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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开,两人同时向身后扬起。
嘎吱!
崩裂!
两指在金枪枪尖轻轻一拗,枪尖的部分飞出化为一道金光落入少年手中。
寒光一闪!这截枪尖就像突然间具有了生命!变成了时间最可怕的武器,没有人能够看得见它的变化,也没有人看得见少年的身形,他就好象变成了风,变成了雨,变成了这片大地,融入了整个天地中!
不!是比风雨更快,电光闪动将这片场地耀得一片惨白,但是在这片惨白中却又突兀的没有哪怕一点的声音响动,所有的一切都好象陷入了可怕的沉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身形一晃,少年突然再次出现,那截金色的枪尖在他的两手间熠熠发光,恍惚欲随时择人而噬,一滴血从金色的枪口上落了下来,轻轻的滴在地上……
蓬蓬蓬……
所有的黑衣人包括那矮胖老者与中年都轰然倒地,烟尘四起,一股寒意从独目骑士那唯一的一只眼睛中升起,这已经不是杀戮,而是一种艺术,能够将杀戮转变成艺术的人……独目骑士悚然。
少年却早已失去踪影…………
灰衣骑士骇然失色,喃喃道:“这少年到底是人是鬼?”
独目骑士微微一怔,轻声道:“不管他是人是鬼,我只知道今夜若不是他,我们所有人都将交代在这里,至于今夜死去的牧场战士都是勇士,我柳宗道以牧场二执事的身份发誓必将使其能得到厚葬!现在只有尽快回牧场向场主报告,免得牧场遭受更大的损失!”
所有人轰然应诺,沙尘扬起,纷纷朝飞嘛牧场奔去…
第一卷 大唐里的瞎子
第十七章 飞马牧场
入夜,飞马牧场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天上满空星斗,却未见月儿露面。
牧场的方向间中传来羊马的嘶叫,又或犬吠之声,却不过使得牧场本身显得更加沉寂。营造出山城独异的气氛。
忽然,夜色笼罩下一道漆黑的身影出现在牧场的城堡上,负手而立,似乎在静静思索着什么。虽然飞马牧场看起来丝毫不设防范,但原随云在刚才的一瞬间却至少避过了数十处布在哨楼碉堡内的暗哨。
峡道出口处设有一座城楼,楼前开凿出宽叁丈深五丈的坑道,横互峡口,下面满布尖刺,须靠吊桥通行,确有一夫当关,万夫难渡之势。
原随云洒然一笑,自高达十丈的城堡上跃下,眼看快要坠落坑道内时,忽然双袖展开,就仿佛突然间多了一双翅膀,轻易的滑翔着落入牧场内。
来飞马牧场之前,原随云对其已有进一步的了解。飞马牧场均由商姓一族承继,具有至高无上的威权。其他分别为梁、柳、陶、吴、许、骆等各族。
入城后是一条往上伸延的宽敞坡道,直达最高场主居住的内堡,两旁屋宇连绵,被支道把它建物无不粗犷质,以石块堆,型制恢宏。沿途钟亭、牌楼、门关重重、实无华中自显建城者豪雄的气魄。
原随云叹了口气,就算是当年‘无争山庄’最盛之时也未必有如此的盛况。
原随云停住了脚步,他需要思索,他没有找到什么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石青璇说他若是来飞马牧场必有所获,绝对不会作假,这一点他自然是深信不疑。原随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若是洞彻人心却少有人及。
但能够获得的是什么?
飞马牧场是这区域的经济命脉,所产优质良马,天下闻名。
似乎飞马牧场最吸引人的就是它的精良马匹,但这些对天下各大势力才是最有利的,当然不会是石青璇所说,飞马牧场才雄势大,金珠银宝势不会少,但原随云却还没有看在眼里。
石青璇当然也不会对这些俗物投以一顾。
马匹,金钱都排除了,还剩下的只有……人。
原随云眼睛早盲,却能令石青璇也觉得密不可测,固然是惊才绝艳,天资纵横,但愈是这样的人愈少,在石青璇看来对原随云也能有所帮助的人当然在她眼里也有不下于原随云的惊世之才。
飞马牧场人员虽然个个都是不凡,这一代的场住商秀徇虽是女流,但亦是巾帼不让须眉男儿,可是显然却还不到能够对原随云亦构成帮助的地步。
纷繁的思绪渐渐理顺,点点的信息被串联在一起。
身形晃动,原随云朝飞马牧场内堡掠去。
内堡更是规模宏大,主建物有五重殿阁,另有偏殿廊庑。大小屋宇井然有序罗列堡内,缀以园林花树,小桥飞瀑,雅致可人。
园林尽头,前面却突然分出了三条路来。
原随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走那一条路才是正确的,他是瞎子。
瞎子自然有瞎子的办法,原随云闭上双眼,倾耳细听。三岁时的一场变故虽然夺取了他的一双眼睛,但同时也带来更加灵敏的耳朵,这种感觉在如此寂静的夜晚更加明显。方圆五里的任何异动所发出的细微声音都一丝不差的反映出来。
原随云想也没想的就选择了左边的路,纵身一跃转上了后山。
流水的淙淙响音以及淡淡的荷花清香让原随云清楚的知道定有一个荷花池。清新的花香亦随之而来,淡雅而不浓重,出尘中却不于人于厚重的感觉。清脆悦耳的丝竹之声淡淡传来,仿佛在刻意压制,传到了花园内便像遇到了无形的屏障般消弭于无形。
原随云心中一凛,已然知道自己无意之中竟然闯进了他人所布的阵势之中。
石罅间顽强生长的老树曲探伸,迎风轻舞,后山泻下来的泉瀑,婉蜒绕过花园。恍惚间化做无数的回声飘荡着清晰似在耳边又似远在天外的淡雅琴音。原随云轻叹了口气,若是只是想破这阵势,却也不过是只手可破,反手之间的事情罢了,但却免不了破坏这如许美景,而且他亦能感觉对方并无恶意。
左方有一条碎石小路,与方亭连接,沿着崖边延往林木深处,原随云缓缓踏过小路,恍惚是兴起寻幽探胜之心。半晌眼前忽地豁然开朗,一缕***自高处倾泻了下来。
叹息响起,接着一把苍老的男声由楼上传下来道:“贵客既临,何不上来和老夫见见面。”
原随云笑了,主人相邀,若然不至,岂不失礼于人。未看如何作势,突然间却已出现在楼阁之上。
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形势险要。正门上挂有刻着“安乐窝”的牌匾,对着入口处的两道梁柱挂有一联,写在木牌上。
原随云一只手在上面缓缓拂过,脸上的微笑更盛:“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他能够感觉到那飘逸出尘的字体,更从苍劲有力的笔伐中已能推断书写者的武道修为。
这苍老的老者语气中透着淡淡的赞赏,叹道:“原随云果然不愧为‘蝙蝠公子’之称,老夫在想,你真的眼睛看不见么?”这老者显然也不指望原随云回答。
上层以屏风分作前后两间,一方摆了圆桌方椅,另一方该是主人寝卧之所。这时正有一人站在窗前,面向窗外,恍惚在沉思着什么,原随云步履安然,写意的坐下,桌上酒香四溢,原随云独自自斟自饮,两人间似乎都已忘了对方的存在。
那老人峨冠博带,兼之穿的是宽大的长袍,使他有种令人高山仰止的气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人才叹了一口气,道:“这是老夫自酿的六果液,唉!有酒当醉,人生几何。”他的语气透出一种深沉的无奈,使人感到他定有一段伤心往事。
又饮下一杯六果液,原随云洒然一笑,为老者斟上一杯酒,举杯道:“儿须成名,酒需醉,对酒当歌,何必多言。”
第一卷 大唐里的瞎子
第十八章 语
闻言,老人默然片晌,脸上露出疲惫和伤感的神情。原随云眉头微皱,为自己斟上一杯六果液,却不说话。
良久,老人柔声道:“老夫居此已近三十年,天下间除秀洵等少数几人外从没有人知道老夫隐居于此,而秀洵是决不会愿意提起我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你能找到这里莫非是得到了青璇的指点?”老人虽是询问,然而语气中已充满了肯定的意味。
原随云没有否认,站了起来,语气中透着丝丝古怪叹道:“但看起来我却来错了!”
老人现出一个心力交瘁的表情,缓缓坐下,取过六果液一饮而尽,苦笑道:“你已经看出来我受过重伤。”
原随云淡淡道:“我只知道若没有这六果液掉着你的命,你只怕根本活不到今天。”
老人点头道:“那是三十年前受的伤,那妖妇的天魔功虽然被誉为邪门之冠,仍取不了我性命,给我利用山势地形远遁千里,躲到这里来。”
“天魔功?是否是那种能令人产生奇幻感觉的武功?”原随云忽然道。
老人讶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曾经与那妖妇交过手?”
原随云摇摇头,淡淡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与你口中的妖妇的传人交手!”
老人诧异道:“你竟能在天魔功下逃生?”
原随云淡淡一笑,不语。
老人盯着原随云看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青璇让你来找我的缘由想必你已猜到?”
原随云叹了口气,对于石青璇来说能对原随云有所帮助的话无非就是能够令他的双眼复明,但原随云从小已不知访过多少名医,早已失去了希望。来飞马牧场也不过是性之所至而已。
老人也叹了口气,仿佛了解原随云的想法一样:“你看到我的情况一定失望得很,连自己尚要受三十年伤痛之苦,又岂能治疗你的眼睛!”
原随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老人瞪着他看了半晌,苦笑道:“医人者而不能自医,这岂非是古往今来所有医者最大的悲哀。”他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露出无限缅怀的神色。
原随云只是静静的听着,眼中恍惚也有悲哀之色。绝代的剑客必将死于剑下,倾国的红颜必定薄命,这岂非都是世间的悲哀,原随云当然也有自己心中的伤痕,却早已忘记!
老人嘴角牵出一丝骄傲的笑意,似若漫不经意地道:“老夫名叫鲁妙子,你曾与王通论交想必也听他提起过老夫!”
“不错,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早已闻前辈大名了。”原随云叹道,他曾听王通提过鲁妙子是当年魔门邪极宗一代邪帝向雨田的师弟,有惊才绝艳之才,虽然武功不入宗师之列,可是在琴棋书画,奇门遁甲乃至天文医理等道上却无一人能出其左右,恐怕不但前无古人也后无来者了。如此天纵之才,委实令人惊叹。
不理原随云心中所思,鲁妙子继续道:“即管宁道奇见到老夫,也要尊尊敬敬唤一声‘鲁老师’。唉!这又如何呢?最终还不是饮恨在那妖妇手中,一世英名就此丧尽。”
原随云道:“那妖妇究意是谁?”
鲁妙子腰板一挺,双眉上扬,锐目隐泛杀气,狠狠道:“你们听过阴癸派吗?”
原随云眉头一皱道:“‘阴后’祝玉妍!”
“你倒是不简单,竟知有此妖邪?”鲁妙子怔了一下,继而释然道:“对了,你定是听王通提过!唉!我生平做过两件后悔终生的事,其中之一就是爱上了这女人。想我鲁妙子自负平生,竟一错再错,造化弄人,还有甚么话好说的。”
鲁妙子双目现出泪光,一副不堪回首的唏嘘神情。
原随云忽然想起了金灵芝,心中升起一种复杂的感觉。他又想起了楚留香,如果当时他与楚留香变成了朋友,而非敌人,这一刹那的想法岂非会改变很多事情,自然也就不会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
但这个想法也只在心中萦绕了瞬间即消逝,原随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第二件错事呢?”
鲁妙子沉默了半晌,眼中渐渐有了一丝温柔,轻声道:“自十二岁离乡,直到五十岁,我从没有一刻不是过着流浪的生活,只有不断的变化和刺激,才使我享受到生命的姿采。到三十年前惨败於祝玉妍手上,受伤后,祝玉妍亲身追杀老夫,我本想寻宁道奇出头,岂知他已远赴域外,惟有躲到飞马牧场来。又布下种种疑兵之计,骗得那妖妇以为我逃往海外,否则老夫早给她宰了。”接着正容道:“此妖妇的邪功已达魔门极致,有鬼神莫测之术,宁道奇曾先后三次与她交手,亦奈何她不得。”
原随云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鲁妙子沉吟片晌,忽地似若虚飘无力的一掌拍在台面上,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坚硬的桌面却清楚现出一个深刻盈寸的掌印,痛苦地道:“青雅啊!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若时光能倒流,当年我定不会偷偷溜走,甚么男儿大业,都只是过眼云烟,怎及得上你深情的一瞥。”
原随云轻叹了口气,道:“青雅就是商秀洵的母亲?”
鲁妙子点头道:“不错,我对不起青雅,同时也害得秀洵小小年纪没有了娘,她怪我也是应当的……”
原随云忽然截断道:“或许我应该走了!”
鲁微微愕然,低叹道:“你先走吧,明天若有空,就找个时间到这里来,我还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