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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再孝顺也不如亲生的姐姐贴心,唉?你家小敏呢。”杨婶子压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补了一句。
我嫌外面的声音太呱燥,索性关了房门和窗户,到卫生间去冲温水澡,在往身上抹香皂时,触碰到手腕上的粗糙坚硬,低头一看是一串佛珠。
佛珠手链!这是我大学时,参加一次班级组织的,古建筑绘图的课题,有次量完尺寸和同学闲逛,无意中路过景点门口的一处摊子前,它正好掉落到了我的鞋面上,一旁的大师说这是我和它的缘分,不过价格确实便宜,我没有任何负担的买下了它。如今看来,只有看到了它,我才能确信,我确实已经重生了,没有回到我和他最初相识的童年,而是回到了我高考结束的那年夏天,这应该是我的遗憾吧。
房间的墙角放着舅舅给我买的行李箱,那是他为了庆祝我考上大学,特地让舅妈陪我去买的,也是我最需要的,上面的挂牌我还没有摘掉。我看着写字台上的日历,再过两天,我就要独自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回想起当初那种对未知的紧张和害怕,如今的我已然沉稳了许多。
我将阿姨和便宜姐姐,极力劝我带去的床垫,被子,冬装等大件的行李,一一放回到衣柜里。只收拾了些自己惯穿的,还有娘家阿姨送的几套夏衣,简简单单的半个行李箱,再放几双鞋子,拍拍手一切搞定,回头对着镜中的自己整理下耳边落下的碎发。眼角的余光不由得停留在窗外的一角,嘴角自然地牵起一抹笑意直达眼底,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这次的微笑和以往略有不同,里面多了些自信。
走到写字台前开了窗户,点了一圈蚊香放在窗台上,借着月光望着对面的教学楼,是一座五层钢筋混泥土的建筑,在我们农村清一色的平房和不超过三层的小洋楼中,它是当之无愧的大楼了。
每天的这个时间段,不管当时的心情如何,我都会坐在窗前,静静地注视着那栋大楼。今夜的夜空繁星点点,月光明亮透彻,明天定会是晴空万里,不过大楼却是漆黑一片,二楼的窗台灯光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亮起了。
从小我就好奇,为什么总有一个小哥哥,喜欢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山,而且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稚嫩的脸上,神情无比的落寞和孤独。难道他就没有小伙伴一起玩吗?后来问了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评价他:高傲,脾气怪不理人,没有爸爸。
几年后我母亲和父亲分道扬镳,漂亮小三成功上位,带来了个便宜姐姐,又生了个爱捣蛋的弟弟。我才体会到,我也能有一天和他一样,每天乐此不疲地做着同一件,对别人来说无法理解的事情,只是他完全是心无旁骛的欣赏着他的风景,我却在偷偷地观察着他,揣摩着他的心理,是如何和母亲一起面对这些不如意的生活,直至看着他变得越来越优秀,而我却越来越寡言少语,性格孤僻,身边没有了小伙伴。
晚上爸爸下班回来,靠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阿姨和姐姐在厨房一阵忙碌,弟弟去了姥姥家没有回来,众所周知我不会做饭,就算去了厨房也插不上手,每当这时,总感觉自己是个客人,女主人热情贤惠,女孩子懂事乖巧,男孩子活泼可爱,男主人威严慈爱,这是一个温馨的家庭。
客厅里,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吃饭,阿姨把我喜欢吃的菜移到我面前,灯光下圆润白皙的脸上,柳眉大眼,眼神温柔似水的望着我,说:“看你,高考完到现在,反而还瘦了。“
爸爸眼神扫过来,在他不悦前,我淡淡的说:”谢谢阿姨,不用总顾着我这边,姐姐不是也爱吃鱼丸吗?放中间吧。“
”别看你爸,他还能管我心疼我闺女呀!“阿姨笑着瞪了眼爸爸,转头对姐姐说:”你姐姐想吃,让她自己烧去。“
”老妈自从看到妹妹就很喜欢,我都失宠好多年了,老爸你得多疼我点。“姐姐嘟着小嘴对着爸爸撒娇道。
”好,你是爸爸的心肝宝贝,妹妹有你妈妈疼着,爸爸就疼你,总行了吧。“从小对我不苟言笑的爸爸,竟然对姐姐笑的很开怀。
阿姨笑着轻捶了爸爸一拳,爸爸难得揽过姐姐的肩膀,父女俩示威似得对着阿姨笑,阿姨看了一愣,随即佯怒道:”瞧把你们得意的,俊俊从小是姥姥带大的,这次我妈送他回来,要不要去接下?“
姐姐求救的眼神看向我,我顺势低垂了眼眸,掩下眼中的暗淡,抬眼应景的笑道:”弟弟的姥姥难得来一次,不去接不行。“
”可是,明天妹妹开学了,一个人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没人去送怎么办?姥姥就不能晚几天送弟弟回来嘛“姐姐一脸为难的问阿姨。
我在心里肺腑:想去的怎么也会去,不想去的有各种理由不去。当年不也是因为爸爸要出差,弟弟在姥姥家感冒发烧,接到电话的阿姨急的当天就赶过去了,姐姐说不放心要陪着我去,谁知到了车站她突然腹泻的厉害,看着她拉得苍白的面容,姣好的五官显得那么憔悴,最后还是我一个人拖着笨重的行李去了学校,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好多行李根本不用自己准备。
既然早知道结果,我也不想和他们打太极,看了阿姨一眼,视线落在爸爸的脸上,说:”不用,我长大了,好多同学都不需要家长送的,明天你去接弟弟他们吧。“
爸爸敛了笑容,认真的看着我说:”我女儿长大了,知道为弟弟着想了,那好,明天我送你上车,到了打个电话给我,要不然我不放心。“
”好,知道了。“我爽快的答应了,爸爸的言语中比当年多了些关心,连带着阿姨和姐姐打量我的目光也少了些,可能心境的变化,这顿晚饭吃的比当年有味道些,这是我的幸运吗?
第三章 新生报到()
今天是我报到的日子,我起的格外的早,一个人提着水桶,默默的走在田间小道上,穿过田埂时,膝盖以下沾满了露水,脚下的溪水潺潺,水流在石缝中打着卷,亦如我们初见般的清澈,
上初中时,父母离婚不到两三个月,家中就突然多了三个陌生人,我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成绩下滑的厉害,班主任看着我日渐消沉胡样子,开始不断的找我谈话,各个学科每天还有大量的作业和试卷,为了躲避这些轰炸,我第一次逃课了,神情颓废的提着塑料水桶,将积攒了一周的衣服,拎到小溪里,边默默垂泪,边重重的敲打着衣服。
只听一声凉凉的声音传入耳膜,“没用就没用,自己都不会努力的人,再怎么也扶不起来。”
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我,我恶狠狠的抬头,语气很冲的骂道:“要你这种掐着脖子,说话不男不女的管,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别动不动就点火炮乱哄,我这是变声期,要不是我妈是你班主任,看她着急上火的样子,我才懒得管,别不识好人心。”他丢下这句,气冲冲的走了。
我气的抓起湿漉漉的衣服就朝他砸去,人没砸到,又得跑去拦截被水冲走的衣服,还被嚣张的螃蟹给夹了脚趾,疼的我嘶哑咧嘴。想想实在气不过,就地坐在水中,痛痛快快的哭了一阵,还好正午的太阳毒辣,村里的大人都在家里避暑气,哭够了我爬出没过膝盖的浅水区,刚一屁股坐到溪边的水泥板上,就迎面砸来了一团红光,本能的出手挡了下。
“这是我妈让我给你送来的知识点,弄破了,扔了当心我揍你。”说着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我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下:素乙,你真是欺软怕硬的,刚才霸道的气场哪去了。
我讪讪的拾起落在身旁的塑料袋,掸掸上面的土,放在一边,拿了件内衣没好气的朝他甩了甩,他咬牙气愤地掉头就走。想起他吃瘪的样子,心里特别解气,我忍不住轻笑出声,蓦地反应过来,捂着嘴扭头朝身后看看,这么一清早一个人在这里傻笑,不会被村里的叔叔阿姨当怪物看才怪,于是利索地整理好飘远的思绪,三下五除二的清洗了衣服拎回家。
早上九点,车站门口,我提着行李和一家人道着别,语气轻快地说:“爸,阿姨,姐姐,我先进站了,你们快点赶去火车站接弟弟吧。”
“唉,那你快进去,记得上下车别落了行李。”阿姨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不放。
“呀!老妈之前给妹妹收拾了那么多的行李,怎么都忘记带了,怎么办?”姐姐小敏左右看了看,满脸着急对爸爸说:“老爸,要不让妹妹等一等坐下趟车,我们赶回去拿。”
“青黎,她第一次出远门难免紧张,都怪我光顾着看时间,从出门到现在愣是没想起来,若不是小敏提醒,我都给忘这茬。”阿姨十分自责的说着。
爸爸抬手拉起袖口,看了看时间,皱了眉头不悦道:“来回时间不够,丫丫,轮到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老爸,您就别怪她了,哎~呀!老爸~。”姐姐卖力的维护起我来。
爸爸没有再说话,只是看我的目光中,多了些责备。我抓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在阿姨笑着出来打圆场之前,我率先开了口,浅浅笑道:“没事,是我昨晚检查行李的时候,忽然想起通知书上有提到,只让我们带些轻便的换洗衣物就行,其他的学校都有发,我也怕东西太多,不好拿。”
“既然这样,以后记得要提前和你阿姨说,她一个人要照顾你们三个,已经够辛苦的了。”爸爸板着脸,神情严肃的说教。
“知道了。”干脆利落地侧身,满含歉意地对阿姨说:“对不起阿姨,让你着急了。”
阿姨欣慰的看着我说:“我们母女之间不用客气,说好啦,以后不用道歉。”
“谢谢阿姨,我会想你们,还有弟弟的。”我违心的配合着阿姨的抒情剧情。没办法,谁让我是一个没有任何积蓄的弱女子,人为五斗米折腰,说的就是我吧,这么多年来,我这个角色倒切换的有些自然。
掏出手机看上车时间近了,我微笑着不着痕迹的使力,把手从阿姨的手掌里抽出来,上前快速的拥抱了下爸爸,趴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僵硬的憋回了泪意,转身拉着行李箱过了安检,我挥手和他们说了声拜拜,就淹没在人流拥挤的候车室里,我明白,有时候眼泪是不能流在人前的。纵然再一次地重复了这个过程,我内心却没有预想中的平静,掏出纸巾擦干了眼泪,再一次的回到了我的大学时代。
犹记得当年因为自己害怕,临时否决了姐姐的提议。但这次我没有否决,而是按原计划提前一天去学校报到,这中间的过程虽然和原来不同,但是结果终是令我失望,说实话,生为女儿,我对爸爸还是有所期待的。
车子在下午四点前到了目的地。我拖着行李进站触眼可及的便是人头攒动,扩音器里喇叭的喊话声,人群的叫嚷声,闹得我脑袋蒙蒙的,虽然有预想过今天的情况会和之前不同,但真的身临其境了,反而手足无措起来,眼神徒劳的在人群中乱飘,却无任何信息传递进大脑,因为我总是很难去适应一个即陌生又噪杂的环境。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幸好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举着牌子,过来亲切的询问我是不是他们学校的新生?我盯着她看了会,可能是领头的一个学姐,误解了我的眼神,她拿出校牌,热情的解释道:“这是我自己的校牌,放心吧,学妹欢迎你提前报到。”说着帮我提起行李,走了一段路除了站,指着一辆大巴笑嘻嘻的说:“看前面校车在等着,你先上去休息一下。”
上了车,我伸手接过自己的行李,凑近了说:“学姐,刚才……。”
学姐转头一脸的坏坏,“是不是录取通知书上说,人贩子也学着我们举着牌子,你觉得他们有我水灵吗?”
我一时语塞,看她扎着利落的短发,虽然是夏天,但是皮肤白皙,身上洋溢着青春与活力,确实水灵,于是真心的笑道:“学姐说的是。”
她伸手随意的,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发梢滴落的汗水,滑过她腮边的酒窝。她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打了声招呼,就下车去接站内的新生了。
抬眼打量了车上这些陌生的面孔,因大家互相都不熟悉,车上一时显得比较安静,只有少部分家长和自己的孩子,轻声细语的聊着天,旁边一个女生的爸爸,好奇的问我:“你是本地的新生吗?”
我笑着摇摇头:“您为什么这么问,我是杭州的。”
“杭州距离金华蛮远的,我们是兰溪的,你父母怎么不陪着你来?”他随口问出。
我轻松的笑笑:“我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是自己去学校的,习惯了。”
女生忍不住问道:“你一个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