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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了孝敬老太爷,这样美好的时光,自然是要夫妻共度的,她摇电话去找张家大爷,说话是风趣文雅的:
“青梅煮酒,一曲弹评凤仪亭,夫君来否?”
张家大爷很忙,他四处巡视着山东先生的产业,浦东的工业基地招收的都是最顶级的南方设计师,排水工程做的很好,小雨是不影响施工的。各国的工厂主也已经开始办公,他们开始了初期的机器采购运输,还有工人的招聘。
雨天偷的半日闲,那是诗人们的事情,商人们和工厂主们看来,****都要工作的,只是根据风雨更换一下工作的内容而已。
张家大爷带着帐本子回家,跟老太爷汇报些工地见闻,顺便赴一赴张太太的青梅之约。就遇到黄大舅舅派来的听差。请他过去黄大舅舅公馆说话。
张家大爷夫妻略微交流了一下,觉得应该还是要他们投资的事情,张太太说:
“我大哥是照应咱们的,上次大嫂过来。你太失礼了。”
张家大爷说:
“其实大舅哥说了半天,还是讲他有给平安药厂投资的门路,如今我也在平安领了差事。”
张太太噗哧一声笑了:
“在老家的时候你做自己家的生意,忙一忙也就算了,如今给人做工。还是劲头这么足?”
张家大爷得意的笑,给人做工也分很多种,给自己女儿做工,那是甘之若蜜的,他胡乱应付张太太说:
“既然这样,我就过去一趟。”
张大爷白忙之中还很给黄大舅舅面子,坐车去了黄大舅舅公馆,然后又被告知黄大舅舅去了法华寺。
水火奇灾之后的难民,被分别安置在各种慈善机构,教堂。医院,学校。法华寺就是其中的一家,黄大舅舅去给难民分发药品。
张家大爷很给面子的过来一趟,竟然没有见到人,心中想着,既然来了,就跟过去法华寺,看看这个大舅哥的业务能力也好。
所以又坐车去法华寺,汽车开在水门汀的路面上很快速,但是走着走着。忽然要过一条河。
汽车夫是刚从山东老家过来的,赶紧给张家大爷道歉,张家大爷挥手表示不在意,过河是要路过一座木桥。很不结实的样子。
汽车夫只好下车,找人打听,却原来过了桥就是法华寺了,开汽车过去,就还要往下游走一段路,过石桥。
张家大爷脸上带笑:
“咱们就直接走过去看看。不用绕了,你在原地等着。”
张家大爷下了汽车,一个听差赶紧撑开一把黑油布的大伞给他打着,两人步行前往法华寺。
过了桥,果然走了不远,就是一座古寺,门前是水潭,背后是青山,张家大爷叫住一个乡民老汉,拱手问路:
“请问这位老哥,前面这座可是法华寺。”
老汉被他叫住,上下打量他一眼,语气满是鄙视:
“看你这个人的穿戴,不像是个穷的,做人要知道惜福,眼皮子太浅,伤福禄!”
说完这些教训的话,老汉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张家大爷顿时气的打结,长出一口气安慰自己,他骂的肯定不是自己啊,和自己能有什么关系!
然后再往前走,虽然天上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但是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青石板的道路,行人都或者打着雨伞,或者是带着竹子斗笠。三三两两的聚合在一起,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
“你领到了没有?”
“领到了,哈哈,废了好大的力气。”
“快去换吧,一块五大洋到手了!”
“去,你这个可就是不懂行情啦,现在已经涨到两块钱啦!”
“两块钱啦?唉,早知道我也在手里存一下啊。”
“管他多少钱,我是不舍得卖的,放在家里,图个平安!”
“快去通知亲友,让他们都来,衣服穿的越破越好!”
“快走!快走!”
张家大爷也不用找人打听了,他已经走到了古寺的门口,飞檐高翘,黑漆楠木的牌匾写着法华寺三个描金大字。
门口立刻有人凑了上来:
“你领了药,就来找我,我叫王小六子,出一块五买你的药,记得啊。”
后面立刻又有人过来抢生意:
“找我就行,认准了我的大红伞,我出一块六。”
张家大爷拱手:
“是什么药?”
几人赶紧科普:
“是山东先生免费发放的救灾药,跑肚拉稀,包治百病。只不过规定了只有难民能领,看你的衣裳,肯定不行的,不过不要紧,等下帮你找个衣服。”
果然很快有人眉开眼笑的走出来,脱下一件湿碌碌的带着热呼臭气儿的衣服,冲着张家大爷囔囔:
“租衣服吗?一件一毛钱,押金五毛。”
张家大爷苦笑不得,总算明白了刚才那个老汉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是这帮市民发灾难财,在倒卖平安药厂发放的灾民应急药包。
张家大爷也不在和这些小贩子计较,分开众人,迈步往寺庙里走。这些小贩子们还想纠缠着他继续推销,被他身后的听差拿眼睛一瞪,就熄了声。
那个听差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在山东大汉里都要数的上威风。更何况是和这些以精悍智慧见长的南方人比。
……(。)
246救灾药包收购商()
♂,
张家大爷迈步进门,法华寺的院子很大,种了许多翠竹,以前应该也是佛家的清幽之地,现在却熙熙攘攘的,堆满了人,有穿着黄布法衣带竹子斗笠的和尚们在维持秩序,声音带了些嘶哑:
“各位施主,请排队,不排队的不发药!”
排队的各位也做了各样的防雨措施,竹子斗笠,雨伞都是普通的,甚至还有披着塞露露的防水布,油布,或者干脆是最古老传统的茅草蓑衣的。他们说话里还带着些欢喜:
“这队伍排的值得,就算淋了雨,等下就吃药,包治百病,哈哈哈。”
另外还有不少善心的义工人士在帮着解说:
“不是包治百病的,要讲究科学,一种叫板蓝根的,甜思思,防止风寒,可以直接煮了来吃,其他的要对症下药,不认识字的,一定要请别人帮忙看过。”
张家大爷立刻明白了,门口那些人愿意出到一块五来买药,也不自己进来领,领着一份药,也是相当不容易的,需要排着大半天的队。
张大爷拱着手问一个义工:
“我找黄市长,麻烦您带一下路。”
义工是不知道黄市长的,但是他们也带着些善心人士的热情,给他介绍了一个黄布法衣的和尚。
和尚打量张家大爷一眼,觉得他穿着体面贵气,所以应该是正经的客人。
带着张家大爷避开人群,绕了一个弯儿,从后殿通往正厅。
法华寺正厅里佛祖宝相庄严,金刚们怒目狰狞。一排的铺黄布的桌子挡住了大门,上面摆放着药包,黄大舅舅十分认真负责,一个个的登记灾民的姓名,又亲自将药包发到灾民手中。
和尚走过去跟他说了一声,黄大舅舅转过头来,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招手叫来一个听差,接替他的工作,并且用极小的声音叮嘱听差:
“速度不宜太快!”
黄大舅舅站起身来,快走几步。抓住静立微笑的张家大爷的手,两人携手走去法华寺的侧殿,有和尚送上一壶热茶来。
黄大舅舅连连说着道歉的话:
“本来叫了听差去找你,是想和你同来的,结果一直等不到你。看这工作也十分急迫,我就自己来了。”
张家大爷很快明白了,这个大舅爷是一些提拔的苦心,所以赶紧摆手表示不介意。黄大舅舅说过了道歉话,就起身去外面更衣洗手去了,可见真是繁忙,腹内存了不少积累。
张家大爷吃了半盏茶,才见黄大舅舅回来,就说:
“大哥辛苦了,只是我刚才在门口听人议论。好像有不少是冒充灾民的?”
黄大舅舅苦笑一声:
“上海市井里小民的风俗,历来是如此,一文钱的好处,也要攀扯算计的,更何况是现在是一块钱,反正发出的是药品,终究也是要救济到病人口中,也不好太和他们计较了。”
张家大爷想想也是,就算是现场发现出来冒充灾民的又怎么样,揭穿出来。大家吵闹着也不好看,倒是会把行善变成闹剧,给人看笑话。
当下再次拱手:
“大哥辛苦了。”
黄大舅舅摆手:
“我这次叫你过来,第一就是让你也沾一下这施舍医药的功德。第二件,我看你们山东的仆役里,很有几个大出息了,山东先生又是山东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你能不能打听清楚?”
张家大爷连自己嫡妻也做了隐瞒的。怎么会告诉更隔了一层的大舅哥,所以当下随便支吾几句:
“那样修仙问道的神仙中人,怎么好去打听,现在不过就是沾一些福泽了。我如今也经了同乡的介绍,在平安药厂里做帐房了。”
黄家舅爷面色有些灰暗:
“按妹夫的家境来说,不至于如此吧!”
张家大爷支吾着说:
“兵匪横行,连年饥荒啊,家境倒也过的去,只是今后要常住上海几年,闲着也算是闲着。”
黄大舅舅安慰他说:
“以后你凡事找我商量一下,小心一些没错。”
张家大爷拱手应了,两人喝完了热茶,又携手出门,一起登记名字,发放药物。等到一千二百只药包发放完毕,淅淅沥沥的雨也停了。天色漆黑如墨水染过一般。法华寺外表装饰的古朴有佛禅之意味,设备倒是也很先进,内外都亮起了白炽灯。寺庙前院的青石板地面还积了一层雨水。
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领了药包的市井小明也呼亲唤友的再次返回,吵吵嚷嚷的还要领药,被和尚和义工们好说歹说,才劝了回去。
法华寺的厨房也开了火,抬了满满两锅的白米饭到侧殿里,热气腾腾的,还有咸萝卜和花生米芹菜。和尚和义工们开始用晚饭。法华寺的主持法明大师过来给黄大舅舅行礼:
“请黄施主到后殿用晚餐!”
张家大爷有些犹豫,想要早些回去,黄大舅舅一把拉住了他,三人同去侧殿,果然那里都有特权阶层,他们吃的素斋十分味美,特别有一盘子鲜笋是珍而重之的,黄大舅舅介绍说:
“这个是兰香竹笋,产自附近的佘山,极难得的。”
张家大爷连日劳累,此刻在佛寺里面,倒是放松下来,夹了一筷子到鼻子边一闻,好像真是有点似有非有的兰香似的。放入口中,果然清甜苏脆,妙不可言。
吃完了素斋,法明大师亲自送他们到门口,张家大爷坐了黄大舅舅的车子,绕了一段路,才又找到自己的福特车。
天黑路滑,幸好汽油充足,车灯都是明亮的。
黄大舅舅拉着他的手,叮嘱说:
“明日改了去圣汤姆医院,明日这里必定要被那些贪便宜的人围了,所以要换地方了。你早些过来我公馆,我们同去。”
张家大爷连忙拱手推辞了,真是开玩笑,他一分钟千万银元上下,山东先生他爹,自然是不在乎那点功德的。
黄大舅舅忙碌了几日,两万只药包发完,真正到了灾民手中的,也不过才五分之一,剩下的五分之一也是被贪便宜的小民收藏到了家里,这也是可以接受的。再另外的大部分,都被小贩们收购了,转卖给一个大药商。
这个药商姓白,有个做名媛的女儿白玲珑,他是替日本人做事的。毕竟山东先生的药包虽然好,大部分正路的医生还是能买的到的,最缺这个的,是日本人。
……(。)
247奸商出手救灾包变高档礼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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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了水火奇灾的难民们日子难过一些,但是经过各方救助,总算是挨下来了。至于其它的民众,因为大多就是多年呆在南方的,所以在阴雨连绵的梅雨季节里,不光不觉得难过,甚至还有些惬意的感觉。布衫芭蕉扇,闲来听那雨滴到天明,也是一种禅意的生活。
亲日派的药材收购商白公馆里,白老板正惬意的盘腿儿坐在他的书房的榻榻米上,黑漆的竹木小桌上,摆放着一壶清酒,两只白瓷碟果子,槟榔、青梅。几个难民急救药包。
白老板拆开药包,仔细的辨认,鼻尖子几乎要挨到药材,以至于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他的女儿白玲珑穿着白布的袜子走了进来,跪坐在对面,十分关心的问道:
“下了几天雨,父亲又忙,是不是招了风寒,请医生来看一下吧。”
白老板抬头看着女儿,发出哈哈的笑声:
“请什么医生,家里有的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