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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木里挤满各种生物,鸟儿在夜空中盘旋,蝴蝶联群结队在飞舞。这是沙漠中的一块宝地。在祝玉妍种魔大法的无上灵觉探索下,他们就像拥有一个无线雷达一般,很轻易就可知晓哪个方向有大量的生命气息。他们连夜赶路,往绿洲内行进,越前进池塘河道越是纵横交错,若非识路之人或有灵觉帆的人带领,任何人恐怕都要迷失在这支河繁多的绿洲之内。天亮时,众人终于到达一处有人烟的村落。此刻,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站在大地上的哪一个位置。远处的小村炊烟处处,行人稀疏,仿似世外桃源。予人一种难以形容的温馨和幸福感。对于他们多日行走在荒芜沙漠中的人来说,感触更深。元越泽几人停在一处略高的小草堆上,注目望去:村内没有什么明显的街道,四周围的空地都竖立起游牧风格帐幕和仍保留几分汉族风格的夯土房屋,共有三十户人家不到。玲珑娇瞥了一眼另外一个方向上的羊马牛群,欣喜道:“看样子,这村落就是属于那无双国的吧!”
元越泽点了点头,几人绕村前行,路上村落逐渐密集,半个时辰后,他们穿过一片树林,前方豁然开朗,原来是一座大城镇,但见梯田处处,层迭而上,远处房舍巍峨,气象万千。几人已不能再隐行藏,为免引起轰动,元越泽只带祝玉妍和玲珑娇入镇。路上行人大都皮肤黝黑,衣着简单,见着三个外来的不之客,纷纷露出警戒的神色,其中也有许多光着身子的孩童和年轻人对他们抱以友好的神色,接着各忙各的,并未太在意三人。沿着道路前行,两旁房舍连绵,不乏宏伟的建筑,使人联想到在这偏僻之处,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才可达出如此有规模的世外胜景。蓦地蹄声响起,破坏了宁谧安详的氛围,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循声而望。前方冲来十多骑,马上骑士各个配有兵器,体型壮硕膘悍。为的年轻将领长相不俗,长披肩,身穿牛皮短袖上衣,铜带束腰,绑腿长靴。至元越泽三人身前五丈方勒马收缰,整齐列开,仔细打量三个外来者。其他士兵显然修为不够,一看到祝玉妍和玲珑娇两个美女,眼神再也挪不开。为的将领呆望片刻方回过神来,作了个怪异的动作,以流利的汉语问道:“阁下可是元越泽?”
元越泽微笑点头。十多名骑士没有惊讶,不舍地收回放在祝玉妍二女身上的目光,同时下马,前行丈许,恭敬道:“敝王上有请公子!”
元越泽三人也不多说废话,客气一句后,随他们而去。半晌后,他们已出城镇范围,来到一块古树参天的树林外,林中隐见一座雅致精巧的楼阁。在那将领的带领下,他们沿着一条平坦齐整的石路,直往林木婆娑的中心地带行去。路尽时,眼前出现一座古式古香的木构建,楼阁是等楣式的重翘堞,高翘远出,跃然欲飞,极具气势。将领送他们至阁门外,恭敬道:“禀王上,贵客已到。”
房内响起一把沉郁婉约,悦耳动听却清冷得好似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道:“请进。”
说的依旧是字正腔圆的汉语。元越泽三人被请入房内,不觉眼前一亮,只见并不宽敞的厅内陈设考究,桌椅精美,壁上挂有一副巨大的草原图绘。正中央的两张大椅上坐着两女,左侧的正是分别年许的尚秀芳,正含情脉脉地瞧着元越泽。右侧那一身淡黄华服的女子与尚秀芳有五分相似,身份已呼之欲出。她看上去三十岁都不到,乌黑油亮的秀浮云般盖在头上,柔软而不含半丝杂色,轻盈似雾,强调了修长的玉颈。轮廊清楚得有若刀刻斧削,贵气挺秀的笔直鼻管,清澈澄明的深黑美眸、颀长苗条的娇躯,有种越了一切物质的动人美态和生命的感觉。元越泽一呆后,刚要开口,那女子优雅起身,淡淡道:“三位请入座。”
她是第一个见到元越泽和祝玉妍容貌后没有半分吃惊表现的人。客气一番,几人入座。尝了一口早就准备好的热茶,元越泽挠了挠头,尴尬笑道:“是了,我该如何称呼您?”
一直未一言的尚秀芳闻言俏脸微红,甩给他一个令人魂为之夺的大白眼。那女子露出愕然的神色,迅平静下来,依旧以不含任何情感的声音道:“我是无双国这一代国主,公子非我国人,且是美仙和秀芳夫君,如何称呼请自便。”
尚秀芳不依地嗔道:“娘!”
这无双国的国主就是单美仙当年闺中秘友,尚秀芳的亲娘明月。元越泽等人猜到了明月就在无双国,却没想到她竟当了一国之主,其中定有许多故事。元越泽根本不知该任何称呼她,因为他家中辈分早乱成一团糟,于是干咳一声,岔开话题道:“秀芳是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不告诉我路线?”
尚秀芳听他埋怨的口气,起身来至静静品茶的祝玉妍身后,为她轻揉香肩,委屈道:“人家早猜到这是对付夫君的把戏,怎敢告诉你,但秀芳知你一定会找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元越泽想起难怪那群士兵会认出自己,只有无奈苦笑,明月盯着祝玉妍,缓缓道:“这位是否是美仙的娘亲祝后?”
尚秀芳抢在元越泽之前为她们互相介绍。三女只是互相点头,并未说话。午饭时间很快到了,席间开口最多的就是尚秀芳:原来她已到此地半月许,见到娘亲未死后,心情舒畅,不自觉又回到在明月怀里撒娇的孩提时代。听她讲述,元越泽几人方知晓明月当年心情沉郁,最终至医者不能自医的地步,死后被尚秀芳安葬后,恰好神通广大的宁道奇路经此地,他觉地下之人的微弱精神气息,立即施救。明月醒来后在宁道奇的提点下独自来到无双国,她的相貌、医术和情怀深深感动上一代国主,国主并无儿女,临死前将位置传给了她,于是一直到现在。明月一直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当尚秀芳讲起过去的事时,她眉黛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哀愁,秀目射出两泓深无尽极的苦怨之色。这如何瞒得过灵觉敏锐的元越泽等人,且尚秀芳说得含糊,教人觉事情真相绝非这样简单。饭后,尚秀芳与元越泽单独到阁后小花园的石亭中叙旧。一番口舌,尚秀芳香躯酥软地伏在元越泽怀中,娇喘连连。元越泽问道:“为何远走他乡,却不告诉你她未死的消息呢?”
尚秀芳按住他顽皮的怪手,微嗔道:“是我们的娘!”
元越泽失笑道:“若从玉妍那论,你可是我孙女辈的呢!”
尚秀芳为之语塞,却对他的没脸没皮毫无办法,喃喃道:“娘一直不肯告诉秀芳,我的亲生父亲是谁,自从她生下我以后,心情从未好过,唉!”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玉容上也现出黯淡的神色。元越泽点了点头,心忖症结肯定就出在尚秀芳的亲生父亲身上,明月当年虽是风华绝代,说到底,仍是一个风尘女子而已,她的身份和地位来自达官显贵们,一旦清白不再,又或被人抛弃,她哪里受得了?尚秀芳的幽怨声音继续传入他的耳内,道:“宁道奇虽救回娘一命,可她死寂的心情却没半分好转。若非人家来得及时,以奇力为她贯体,恐怕她再活两年就不行了呢!”
元越泽长叹道:“为何天下会有这么多的薄幸郎。”
尚秀芳藕臂缠紧他的脖子,道:“夫君便不是薄幸郎。”
元越泽苦笑道:“我更不是一个好人和合格的丈夫。”
尚秀芳道:“命运既是如此,又能怎样?夫君的表现已是很好了。”
说着俏目一转,浅笑道:“秀芳有件事要求你呢。”
元越泽与她对视片刻,愕然道:“你不会是想我……”
尚秀芳纤指按住他的嘴唇,笑脸如花地道:“秀芳再不能失去娘亲了,得而复失太伤人了!夫君莫不是对自己魅力没有信心?”
元越泽又好气又好笑,在她动人的背臀上下来回爱…抚的大手轻抬,抽在高挺的隆…臀上,无奈道:“哪有给自己娘亲拉…皮…条的女儿?这样吧,我们异日平定塞外,就带着,噢不!我们的娘一同隐居好不好?她心死多年,就是神仙下凡,在短时期内也毫无办法。”
尚秀芳粉颊泛起红霞,扭动呻…吟道:“人家确实把你的事情全说给娘听,岂知她听后没有任何反应。”
元越泽为之失笑,刚要开口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后方响起。尚秀芳娇呼一声“娘!”
后挣扎起身,元越泽忙起身迎接,尚秀芳挽着明月来到亭内坐下,找了个理由先溜了。一身贵服的明月也不介意,淡然地瞧着元越泽,眼神冷静得丝毫不含任何人类喜怒哀乐的情绪。直看得他都有些不自在时,才开口道:“公子身世不凡,目标更是远大,多年前曾闻你传遍天下的声音,明月敬佩不已。”
想起入世已近十年,元越泽怅然叹道:“娘……阿姨没有怪我大兴干戈,我甚感欣慰。”
明月仔细地盯着他半晌,方收回目光,道:“当年敝国若有实力,又怎会被人迫得远遁至大沙漠中,若非遇到这片宝地,恐怕无双国早像楼兰那样灭亡了吧!”
顿了一顿,她若有所思地轻声道:“自中原汉朝武帝以来,每值国力增张时,便对塞外与世无争的游牧民族大肆讨伐,在塞外人眼中,汉兵是残暴的,从未停止载在他们以血泪写成的史册上。”
元越泽继续道:“可是塞外强者们也没停歇过对中原的窥伺和野心,这本来就是笔糊涂帐。皆因每人也有其个人的立场和理由,一个人的好事,很有可能就是另一个人的坏事。”
第一百五十六章 约战楼兰
李世民头痛得很厉害。先是因为洛阳方面大肆宣扬李建成之死与他有关,消息已传到唐军阵中。他自信做得很干净,因为当晚宴会时,兄弟俩人用的是同一种酒杯,别人若不细看根本觉不到,且那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服用后不会立即作,只是令服用者在固定时间变得虚弱。李建成心腹们虽没做出太大反应,李世民却知他们已在怀疑自己了。若此事传至关中,李渊会是怎样的表现?李世民摇头苦笑。其次是战争方面的事,这才是目下李世民最关心的事情。李建成死后,兵士们群情悲愤,战意激昂,只要涧水那边布置好,李世民就可直接动攻势。洛口仓一败非战之罪,只是成都过早失陷和河北方面噩耗频传,使得唐军迅变为被动,处处受制于人。例如洛口仓一战本可在占优时一举动,岂知形势紧迫下,李世民不得不硬着头皮开战,结果被才智绝不逊色于他的沈落雁所败。正应了孙武曾说过的“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这句名言。只是如今,他的信心又有多少呢?一阵萧索冷风由窗外吹进屋内。又是秋末了!他强烈的思念起挚爱长孙王妃、其他后妃及一众儿女们。可惜,自从除掉李建成,或者确切的说是自元越泽得到洛阳那日起,他再无回头路可走。他擅于征战,明白两方决战之日已快来临。梵清惠已尽最大努力将元越泽和祝玉妍这两个祸患引走,所以必须尽可能地在二人赶回来前结束战斗;更让他担心的是虽然唐军船队把粮草物资源源不绝送往关外,以供应庞大军队所需,但无论李阀国库如何充足,粮仓满溢,在连年战争消耗下,存粮已日渐减少。且唐室兵制是战争时征集壮丁入伍,平时解甲归田,从事生产,除各王侯大将的亲兵是终生服役外,其他戌务均是轮番值勤。像今趟兵数十万远征关外,生产方面的人力不足,对农作收获有很大的影响,还要支持这些无暇生产战士经年累月的需求,对民生打击极巨,即使以关中的富足,其子民仍不免要过着节衣缩食的紧日子,其他远比不上关中的区域,更是民生凋零。敲门声起,将李世民的思绪唤回现实,应了一声后,庞玉推门而入。李世民与这部下交往多年,察觉到他平静神色下的不安和焦虑,沉声问道:“洛阳方面有何消息?”
庞玉苦笑道:“自从我们分批潜出洛阳军的范围,刘志成再没传出半点消息。”
李世民微微点头,这段日子下来,他已猜到刘志成这奸细早被沈落雁察觉到异样,当日沈落雁瞒天过海,第一个要骗的就是刘志成,结果刘志成真的中计,传来假消息,以至才有李世民上当之事。刘志成既再没传出消息,恐怕是早被沈落雁秘密处决了。不过对于洛水和汜水堤坝并未溃决一事,至今他也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觉到堤坝上动过手脚的,暗中派出去的战士一个也没回来,这教李世民潜意识里对沈落雁的高深智慧生出恐惧感。庞玉的声音继续响起,道:“我们的人说太子战亡的消息传到河北后,齐王已暗中返回长安,知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
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我们的人曾看到暾欲谷和杨虚彦曾秘密进出过齐王的临时将军府,没人知道他们曾谈过什么样的话。”
李唐三兄弟内斗之事几乎无人不知,在对方身边派下密探亦是再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