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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忙接过话茬说道：“老夫人息怒，这会儿用膳时辰都过了多半天了，老爷和四姨娘想必都已经快用完膳了，来了也是吃不下的。再说今儿这身子不舒服的人，也不止四姨娘一个，您老范不着为这事跟老爷置气。咱们还是用膳要紧，这菜都热过一遍了，再热就不好吃了，老夫人可别饿坏了身子！”
经大姨娘一提醒，老太太忽然想起陈氏母女午膳的时候也没来一块吃，甚至连个传信的人都没打发来禀告，这还得了！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呀！顿时她的眉毛就立了起来，两眼咄咄的扫向一旁站着的陈氏。
此时，她的脑海里想到被禁足思过，不能来陪她用膳的三姨娘那房人。再联想到今儿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她不顺心的事，都是陈氏母女给闹腾得。霎时，新仇旧恨的怨气扑面而来，她索性就放开了性子，指着陈氏鼻子大骂道：“我倒是把你这个贱人给忘了，你们俩现在无法无天了，眼里没我了是不？我这个老婆子还没死呢，你们现在就想咋的咋的，陪我这个老婆子吃饭会要你们的命吗？！”老太太咬牙切齿地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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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戳穿挑明（）
冷眼瞧着那几人只三言两语，就挑起了老太太对四姨娘的不满。转眼，大姨娘又轻而易举的把老太太发泄目标，转移到了陈氏身上，并且话中意思不显山不露水，让人以为她只是很好心的在劝解老太太。可见大姨娘已经掌握了老太太的秉性，不仅对她逢迎周旋的极好，而且还能够左右她的思路。
一个相貌平庸的姨娘，却能够做到既讨婆婆欢心，又受到夫君倚重让其执掌中馈，可见此人不简单那。
看着大姨娘母女三人的表演，冷凝霜脸色晦暗不明，对老太太淡淡道：“霜儿今早刚刚死里逃生，临近午时又差点被二哥推落水中谋害，祖母非但不安慰探望，反倒怪罪我们母女没来陪您用膳？！祖母，您虽然不姓冷，与冷家也没有血缘关系，但您好歹也在冷家大半辈子了，怎对冷家后辈如此冷漠呢？难道霜儿不是祖母的亲孙女？身体里流的没有父亲的血？还是霜儿哪里得罪了祖母，让您如此的不待见呢？”冷凝霜未尊称她老夫人，而是用更为亲近的祖母称谓，提醒她与自己的亲人关系。
“你。。。。。。”老太太被噎了一下，心念急转间就强词夺理道：“你不是站在这里好好的，又没死！再说了，女娃子有啥可金贵的？在乡下生出来就被扔了卖了的一大把。我这个老太婆都老胳膊老腿的了，哪还能跑来跑去的围着一个丫头片子瞎折腾！莫不是你和你娘心思歹毒，想让我早点没命那？！”
至此，冷凝霜对这个老太婆的冷血心硬程度，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如果是一个有良心的人，怎会没有半分愧疚的，对恩人的外孙女和自己的亲孙女，说出这一通狼心狗肺的话来？而且还语气轻蔑，言词伤人！”
陈氏如此温顺的人，此时也已经气的全身发抖，但她却不敢辩驳，只激动地猛拉起冷凝霜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掌心里不肯放开。
而大姨娘母女等人却皮笑肉不笑地冷眼旁观，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嘲讽。
到了这个时候，对这些人面兽心，蛇蝎不如的婆娘，还有什么可客气的。冷凝霜暗自冷笑，毫不客气地道：“老夫人，我母亲若是歹毒，恐怕整个彤宁县都没有冷家存在的必要了！哪还有老夫人的命在？”
轻蔑地睨了一眼老太太等人勃然变色的脸，她又语意冰冷的道：“不过。。。。。。老夫人有一点说对了，我的确是一个心思歹毒的人。既然您对我们母女如此的不待见，不如我就向衙门递个自首的状子，就说咱们冷家与获罪入狱致死的陈知府深有瓜葛，到时上面的人若来查处，搜罗出一些父亲结党营私、徇私舞弊的事儿来，可就别怪我丑话没有说在前头！”
“你！你！你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歹毒！”老太太被冷凝霜惊得顿时没了词，只在心里暗恼自个劲遇到这样心狠的娘们，当年那个官宦家的夫人害得她差点家破人亡，今儿这个小丫头片子也要来祸害她。这样一想，顿时气恨的嗓子眼似被口痰堵住一般，就狠狠地咳嗽两声，扭头怒瞪着陈氏吼道：“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看你把她惯成啥样了？这样歹毒的事儿她也能做的出来！”
大姨娘等人也是惊惧的脸色变了几变，陈知府刚治罪没几天，都不知道此案子具体是啥情况，作为亲戚有个风吹草动，就很容易被牵连进去。到那时，冷家满门包括一些姻亲，恐怕都要跟着遭殃。
陈氏也觉得女儿如果这么做，确实是太狠毒了点，正不知如何回答老太太的质问，就听冷凝霜接过老太太的话茬说道：“既然老夫人说我歹毒，霜儿为了不埋没了这个名头，自然要表现的名副其实一点！否责，岂不是辜负了歹毒这两个字！”
大姨娘自忖自己个是极聪明的，可是遇到这样的事却也感到了棘手。虽然她也猜疑冷凝霜可能只是想吓唬吓唬大家，但在看清她眼底那抹深不见底的寒光时，大姨娘眼皮就不受控制地跳了几跳，突然就感到浑身冰冷。心想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万一这个贱丫头真这么做了，那可就全都完了。
心下有了计较，大姨娘抬眼见老太太气得直翻白眼，浑身僵硬的坐在那却又发作不得，心知她也是胆怯了。就笑了笑，目光转瞬到冷凝霜面上溜了一圈，假惺惺道：“凝霜只是一时气恼才乱发厥词，好歹咱们都是自家人，凝霜怎会做出这等杵逆不孝的事呢？老夫人何必当真，跟个孩子生气那。”
见老太太低下头闷不吭声，大姨娘抿了抿嘴，瞧见冷茹月和冷星妍忿恨不甘的神色，她自己也觉得本来这次借着老太太来拿捏陈氏母女，借势让自己这房人占入上风，压服住正房的人，却白白又叫冷凝霜给搅黄了，不报复一下心里却是不爽，便笑容里藏着一丝恶意的道：“不过，素闻夫人知书识礼，可是今儿凝霜的表现却是十分欠妥。一来长辈们说话，做儿女的就不该插嘴。二来说话如此咄咄逼人，只怕会引来他人闲话，说冷家孩子不懂规矩，没有教养。夫人若不再好好教导，将来怕是会误了凝霜终身，而嫁不出去啦。”
这话分明是一种**裸的侮辱！老太太、冷茹月和冷星妍等人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异常刺目，看向冷凝霜的目光中，甚至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陈氏脸色一白，想到女儿若真因言辞犀利、做事狠厉，而传扬出去误了终身，那该如何是好？瞬间心头思绪百转，愁肠百结。
冷凝霜却混不当回事的扬起眉头，冷笑一声，“我原本不想撕破脸皮，不过既然大姨娘这么说了，那我倒是不得不说道说道。”
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大姨娘一副得意地，自以为得理儿的嘴脸，冷凝霜说道：“您口口声声说我不懂规矩，那么。。。。。。大姨娘想必是个很懂规矩的。既然如此，那就请姨娘让出尊位，好好地站在一旁侍奉家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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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尊卑归位（）
冷凝霜语出惊人，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大姨娘等人面上纷纷现出怒意。老太太更是将桌子拍得山响，眼看着杯盘里的菜肴，都被震动的汤汁四溅，“你这个丫头片子咋说话的？大姨娘是你的庶母，你眼睛里还有没有长辈！”
陈氏眼睛里也是掩饰不住的焦急，生怕她受气吃亏，就向她摇了摇头，焦虑不安地道：“霜儿别说了，我不用你大姨娘伺候，咱们安安生生的吃饭吧。”说完就拉着女儿的手，打算牵着她到下首的位置上就座。
挣脱开陈氏的手，冷凝霜站在厅堂中丝毫没有入座的意思，毫不留情地说道：“老夫人您应该知道，在大顺的礼制中，尊卑贵贱可不是以年纪大小来决定的。何况庶母只是一个小妾，在宗法家庭中根本不入尊亲之列。”
冷凝霜斜睨一眼大姨娘突然变色的脸，又环视一圈众人的神情，似笑非笑道：“众所周知，妾的作用就是暖床和生孩子，是属于咱家与车马器物无异的财产。如此卑贱身份，怎能有资格与主母同桌而食？何况，侍奉家主和正妻及其子女，本就是妾室分内的事。所以，让大姨娘伺候我母亲，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几个留在屋内伺候主子的下人，面上早已震惊的齐齐变色。无不在心里暗叹，这个四小姐什么话都敢说。要说这一礼法当然谁都知道，可是冷家在老太太的纵容下，偏偏就让妾辖制住了妻，庶压过了嫡。明知与礼制不符却又能怎样？所谓山高皇帝远，大宅院里的人都闭口不谈，外人又怎能得知呢？
这话分明是在提醒她不知尊卑，鲜廉寡耻不知主仆之义！大姨娘直恨得脸庞狰狞，藏在袖拢中的手，几乎克制不住要去狠抽这个丫头的耳光。可是，为了维持她伪善形象只好生生忍下，但是胸口却感觉有一股恶气往上窜。
她是庶出，从小就经常被嫡出压制，但她心里向来不服，凭什么没投胎在嫡母肚子里就要低人一头？都是伺候同一个男人，凭什么她的生母，就得在嫡母面前俯首帖耳？
曾经她信誓旦旦，长大后只嫁作人妻绝不为妾，将来一定要扬眉吐气。可惜造化弄人，女人的命运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就在她十六岁花季那年，父亲为了谋个好前程，就将她送给了大她十几岁的知县冷绍辉为妾。
从此，对于嫡妻之位的渴望，致使她的心态产生了些微扭曲。陈氏也顺理成章的成为她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她有意无视规矩，千方百计地压在陈氏头上，还鼓励下人也对主母不敬，处处为难陈氏母女。
好在冷绍辉懒理后院中事，对此睁只眼闭只眼，而老夫人又是个糊涂蛋，跟陈氏又不对付，才让她能够为所欲为，全不当自己是个妾。可是现在，这个原本和陈氏一样傻不愣登的小丫头，居然觉悟了？！
贬低生母就等于也贬低了她的子女，冷茹月和冷星妍牙齿咬得嘎嘣响，气急败坏的对视一眼，就拉着老太太的衣袖，左一句右一句地说道：“老夫人，您瞧这丫头是不是疯了？她怎能说出这种话来，我娘执掌中馈那也是半个主子，怎能任由她这般作贱！”
其实大顺礼制她们是懂得的，为了能够让她俩以后嫁入富贵豪门，大姨娘没少教她们这些礼数。所以听冷凝霜说的话后，她们有些心虚，就没敢向往常一样说大姨娘是主子，而是改口称呼为半个主子。
老太太此时脸颊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着，身上犹如一盆冷水浇头。自从老太爷去世后，她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就故意捧着姨娘打压陈氏。都糊弄这些年了，今儿叫这个贱丫头给戳穿了！这丫头可不是陈氏，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若是自己开口反驳，怕是更要落不到好。
下意识地看了陈氏一眼，这时候她应该向以往一样出面解围，呵斥自己女儿了呀？然后这事就可以不了了之，可是她怎么还没动静？老太太自知不是冷凝霜对手，就想让陈氏给个台阶，她就可以顺坡下驴。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陈氏没有说话，只垂着眼睫像个木头似的杵在地上，仿佛无知无觉的谁也不看一眼。
老太太虽然心虚，但多年的强势已养成习惯，让她抹不开脸向人示弱。于是就黑着脸，硬挺着对冷凝霜说了句硬气话，“大姨娘也出身于书香门第，亲家翁生前还是你父亲县衙内的师爷，怎能与那些被买卖的小妾同日而语！何况大姨娘生有长子长孙，是我们冷家的功臣，岂是你母亲可比的！”
眯了眯眼，冷凝霜敛去唇边不经意露出的讽笑，懒懒道：“大姨娘既然出身书香门第，就更应该懂得甭管以前是什么，一旦被纳为妾就等于放弃了良家女子的身份，就要安守做妾的本分。这是规矩，是体统！哪怕到了皇帝面前，也是这个理！”
冷凝霜唇角上挑，恍似随意的瞟来一眼，顿时让大姨娘的心突突一跳，感觉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这时只听冷凝霜继续说道：“老夫人，幸而这扰乱尊卑秩序的事，是发生在咱家的主奴之间。如果换作君臣，我看，挟天子以令诸侯，造反篡位的事，恐怕都在所难免。”
“换作君臣就会造反篡位？真有这么严重？小丫头你莫糊弄我！”老太太对治罪的话题十分敏感，但又什么也不懂，顿时就不知所措的满面狐疑，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话可不是插科打诨，无理取闹就能对付的。对这些根本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