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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蝙蝠记-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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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江湖武林新生代的高手而言,这四个名字实在是没有多大的分量,但在老一辈高手心里,却无异于是惊雷霹雳,就算是睡梦中也足以惊出一声冷汗的人物,在二十年前,这四个人的凶名实在太盛了。

当年的邪王,阴后虽然在武功上比这四人强胜几分,但毕竟是自重身份,他们的对手,只会是与自己实力相当,地位尊崇的宗师级人物,譬如宁道奇,四大圣僧,宋缺等人,夜帝昔年纵横天下,手下染血无数,然而死在手中的却无一不是高手,若是不出手时,看起来也是温文尔雅,一位柔弱清秀的少年。

这四人却全然没有半点高手风范,一切全凭喜恶,在他们眼里,江湖好手与老弱妇孺,稚子幼童实在没有丝毫区别。若是招惹了自己,或是看着不顺眼,说杀了就杀了,绝没有半点犹豫。

当慕容怜卿来到亭轩内,这位姿容灵秀。曾将江淮一代霸主杜伏威也迫入绝境的绝代雨师所吸引过来的,仅仅是宋缺轻描淡写地一眼。

紧接着。慕容怜卿说出的这四个凶名鼎盛的老魔头重现江湖,并且尾随石青璇而去的消息。宋缺那恍如温玉的脸容上依然没有半点变化,古井无波,如同千万年历尽风霜雨雪地磐石,古朴凝重,但却是如山岳凝重。如渊晦涩。

只是,等这张淡蓝纸笺陡然在一丝火焰下化作虚无时。宋缺眼中登时焕发出惊人的光彩,毫不掩饰地凝视着原随云:“先天五行神通,果然妙绝天下。”

“宋阀主埋首磨刀堂数十年,如今首出手,就斩杀了席应,当是已尽得刀道无上真意,实在是可喜可贺。”

原随云捻起一枚黑子,在棋盘上轻然落子,脸上尤是笑容未减,对于先天五行神通却是只字不提。

宋缺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了下去。慕容怜卿看得暗自心惊。除了帝尊外,她从来没想过世上还有人竟能练成如此可怕地神功。

如果说。方才的宋缺眼中神采飞扬,恍若流星,绽放出的光芒璀璨夺目的话,那么,现在的宋缺一双眼眸却是幽暗深邃,但却不是深渊一样地死寂,而是恒星一般永恒绵长,可以想见在他一双玉石一般的眸子中蕴含着惊心动魄地力量。

慕容怜卿不得不承认,这位名垂天下数十年的武道大宗师的确是名不虚传,就算是与原随云抗衡,也绝不会在气势上落入下风。

宋缺摇了摇头,淡淡道:“席应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席应纵横天下,横行无忌,号称“天君”,更是在邪道八高手中排名第四,仅在邪王石之轩,阴后祝玉妍,魔师赵德言之下,但宋缺淡淡说来,却不带半点感情波动,没有重视,也没有加诸一丝一毫的轻蔑语气,如同是过路人一般。

慕容怜卿微微一笑,眼前这亭轩虽小,但实已是汇聚了两百年来江湖中武道成就最高的集大成者,在他们眼里,席应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宋缺凝视着原随云,见他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续道:“你不去?”

原随云摇了摇头,微笑道:“不急,待这局下完了也不迟。”他顿了顿,继续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石青璇,她远比任何人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宋缺脸上终有了笑意,宽袍下一只手在棋盘上安然落子,正襟危坐,他的姿态永远都是一丝不苟,没有半点的破绽,“身为石之轩,碧秀心之女,我永远不会小瞧了她。”

原随云与宋缺对弈,恍如高手对决,电光火石,仿佛是在这方棋盘上展开了一场旷世大战,没有半点的间隔,一手落下,另一人马上落子,绵绵不绝。

对于这两位武学上地大宗师而言,在他们达成了协议地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真正交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只有在棋盘上来对决胜负,在落子时,就算是延长了瞬息地间隔,也算输了,因为在真正交手时,对于武功达到了他们这种超凡入圣境界的人而言,电光火石之间,已足以决定胜负。

原随云都不急,慕容怜卿当然更不会着急。她所要做的,只不过是传达信息罢了,其他的一切,对于她慕容怜卿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若是石青璇被尤鸟倦,丁九重等人擒住,或是格杀了,也许她还会升起一丝暗暗快意。

对于石青璇,她的敌意从来没有隐藏,只因为她深知,在原随云面前,任何负面情绪的刻意隐藏都是愚蠢的。

这个道理,雷魔懂,慕容怜卿岂能不知?

她可是深知,早在十年前,那时眼前这位犹在少年,初出江湖,虽然武功已然是出神入化,但却仍非踏足宗师境界,然而就是那时,放眼天下,已再无一人能在他面前掩藏任何敌意。

风雨雷电,风居首位,慕容怜卿自视深高,除了原随云外,谁都不服,岂能甘居在石青璇之下,而且最令她感到气恼的是,石青璇凭什么居于“风后”之位,武中帝后,这岂不是说石青璇在某种程度上与原夜帝处于同一高度。

慕容怜卿岂能甘心!

她也有些许疑惑。

“风雨雷电,武中四圣,夜帝月后,称尊江湖。”

…………这,月后是谁?

她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

啪!

一局棋终于落幕!

宋缺飘然而去!

他怕自己若是再待上一时半分,会忍不住拔刀,与原随云分出强弱,在现今天下大势下,这绝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宋缺急于去找人一试刀锋,现今的长安,汇聚了来自整个天下的英雄豪杰,无数强者尽在此处,新一代高手,老一辈隐匿高手,积年老魔都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涌现出来,然而要想找出一个能接下宋缺三招两式的,却实在是太难了。

放眼天下,只有一人能与争锋,然而这唯一的一人却不能放手一搏,这实在是十分遗憾的事。

棋盘间,黑白相间,星河纵横,繁星点点。

这一局自然又是不分胜负。

“帝尊……。”慕容怜卿微微摇头,正要说话,只听棋盘间轻微一响,一响之下,她的眼睛蓦然闪现出一丝光芒。

喀嚓!

这一声细微的响动,如同是信号般,棋盘间瞬时像是刮起了狂风骤雨,惊雷闪电在其中交击,黑白两道雷电互击下,如同两条腾龙般升腾而起,蓦然咆哮一声,瞬间消失。

棋盘上,黑白两色棋子就如同是处于两方阵营的星辰在相撞中化作了尘埃,成为了最为纯粹的齑粉……

原随云,宋缺两人虽不是刀剑辉映,天地交锋,然而在两位武道大宗师眼里,这一局棋却无异于真实的较量,整个星罗密布的棋盘化作了修罗沙场,劲气透过指间,早就融入了棋子里。

原随云绵绵不尽的明玉劲力,玄奥晦涩的先天五行之力,宋缺无坚不摧的刀气,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互相争持。

在两人相互争持时,各自催动劲力,两方之间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平衡,这种平衡谁也难以率先打破,黑白棋子这才能维持形体没有崩溃,或者话,以宋缺刀气之利,原随云融合了先天五行与明玉妙诀于一炉的真力,莫说这青石打磨成的棋子,就算是上好的精铁也要粉碎开来。

等宋缺离去时,棋盘上的平衡立时被打破,无坚不摧的劲力肆无忌惮的宣泄出来,登时将棋盘上所有棋子化作了齑粉,之所以棋盘没有一丝损伤,不是因为不能破坏,只不过无论是宋缺,还是原随云,对于劲力的把握都达到了妙若毫巅,超凡入圣的层次,就算是在争斗中,也绝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真力,自然不会损害到棋盘。

忽然,一阵清风吹进了亭轩!

第九卷 唯我无极,踏破虚空

第二十四回 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下)

风势轻柔,不断的在亭轩内打着旋儿,棋盘上浑浊的粉末纷纷被激扬而起,簌簌飘飞!

慕容怜卿眼中光芒闪烁!

当棋盘上的齑粉被拂去的时候,正中央位置,一枚完整无缺的棋子豁然显现在慕容怜卿眼前。

一枚黑子!

慕容怜卿看着这枚圆润光洁的黑棋,只觉得这枚棋子竟闪耀着难以逼视的锋芒,如同一柄神兵利剑,横亘在星河宇宙之间。

她豁然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深深的凝住在原随云身上。

“……原来这一局还是帝尊技高一筹,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就算是面对名震天下数十年的天刀宋缺,依然是压了一头,武林第一神话终究没有人能打破!”

慕容怜卿眼神极其复杂,心中思绪澎湃,既觉得涌起一种难以言语的骄傲,又有一道无形却如山岳凝重的压力堵在心间。

原随云悠悠站起身来,长长的黑袍垂泄下来,宛如星河倒泄,他的脸色平静而自然,即使没有只字片语,却总有一种雍容浩瀚,大气磅礴的威严。

袖袍一扬,宛如飞星!

宽大的袍袖松松垮垮的垂泄下来,只在棋盘上轻轻一拂,当袍袖移开时,整个青石打磨的棋盘已经是光滑如镜,那枚黑子随着这一拂之力,已然化作了尘埃,随风而去。“流云飞袖!”

慕容怜卿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弹指神通,流云飞袖乃是原随云当年最为常用的绝学,对于这两门绝技,慕容怜卿也修炼到了极高的境界,随意一拂,一指之力,就拥有莫大的威能。只是却无法做到像原随云这般挥洒如意,从从容容。一拂之间,明明拥有着摧金断玉的力量,看起来却是轻飘飘的,不带丝毫烟火气息。

近十年来,原随云出手的次数越来越少,就算是出手了,也是电光火石之间就决定了胜负,根本用不着流云飞袖这门绝技。方才虽是短短一瞬,白驹过隙。但慕容怜卿心底印证下,已觉得获益匪浅。

两人一前一后踏出亭轩。原随云身形忽然凝住,转过身来看着慕容怜卿。沉吟道:“慕容,你且留下,替本座招待客人。”话音犹在耳畔,簌簌风雪下,人却已消失不见。

慕容怜卿摇摇头。原随云轻功冠绝当世,无人能及。虽然这种速度实在是骇人到了极点,她却也并不觉得惊奇,心中却疑惑着,原随云口中地客人是谁?

她并没有疑惑多久,一名仆役打扮的灰衣中年汉子快步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施礼禀报道:“独孤阀独孤凤小姐与多情公子侯希白,还有天策府的徐仲先生联袂前来拜访,请慕容小姐定夺。”

慕容怜卿峨眉微挑,心中冷笑着:“这些人终究是忍不住了,上门试探来了。”原随云本就没有刻意隐瞒身份。独孤阀。李阀的人找上门来,她也并不觉得奇怪。

“请他们进来。带到客厅奉茶!”慕容怜卿挥了挥手,随口淡淡吩咐道:“着明空来招待她们,本座没空去配他们瞎扯!”转身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原随云虽然吩咐了她来应付这些上门者,但具体谁来招呼却没说。

“武小姐不在山庄内!”那灰衣中年仆役声音平淡,依旧恭恭敬敬的说。

“嗯?不在山庄内,那去了哪里?”慕容怜卿眉头微皱,止住了身形,武明空乃是原随云亲传弟子,身份极尊,她若是想要去哪里,这些仆役自然是没资格过问,所以慕容怜卿这句话以其是询问,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根本没指望着中年灰衣仆役回答。

灰衣仆役也没有令他失望,简单明了至极:“不知!”

“既然如此,便由本座亲自去招呼他们吧!”慕容怜卿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我也早想知道,独孤凤,侯希白这些十年前最杰出的青年一代好手,凭何能在那时与帝尊并立?”

雨下得并不大,然而却是绵绵不尽,夹杂着凛冽的风雪,打在人身上,那股子寒意足以教人冷到心尖,再加上天色渐晚,朱雀大街上行人不多,偶有走过的也是快步急行,紧紧怀抱胸前,温暖着身体,将一颗脑袋埋得极低。

嗖!

一把极有良好隔水性能的木质油伞撑了开来,将渐渐密集地绵绵雨势阻挡在油伞外,伞沿压得很低,将打伞的人容貌完全遮掩住了,紧紧能从伞下见到一张薄薄地嘴唇,一袭漆黑如墨的长袍也将他地身形完全掩盖住了。

就算往来匆匆,急行的过客却总不由自主的看上两眼,实在是这人太悠然了一点,走在风雪下,竟像是春日郊游,细雨纷纷下,悠闲踏青的文人骚客。

风雨如此密集,这人却是一身清爽,干净剔透,仿佛是刚刚沐浴斋戒一般,那身黑袍在风雪下如细浪般不住舞动,泛起细微的皱褶,对比着自己一身狼狈,浑身湿透地情景,过往客旅总是由不住心中腹诽两句。

一阵清越的箫音,在风雪下绵绵回荡,箫音柔和得如同清风拂面,又似海边轻轻鼓动地浪潮,忽高忽低,充满了空灵清澈的意味,似是在一瞬间,将整个风雪大地化作了空山灵境,世外桃源。

行人驻足在雨下,痴了一般。

酒楼内煮酒欢饮的豪爽之辈,畅谈诗文的文人墨客,独来独往的江湖武士竟都不由自主的陷入了这空灵玄异的琴韵内。

这是一曲勾人心魄,夺人神魂的乐章。

“碧海潮生曲!”油伞下,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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