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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杏愣愣看着,心砰砰直跳。魏闵武已是蹲下去收捡了,她却一把将魏闵武扯起来,问道:“二哥,你与人约好在哪里会面?能不能现在就走?”
魏闵武愣看着她。章杏说不出缘由,她只觉得不安。也不与魏闵武解释了,将桌子包袱拿起系在魏闵武身上。一边说道:“二哥,你现在就走。”
魏闵武还要问。章杏却拿了一把油伞,打着将他推出门去。
傅湘莲听见他们拉扯响动。也出了门来,抱着小哥儿吃惊看着章杏与魏闵武,问:“闵武,你们要去哪里?”她还不知魏闵武要走的事情。
章杏回道:“我回来了再与你细说。”
她半推半拉将魏闵武弄到院子门口,打开了院门,伸头往外面张望,触目皆是白茫茫雨幕,外面看不到一个人影,只听得哗啦啦雨落声响。
章杏正要转过头来。突然在一片哗啦声响中听到一丝不寻常的响动。她复将头探出去,眯着眼睛细看。一片白茫茫中渐现出几道跳跃偌大黑影,马蹄腾跃而起,乍然落地,发出踢踏一声响,像是正踏进了她心口。
她呼吸一下子屏住了,“啪”一声关上院子大门。而后一把抓了魏闵武的手往家里冲去。
魏闵武不明就里,正要相问,也也听到了外间马蹄蜂拥过来的急促声响。在屋檐站着的傅湘莲也一下子惊变了脸上。惶恐看着手拉着手的魏闵武与章杏。
章杏将魏闵武拉回屋檐下,停下说道:“且等我会。”她飞快跑进自己房里,拿了床下弓弩,背在身上。复又出门。拉上魏闵武,低声道:“走后门。”
魏闵武连忙点头。章杏拉着魏闵武边往后门跑,边回头看一眼脸色苍白不知所措的傅湘莲。
魏家大院是以青砖围成。出了正屋后门就是后院了,院子里有茅房猪圈鸡圈。出了后院小门就是一条河。章杏魏闵武来了后院小门口。章杏先是凑近听了外间响动,确定前面的人还没有围过来。这才轻手轻脚开了小门,拉着魏闵武直奔河边。
九十月的雨天,河水虽是称不上刺骨,但是章杏跳进河里时,仍是冷得直哆嗦。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两人凫水过了河,回身看时,魏家大院在一片白茫茫中被围上一条涌动黑带。
魏闵武回望家门,消瘦脸苍白不见一丝血色,急促喘着气。章杏一把抓了他,拖着他往田野跑去。
豆大雨滴砸落上身上生疼生疼,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但是魏闵武打小就在这里长大,对这地再熟悉不过,便是闭上眼睛,也不会迷了路去。他跑在前头,章杏紧随其后。
两人跑了一阵,皆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魏闵武尤甚,他这近一年来,吃尽了苦头,身体已是大不如前了,于是停下只喘粗气。
章杏耳尖,听得后面有马蹄追过来声响,连忙拉上魏闵武继续狂奔。
“河,河,往淮河那边……”魏闵武边跑边对章杏说道。
淮河位置章杏是知道的,听罢,拉着魏闵武就往河堤上跑。两人上了河堤。九十月季节,草木开始衰败。河堤经过了水泡,早滑腻不堪。魏闵武一时不慎,脚下一滑,连带着章杏也差点从河堤上滚落下来。
他们两人相互搀扶着起身,听得有人喊道:“快追,快追,他们在河堤上,莫要放跑了反贼。”
“快走。”章杏拉着魏闵武喊道。
两人上了河堤,居高临下就见着河堤下已是奔过来四五匹大马了。河堤另一边则是滚滚淮水。九十月原是淮河水位回落时节,只因连接大雨,使得淮水水位猛涨,竟是有了五月汛期的凶猛。
章杏见追兵已是不远,索性站住了,取下身后弓弩,搭上铁箭,瞄准了一箭射去。
河堤下传来一声惨叫,顿时人喊马嘶乱成一团。魏闵武瞪大眼睛看着章杏。
章杏连放三箭后,见着河堤下追兵急慌慌到处找庇护,这才对魏闵武说道:“二哥,咱们走。”
两人沿河堤又跑一截。章杏听得后面又有马蹄声响,不由得喊道:“二哥。”
魏闵武边跑边说道:“就在前面。”
章杏跟着魏闵武身后又跑一截后,果然看见河面上停着一艘乌篷船。船面上站着三个戴着斗笠汉子,正往河堤上张望。章杏听得有个人说道:“是闵武,闵武过来了。”
又有人惊慌说道:“不好,有追兵来了。”
“闵武。快,快。快。”
魏闵武一跃上了船来,伸手向章杏:“杏儿。快过来。”
章杏的目光从魏闵武脸上转看他身后的三人。但是雨太大了,对方又戴着斗笠,她看得不真切。
“杏儿,快上船。”魏闵武焦急喊道。
章杏已经听到后面马蹄声响和追兵的喊叫了,她看着魏闵武摇了摇头,而后蹲下身,一下子将船推离了河岸。
“杏儿。”魏闵武喊叫道。
章杏见他要夺划桨,却被按下来。船渐远行了。章杏这才转身,河堤上的大马已经往这边俯冲过来。
章杏共是请村里铁匠师傅打了十支铁箭。方才已经放了三支。她取箭搭弓,瞄准渐近马匹,连接将剩下七支铁箭射出。人喊马嘶声音连接响起,河堤上已是倒下了数人。
她一手摸了空,便知背后铁箭已是放完了。堤上仍有马过来。她看了两眼后,反身一个猛子扎进了淮河里。
淮河水急,远非她凫过的任何一条河水能比,她扔了弓弩,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方才从一个漩涡里游出来。仍是不敢靠岸露面,且潜且游沿河岸前行。
雨渐小些了,她在河里张望,两边河堤皆不见头。曲折迂回,雨雾森森,不见半个人影。
她方才敢上得岸来。一上了岸来,她这才察觉到冷。于是畏缩着往前跑,不敢停下脚步。
跑一阵后。她进了一片树林里,这才放慢了脚步。
蒙蒙细雨给树林罩上了一层轻烟,她靠着一颗大树歇息一会。心渐静下,这才知道了害怕。
她想她今日至少伤了七八个人,至于有几人能活下,倒是不知。
魏闵武跟一伙不认识的人坐船走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逃脱。
雨太大了。那些追击的人怕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船。她杀了这么多人,这下子谋逆的大罪是逃不了了。不过方才雨太大了,他们又隔得远。她看不清对方脸面,估计对方也看不清她是谁。估计这罪名还得加在魏闵武他们身上。
反正已经是死罪了,再加一条两条,想来也无甚打紧。
反正魏闵武已经逃走了。
他要往西北去。
只要他不被他们抓到,这死罪就落不到实处来。
他们已是顾不得许多了,活下去永远是排在所有事情的最前面。
章杏靠着大树前后想了良久,觉得自己应是无碍,方才出了树林子。细雨蒙蒙,远处人家飘起了炊烟。天已是到了傍晚时候。
她又累又冷又饿,四下里看了看。这地她也不陌生,她以前走过好多次了,正是从魏家庄往李庄村的那条路。
站这里已经离李庄村不远了。她思量一会。这会若是归家,凭她这副模样,若是与那伙追兵打照面,只怕会招些不必要猜忌。还不如到李庄村去。找李尤氏借身衣裳穿,再干干净净回去。
章杏打定了主意,便往李庄村去,路上遇了几个或是牵牛或是扛农具庄户。那些人对她并没有多加留意——下那么大雨,淋成个落汤鸡,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章杏到李庄村时候,天已是蒙蒙黑了。下雨时节天总是黑得早些。
李大河家正在吃晚食,见了她,自是吃惊。章杏低头笑着说道:“我是从埠河村过来的。”
李尤氏恍然大悟。埠河村是叶荷香娘家,叶荷香那德行,谁都知道。她那个嫂子也是这几村有名的泼辣货。这对姑嫂不和哪个不知道?章杏在埠河村呆不下去,那实在太正常了。
李尤氏拐了拐还没有想清楚的李大河,过来邀章杏吃晚食。这一拉,方才知章杏浑身湿透了。她连忙将章杏拉进房里,将自己去年过年时候做的一身新衣裳拿出来,让章杏换上,说道:“我这套衣裳也就穿了一次,你赶紧换上吧,别招了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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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章 母子()
章杏换了一身衣,在李家用了晚食,便要回去。 w w wnbsp;。 。 c o m
天已经黑下,李庄村与魏家庄少说也隔了一两个时辰的路。李尤氏劝不住章杏,只好让李大河在村里借了一辆牛车送章杏归家。
下了一天的雨,乡间路上泥泞不堪。李大河赶着牛车与章杏边说边走,快到了魏家庄时,章杏就叫住了李大河,跳下来,笑着说道:“李叔,已经不远了,就送了这里吧,多谢了。”
李大河张望已经不远的魏家庄,又看了看黑天,笑着说道:“还是送你到家吧。这年岁不太平,前些时候你们村不是有个赶车的遇了土匪吗?”
章杏遇到土匪的事情,在漳河镇全塘镇都传遍了,近些都知名知姓,远些的如李庄村只知事件大概。李大河并不知出事就是章杏。
章杏心忧魏家这时未必太平,自己此番归家说不定就是有去无回,哪里能让李大河家也跟着受累?
她态度坚决。李大河拗不过,只得取下车头上挂着的油灯递给章杏,道:“下了雨,路上不好走,你仔细脚下。”
李大河还要赶车回李庄村,路途要比她远多了。章杏摆手不要,说:“我看得见路,李叔,你自己仔细些。”又道了一声谢,转身就往大道前头寂静村庄去。
李大河提着灯笑起来,说道:“这丫头,又没个人追你,跑这么急做什么?”他看着章杏身影融入黑沉夜色里,勒转牛车,欲待回家。想了想,仍是不放心。
虽则魏家庄就在眼前。但也难保一定太平,这年月兵荒马乱。土匪横行。章杏到底还是个姑娘家,若是遇了事情,一生都毁了。她不要他送,许是担心他遇到她那个娘,那他就不露面呗,跟在她后头,见她进了家门再走。
李大河想好了,连忙将牛车系在路旁边的一颗大树上,也追着往魏家庄方向去。
直到进了村。他方才看见章杏的身影。李大河笑了笑,也不声张,只悄悄跟在章杏身后。
章杏走得很慢,越是近家门,脚步越慢,到了魏家大门口,居然还停住不走了。李大河心里奇怪,正想着章杏是不是发觉他了。突然看见停住不走的章杏后退了几步,却又马上站住。似定了定心神,还是上前叩响了门环,叫喊:“娘,娘。嫂子,我回来啦。”
许是雨还没有下透,李大河莫名感觉有些气闷。章杏已经在叫门了。他也该回去了。他才转了身,突见得身后火光一下子大盛。有人“啊”一声惊慌喊叫。
是章杏的声音
李大河复又转了身来,立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整个魏家在一片火光之中。院墙上,屋顶上林立着无数火把,通亮的火光之中间闪着数不清的寒光。李大河眨了眨眼睛,方才看见那是羽箭反出的森冷寒光。魏家门前也不知从哪里窜出了一大堆人,都拿着刀枪将门口的章杏团团围住。
李大河哪里见过这种阵势,顿时吓得腿脚打颤,牙齿都打起架来,腿脚也迈不动了,过了好一阵,听得章杏的哭喊,他方才醒悟过来,连忙哆哆嗦嗦猫进两间屋的小巷里。
魏家门口突然出现的官兵将章杏围得水泄不通,章杏适时惊叫连连,作势摊在地上直打哆嗦。有两个人上了前,举着火把照了照她的脸。
她听见魏家庄村正哆哆嗦嗦说道:“这是魏家后进门的婆娘带过来的闺女。”
章杏便被人从地上扯了起来,推拽进了魏家院子里。
魏家院子里也全是人,大多是全副武装的朝廷兵将,漳河镇刘里正陪站在一个身形壮硕的武将身后。
叶荷香、傅湘莲、章金宝却是一个都不见。
章杏心中虽是担心他们,却也不敢到处张望,仍是一副惊惧不已的样子。
她被揪到那武将跟前。那武将歪着头打量她。
章杏顿有种毒蛇滑过全身的阴冷感觉。
刘里正低声从魏家庄村正那里问得章杏的身份,便点头哈腰对那武将说道:“将军,这个是反贼魏闵武的后娘带过来的丫头,姓章,名唤章杏。”
那武将不说话,只阴测测打量章杏。刘里正度量了一下武将的脸色,狐假虎威冲章杏喝道:“章杏,还不跪下老实交代,你哥哥魏闵武去哪里?”
章杏惊俱茫然看着刘里正,似吓得连话都说出来。
刘里正还要吆喝。那武将却伸了个止住手势。刘里正立时点头哈腰退到后头。武将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