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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拭去唇边的血迹,戚曜定了定心神,好一会才缓解一点。
“孤没事!”
戚曜的目光紧盯着那和尚,那和尚也伤得不轻,连吐好几口血,
半天挣扎不起。
“殿下,主持有请。”
这时候,有一个小沙弥走了过来,低声道。
戚曜紧抿着唇,跟在小沙弥身后,小沙弥将戚曜带进一座古寺,一座高高的墙三面环绕,一座紧闭的大门,密不透风。
“殿下,贫僧告退。”
小沙弥走后,卫然也守在门外。
戚曜一步步往里走,直到门前才停下。
“殿下,多年未见,这性子着实一点未变啊。”
大门里面传来一阵阵犹如洪钟般的声音,正是净悯主持,是东楚境界最高的世外高人。
占八卦,卜天象,看命,样样精通,只可惜,非有缘人不卜,任凭你有多少权势,净悯主持都不为所动。
当初景隆帝求了连续求两卦,其中一卦便是以十年寿命作抵,净悯主持也是被景隆帝一番诚意所打动,才破例为景隆帝占卜。
戚曜也是净悯主持的有缘人,只不过当初欠下一卦,一直未占卜,戚曜那时也未信,就留着了。
“孤今日来,是取当初那一卦还请主持不吝赐教,当初是孤年少轻狂,若有不当之处,还请主持见谅。”
良久,里面又传来声音。
“殿下莫要心急,贫僧只能说时机未到,太子妃命中有一劫,若安然度过,必然否极泰来,若败了,这也是她的命数,强求不得。”
戚曜听着,恨不得上前砸门,将里面的人揪出来,狠狠打一顿,这比元医说的,更加恶劣。
“那可有解救之法?”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缓缓又道,“殿下若一意孤行,只会造成更大的苦难,这后果也非殿下所能承受,殿下与太子妃之间的命运息息相连,两者皆难两全。”
就在戚曜等到要爆发的时候,里面的人,又继续道,“殿下若不信,二十五日后见分晓,贫僧恭贺殿下,殿下一定要做一代明君。”
戚曜气的转身就走,他就不信了,什么狗屁命数,他还保不住苏晗?
背后缓缓一阵悠长的叹息声,颇为无奈。
东宫内
苏晗瞧了眼门外,始终不见动静,浅卿凑了过来。
“殿下许是忙,晗姐姐,你要不要先吃?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饿着。”
“是啊,太子妃,您先垫垫肚子吧,厨房里一直替太子准备着饭菜呢。”
画珠也跟着劝,瞧着这时辰,已经很晚了,太子殿下却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苏晗眼皮跳的厉害,一蹦一跳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恍恍惚惚,这一日都在发呆,注意力很难集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浅卿的劝说下,苏晗勉强吃了小半碗饭,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就放下了筷子。
“好了,你先去歇着吧,没事的,画珠,带姑娘去歇息。”
苏晗浅浅一笑,对着画珠吩咐。
“是,姑娘走吧。”
浅卿点点头,跟着画珠离开。
苏晗手心都在发汗,指尖不自觉的发抖,有一种莫名的惶恐。
“快去瞧瞧,殿下怎么还未回来。”
苏晗看向青书,实在是不放心,青书还未开口,卫然就来了。
“殿下呢?”苏晗问。
“回太子妃话,殿下今日公务繁忙,特让属下告知太子妃,今夜不回东宫,让太子妃早些歇息。”
卫然低头道。
苏晗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转告殿下,就说本宫一切安好,无需挂念。”
“是,属下告退。”卫然很快退下了。
苏晗的心却更加没有着落,匆匆洗漱后,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就是睡不着,几乎是睁着眼到天亮。
次日,连太医来请平安脉,微愣了下,“太子妃今日心情浮躁,恐不利于安心养胎啊。”
苏晗揉了揉额角,“有劳连太医了,近日许是有些不适,不过并无大碍。”
连太医点点头,“是,回头微臣就开些方子。”
“多谢,此事太医还是不要对旁人提及了,谁问也莫要说。”
苏晗吩咐道。
“是。”连太医点点头。
戚曜是快要中午才回来,一身疲惫遮掩不住,气色也比较差。
“夫君,近日怎么这样忙?”
苏晗总觉得戚曜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皇祖父身子不好,所有的事全都压在为夫身上,每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戚曜笑了笑,坐在一旁,手拉着苏晗的手,一个炽热一个冰凉,相互交织。
第二百五十七章 立后()
“孩子乖不乖,有没有闹腾?”
戚曜浅笑,大掌轻轻抚摸苏晗高高挺起的肚子,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l》》》棉、花‘糖’小‘說’)
说起孩子苏晗抿嘴,眸光里的柔和,遮掩不住,“他很乖,我瞧母亲怀曦姐儿的时候,将母亲折腾坏了,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消瘦了一圈,父亲心疼极了,可又没办法,我都瞧不过去了,现在轮到我了,能吃能睡,乖巧得很。”
“那就好。”戚曜淡淡道。
苏晗的手掌轻轻掩在戚曜的大掌上,笑的灿烂,恍若最瑰丽的花开,美的夺目。
戚曜心一紧,临走前净悯主持最后一番话,深深的印在了脑子里,戚曜甩甩头,什么天命,他才不相信,他一定可以护住苏晗和孩子的。
戚曜强制性的将那些事,抛之脑后,每日里又忙起来,没事的时候就会陪着苏晗走走逛逛。
苏晗心里那一团疑问,再也没寻到蛛丝马迹,许是她想多了。
日子一来二去,过的也快。
这日,皇上忽然病重,连续三日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苏晗眉头跳的更快了,这些日子总是心绪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皇上身子本就差,这些年服用丹药,这一年来,召太医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青书低声道。
苏晗了然,眉头紧锁前世景隆帝驾崩,举国哀悼,斋戒一个月,苏晗有些印象。
算算日子,应该就是近日了,苏晗叹息,这一次许是回天乏力了。
不同的是,前世景隆帝逝去,东楚内忧外患,争乱不休,导致东楚国力大降。
而今生,戚曜是一国太子,手握重权,还有苏霆镇守京都,应该不会有事的。
次日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仰承天意,倾贵人柔嘉恭顺,慧敏芳泽,是乃朕之嘉赏,时常劝慰告诫朕,国事为先,任贤举能,朕闻之感触,一时警醒,今特封倾贵人为嘉柔皇后,特此昭告天下,钦此。”
原本沉寂的京都,随着这一封圣旨,彻底沸腾了。
立青贵人为皇后?
自此圣旨下,质疑声不断,有不少上奏的御史联名上奏,青贵人入宫不过半年多,一无子嗣,二没有强硬的背景,身份来历不明,年纪轻轻怎么能做东楚的皇后呢。
简直就是胡来!
这真是闻所未闻,不仅如此,三日后还要举行盛大的婚礼,命户部抓紧补办。
凤冠霞帔,象征着皇后的荣耀,一样也不低于迎娶前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
凤冠,是用进贡来的蛟珠串成,最中间的一颗明珠,是稀世罕见的大东珠,奢华大气,足着一顶凤冠就花费了不少心血。
能三日之内,将这些东西全部准备妥当,说明一个月前景隆帝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御史们气得不轻,跪在议政殿前一个晚上,景隆帝也没见任何一人。
“各位大人,都回去吧,皇上心意已决,何苦惹恼了皇上自讨苦吃呢。”
连公公颇有些无奈的劝着,可惜底下的人,都跟炸开了锅似的,坚决不同意。
“皇上,立后之事不可儿戏啊,青贵人无才无德,从未替东楚贡献过什么,岂能做皇后?请皇上三思啊。”
“请皇上三思!”
一片抵抗议论,说什么都不同意。(。。L
恰好这时,戚曜走了过来,几位御史纷纷将矛头指向了戚曜。
“太子殿下,微臣恳请殿下劝劝皇上吧,青贵人岂能为后?”
“殿下,微臣恳请殿下三思啊。”
戚曜身姿挺拔,就站在人群中间,颇有一股傲视群雄的意味,长眉一挑,“圣旨已下,孤又如何左右皇祖父的决定?”
“殿下,现在就只有您能劝皇上了,青贵人为后,这是要至东楚的颜面于何地啊,这叫天下人如何看待东楚啊。”
“是啊殿下,青贵人身份来历不明,又是瑾安侯进贡,说不定就是别国派来的细作,毁我东楚河山。”
“刘大人说的对啊,殿下三思啊,如今皇上执意要娶青贵人为后,闭门不见咱们,如今只有殿下才有能力劝劝皇上,再不济,给个妃位已是抬举了。”
戚曜紧抿着唇,一身紫黑色长袍,领口处以及胸前,绣着条银龙盘旋而卧,蓄势待发,似有股气势能一飞冲天,直上云霄,周身散发浑然天成的霸气,使人心悦诚服。
“众位大人多虑了,若凭借一个小小女子,就能让东楚灭国,那要你们这帮大臣有何用,要孤有何用?”
戚曜唇抿的紧紧的,一个眼神凌厉而又有杀气,“还是众位在质疑孤的能力,不配做一国储君?”
“这……”几位大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压根就不是这个意思,戚曜完全是扭曲了他们的意思。
“微臣惶恐。”
戚曜嗤笑,“孤还不至于昏庸无能,将一个失败之处,归根一个女人身上!”
戚曜的话,令几位大臣面红耳赤,好像成了戚曜嘴里那种懦弱的大臣们,百无一用,只会推卸责任。
“保家卫国是男人的事,于女人何干?你们都回去吧,三日后,准备参加婚宴!”
戚曜眸光一扫,几位大臣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原本一肚子满腔热血,却被戚曜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
几人有些郁闷,却又不敢反驳,不敢得罪眼前这位爷。
有一个人带头离去,剩下的也就都跟着走了,身影落寞,逃难似的离开,还有一二人性子执着,就是不肯离去,刻在骨子里的固执,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戚曜半蹲着身子,对这二人是哭笑不得,这两人在京都是出了名的直肠子,不会拐弯抹角,也不会阿谀奉承。
“殿下不必再劝,微臣心意已决,青贵人却是不合适东楚国母,历代皇后哪一个不是名门之后,青贵人身份不足,更不可以为后。”
其中一人耿直了脖子,也不怕得罪戚曜,有什么就说什么。
“李大人,此言差矣,娶青贵人做皇后,是为了给皇祖父冲喜,皇祖父危在旦夕,而青贵人的命格恰好正是最合适的,只要有机会,青贵人的身份低贱,那皇祖父的命呢?”
戚曜颇有些无奈,望着天,感觉心里很沉闷,眉头紧锁,一直有些压抑。
“这……”两人这么被一提,顿时就不说话了,相互看了眼,一个皇后之位比起天子性命,根本不足以比较。
“既然是钦天监的意思,恕臣愚钝,告辞。”
李大人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跟另外一名大人,一起离开。
连公公微微一怔,太子爷真是好本事,将两个最难缠的都弄走了,这事就相当于成了。
“回去伺候着吧,余下的就不必他操心了。”
戚曜抬脚就要走,连公公一把拦住了戚曜。
“殿下,皇上请您进去一趟。”
戚曜挑眉,转身进去了,屋子里点燃了檀香,一股子香气扑鼻,景隆帝坐在榻上,悠哉悠哉的喝茶下棋,那状态根本没有半点不适,哪里像外界传的,像个快要死的人。
“你来了,这一局棋,朕想了许久,从未想到如何破解,正正二十年了,还是一位得道高人所赠。”
景隆帝手里捧着一盏茶,目光却落在了棋盘上,始终参悟不透。
“一盘棋下了二十年?”
戚曜坐在另一边,瞧着棋面上的黑白两子,团团相围,可奇怪的是,换个角度,黑白棋子又像是龙凤翱翔,相互依偎。
“这是龙凤棋?”
戚曜曾听过,却未看过。
景隆帝点点头,“不错,天下仅此两副,就连大师也未必能解开,生亦是死,死亦是生。”
戚曜忽然想起净悯大师的话,缓缓呢喃着,“这幅棋局,龙凤交缠,若有一死,另外一个气数耗尽,必然离死不远,所以,最多只能是平局。”
景隆帝微微诧异,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也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