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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清沐一眼看穿的冰冷，秦燃此时脸上挂着邪逆的笑意，嘴角微微勾起，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痞气的笑容下透着一抹阴狠。
这表情，段火树他们莫名觉得挺熟悉。
不久前，在洋房别墅里，秦燃就是带着这样的笑容，用沾满丧尸血的匕首很果断的抹了那个杀人犯的脖子。
“不用紧张” 主任医生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静，脾气温和的对他们一行人道：“我带你们去看个东西，你们自然就明白了。”
46。第 46 章（）
疗养院的地下车库； 一间只有几平米大小的杂物间； 堆满了各种废弃物，主任医生从一堆破铜烂铁里，扒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子，当着他们面哗啦一声拉开。
清沐他们探头看过去； 脸色惊变，箱子里的黑、火、药分量，能分分中炸毁整座疗养院。
秦燃脸色骤然冰冷，之前在高速公路； 哨子军团炸毁载满幸存者大巴的那一幕突然在他脑中回闪。
“你想干什么？”秦燃厉声喝道，手里的军工刀直直逼向医生的喉管。
“你别伤害王医生！”姐妹花中温婉的姐姐； 急切开口，眉梢尽是浓郁的担忧。
“小哥哥，你误会了，这些是王医生为我们准备的！”活泼可人的妹妹，跟在姐姐身边补充，干净纯真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略带复杂的表情。
清沐眸光微动，王医生的淡定； 严军的愤愤不平，还有姐妹花毫不惊讶的反应； 都在告诉他们； 这些黑、火、药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再想想之前； 主任医生对他们那番模棱两可的言辞； 清沐很快便推断出来这些黑、火、药的真正效用。
他们是想； 在物资耗尽的时候，在这里终结自己。
坦然迎接死亡，共同走向毁灭，在末世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楼上那些幸存者也知情？”
虽然清沐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问了出来。
严军在一旁点头，眉宇间除了对他们贸然之举的愤怒，还多了几分理直气壮的坦然：“你们想走，随时都可以。我们根本不会杀人，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手上都没沾过鲜血，永远也不会。”
“。。。。。。。。”
秦燃他们瞬时无语，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复杂，都不知道此时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跟他们沟通。
“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个基地？活着总归是有希望的啊……”周进一时间难以接受这群人的想法。
他们这一路拼死活着，这些人却毫无挣扎的准备走向死亡。
“呵”
严军冷笑一声，眼里眉间无不散发出浓烈的厌世情绪：“失去最亲的人，每天提心吊胆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就叫做希望？”
“。。。。。。”
主任医生也无奈叹息：“就算我们能走，病房里那些老人也走不掉。对他们来说，这个世界还是正常的，至少在这座疗养院里，我希望他们到去世之前，都能这样以为。”
秦燃渐渐放下军工刀，脸色比之前发现火、药威胁还要难看几分，他嘴角动了动，向来话匣子满天的他，第一次思索半天，竟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空气里的氛围突然变得沉重，压抑。
主任医生，严军，还有那对姐妹花，无不坦荡的盯着他们，毫无杂质的目光除了对这世界冰冷的绝望，还有人性最原始的善良。
这让之前把刀架在医生脖子上厉声呵斥的秦燃他们很是挂不住脸。
清沐不适的拢起眉心，淡淡的眸光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王医生，八床的老太太又吵着让你给她做检查。”
楼道口，先前跟他们一起共进晚餐的一位女士，超他们这边大声呼喊。
王医生远远应了一声，摇头朝身体在不知不觉间绷紧的秦燃拍了拍肩膀，而后招呼严军和那对姐妹花先行离开了。
沉闷诡异的氛围，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去而得到松缓。
“好了，既然确定没事了，大家早点休息吧。”
周进很快从这种诡异沉重，连他自己也形容不出来的奇怪氛围中脱离出来，打了个哈欠，朝他们说。
但，没人理会。
秦燃面色深沉，幽深的瞳孔，透着令人难以理解的复杂，半响，他才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低声说：“回去吧”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清沐沉默的看了秦燃一眼，然后朝哥哥点头，两人相继跟在秦燃后边离开地下车库。
“发什么愣”江白耸耸肩，刚跨出去的步子又退了回来，拍了拍站在他身边失魂已久的蒋正南，疑惑催促：“走了！”
蒋正南被江白一拍，回过神来，眼神闪烁的“嗯”了一声，默默跟在了队伍后边。
回到套房里的众人，心情和之前已经截然不同，话痨属性的秦燃更是连门都没有进，独自立在门廊边，给自己点了支烟，神色黯然。
“小哥哥！”
对秦燃很是热情的小姑娘，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看见秦燃只身一人站在门外，便兴高采烈的跑过去。
“送给你们的。” 女孩把盘子往秦燃跟前一推，笑嘻嘻的从里边挑了一块水分不至于干透的苹果，毫不介意的要往秦燃嘴边送。
“咳” 秦燃轻咳一声，身子往后退了退，摆手拒绝。
“小哥哥，你真的不喜欢吃水果吗？” 小姑娘失望的把苹果瓣塞到自己口里，大口的嚼咽，鼓起的腮帮子，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十分可爱。
“真的。。不喜欢”
“唉”女孩失望的垂下眼眸，“我家全是果园，我跟姐姐从小都把水果当零食吃。。。。”
秦燃一脸蒙圈的状态，听女孩吧啦了一段冗长的童年回忆，还没醒过神来，就听见女孩又说：“我爸爸以前总跟我和姐姐说，将来要找个能力出色的男朋友，以后结婚就可以帮我们家打理果园，可是。。。。我连男朋友都没有。”
“你爸有多大的果园得要两个上门女婿来管理？”秦燃繁杂的思绪被小姑娘带偏，忍不住好奇问。
“嗯”小姑娘若有所思了几秒，才回他：“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我长大的那个果园是四千多亩吧……”
秦燃嘴角抽了抽：“你家。。。。还有好几个果园？”
“对呀”小姑娘理所当然的点头：“不过其他的，我跟姐姐都没去过，还有别的城市的，太远了。”
“。。。。。。。。。”
“我们一家人都超级爱水果的。。。。。。。”
秦燃只看出这两姐妹出身富贵，思想又单纯，肯定从小被泡在蜜罐喂养大的，但真没想到，他们这。。。。还不是一般的富。
女孩一边说，一边往自己嘴里塞水果，一盘子大大小小的水果，很快让她解决掉了三分之一。
秦燃听着小女孩一连串的自言自语，深深体会到年龄差距，和代沟这两个名词的深刻含义。
他杵在围栏边，几次想打断，奈何都找不到切入口，小姑娘语速飞快，表情动作还很丰富。
“太晚了，你该去睡觉了。”
终于在小姑娘捞起盘子里最后一块水果的间隙，秦燃终于忍不住，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打算结束“聆听大使”这个工作。
“小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你们队伍里那个总是冷冷的小姐姐啊？”
“为什么这么问？”秦燃措不及防，直接跟不上小女孩的脑回路。
“我刚才生气，吼小姐姐的时候，我看到你瞪我了，很凶的那种。”
“。。。。。。”
秦燃喉咙就像卡了个核，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
“你默认了！”小姑娘眼角一弯，笑得窃喜，好像扒出了很了不起的八卦秘史，哪怕，对方是她才认识不到十二个小时的陌生人。
“之前，是我们太紧张了”秦燃尝试用小姑娘能理解的话来解释自己“现在世道变了，很多人为了能活下来，会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情，我们。。。。遇到过。所以，会比较谨慎”
“你们姐妹俩难道从末世初，就一直呆在这里？”秦燃解释完，又反问她。
“没”小姑娘摇头，眼里的光泽逐渐暗淡“我们从市区逃过来的，这个疗养院是爸爸专门为外婆建的。”
秦燃“嗯”了一声，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小哥哥，你说的那些，我们也遇到过。”小姑娘垂下眼眸，语气伤感：“跟我们一起从市区逃出来的，还有我大伯一家，我爸爸专门开车绕了几公里找到他们。。。。。。。。”
女孩眼圈已经微微泛红，秦燃几乎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小姑娘后面要说的剧情走向。
“可是。。。我们途中被丧尸困的时候，大伯他们一家人，丢下我们，自己开车跑掉了。”
“。。。。。。”
秦燃正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就听见女孩又说了一段，让他也苦涩无奈的话。
“外面的世界变得太恐怖了，我亲眼看到，那些怪物能把人活生生的撕成块状，内脏掉得到满地都是，我爸爸妈妈为了保护我跟姐姐，也变成了怪物，还有从小带我们的阿姨、司机叔叔。。。”
“我跟姐姐什么也不会，只会拖累别人。。。”
秦燃皱眉，无助的泪水已经顺着女孩眼角滑落，他就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女孩发泄、倾诉，半响，他才缓缓开口：“所以，你们更需要快速成长起来，不要辜负了那些人的牺牲。”
女孩擦干泪水，绝望摇头，脸上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现在医疗系统全都瘫痪，死亡对我来说只是早晚的事，与其在外面痛苦挣扎，还不如在这里陪着外婆，每天安安稳稳的，等待最后一刻。”
“。。。。”
女孩突然淡定沉潜的语气，让秦燃惊讶，他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想法，如此深刻。
“你。。。除了这些，还想跟我说什么？”
“小哥哥，什么都瞒不过你！” 女孩眼睛一眨，悲伤的情绪很快从她脸上淡了下去。
“我姐姐，她很健康，从小什么都依着我、照顾我。现在还要跟我一起留在这里，但是我不想。”
“我希望姐姐可以活下去，可是我又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凶多吉少。严医生喜欢我姐姐，但他没有异能，保护不了姐姐，我姐姐为了我，严医生为了我姐姐，他们都要留在这里跟我一起等死。我不想这样的。。。。我。。。”
“所以，你希望我们把你姐姐带走？”秦燃看穿女孩心思，抢先说了出来。
“恩”女孩重重点头：“还有严医生，只要我姐姐肯出去，他就一定会跟着的。”
秦燃拧着眉，沉默半天，许久才在小姑娘充满希冀的目光里淡淡开口：“这事儿，我得先跟其他人商量。不能立刻答复你。”
“恩——没关系。谢谢你小哥哥。”
女孩乖巧的点头，朝秦燃甜甜一笑。
“不早了，快去睡吧。”
秦燃已经没什么心思，再跟小姑娘闲谈，他心里此刻莫名很乱，有股形容不出来的不适感。
终于，小姑娘端着空盘子，满意离开了。
恢复清净的秦燃从口袋掏出烟盒，最后一根烟孤零零的躺在里边，秦燃随手抽出、点燃，空瘪的纸盒子被他抬手抛进廊间的垃圾桶。
47。第 47 章（）
夜色笼罩下的疗养院； 一片寂静。
疲倦的人们； 纷纷沉睡着，享受这份难得的安宁。
秦燃躺在门口的沙发上，尝试了几次，都毫无困意。
段火树跟周进的的呼噜声却此起彼伏； 在房间里交叠播映着。
唉。
秦燃深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视线转到另一边。
清沐双目紧闭，呼吸沉稳； 眉目自然舒展，稚嫩的脸蛋少了日常的冷漠后； 看上去格外安稳，平和。
秦燃不自觉嘴角微勾，绷紧的大脑神经逐渐缓和下来，这个女孩果然就像带着安定剂，周身那股清冷沉潜的气质，能不自觉的给他带来一种安定。
秦燃正打算靠这人体安定剂，助个眠； 就瞅见女孩的眼睛微微动了动，闭合的双眼猛然张开； 鼻子跟着吸了吸； 随即皱眉； 一个翻身从小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 秦燃跟着紧张的起身； 关切问。
清沐没有回应； 用精神异能确认后，才皱眉开口：“隔壁。。。。。。出事了。”
“啊！”
清沐话音才刚落，隔壁套房传来的一声惊呼，成功叫醒了疗养院里，除开老人以外的每一位幸存者。
“出什么事了？”
段火树猛然睁开眼，看向妹妹问。
周进跟江白也都跟着从床上翻起，警惕疑惑的朝门口看了看。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秦燃给枪支上好保险、率先拉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