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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峥无可无不可,正要进屋,却见一婆子从外头过来:“请大少爷少奶奶安。太太请大少奶奶的嫁妆入库。”
这婆子原是小李氏生母的丫头,小李氏出嫁那会儿已经配了李府的小厮,一家子作为陪房到了贺家。没几年她男人死了,就又到小李氏身边做了个管事嬷嬷。因她死了的男人姓吴,府里人便称她吴嬷嬷或吴婆子。
舒忱正在院里清点箱笼,闻言也没有多想,随口应道:“正要入库。”
那吴婆子听了,立时便叫了院外等着的几个人高马大的小厮进来,抬了箱笼便往院外走。舒忱和阿釉这才觉出不对,连忙拦下:“这是要抬去哪儿?”
吴婆子道:“大少奶奶既然入了贺府,这嫁妆自然是要入贺府公中的库房了。”又劝舒忱道:“大少奶奶放心,我们太太最是通情达理,少奶奶若有需要,只管问太太要就是了,这府里哪有比公中库房更安全的地方呢?必然少不了您一个子儿。”
说罢也不顾阻拦,甩甩袖子就要走人。
这事儿原是小李氏和舒忱的嫡母秦氏早就算计好的,让吴婆子只管抬了东西走人,其他一概不必管。就冲着贺峥院子里都是些丫鬟,绝对拦不下来。哪知一直没被吴婆子放在眼里的病秧子大少爷竟忽然发难,从台阶上几步冲下来狠狠一撞,把吴婆子直撞得人仰马翻,却有不敢还手,倒在地上不住叫喊:“大少爷?奴婢可是奉了太太的命……”
贺峥哪里听她讲,他就是个现代人,也知道古代女子嫁妆都是女子本人私有的,哪怕他媳妇是个男的也断没有归于公中之理,他这后娘还真是不要脸。要知道夫家强占嫁妆,嫁妆持有人是可以上告的,这事儿但凡有点脸面的人家都做不出来,偏他这后娘做得出。
转头又想明白了,小李氏是认定了舒忱这些东西都是私房陪嫁,并不是过了明路的嫁妆,她钻个法律的空子纵使占了,也可以说舒忱进门的时候根本没嫁妆。
反正在官府、舒贺两府公中都没有舒忱嫁妆的记录。
“把她关耳房里去。”又叫沉香沉水不必再打扫,就让这婆子吃些灰好了。几个丫鬟连推带搡把吴婆子推进耳房。
那婆子吓了一跳,连忙往外跑:“大少爷怎能处置我?我是太太的人,是奉了太太的命来的!”
贺峥只命几个丫头把她捆了堵上嘴锁在耳房中,又让阿釉快跑去追最头里抬着箱笼的两人,追上了只管大声叫嚷有贼就是。阿釉正是好玩闹的年纪,听了贺峥的话连连拍手哪有不应的。
转头看到舒忱还怔怔地,便拉了他的手晃晃:“怎么,吓傻了?”
舒忱苦笑:“是,你们……我还以为守不住这些东西了。”
他方才是真有些傻了。嫁过来之前就听说过贺家是个什么样子,只道这贺大少是个懦弱无能任人宰割的病秧子,待新婚之夜更是刷新了舒忱的看法——还是一个臭流氓登徒子,本事没有还净想着些下流事!
哦,还是个贪财的、小气的臭流氓登徒子,懦弱吗……倒不像传言中说的那样。
可此刻贺峥举止,却让舒忱觉得,这绝不是个懦弱的人!
流!言!有!误!啊!w(Д)w
贺峥见他一脸呆呆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忍不住捏了一下脸,被舒忱拍开也不恼:“有我在呢,少一个子儿我赔。”贺峥拉着他的手,又回头嘱咐了院里人一番,让她们留下看家,便带着舒忱去前面看热闹了。
此时正是主子睡午觉下人吃午饭的点儿,院子里极是安静,阿釉那还没变声的少年音叫嚷开来,不多时正院那边就闹了起来,专有那起儿爱看热闹的纷纷探头来看,竟也围了几个人。不多时,贺峥和舒忱也到了。
阿釉正坐在路中间大骂:“都说这贺府是首富,我看竟连破落户也不如!青天白日贼都进家里来了,错眼不见,县丞老爷家公子的东西竟也敢偷!”
说话之间几人动了手脚,打头的箱笼翻在地上,成匹的缎子散了一地,彻底把路堵了。
阿釉年纪小,难免吃些亏。他到也不惧,只拿脸往那些小厮的拳头上撞,又在地上打滚:“哎呦,老爷少爷救救奴才,这贺府要打杀了小的了!”
他这嘴里念的老爷自然是舒县丞了。为首那人脸都气青了:“我们是奉了太太的命,你这小子不要命了嘴里敢这般胡嚼!”
阿釉才不听他们是谁派来的,只咬准了他们偷东西:“你这刁奴才不要命了,主子的东西也敢偷!凭你家太太是谁,我是舒县丞家的奴才!”
不多时老太太院里就有丫鬟过来:“老太太问这边是怎么了,怎这般吵嚷?”
舒忱这时才分开众人出来回道:“烦姑娘回老太太,有奴才偷了我的嫁妆,被我这书童抓了个正着,这会儿又说是太太的人,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番话是贺峥教的,如今舒忱说出来,那丫鬟立刻道:“如此便请都往老太太院里一遭。”又吩咐别人请小李氏过去。
一行人连带从贺峥院里抬出来的箱笼都往老太太院里去了。
与此同时小李氏正伺候贺老爷午歇,美滋滋等着舒忱的嫁妆呢。
这事自沈氏决定把私房给舒忱做陪嫁起,她与秦氏便打算好了。她也不是真要舒忱的嫁妆充公,当初秦氏没有给舒忱嫁妆,按理沈氏给的便都只能算作私房,徒占个嫁妆的名儿罢了。无论舒府公中还是贺府公中,这笔东西都没备案,甚至嫁妆单子也无。因此便设计让吴婆子带人把那些箱笼搬来换上些别的东西,横竖舒忱也说不清楚都有什么,事后老太太追究起来自己只说一时糊涂,也不过挨些骂,再把那些偷梁换柱的箱子再给舒忱就是了。就算舒忱发现了,秦氏一句舒府不曾陪送嫁妆就能把这事儿圆了,死无对证的事儿,舒忱和沈氏只能哑巴吃黄连。
到时候得了银子,她与秦氏商量了对半分。秦氏向来是个没钱的,儿子也不小了,这几年也各自成了家,正是要钱的时候。而她虽然守着贺家这么大家业,其中又有多少是她的?她也有两个亲弟弟要拉扯帮扶呢!
小李氏敢行此险招,也是算准了贺峥院里只有几个丫头,小厮要抬东西她们必是拦不下的,又有吴婆子从中周旋。哪里想的到贺峥竟敢将吴婆子扣了,再命阿釉把这事儿叫嚷出来。
老太太要请太太过去,翠云自然不敢不回禀。此刻老爷在房中翠云也不敢进去,只得在门外回禀:“太太,老太太院里请您过去一趟。”
贺老爷被打扰了睡眠,眉头不悦地皱起。小李氏连忙起身到外间来,低声问:“什么事情?”
“奴婢也不清楚,好像……好像是太太让人去大少爷院里抬了什么东西让老太太的人碰上了。”
这事儿不光彩,小李氏也只告诉了吴婆子,因此翠云并不知晓,但也隐隐猜到不是什么好事。再看小李氏神色,果然带了几分不快。
小李氏心中暗道不好,怎么偏偏就让老太太的人碰上了,就怕这事要落空。连忙吩咐翠云到:“你快去外面跟他们说,不管碰着了谁,先把东西东西抬进咱们院子里来,老太太那边自由我去说。”
翠云应了,快步出了屋子。小李氏方叫丫鬟进来梳洗换衣,不想贺老爷偏偏从里间出来了,小李氏又连忙过去服侍:“老爷怎么起来了?”
“天热,睡也睡不好。”贺老爷结果布巾擦了把脸,又问:“母亲找你什么事?”
小李氏赔笑道:“妾身也不知道呢。”又道:“老爷再歇一会儿吧,妾身让人煮了绿豆汤解暑,老爷醒来喝着正好。”
贺老爷却不肯,摇头道:“罢了,我与你一同去见母亲。”说罢先一步往外走。
小李氏心中叫苦不迭,她本想待吴婆子回来再去老太太那儿,可贺老爷已经走远了,她只得快步跟上去。
第10章 和小李氏的第一次交锋(下)()
贺老太太原本在睡午觉呢,被阿釉一嗓子喊醒了,险些没吓出好歹来,这才打发了丫鬟去问出了什么事。想来老太太还有几分起床气,又嘱咐丫鬟不管什么事都把人带过来,她倒要亲自问问哪个奴才如此没规矩。
结果就见他新婚头一天的孙儿和孙媳带着鼻青脸肿的陪嫁小厮,后面七八个小厮抬着嫁妆过来了。
“这是做什么?反了不成?”老太太怒火中烧,劈头就朝舒忱问:“大老远的就听见嚷嚷‘凭你府里是谁,我是舒县丞家的奴才’孙媳妇是嫌我贺家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还是觉得我贺家连你舒家一个下人也比不上,这是要带着下人嫁妆舒府么?!”
舒忱哪里想得到阿釉一句气话被老太太缺头少尾的听了去,很是有些委屈,扁嘴道:“孙……孙媳不敢。”
贺峥连忙替媳妇说话:“祖母明鉴,实不是阿忱的事。”
贺老太太这会儿也觉出自己有些心急了,不该什么也没问就发作舒忱,峥暗自后悔。此时见孙儿给了台阶也就正好接下:“那你倒是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儿?”
贺峥便道:“孙儿原和阿忱在屋里歇晌,丫鬟们也各自去吃饭,哪知这起儿人闯到孙儿院里不问青红皂白搬了阿忱的陪嫁就走,多亏阿忱这个小厮忠心拼死拦下,竟被这些贼人打的身上没一块好肉。”说着就把阿釉推上前。
阿釉之前跟那些小厮动了些手脚,故意耍了一招苦肉计。伤全在脸上,看着甚是吓人,却并不重。此时挂着两条鼻血一脸乌青往老太太面前一跪,一屋子的女人都抽了口凉气,心下不忍起来。
阿釉膝行两步,冲着老太太哭道:“若是贼人来偷,小的年纪虽小,也要和他们拼一拼命!哪知他们说是府里太太派来的,小的不敢还手,又不敢让他们把主子的陪嫁搬了去,只得拼命拦下。只求老太太给小的主人做主!这天下间也没有夫家占了新媳妇嫁妆的……唔!”
舒忱忙捂了阿釉的嘴,向老太太赔笑道:“小子不懂事乱说,老太太别放在心上。这一伙儿必是贼人无疑,与府中没有半点关系,好在东西没丢。只求老太太派人把这些贼人看管起来,明日回门我交予父亲,自有官府定夺。”
那些小厮虽明知大少爷这边七分说的都是假话,此刻也辩驳不得,更不敢说出实情,只得跪地求饶,口称是太太命他们来的。
贺老爷和小李氏来时,正赶上这一幕。贺老太太气得肺叶子疼,指着小李氏大骂:“你做的好事!”又对贺老爷道:“你这媳妇竟做下强占孙媳嫁妆的事儿,连我这老脸也臊得慌!我们贺家几代人的脸都让这个贱妇丢净了!”
小李氏一见屋中摆着的箱笼,就知这事完了。她虽然做好了被老太太骂的准备,却是得了大笔钱财再被骂的准备。如今事不成,想到那大笔钱财不能到手,她心里倒先委屈起来了。又有贺老爷在场,她素来在贺老爷面前装得最是贤惠得体,把贺老爷哄得只当她是个温良贤淑的。此时恐怕漏了马脚失了贺老爷的心,便跪下哭哭啼啼地道:“儿媳向天借胆也不敢做下这种事,儿媳只让他们去帮大少奶奶把嫁妆安置好,想是奴才们听岔了。”又去拉贺老爷的衣摆:“老爷最是知道妾身的,妾身真的没有啊……”
贺老爷期初听了老太太的话也气着了,可他对小李氏向来宠爱,两人情分非常。此刻被小李氏抱着腿哭诉,心下当时就软了,便向老太太道:“母亲,必是下人听岔了,阿柔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贺老太太冷哼。她这个儿子千好万好,一遇到这个狐狸精就跟换了个人似得,色令智昏这个词就是给他造的。她也并不答话,只任小李氏跪在那里抽抽噎噎的哭。
这时一个丫鬟快步跑进来,在缨络耳边说了什么。缨络脸色当时就变了,在老太太耳边附耳道:“太太身边的吴嬷嬷去大少爷院中说要把大少奶奶的嫁妆入公中库房,让大少爷院里的人抬了去。大少爷院里的人见吴嬷嬷说得实在不像话,怕是打了太太的名号来诓骗,便把人扣了。”
贺老太太听了也是心中一惊,料想其中必有蹊跷,便让缨络悄悄带人去把那吴婆子带来,这头又问小李氏:“你身边的吴嬷嬷呢?”
小李氏心中惊疑不定,她这半天也没看见吴婆子,只当她已悄悄脱身。此刻被贺老太太提起,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强笑到:“老太太怎问起她?儿媳也半日未见了,想是在哪处偷懒罢……”
贺老太太也懒怠听她扯谎,只晾着她在那里跪着,这头吩咐丫鬟去搬椅子给贺老爷和贺峥舒忱坐。又让丫鬟拿了药箱来,领阿釉下去上药。过不多时缨络领着几个婆子拖着五花大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