,撒!必须撒!全撒金裸子!银裸子铜裸子什么的,简直降低他们楚家的档次!
现在京城还能上得台面的权贵里,就他们楚家最有钱。既然是最有钱的,难得能这么风风光光地嫁女儿,为何要将他们家的财气给藏着掖着?
买!
需要什么就买什么,有市无价也得给我买回来!
贵!
什么最贵就买什么,我们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多!
嫁妆准备得越多越好,不怕没钱买,就怕嫁妆少了,被人笑话!
于是,这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十里红妆,这才有了连册封皇后都不足以比拟此番华贵的一抽礼。
盛大婚礼,举世关注!
且不知是不是也曾向陛下请过旨,楚云裳的出嫁,并没有如其余王妃那般,从楚府到越王府,全程都是坐在喜轿里,头上也要盖红
上也要盖红盖头,手中还要拿个红苹果。从越王府跟随着慕玖越来接新娘的喜轿,并不是喜轿,竟是将皇后凤辇给借了来——
不,不能说是借,准确来说,是陛下爱子心切,将自己这第九子从小疼到大。如今儿子好不容易要成家,这和凤辇几乎一模一样的鸾车,是很多年前便在着人打造的,直至如今,越王成婚,这架鸾车方才第一次被使用,实实在在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坐在上头没有被红盖头遮住脸、手里捧着一枚如意的新娘子,也是博得了无数的艳羡和赞叹。
艳羡自不必多说,越王向来清心寡欲,几乎从未有过什么桃色绯闻。如今难得传出了点消息,却是直接大张旗鼓地成婚,全京城不知多少少女因此失了魂伤了心,嫉妒新娘子简直是嫉妒到了极点。
然而,这样的嫉妒,在见到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盛装打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