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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刀主萧铣把玩此刀不下千百次,唯有合适的真主才能用之,所以对它并不怎么样重视,得之不算困难。
只是主人已改,名字已改,不再是井中月这个带着禅味的名字,而是破军杀刀,这个充满霸气的名字。
此时,雨水淋漓而下,他不避不让,就在丛林之中挖坑。
深有三尺,宽有二尺,已经足矣!
张宣凝就将路边的一个老年尸体,拉到坑中,然后掩土掩埋,望着雨水哗啦而下,寒冷刺骨,他就在坟墓前打坐,任凭真气缓缓而流,但是并不入静,只是低头静静而思。
人一死就灭与世上,如有福缘,才得入土为安,但是奈何生前有多少事?
放不放得,在此时根本无有意义。
放得是已死,不放也枉然。
如此,说放得者,可斩之,说不放者,也可斩之,无非如此。
半刻,道路上隐有喊杀和马蹄之声,从远而来。
这批三十人的骑队,但是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并非正规军,也没有弓箭可言,马上射箭,必是精锐才可为之,等闲军队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锵!”的一声,本来回到鞘内的长刀已经徐徐拔出,雨点落于刀锋之上,却隐藏不了那道黄芒。
当三十余骑从道路上闪过之时,张宣凝猛的扑出,长刀所向,那人也是勇士,在瞬间横刀而挡。
“叮!”传来一下金属交击的清响。
那骑全身剧震,口中鲜血喷溅,从马上跌了下来。张宣凝身体落在他的身上,脚就踏在他的胸口,只听他的胸骨连声脆响,显是无幸。
就在这时,后面一个骑兵已经以闪电一样的速度冲来,长矛破空刺来,张宣凝整个身体弹起,避开长矛,直与马头欲相撞,又以最小的距离交错,手中长刀一侧,也没有丝毫其它动作,只是等在马头之上的那个位置,那骑兵心下大骇,但是偏偏无法改变马势。
“噗!”脖子自送上刀锋,不费丝毫力气,就由骑兵自带的冲力,而把自己的脑袋切了下来,鲜血喷溅如泉,人身尤在策马前行。
第三个骑兵拔出长刀,直劈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敌人,张宣凝这次不再逼让,手中长刀闪动,只听一声巨响,二刀相交,无论是骑兵还是张宣凝,都是全声一震,但是几乎同时,张宣凝翻身又一刀,鲜血飞溅。
张宣凝落到路边,再不回顾,收刀入鞘,直入丛林,其罢刀、杀人、跳跃,离开,都在眨眼间完成,行云流水,毫无停滞。
前面十几骑兵一齐勒马,马匹巨嘶,直立,才得停下,为首的人摆手制止了直接冲入丛林的动作,探吸一口气,将声音运劲传送去:“你是谁?”
电光火舌之间,此人武功狠辣有效,令观者生出寒意。
张宣凝头也不回,穿入丛林,虽然这句话还在耳际萦绕,但是他毫不动容,更无丝毫回答的意思。
拨开长长的草叶,调息着内息,这里的环境,他事先已经摸了清楚,无论怎么样,总比那些临时经过的骑兵要熟悉。
别看刚才轻松杀得三人,那已经是他全部力量的体现,此时,内息已经去了一半,但是心如止水,缓缓调息,也在慢慢的恢复。
哗哗的水流声,清澈见底的小溪,点点水光反射着初冬里的阳光,他低头望着,水中一个持刀少年,清晰可见。
虽然初冬了,但是一些落叶,还没有完全落尽,河流也很浅,露得里面点点的石头,想必,来年春天,水源扩大,可养得一方水土吧!
雨水还在下,风从大地上掠去,带来了许多寒意,蒙蒙的一片,河流静静的流淌,也在静静的增加一些水量,岸上碎石之中,竟然还有一些绿草。
“哈哈哈哈!”无缘无故的快乐使他跳下石头,一脚踏入水中,冰凉的感觉从脚底直往上升起来。
静静合上眼,不见丛林,不见人影,只有风吹过,甚至把地上湿淋淋落叶都扫起,人生,真是寂寞啊,他在等待着那些骑兵的深入,然后就展开一场不死不休的游击战吧……
至于这骑兵是谁,属于哪个势力,是善是恶,他根本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他看见了尸体,想掩埋了,就埋葬了,这是他想作的事情,他看见了骑兵,想杀了,就杀了,也是想作的事情,何必问得其它?
突然之间拔刀杀人,不受任何束缚,那是无与伦比的快乐事情,由心中释放而出——马嘶声进一步传来,而自己的呼吸已经平定。
林深深雨蒙蒙,不应有惑,举刀齐眉,又何似在人间,以人练刀,才是刀客人生之第一快事。
第二卷 一刀转战三千里
―第二十章 … 丛林(下)―
一阵风吹来,寒气直冲于身上,张宣凝生死搏杀之后,已经明显感觉到,人类岁月中,那种在大自然和社会慢慢消亡的血性激发出来。
张宣凝身上的口子已经包扎好,他调息着,缓缓前行,夜深地远,星举平野,在这巨大的天地中,任何一种东西都有亿万年的历史,都说着自世界有生命来数之不尽的竞争与战斗。
我来了,我生存,我奋斗,我杀戮,我征服。
万物都有平衡,唯人类没有平衡,是故杀一切可杀之众生,征服一切可征服之万物,浩瀚宇宙,亿万生灵,都与之对抗!
本来缓缓的身体突然快速运动,张宣凝以相当轻快的动作在丛林中潜行,虽然此时已经初冬,但是他出于无比敏锐的直觉,已经发现了一个猎物。
随着远古人类的野性爆发,短短数日,内力奇迹一样的快速增长,身体肌肉在迅速进化,直觉分外敏锐,与天地进一步契合。
静静的一瞬间,张宣凝突然从一个石块后后急速跳出,跳到了一个已经计算好的树枝上,并以之借力。
长刀自虚空劈下。
急速的破空声,惊动了下面埋伏的一个对手,这个对手迅速翻滚,但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一声清脆的破入声音,鲜血喷溅,一个生命就此消逝。
“老三!”
声音惊动了不远处的三个男人,但是他们赶到的,面对他们的只能是同伴那冰冷而又无力的尸体。
愤怒和恐惧,一时间充斥剩余的三个人心中。
“你到底是谁,出来,出来!”一个男人已经疯狂了,三天三夜,所有马匹全部杀死,三十个勇士一个个被搏杀,对方越来越阴狠毒辣,武功以每小时来计算的不断增长。
“人类举世皆敌!”
“我们远古人类,自数十万之中,与大自然风火地水战斗,与万禽万兽搏斗,才终于奠定了我们人类的生存空间,我们华夏文明的祖先们,也是劈荆斩棘,不知道牺牲多少人,不知道有多少代王者的努力,才自黄河辐射到整个华夏地区,此土地从何而来,皆从征服和杀戮中获得。”
“也就是那时,多少英雄和豪杰,得以与天合一,是故上古道者,从不忌血。”
张宣凝徐徐的从树后转了出来,手中破军杀刀,黄芒一丝,迎入眼帘,他微笑着叹息说:“残余的恐龙,毒蛇,鳄鱼,老虎,豹子,狮子,甚至远古巨禽巨兽,以及敌对的部落,胜者拥有一切,败者身死族灭,或者变成奴隶……曾何几时,我们就忘记了远古英雄的道统呢?”
“你这个疯子,到底在说什么啊,你到底是哪条道上的,我们到底得罪了你什么?”对方的男人,根本听不明白,但是却可以感觉到其中那难以描述的味道,于是疯狂的问着。
张宣凝看着对方迷惑而疯狂的眼,轻轻抚摩着自己的长刀,继续说着:“每杀得一人,就如饮美酒,甜润如丝,入喉如火,焚烧全身,这先甜后苦之火,当真让我警醒。”
“可惜的是,这三天三夜,我在快速进步,而你等却反而迷惑不堪,现在已经走向了疯狂,当真是不堪造就啊!既然如此,就让我执行天道吧!”
张宣凝说完,横刀而持,脚步有力地向着前面三个男人走去。
“你这个疯子,我和你拼了。”那个为首的男人,大喝一声,猛提一口真气,不顾生死的向他砍了过来,剩余的一个,也疯狂的踢出数脚,很明显,他的工夫全在腿上,当真是旋风腿连环击,还有一人,更是手持长枪,拼死攻来。
“铮铮铮!”破军杀刀,同时和长枪长刀相撞,内力狂吐下,两人同时被震开。
“蓬!”破军杀刀所到之处,那个踢腿的男人顿时被砍下一条腿来。惨叫之中,张宣凝直扑进去,几下交错,二人倒飞出去,已经气绝身亡。
那个被砍了腿的人,疯狂的用手爬着向后逃,他从来没有如此恐惧着,他不怕死,但是畏惧他看见的那种可怕的本质。
张宣凝收刀入鞘,取出一本本子,与一支笔来,然后拱手作礼:“这位兄弟,不要怕,马上就结束了。”
说着,就以笔,点着断腿处的鲜血,然后一一记录:“大业十年十一月十九日到二十一日,杀骑兵三十一人,吾身负十一处伤。”
然后又批着:“吾悟得,人类举世为敌之真理,特此记录!”
写完,再拱手作礼,杀气已经全部消除,他上前一踢,将其击杀,然后就开始挖坑,这次挖来,就耗费了许多工夫,等一一把尸体找来,并且埋葬,已经耗费了半天时间,再砍下一个木牌,上面雕上数字:“吾练刀天下,见得天下纷乱,这三十余人,竟然为祸一方,鱼肉百姓,是故人人可诛之,吾替天行道,浴血奋战,耗时三天三夜,终将此等恶獠全部斩杀,念得人死罪消,给予安葬,特此记录,愿吾辈后来,与我共走正义之路,张宣凝与大业十年二十一日留。”
写完,此时又是雨水而下,寒冷刺骨,在此十一月之中,竟然还有惊雷,眼见白光一闪,轰隆巨响,闪电从半空而下。
三天三夜潜伏作战,脸上身上,都污秽不堪,张宣凝开始脱衣服,让自己赤裸裸的身体迎接着天上的雨水。
闪电雷霆自林中闪烁,惊雷降世间,但是张宣凝全然不动,只感觉到身上的污垢和血迹,在不断的被雨水冲走,赤裸裸的在天地之间,肌肤冷的打起了寒颤,如果是普通人,绝对会生病吧,但是高手就有这点特权。
噼啪…噼啪……雨声打在树干和身体上,甚至从脸上流了下来,张宣凝的杀意已经完全蜕去,他的心思,转到了救人之上。
每日杀十人救十人,只是比喻,反正所到之处,只要杀得的是流串的官兵和流匪,就可以把替天行道,天诛叛逆的帽子给死的人扣上,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而天下哪支军队在这个时候,没有无辜的鲜血呢?
但是这还不保险,保险的还必须有活人赞美他,因此必须救人。
救人稍微难一点,但是也不算很难,天下混乱,起义军和朝廷军相互攻杀,虽然官仓有粮,但是仍旧有饥民饿死,在此之际,救人就再简单不过了。
“我想成为救世主啊,所以我要让万人歌颂我的名声啊!”立于雨水之中,张宣凝眸子清亮无比,偶然有雷霆降下,闪电照亮林间,只觉得在坟墓之前的此少年,当真是独行于世,飘然出尘。
第二卷 一刀转战三千里
―第二十一章 … 正义(上)―
这一个小村庄,农舍相倚为邻,村庄周围的田野中,还见得几个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耕牛,这小小的村庄沐浴在灿烂的朝阳之中,宁静安详。
而在三里路外不远处,一群男女老幼,正在疯狂的奔跑着,但是就算这样,其实还是算是有组织的,那就是族长或者乡中的大老,这就是古代迁移的特色,最后,来自乡村房间的火焰,焚烧而起。
望着火焰,逃亡的人们望去,个个露出绝望的神色。
“啊,我的房子啊!”突然之间,有一个妇女难以抑制的发出哀号,随之,就是许多妇女的哭声,甚至连一些老人都流下了眼泪。
“啊,把我们的村子烧了,我们以后怎么样活啊?”
“我们供奉的神佛根本没有用,官府要我们交税,出工,还得给他们打仗,这些,我们都忍了,现在连强盗都纷纷出来了,没有活路了,我们不如死了算了!”
“是啊,我们不跑了,倒不如死了痛快!”
“这些话说得什么呀?发些牢骚就可以了吗?你不想活了,让你老婆孩子也死吗?房子烧了,我们就索性逃吧!”
“逃到那里去?那里都不是好路子啊!”
就在这时,在大火熊熊的焚烧村庄的方向,一个骑兵从这大火包围的村庄纵马跑来,终于河流之旁看见了逃亡的村民。
这个骑兵大喜,转头就回去。
“强盗回去报信了,就要追上我们了,我们怎么办才好啊?”
“够啦,我们这样跑着,也要给他们追上,倒不如痛痛快快地下个决心,抵抗强盗,死了就死了。”
“不行,和这群强盗打,我们肯定是输拉,而且我们这里全村的人,就得让他们给杀个精光!连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也给挖出来!我们还是服了吧!”
“服了?上次服了,结果怎么样,我们的女人和孩子都被抢去啦,还有我们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