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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怡因此错过了自己领地最热闹的买卖时间,但是她还来得及参加随后的图尔内斯特大集市。
49 集市()
图尔内斯特大集市远不能和中世纪赫赫有名的香槟集市相媲美,这个集市每年只有一次,一共只有七天,交易品也主要是农产品,然而对方圆几百里的人们来说,这仍然是首屈一指的盛会。
头两天,商人们在街道上架设货摊,然后是批发交易,最后两天才是杂货交易。
批发交易的大宗是羊毛、油脂、酒、蜂蜜、木材、粮食、咸鱼、矿产还有奴隶。
最后一项让罗怡震惊了。
“不是说城市的空气使人自由吗?”
“您说自由的城市?那必须经过领主的许可。”谢普回答,“用额外的税款交换不为领主服劳役。”
听上去有点像王安石搞的免役法,区别是一个是政府为了多得税款而施行,一个是商人们为了摆脱劳役专心做买卖而主动缴纳的额外税款。但是城市是否取得自治权利也是要领主同意的,有些贪婪的领主先是同意,然后又反悔了,这之间和其他历史的进步
一样,充斥着许多血腥的斗争和肮脏的交易。
图尔内斯特并不属于自由城市,它的城墙后面居住的有自由民也有奴隶。
甚至交易买卖也不是自由的。
比如羊毛,规定要全部卖给圣奥美尔来的商人,不得卖给别国来的商人,因为他们从国王和主教那里用巨款购买了羊毛专卖证书,所有的羊毛,除了自用以外的都要卖给他们。
圣奥美尔商人在城里有一个所谓的“据点”,他们称之为商馆,罗怡以为叫租界更合适,里面有他们的小教堂、宿舍和堆放货物的货栈,外面筑有高墙,这道高墙不是无缘无故建造起来的,因为他们倚仗财势,横行霸道,在城里名声很坏。
咸鱼则由汉弗莱来的商人垄断,除了他们,任何人也不许在图尔内斯特集市上批发出卖咸鱼。
买和卖,都不是自由的,而是受到了领主的专买和专卖证书的限制,是一种被权力垄断的行为。
除了买卖成交的时候缴纳的交易税以外,买卖双方为了取得交易的权力,还要预先付给主教一笔税款。
主教的士兵和仆役在集市上巡逻,这不光是为了维持秩序,也是为了查看有没有违反法令,私自买卖没有向主教缴纳过许可证书费的商品。
这一点让罗怡皱眉。
她可以想象,这种制度会在将来给她造成多么大的限制和损失。
如果她发明了什么东西,而主教规定只有他的商人才能购买,那会怎样?
如果对方不乘机压价,也就不会有这种专买专卖的制度了。
特别是在她发现大宗交易的内容里还包括蓝草。
交易蓝草的人中她看到了老弗兰克,询问后得知,他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同族的一个富翁做事,收买大量的蓝草和奴隶,预备卖到南方的异教徒国家去,然后从那里进口染布用的靛蓝、明矾和其他染料,这是一个大宗的买卖。
大宗的买卖
罗怡接下来的逛街就心不在焉了。
但是后面还是发生了一件可以上报纸——如果这时候有报纸的话——的事情,成功地吸引了罗怡的眼球。
一个面包师被来交易的外国商人指控在卖给他们的面包里掺杂白垩(一般用来制造粉笔)他被主教的士兵抓走了。沮丧的面包师被捆着双手,由粗暴的士兵推着走,后面跟着吃了一肚子粉笔的怒气冲冲的原告。
看来,纯天然无污染的食品不代表不会作假
罗怡还不知道,在文艺复兴时期,还有黑心商人往醋里掺杂稀释过的硫酸——在硫酸被成功制造以后。当然,他们南方和东方的同行也没有特别清白,泥捏的烤鸭,纸糊的靴子,冒充牛肉羊肉的驴肉和马肉,记载不绝。
50 祈祷()
集市期间,男爵夫人的荷包狠狠地出了几次血,她为她亲爱的亡夫顺利升上天国做了几台赎罪的祭礼并捐献给教堂一些财物。
虽然罗怡不知道已故男爵是圆是扁,但是老实说,期望他升天的心情一点都不比真的男爵夫人差,她可不希望男爵重返人间。
除此以外,她又献给新任的女修道院长一个镶嵌石榴石和白水晶的乌银十字架,一串南方国度进口来的红珊瑚念珠,两块上等的用来做圣衣的呢绒,一块象牙白,一块真红。
“不是黑色和白色么?”挑选布料的时候,她又一次惊讶了。
“这个修会的衣服是红色和白色。”教士规规矩矩地回答,其实男爵夫人的问题纯属多余,做圣衣的布料要是出现在院长的俗家亲戚身上,那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啊——再说,即使教会里信仰最坚定的人士,也承认在神圣的修会里,不乏修女穿得花
枝招展,某些作孽的贵族子弟将女修道院当成寻欢作乐的所在,也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了。
乌尔里希公爵,仗着他是国王的岳父,曾经把一个女修道院长叫到他的住处,留了他想让她留的那么长时间,才把人放走。这件事引得舆论哗然,最后却不了了之,因为乌尔里希公爵不但是国王的岳父,并且还是一个极有权势的大贵族。
其实,他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国人。
公爵是一个皈依的北方人首领,他在率军抢掠了纽卡斯尔王国以后,贪图这里的舒适,便向国王讨要了一块土地居住下来,成为纽卡斯尔王国的大贵族。
当然,这件事他是不会告诉男爵夫人的。
这也太丢教会的脸了。
至于国王的脸他倒没想过,因为这种事情各国都有发生过,发生得多了,大家也就不当什么事了,再说,智慧的所罗门王还割地呢,割地,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看到男爵夫人还是满脸好奇,谢普赶紧提醒她,要节省体力预备做祭礼,别问东问西了。
这提醒是十分必要的,虽然私下里做过不止一次的排练,但是正式的祭礼还是有区别的。
等到那虚拟的吃人肉喝人血的仪式举行完毕,魔鬼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教堂,这不是因为教堂里的神力如何强大,而是因为她的身体都跪得僵硬了
没有做一个“跪得容易”真是太失策了。
虽然没有棉花,但是羊毛她还是有很多的!
魔鬼闷闷不乐地想。
排练的时候,明明没有跪这么长时间啊!
“那是因为您把时间都用在和我吵为什么要跪拜上面了。”
都是那些谴责中国古代愚昧野蛮的跪拜礼的言论害的,她还以为到了西方就不用跪呢!
哪里知道他们反对的是跪人,跪神那是跪得越多越好
根据教士事后的说法,修士和修女,起码他们这一派系的修士和修女,行赎罪的圣礼,并不像慈禧太后折磨珍妃那样,跪着听完太监的喝骂便完事,那是要跪十二个小时的,从早到晚,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唯一的休息方法,是全身伏在地上。
伏在神的面前。
为了蒙神的怜悯,不至落入地狱。
虽然,魔鬼认为这个世界已经很当得起地狱的评价了。
51 建军()
在这一年的冬天,国王陛下驾临图尔内斯特,城市奉献给他一个巨大的银盘子,直径有一个成年男人两臂伸开那么长,上面浮雕着十字架、剑、橄榄枝、鸽群、图尔内斯特城和它的守护圣徒,还有烫金羊羔皮手套和许多其他的礼物,以欢迎他们的君主。
国王陛下就在图尔内斯特临朝听政,叫那些受了冤屈的人都到他的法庭去听裁判并缴纳诉讼费。
他又下了一道命令,为了防御那些劫掠成性的北方人,要建立一支海军,所需要的船和战士,按户摊派到每个领地。
布拉德领地被摊派到的任务是:一艘大船,十八名战士,这十八名战士都必须有盔有甲。
对奥尔本修道院的记载来说,这就是今年冬天里发生的全部大事了。
接到摊派的命令让罗怡挠了一阵头,在这个习武成风的时代,战士是现成的,问题是他们不会海战,更大的问题是船,她不得不去图尔内斯特请了两个工匠指导人们如何造船。
这是额外的开支和额外的劳动,也难怪有人认为交纳贡赋,或者岁币,是一项划算的买卖。
如果对方讲信用的话。
但是强者凭什么要对弱者讲信用呢?
她已经从手下的骑士那里听说了,前年,王国向他们交纳了一笔巨额财物,其金额的巨大,足以让中国历史上的“岁币”看起来十分可笑。
光布拉德领地就交纳了相当于四百只羊的财物。
而布拉德领地一共才不过两百户人家而已。
和这个金额相比,宋朝交给辽国、金国和西夏的岁币,简直就是在打发叫花子。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洋人们看宋朝十分顺眼,觉得宋朝交纳岁币非常合算和明智。当然,在称赞宋朝的岁币政策的时候,在把和亲和互市政策认为是游牧政权压倒征服中原的时候,他们是不会提他们在历史上是如何向蛮族交纳贡赋税的。
更不会提,在交纳之后,又是怎样被蛮族掳掠的。
前年王国付出了巨额的金钱财物,然而换取的太平时间却如此短暂,今年他们又来了,又抢又烧,修道院也不能幸免,国王的士兵们却对他们无可奈何。
因此,这些惯于骑马作战的陆地武士,也不得不考虑建立昂贵的海军了,这都是因为环境的逼迫。
这天,谢普在为起床作着艰难的斗争。
这不怪他,他不管在主教手下当差,还是在修道院里学习的时候,都明白懒惰和贪吃一样,是要下地狱的罪过,为了能够及时地警醒,他一般都坐着睡觉。
怪就怪在魔鬼制造的这个炕
真暖和
他在第一次使用的第二天就睡过头了。
好不容易起床后,他回想着今天应该要讲的布道内容,是关于图尔内斯特女修道院供奉的一位圣女的。
在异教还统治着这个国家的时候,这位身为望族独女的圣女不能公开地成为修女,被许配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家族的独子,但是她在新婚之夜成功地说服了她的丈夫,两个人一辈子都没有邪恶的鱼水之欢,也没有留下他们父母期望的后裔,而是以圣洁的童
男童女的身份升天,使得两个古代帝国的名门望族就此绝后
但是在布道前,魔鬼就来找他了。
“这就是纸?”
对方点点头。
52 买卖()
老雅各布惴惴不安地等在院子里,昨天男爵夫人派人给他送了个口信,叫他带着银钱到布拉德城堡来,有一笔买卖要跟他做。
这口信很简单,但是内容让这个精明的老商人翻来覆去地思考了很久。
带着银钱口信这么说。
会有劫财杀人的可能吗?
这种事情,在这个年头并不罕见,骑士们做着强盗的勾当,国王的军队和敌军的行为一般无二,甚至连王族的亲兄弟、亲父子都会为了银钱女人,彼此攻打。
叫他带着银钱去他知道有些人就此失踪了,人不见了,银钱也无影无踪。
这次,会有去无回吗?
一时间,他很想推脱不去,但是末了那句话,让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我不去”那句简简单单掷地有声的话。
有一笔买卖要跟他做呢!
有买卖,而不去做,这对得起他雅各布的列祖列宗吗?对得起他背着沉重的包裹,沿街一扇扇门敲过去近乎乞讨的推销几根针的青年时代吗?对得起一边给人放羊还要偷空给他做女红商品的妻子吗?
他做孩子的时候,家里穷得连窝棚都没有,过节吃的硬面饼都置办不起,而今他在街上有铺子,会堂里有位置,靠的是什么?
靠的不就是牢牢地抓住任何一笔买卖么?
而现在,有买卖那么老远地送上门来,居然不去做!
啐!
这是叫他败家呢!
他又仔细地想了一想,觉得若是男爵夫人真有什么想法的话,她大可先把人叫过去,再慢慢地向他家里勒索银钱,藉口永远都有,主教也不会管异教徒的冤屈。
风险,似乎还不太大。
“爷爷,这次让我陪您去吧。”昨天晚上,小雅各布对他说,“男爵夫人看起来是和气的人,我跟着您,也好学学生意。”
“不行!”他一口否决了:“这些贵人都是很难弄的,像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小伙子,会弄丢生意的。”
“爷爷,我并不说话,只是跟着瞧瞧。”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两个人都去,铺子给谁管?”
“可以让姐姐看铺子,她”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