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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金宝这么一想,对接下来的府试倒是没有紧张了。
到了盂县,在城门口就有个小厮模样的小子上前了,打了个千问道:“可是魏老爷与章公子?”
魏云海一个在地里刨食,几时被人这般称呼过,当下就有些懵了。章金宝虽然年纪小,但到底读过几日,当下就红着脸应道:“正是,不知小哥是哪家府上的?”
那小子忙说:“当不得章公子这么称呼,小子是刘府的,我们老爷夫人知道魏老爷章公子今日到达,特让小子在这里等候。”
叶荷香一听是刘府的,就知道是叶云兰家来人来接了,连忙笑容满脸打招呼,又闻及这小厮是专程过来接他们到刘府住的,喜笑说:“这,这怎么使得?”他们也就逃难时来刘府住过些时日。上次章金宝考县试,叶云兰就没有像这回这样专门派人接他们到家住——虽然下了帖子让他们到府上吃饭,还埋怨他们见外没有过来住。但叶荷香可不认为人家心里就是这么想着,她觉得那是客气话。这回是沾她儿子的光,而且人家都派人在城门口等候多时了,这可是实打实的诚心。
那小子也是个嘴甜的,笑着说:“我家夫人说上回是不知几位来县城,事后知道却是晚了。这次早早就备好了房间等着,请魏老爷夫人务必移步。”
魏云海是个实诚人,最是不喜沾人便宜,还在犹豫。叶荷香就低声说道:“去吧,去吧,他家那府上可大着呢,不缺咱们住的地方。住客栈里,人来人往,吵吵闹闹的,金宝哪里能静下心来读?”
魏云海看了一眼章杏,见她也没有异议,勉为其难点了点头,一直说:“实在是吵扰了。”
章杏知道经过了年初的事情,她已经不能想撇开刘海就撇开了,若是再避让,落到他们眼里,那就是不知好歹。更何况客栈那地实在是鱼龙混杂,她上次就在盂县遇到了买卖他们的人牙子朱爷。沈怀瑾许是认不出她跟石头来,毕竟他们只见过两回面,一次在夜里,一次是沈怀瑾重伤时。可这朱爷就不一样了,他们一道同车同船了许多日。那人牙子一个个都生得一双毒眼,而朱爷更是被沈家派出来挑人,想必眼光更是毒辣。要是再遇见了他,许是真会被认出来。
这时节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
到了刘府,叶云兰早得了消息,亲自将他们迎进了安置的小院里,又指方才带路的小子并一个名玉慧的十六七岁齐整丫头伺候,见魏家几口人满面风尘,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章家那丫头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不多说一句话,不行一步路,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叶云兰越看越觉得这丫头琢磨不透,想及刘海说得那些话——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淮阳王府那样地方站稳脚跟。她竟是觉得有些道理来。于是笑着说:“荷香,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也是够累了,我就不吵你们了。若是有缺什么,只管过来说。”
叶云兰走后,魏云海就松了口气,这才打量将住的地方来。院子足有两个他家那么大,还分了前后。前头四间屋住他与章金宝绰绰有余。后头三间屋是给叶荷香章杏住的。吃的地方,洗漱的地方,一并都有。只旁边的厨房门口虽是堆着干柴,却不像是常做饭的,就不知道他们几个是不是能在这里开火。
他正想着这些,带他们进来的名唤刘福的小子笑着说:“魏老爷,这里原是个厨房,只开火少,府里主子们大多用大厨房送过来的饭菜。咱们这院子也马上就有饭菜送来。老爷,您是安置好了再摆饭,还是现在就摆上?”
魏云海被刘福的机灵惊了一下,心里感叹,果然是富贵人家,一个伺候的小厮都这般机灵。却不知一来是他太实诚面浅,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二来看眼色是大户人家奴才们头一个要学会的本事。
他们这样吃饭肯定不妥。魏云海说了一声先安置后吃饭后。那刘福马上问了房间安置,将东西各种拿进去。魏家几口人哪里有什么要紧东西?不过几件换洗衣裳并一些吃食盘缠,一会功夫就安置好了。
刘福又打了水来,要伺候魏云海洗漱。魏云海不惯这些,直道自己来。洗漱好了,叶荷香章金宝章杏都过来了。一家人围着吃了饭。到了晚上,刘海过来了,笑容满面说了好一番话。魏云海是地道乡里长大,乡里人说话,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没有那么多门道规矩。对于刘家这么客气,他还真不知如何应对。还是章金宝跟在旁边,时不时接话,方才没有冷场。
刘海走之后,魏云海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感概说道:“金宝啊,你这姨妈家太客气,太客气。”客气的他都不知道怎么说话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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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次日,章金宝要下考场了。 叶荷香章杏原是要送去。叶云兰拦住了叶荷香,笑着说道:“这些自有人安置,你就不用操心了,好不容易才来我这儿一趟,咱们姐妹好好说会子话。”
叶荷香心里虽是牵挂章金宝,却也知她去了也没有用。这府试是要考好几日的,她去了无非就是在附近转转,半点忙也帮不上。还不如留下来,许是能从叶云兰这里捞些好处呢。
叶云兰打小就识得叶荷香,知道她骨子里做的何打算,若是往日,她自是有多远就避多远,免得被当了冤大头。只是现下刘府上下已是将前程押在了顾惜朝与章杏身上,折些钱物实在算不得什么。她有心与章杏亲近,便叫了自己的两个庶女出来,想着她们到底年纪相仿,许是能打开章杏这个闷葫芦。
叶云兰想法虽是好,收效却是不佳。她那两个庶女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三岁,平时都被打压得有些狠了,行事说话小心谨慎。虽然心里都知道她们被叫出来是要陪人说话,但是与她们年纪相仿的那姑娘穿的粗布衣裳,头上身上除了一根黄木簪子外,竟是什么都没有。连她们身边的丫头都比她体面。
实在是不好说些姑娘家常说的话题。
而地里田间的活,她们又不懂。在一起小半日,竟是只是彼此问了下名字,说了年纪和平时的喜好——这喜好两方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还好有叶荷香在一旁,她是个话痨,对衣料首饰最是喜欢不过了。看见叶云兰的两个庶女盛装出来。眼睛就亮了。啧啧从头夸到了脚。
章杏只微笑看着,她看出来叶云兰的两个庶女的小心翼翼,也不是成心为难她们。只是她们说的那些她确实了解不多。
应付叶荷香小半日后,叶云兰就受不了了。旁边的丫头见她流露出疲色,连忙寻了托辞,将叶荷香章杏打发了出去。
到下午,叶荷香看够了院子,要去街上转转。章杏不想生事,就说自己昨日坐车累到了,头还晕着,不想出去。叶云兰只得打发了身边机灵婆子陪着叶荷香一道去了。
叶荷香在刘府住得不亦乐乎,奈何府试也就只有三天。到府试结束,考生要出来的日子,魏云海叶荷香章杏都守到门口,刘海也陪过来了。
一个个形如枯槁的考生陆续出来,章金宝也被人搀扶出来了。魏家几人连忙围了过去,叶荷香记挂考的成绩。不停问:“金宝我儿,怎么样?考中了没有?考中了没有?”
章杏不由得皱眉说:“娘。这结果哪里会出来这么快?”她是见过魏闵文魏闵武考县试的,当时那两人出来跟进去时候一样的生龙活虎,神采奕奕,哪里像章金宝这样?她不知道章金宝考完县试出来,是不是跟现在是一样的?那时候也是一样考三天。章金宝现在的样子实在不妙。
她觉得这科举考试实在太摧残人了。在那样方寸地方呆三天。神经再强大的人恐怕都要叫苦,更别说只有十岁的章金宝了。
不过,乡里的孩子也不是泥塑的,章金宝从小是在泥巴地里打滚长大的,在刘府休息了两天之后,人就缓过来了。只精神看着仍是不好。章杏见他面对叶荷香的追问明显有些闪躲,便知道他大约是没有考好。她反是心里舒了一口气。
猛然爬得太高了,摔下来,和现在摔下来,后者要轻多了。古往今来的神童在她印象中很少有成大才的。更何况章金宝还算不得神童。太平顺了,总会让人忘乎所以,人在磨难中成长,方才知道珍惜。
她拉着章金宝在盂县逛了半日,吃的用的买了一大堆,章金宝脸上的笑又回来了。
他们出门时是坐得自家板车过来的,回去时却是刘府车夫送回来的。自家板车上则堆满了叶云兰送的东西。
章杏知道章金宝没有考好,跟魏云海知会了一声。魏云海虽是个粗人,却也知道孩子还小,经不起太大的起伏,帮着拦了许多上门探风的乡亲。
半月之后,府试的结果出来了,章金宝果然没有中,叶荷香就像一下天塌了似得,追问刘先生:“会不会是弄错了?”她儿子那是要考状元,当大官的啊。还要魏云海赶紧上盂县找刘府打听打听,闹得本来心情不好的刘先生落荒而逃。
魏云海早被章杏叮嘱过,虽然心里也有些小小失望,但也还好。他将叶荷香拉到房里说道:“你就别闹腾了,这事哪能有假?人家刘府也送了消息过来。孩子还小,这次不中,下次再考就是了嘛。”他二个儿子不就考了好几次吗?
叶荷香呜呜哭起来。魏云海皱着眉头说:“孩子没有考好都没有掉眼泪,你怎地哭起来了?我看你连孩子都不如。”
叶荷香觉得自己心里的难过没办法对别人说。她是个好强的人,从小模样在附近村都是拔尖的。奈何命不好,先是被她爹许给了章水生,章家穷得揭不开锅。后又跟魏云海,魏家虽然家境略好一些,但那也只是能糊个口。与她同村的叶云兰,那小时候样样都不如她,可人家如今过得什么日子?她眼下又过得什么日子?真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养的两个丫头也一个比一个闹心。唯一的儿子,她原以为还有些指望,却不料原来还是空。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
叶荷香哭得止不住,魏云海不耐烦劝了,门一摔,就出去了。
叶荷香更是哭得撕心裂肺。男人也靠不住。
听着叶荷香的哭声,章金宝的脸色更苍白几分了。章杏将他拉起来,说:“你上次不是要捉泥鳅吗?走,咱们现在去。”
姐弟俩在田间沟渠里搭河坝舀水捉鱼,小半日就捉得了半篓子,两个人虽是晒成了泥鳅,但看着这收获,心里也高兴。
乡里说闲话的妇人多,叶荷香又是个刻薄的,在村里人缘实在谈不上好。章金宝没有过府试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四乡,当初看够了叶荷香脸色的妇人自是抓住机会,将叶荷香埋汰她们的那些说辞还回去。一时间,惋惜的,幸灾乐祸的,看热闹各种目光都看向了魏云海家里。
叶荷香绝对是纸老虎,见机不妙,衣裳一包,就回娘家了。
只是这热闹也没有看多久,五月的桃花汛如期而至。仿佛就在一夜之间,淮水的水位猛地涨了起来,底下各分支河流也都溢满了,许多低洼地带水积了老深。魏家鱼塘的鱼都跑了,地里田间到处都是提着水桶捉鱼的孩子。
相比孩子们无忧无虑,大人们的神经再次紧绷,魏家庄的男丁大多都抽到河堤上去了。章杏每次送饭都要上堤去看几眼,眼见着无边的浊浪翻滚,一天一天漫上来,渐齐了堤岸。堤岸上新砌的护堤在漫天的黄色中浅淡得如一条细线,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淹没了。
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将这时节要穿的衣裳鞋袜,方便携带的炊具都清理了出来,还有那李氏大饼,也足做了三四十个,将这些分装在四个包袱里。
魏家庄私塾早散了学,刘先生到盂县去了,章金宝十岁了,已经知道些轻重。这种时候,他府试没有中的事情已经没有人提起了。每个人都在说眼下的大水。他整天跟在章杏身边忙活,看起来也从挫折里走了出来。
叶荷香也从娘家回来了,埠河村的叶大户全家都到盂县去了,她回来的时候,叶大舅家也正准备着前往盂县。她一回来就心急火燎也要去盂县。魏云海跟以往一样不同意去盂县。章杏不想留下魏云海一个人。
叶荷香做不了魏云海和章杏的主,但能做自己儿子的主。她缠着章金宝哭诉了半天,章金宝没奈何,只得答应了。
村里人有一半搬到镇上去了,漳河镇相比较其他村镇,地势算是高了。元平三十五年的大水,就没有漫到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