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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妈在一旁赶紧拽住俩小侄子,不好意思朝胡添树媳妇笑笑,俩胖小子一点都不怕生,看见小哥哥小姐姐就想往人家身上爬。尤其是,四只胖爪子总想着去抓小鹰和虎子后脑勺的小辫子。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客厅里,老的小的,笑声一片。
至于那俩大老爷们,看看盘子里盛着花花绿绿的饼干、点心和糖果,不由老脸一红,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哎呀,妈呀!家里咋这么多老爷子老太太?还有,那个坐在炕梢上偶尔会伸手拽一把虎子他们头上小辫子的老爷子,不就是他们以前曾在军报上看到过的翟老将军!硕果仅存的老将军了,跟十几年前报纸上的照片一模一样,就是这会笑的快看不见眼珠子。
客厅里,众人说话间,平时在家里帮厨的王嫂夫妻已经把午饭准备好了。
杜皓轩他们中午在单位吃饭,所以,加上老少七口客人,用餐的规模依旧算不上大!老人和孩子一桌,叫上前院的王兵和李斌俩过来作陪,翟耀辉他们新老战友一桌,桌子中间摆着火锅炉子,肉啊菜的一盆盆盛着,现吃现涮,热乎!
宾主落座后,棒骨熬得鲜浓的清汤底没先涮肉涮菜,杜妈端上两面板刚擀好的龙须面,“上车饺子进门面,小胡媳妇,咱先给孩子涮点面条垫垫肚子!”
胡添树媳妇赶紧从杜妈手里接过去,虽然从进门到现在还没半个钟头,但这一家人都是大好人,是胡添树媳妇唯一的想法。
吃火锅就图一个热乎热闹,这顿饭很吃的开心。张哲和杜文栋俩胖娃娃都没用杜奶奶她们喂,就被渐渐放开的英子姐弟仨给填的小肚子溜圆。
俩胖娃娃下了饭桌就趴在炕上打滚,小猪似的哼哼唧唧。小眼睛却贼兮兮的一个劲往挂虎子他们毛茸茸的狗皮帽子的衣架上瞅,看看老爷子们,看看老太太们,就是不敢开口。俩人虽然人小,但也知道要是随便乱要东西会被打手心的!
英子从小就帮大人带弟弟,最懂事,怯怯的看了杜妈她们一眼,跳下炕沿把虎子他们的狗皮毡帽够下来,一人一个递给俩小胖娃娃。
得逞所愿的俩鬼精鬼精的胖娃娃乐的露出了一排小米牙,晃花了杜爷爷他们的眼睛。俩胖小子勉强伸着胖胳膊把帽子往自己脑门上扣,帽檐挡住了俩人半张脸,但是帽子毛茸茸的又软又滑,俩人笑眯了眼,从炕上站起来,握着胖爪子抬手作揖,还一边吸溜着口水道,“撒油!撒油!”
就连翟耀辉都扯了扯嘴角,杜奶奶她们更笑的肚子疼,这俩小子会来事的本事跟芽儿小时候有一拼。
大人笑,俩胖娃娃也跟着傻乐,倒是不清楚俩胖娃娃德行的孟老爷子他们一边乐呵,一边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撒什么油啊?
“这俩胖小子说的是英语!洋鬼子说谢谢就是三克油!芽儿在家的时候,有时候就教他们念洋文。”杜爷爷怕孟老爷子他们都听不懂宝贝孙子的洋文,赶紧解释了一句。杜爷爷为了学英语可是下了功夫的,像三克油,还漏,这些记了满满一小本子,就等着宝贝孙女等以后带自己出国旅游呢!
翟爷爷连连点头附和,虽然以老爷子的身份随便出国不大可能,对学洋文没啥动力。但杜爷爷平时总三克油,还漏的嘀咕,多多少少也能说俩英语单词。
翟耀辉扭头偷偷清了清嗓子,李爷爷和杜家小爷爷也都假装嗓子不舒服,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就是芽儿这样的名师也不一定能出高徒!
胡添树和孟德柱察言观色,多少能猜出来杜爷爷‘三克油’的解释可能不靠谱。不过,杜爷爷还真唬住了孟老爷子和胡添树媳妇,原来连杜家老爷子都会洋文啊!
这俩虎头虎脑的胖娃娃连中国话都没学说全呢,就开始学洋文了?孟老爷子是越看越喜欢,见虎子他们的帽子戴在俩胖娃娃脑袋上,三晃两晃的就掉下来,不由拍了一下脑门,小丫头说过自己手巧,这次过来,自己还特意给小丫头做了一顶狐狸皮帽子,边角料还做了两顶小一点皮帽子,正好能给俩胖娃娃戴。
孟老爷子是急性子,赶紧喊孟德柱去外面把那四个大包袱扛进来,那四个包袱里边,都是给翟杜俩家带的土特产。
刚才,席间自己刚说一句要住旅馆,就被几位老大哥给批评了。而这大院子看着确实够敞亮,孟老爷子也不多客套直接做主住下,不过,土特产得赶紧送出去!怎么也是自家的一番心意。
杜爷爷他们并不知道孟德柱他们千里迢迢还扛过来这么大四个包袱,往客厅里一摊,差点吓坏杜爷爷他们。
而四个包裹里边,确实货真价实的土特产。
榛蘑,松子,木耳,榛子这些还不算稀奇,熏得油亮的野兔子山鸡,几挂东北红肠,两条还冻的硬邦邦的狍子后腿,俩刮的干干净净的野猪腿,还有六只宰杀好的大鹅。
三天两夜的火车,放肉食的大包袱被胡添树挂在车窗外面,现在肚皮还冻的硬邦邦的,新鲜的很。家里几位老爷子一看,才刚吃完午饭,却还差点馋的流口水!虽然家里没有断过山货野味,但这么正宗新鲜的还真不容易吃到。
这俩包裹里装的东西都是些走亲访友的土特产,剩下那两包裹装的就五花八门,当然,有好几样也是有市无价!
孟老爷子解开几张皮子,小心翼翼的拿出来皮子里果蔗的瓶瓶罐罐,“这一罐是獾油,这一瓶里边装的是夜明砂,这一瓶是望月砂,另一瓶是五灵脂。那边几个瓶子里泡的是蛇胆。对了,还有半截鹿角……”
“这些都是入药的东西!俺寻摸着大闺女在城里想淘换也不方便,平时多就留点心,专门给闺女留着呢!”孟老爷子记得很清楚,大闺女在山里自己家住了几天,从乡亲们那里收走了零零碎碎好些东西,就是在民间也都是一些入药的好东西。
芽儿是在家人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整天捣鼓的中草药杜爷爷他们早都听了一个耳熟。见孟老爷子一瓶接一罐的,软皮子包着箱子,箱子塞着干草,二三十个瓶瓶罐罐没破没烂,真难为从大东北带过来。
单纯这份用心,杜爷爷他们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大兄弟,你看…你……哎!我们啥也不说了,替芽儿那丫头谢谢你们了!还有小胡,小孟,谢谢你们都惦记着芽儿他们呢!”
比起胡添树和孟德柱,孟老爷子要健谈的多,闻言手连连摆的跟蒲扇似的,“老大哥,这一声谢我们可当不起!要不是有小翟和大闺女有主意,大胡和孟子可没今天这腰包鼓囊囊的舒心日子!就连乡亲们都沾了光!这些东西有一大半是乡亲们让俺捎过来的!
还有孟子的腿,用了大闺女给配的药,虽然还有一些瘸,但刮风下雪的就没再疼过!要我说啊,要不是大闺女非建议再来大医院检查检查,正好又赶上小翟和大闺女他们结婚,我们就不专门跑这一趟了!”
吃饭的时候,翟爷爷话一直不多,尤其是每每看到端正魁梧的孟德柱拖着一条瘸腿,心里又酸又痛,真不是滋味。
这会听了孟老爷子的话,不由端出昔日老将军的威严,“哎,大兄弟,你说的可不对!小孟他们都是无名英雄,当年部队没条件,现在你们有条件了,咱们可不能再耽误他们了。小孟正值壮年,还能再闯荡一番事业呢!芽儿和耀辉俩做的只不过是他们应该做的!孟德柱同志,胡添树同志,你们俩今天做代表,我向你们这些默默无闻的无名英雄们敬礼!向退伍老兵们敬礼!”
翟爷爷掷地有声的说完,刷的一声向孟德柱和胡添树俩人敬了一个军礼。
见到抗战时期时就是赫赫虎将的翟老将军,孟德柱和胡添树俩人刚才那顿饭也都吃的比较拘谨,虽然不同桌,但跟老将军同屋进餐,颇有些受宠若惊。
这会见老将军说敬礼就敬礼,吓得俩人手忙脚乱,赶紧回敬了一个姿势标志的军礼,笔直的脊背,刚毅,无畏!
孟德柱他们平时都是慈父,小鹰和虎子难得见父亲这么英姿飒爽的一面,眼睛顿时亮的吓人。
倒是家里那俩胖娃娃会逗趣,也握着小拳头戳脑门子,本来严肃感人的气氛被这俩胖娃娃不伦不类的模仿弄得啼笑皆非。
翟耀辉已经帮着把孟老爷子摆出来的那些瓶瓶罐罐收好,这会炕沿上就剩下最后一个包袱了!
孟老爷子解开包袱,杜爷爷他们探头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包裹里边竟然是皮毛油光顺滑狼皮褥子!这礼物就有点太贵重了,尤其是这几年不允许随便打猎了。
翟耀辉也脸色一变,都有些怀疑扛着这么一大包狼皮褥子,孟德柱他们怎么上的火车,没被列车员当成偷猎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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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代猎户的孟老爷子跟前;杜爷爷顶多算是山民;而不是猎户。进山打猎是一回事;以打猎为生是另外一回事儿。
在清河湾;年轻时候的杜爷爷绝对算得上是打猎的好手。杜爹最勇猛的时候,都曾经一匕首捅死了一只熊瞎子;虽然也挨了熊瞎子的一巴掌。儿子英雄爹好汉;杜爷爷青壮年的时候还跟村里那几位年轻时候的老太爷擒过老虎呢;尽管是一只又瘦又病的老老虎了。
杜爷爷好歹也进山打了大半辈子的猎,山里大大小小的野牲口;杜爷爷唯一没敢招惹的就是狼了。狼是群居动物;生性狡猾,山里的老猎户都知道,宁斗猛虎,莫惹群狼。
当然,清河湾虽然背靠绵延千里的大山,但是也架不住这些年,战乱、天灾和人祸,接踵而至。最穷的时候,连山上的野菜都挖绝根了,山上的野物除了进了老百姓肚子里的,剩下那些有灵性的早逃到大山深处了。
狼再狡猾凶残,也不是饿急眼了的村民们的对手。从早些年起,大山外围基本就绝了像群狼这样大型野兽的踪影,当年能碰到那只熊瞎子是杜爹他们走了狗屎运。大多数时候,村民们也就猎几头野猪,套几只野兔子。
杜爷爷回忆起以前的时候,偶尔还遗憾没能凑一床狼皮褥子出来。所以,杜爷爷一看孟老爷摊开的是一张油光水滑至少四张狼皮才能硝好的狼皮褥子,一下子惊叫了出来,“啊,狼皮褥子!”
说着,杜爷爷手已经忍不住摸了上去,嘿,皮毛又密又软,一看就是壮年野狼的皮毛。东北狼常年生活在天寒地冻的关外,皮毛比大青山上偶尔出没的野狼厚实多了。
孟老爷子来时身上穿的羊皮大袄,两件套一起都不如一张狼皮褥子抗寒。
家里的老爷子们老当益壮,心里还有一份屠狼擒虎的豪情。不光是杜爷爷看得眼热,就连翟爷爷他们也都忍不住摸上去,嘴里啧啧称奇,仿佛狼是他们擒服的一样。狼皮褥子的皮毛品相真是没话说,硝狼皮的人是个中好手,整张狼皮褥子竟没有一点瑕疵。
几位老爷子把狼皮褥子围得严实,等饱够眼福之后,杜爷爷这才开口拒绝,“大兄弟,这礼物太贵重了,你赶紧收起来!你看我这屋里,烧着地暖,铺着火炕,可用不着这么好的东西!你啊,还是原样带老家去。你们那里天寒地冻的,回家铺自己的炕头上,烧炕的时候都能少烧两把柴火。国家禁猎了,往后这好东西不容易得了!”
翟爷爷和李爷爷他们也都这么劝,狼皮褥子这好东西吧,以后可真就是有价无市了!也就关外,别的地方快连根狼毛都看不到喽!
“老哥哥,可不能带回去!还没听说送给新人的贺礼又收回去的!这两张狼皮褥子算是我们给小翟和大闺女的新婚贺礼!”说到这里,孟老爷子掀开狼皮褥子,底下还有一张。
孟老爷子粗糙的大手抓了一把被狗皮帽子压得服服帖帖的灰白头发,满脸歉意:“嘿,来之前,咱不知道家里有这么多老哥哥老嫂子,就带过来两张!等回去,我再给几位老哥哥寻摸两张!狼皮褥子这东西性热,不适合年轻人睡,就适合咱们老人!平时胳膊腿受凉了,进寒气了,在狼皮褥子上睡上一冬天,保准活蹦乱跳!”
杜爷爷他们都被孟老爷子前言不搭后语的理由弄得哭笑不得,说是给孩子的新婚贺礼,可狼皮褥子明显是给家里老人准备的!
不过,这份礼物太厚重,既然打着新人礼物的名头,杜爷爷他们可不好意思替翟耀辉答应下来。
翟耀辉还没开口,胡添树先拿话堵住了翟耀辉的嘴,“老翟,你可不能说不收!这玩意,虽然稀罕,但在咱们关外老猎户那里也就是压箱底的东西。年轻人都睡不了这玩意。再说了,炮制的再好也有一股腥臊味,平时还得注意保养搭理,也就老人喜欢这东西!这两张褥子是孟大叔从村民手里收的,不值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