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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苦笑道:“像萧铣这种老狐狸,实在很难猜出他打什么鬼主意,说不定他是想我们知难而退,乖乖的回去投靠他,当然还要顺手献出‘杨公宝库’的秘图哩!”
寇仲动容道:“这猜测颇合情理。”耸身而起,投进水里。
徐子陵见他跳得快意,也学他般跃到石上,再故意重重一头栽进湖水里,溅起漫天水花。
寇仲游到他身前,正要开口说话,心中警兆忽起,一个侧身,一记掌刀猛然劈出,与此同时,徐子陵也收掌为爪,抓向了二人的正中央!
一个柔软但韧性十足的躯体落入水中,一晃下躲开了前方寇仲的掌刀,却仍被身后的徐子陵抓个正着。
徐子陵正要发力,却看见了那身眼熟的衣服,立刻收回了劲道,寇仲脸上也浮现见了鬼般的表情。
“两位老兄不用这么如临大敌吧!我只是来凑个热闹而已耶!”水中那人笑吟吟的发话,浑不在意自己的肩头还在徐子陵的控制之下,正是好不容易拿下主意的兰叶青。
本想出去和他们打个招呼的,看他们玩水玩得开心,好奇心旺盛无比的小书仙自然也插了一脚,衣服也不除,就这么直接跳进了水里,却引起了过分紧张的两位的反弹。
这也难怪他们紧张,自武功小成以来,还从未有人能这么不声不响的靠近他二人身侧!
“放开手啦!”蹲下身准备戏水的兰叶青耸耸肩膀,徐子陵那只万无一失的手掌竟也被他甩脱。将头脸闷在水下一阵后,细细品味人类的躯体在水下的感觉,兰叶青满足的抬起头。果然,来人间玩耍就是有意思,那么多新奇的感观,是自己在书中或者网络里绝对感受不到的!
回头看像徐子陵时,兰叶青却发现他正皱眉凝视着他,伸手抹掉脸上的水迹,兰叶青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不对么?”
徐子陵只是摇头,却没有回答。与这少年不过一会儿没见,他竟似变了些模样,至少眼下看来,他已能确定这少年人的性别了,虽然秀美不凡,但的确是个男儿。难道最初的看法只是因为自己眼花?
“寇老兄你能否不要这样戒备地看着我?我一人无依无靠,也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图谋的,若硬要说有所求,不过就是求一个热闹罢了。”兰叶青懒洋洋地往后一靠,脑袋正枕在猝不及防的徐子陵的肩上,眯着眼,语气中也充满了惫赖的味儿。
与徐子陵目光相交,寇仲已有了计较。这兄弟两人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没事惹事的主儿,现在看来两人赖以成名的逃命绝技都甩不掉这个少年,那就由他跟着好了,看他能弄出什么花样!
更何况,说不定那少年确实如他所说,本就是图个热闹,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两位老兄下面有什么玩闹的计划?”在水中嬉戏了片刻,兰叶青湿漉漉的站起身,眼巴巴地看着那两个惹出无数麻烦的家伙,大声声明道,“只要带我一起凑热闹就行了,我不会妨碍你们的!”
看着他那单纯无比的渴求眼神,寇仲心下一软,微笑道:“刚才那十七个傻瓜看来都有两下子,若我们翻过山去追他们,说不定仍可把他们截着,顺手抢几匹马儿也是好的。陵少你有没有更好的意见?”
徐子陵哈哈笑道:“怎敢有意见?现在我们先比赛穿衣服,后比脚力,如何?”
寇仲一声怪叫,嘻哈声中,两人全无高手风范的争先恐后爬上嫩绿的湖岸去,似乎完全将兰叶青置之脑后,只是两人似随意的眼角一瞥,还是让灵识敏锐的小书仙留意到了。兰叶青不由偷笑,这未来的大唐双龙,说到底仍然是些好心肠的家伙!
第一卷 第四章 前往牧场
天刚破晓,粉嫩的朝阳羞涩的露出了半丝笑靥。
寇仲和徐子陵并排挨坐路旁,背靠一棵粗须数人合抱的老杨树,神采飞扬的吃着山上采来的鲜果,说不尽的闲适写意。而兰叶青则像懒病犯了一般,半倚着树,半倚着徐子陵,好似没骨头一般赖在地上,合着眼,也不知是睡是醒。
蹄声隐隐从山路的另一端传来。
寇仲吐出果核,得意地道:“送马儿的傻瓜到了,定要问出他们是从哪里听到有关我们的消息。”
自打在水边发现倏忽而至的兰叶青后,许多话语他也不再掩饰,天知道这个躲藏起来比“影子刺客”还厉害的家伙早听去了多少,现在遮遮掩掩又有何意义?
徐子陵盘算道:“他们该是曾在路上歇息,否则没有理由落后我们那么长的一段时间。”
寇仲哂道:“管他的娘,这种不知死活的家伙,最好就拿来试刀。”
徐子陵瞥了眼肩头似乎睡着的少年,皱眉道:“你何时变得这么杀气腾腾的,没必要最好不要杀人,这叫积阴德,明白吗?”
“阴德?平行空间的人也要管这个?”迷迷糊糊的兰叶青呢喃着插了一句。
徐子陵眉头又是一皱,平行空间?这是什么意思?不及他细想,寇仲已笑着和他辩论起来,刚刚的疑惑只好放在心底,心中却对那少年越发的好奇。
蹄声渐近。
寇仲跳将起来,拦在路心,恭候快要从弯角转入眼前直路的敌人。徐子陵则仍安然挨坐,吃着手上最后一个野桃。兰叶青也揉揉迷糊的睡眼,撑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起身倚树而立,准备开始看热闹。
寇仲倾耳细听,发觉来骑至少达三十之众,可能对方与其它伙伴会合,故人数增加了一倍,唯一令他不解处,却是蹄声轻重不一。敌人虽实力大增,寇仲却只觉更加有趣。
只片刻光景,敌方最先头的两骑已绕过弯路,向这边奔来。
应该是飞马牧场的人吧!兰叶青耳听着蹄音,在混乱的记忆里翻找着,隐约还有着些许印象,飞马牧场,当时看书时觉得挺威猛的,不知实际里怎么样?好奇的他探出头去,仔细打量。
策骑的大汉一式灰色劲装,襟头绣着一匹背生双翼的飞马,共有十二人,其它十多匹都是无鞍的野马,给绳子串连起来,这手段倒也有些意思。
这是寇仲倒也发觉认错了人,狼狈地蹿回徐子陵身旁,还摆手示意对方继续行程。可领头的独目中年壮汉已猛勒马头,健马人立而超,首先停下。其它人见状纷纷勒马,整队人马刚好停在两人前方丈许路上处。
十二个人二十三只眼睛,像二十三支箭般落在三人身上,连喷着白气的马儿,都朝他们投以警惕的眼神。
被众人的眼神看得不耐得兰叶青打了个哈欠,又靠回徐子陵身上,当书最省力啊!当年做书的时候,可是千年万年不需要动一动的,哪像做人要到处乱跑?
“随你们怎么折腾,就是不许甩下我!”像只树袋熊一样毫无形象地抱住徐子陵肩膀,兰叶青又开始打瞌睡,人类的身体就是麻烦,怎么老会疲劳呢?自己当初制造时也忘了这一点,否则修改一些岂不方便很多?同样一夜未眠,那两只“不死小强”倒像没有丝毫睡意,果然,江湖上混的人身体要比这具按普通人类结构制造的身体优化很多啊!
昏昏沉沉又补了一觉,兰叶青醒来时却是在颠簸的马背上。身后倚着一个温暖的胸膛,熟悉的气味,应该是徐子陵的。
“这是哪啊?”因为不谙马术,生怕从马上掉下,兰叶青反手搂住徐子陵的身体,勉强振作精神问道。
“你哥哥们跟我们去牧场应聘,看能否成为我们的厨子哩!”答话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
“厨子?”兰叶青的眼睛立刻瞪圆,随即隐约记起似乎确有这么一段经历,让双龙染满血腥的手做饭,却是很有创意呢!
不过,假如能让双龙也为自己弄一顿就好了!听说他们幼时偷学的清风饭、团油饭、玉井饭还是很不错的!
“小青,别多话,否则你小宁哥和我都要不高兴了。”徐子陵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兰叶青微一皱眉,立刻明白这是徐子陵在告诉他他们现在的名字是什么。他们还没有亲近到直接唤名字的地步!
小宁?啊对了!寇仲的假名好像是小宁,可徐子陵的假名是什么呢?还真记不得了!
骑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或许是因为有徐子陵在身后相扶,兰叶青感觉并不需费什么气力。看着马队中那十多匹无鞍野马,好奇心大起的他坐不住了,终于在途中众人下马歇息之时靠了过去。
“小心一点!野马还没有驯服,野性很重的!”不远处有一人大声提醒。兰叶青回头一瞥,是先前答话的那个年轻人,大约十七八岁,是队中最年轻的小伙子,皮肤黑黑的,一口牙齿却雪白整齐。
“放心吧!”对于别人的好心,兰叶青还是礼貌的回应了一句。人类的真是奇怪,怎么会有这许多情绪呢?在天上之时,就算用神识游走天界八方,也没见到那些天人们有多少无关大事的废话!这个年轻人的提醒,就是人类“好心”这一品质?
兰叶青思索着,靠近了那十多匹野马。听到刚刚那年轻人的声音,有不少人都将目光关切地移了过来。兰叶青要比他的两位“哥哥”俊秀美丽得多了,又看起来单纯天真得像个孩子,让人情不自禁的会生出好感来,好在野马都有绳子拴着,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兰叶青的接近没有引起任何一匹野马的骚动,它们抬头看了看他,又恢复了刚刚嚼草的架势。待他在靠得更近一些时,竟有几匹野马停止了进食,在他的呼唤下乖乖地靠近,让他把玩它们的鬃毛!
“小东西很温驯嘛!”兰叶青无视众人愕然的眼神,自顾自的和野马嬉闹,只是“小东西”这个称呼未免有些不太恰当!
飞马牧场众人眼中神色各异,领队的牧场二执事柳宗道目射奇光,他们当初远赴边塞捕捉这些野马,可没少费力气,哪能像这少年人这般轻松!莫非这少年人……
虽不知他两位哥哥的厨艺如何,但假如这少年人真有驯马奇术,倒不妨让他们留下,这方面的人才牧场永远都会需要的!
看牧场众人的神色,寇仲也若有所思,假如利用得好,兰叶青或许也能成为他争霸天下的助力!只是他的心意还得再探个明白!
其实事情哪有牧场众人像的那般复杂!兰叶青也不会什么驯马奇术,只是他的身体终究是由他自己在天界所造,沾染了浓浓的天人气息,再加上最表层的几丝元神,人类发现不了什么,动物敏锐的直觉还是能感受到几分的。
天人的气息平和超然,暗合天地至理,充满自然韵味,无论融入任何环境中都无比自然,他们的存在也比这些低级的生物高上许多。这些野马就是感受到了那种上位者的气息才乖乖听话的,更何况这位上位者的气息还是如此的让“马”舒服!
在此前行时,兰叶青就改乘在了一批无鞍的野马背上!虽马背颠簸异常,但对于运用了一点小法术的他来讲,实在无伤大雅!也让牧场众人更坚定了收于旗下之心!
不过此刻兰叶青想的却是——
啥时才能看见寇徐两人打架呢?来这个世界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看人打架玩啊……
第一卷 第五章 迷茫
在竟陵郡西南方,长江的两道支流漳水和沮水,界划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两河潺湲流过,灌溉两岸良田,最后汇入大江。
这里气候温和,土壤肥沃,物产丰饶,其中以战马名震天下的飞马牧场所在的原野,牧草更特别丰美,四面环山,围出了十多方里的沃野,仅有东西两条峡道可供进出。形势险要,形成了牧场的天然屏护。
山下田畴像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毯子,构成美丽的图案,不由心旷神怡。在充满悦目色彩,青、绿、黛各色缀连起来的草野上,十多个大小不一的湖泊像明镜般贴缀其中,碧绿的湖水与青的牧草争相竞艳,流光溢彩,生机盎然,美得令两人屏息赞叹。
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去,草原尽头都是山峰起伏联机,延伸无尽。
在这仿若仙景的世外桃源中,密布着各类饲养的禽畜——白色的羊、黄或灰色的牛,各色的马儿,各自优游憩息,使整片农牧场更添色彩。
在西北角地势较高处,建有一座宏伟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万丈悬崖,前临蜿蜒如带的一道小河,使人更是叹为壮观。
“果然与书中描绘的分毫不差!”兰叶青回忆起原文中的叙述,不由在心中暗赞。可随即,一丝奇怪的感悟也涌上心头。
这个世界,究竟还是不是书中的世界呢?
身下马儿驯服地前行着,温热的身体似乎昭示着这些的真实,可兰叶青总觉得眼前的事物终是虚幻。
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这天界的游戏,可现在仔细想来,却发现“天书本体即为空间钥匙”之说实在有些难以取信于人。
假如真如天界所传,世间的每一本书都通往与书中记载完全相同的平行空间,而作为书仙,可以进入由本体连通的世界。
那么自己现在所在的世界,又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