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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义,次年竟被清庭招安,没几个月旋而复叛,这只能说明张乐行根本没有原则立场,起义对于他只是一场政治投机的游戏,以千千万万人的生命来成就他自己,这种人,是大恶之辈,也是反复无常。唯利之图之辈!
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我虽然痛恨洪秀全与杨秀清,但我敢肯定。洪杨二人哪怕兵败被擒都不会降了清庭,从这一点上,就比张乐行强的太多,这二人虽然权欲熏心,打着拜上帝教的幌子引诱无知民众,却有最起码的民族气节,我今日见到张乐行。只能联想到李自成,而李自成是什么样的人。三娘姐你应该清楚。”
在王枫嘴里,张乐行的侠义形象轰然坍塌,也相当于变相的给张乐行判处了斩监候,一时之间。众人的头脑都不大能转的过弯,可是静下心来想一想,王枫对张乐行的分析非常透彻,看一个人,的确不能看他行过多少善事,而是看他在大是大非面前能否把握住原则。
如张乐行这般的一方豪强,行善的成本很低,仅付出低廉的成本就可以获得好名声,好口碑。何乐而不为呢?要知道,聚众起义,没有名声谁来投你?
林凤祥现出了了然之色。点点头道:“总司令说的不错,真没想到张乐行竟是这样的人,我和老李在北上之时,还为与张乐行擦肩而过心存遗憾呢,这真是他娘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杨水娇也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从这个角度来辨别一个人的,算是有几分道理。捻众其实很苦的,跟着张乐行吃不饱穿不暧。我看他们很多人都面有饥色,瘦的皮包骨头,你接济点粮食应该不吃力吧,虽然捻众没有投奔你,但将来你肯定会把他们收编,现在给点粮食又不算什么的,而且,你暗中接济陈玉成也不止一次两次了,陈玉成及其以下的太平军战士不也是暂时没有投靠你吗?”
“那不一样!”王枫理所当然道:“太平军是职业军人,来自于两广湖南,属于外乡人,将来我入主南京,那是一个都跑不掉,所以我接济陈玉成是在做投资,而捻子都是皖北当地农民,如果不愿从军回老家种田,我接济的粮食岂不是白白打了水漂?”
“你。。。。你真现实!”杨水娇猛一跺脚!
王枫一本正经道:“杨水娇,做人要有善心是不错,却不能做老好人,捻子不事生产,我今天给了他粮食,可是明天呢,还得饿肚皮,帮人的原则是救急不救穷啊,古人有云,升米恩,斗米仇,你给他白吃白喝,他未必会念着你的好,说不定还会把你当冤大头看待,要想从我这里拿到粮食,只能过来给我们民盟军卖命!”
杨水娇其实已经认同了王枫的看法,却仍是不服气道:“你一粒米都没给呢,这算什么升米恩?”
“唉~~”王枫叹了口气,阴阳怪气道:“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王枫一副地主老财的吝啬模样,杨水娇彻底无语了,苏三娘刚刚扑哧轻笑一声,正要责怪两句,前方的段家圩寨突然一阵鼓乐声传来,众人不禁看了过去。
只见寨门大开,数十名锣鼓队员披红戴绿,敲锣打鼓,喜气洋洋的鱼贯而出,分列在寨门两侧,然后寨中又走出几十人,均是一袭士绅装扮,为首的约六十来岁。
陆大有愕然道:“总司令,看这架式,段家是要投靠您啊!”
苏三娘也点了点头:“虽然捻军说过,段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相信他们没有说谎,但把话说回来,天下间的地主豪绅有几个是干净的?段家知情识趣,肯主动投你,只要今后多行善举,自解武装,多多接济穷人,过往的罪孽未必不能赎回来。”
林凤祥跟着道:“三娘说的不错,听说段家是徐州最大的地主,有他带头,其余圩寨当能望风而降,苏北平定指日可待!”
王枫古怪的笑了笑:“走,我们可别辜负了人家的好意,都过去与段老爷子打个招呼。”
全军上下缓缓向前移动,就连火炮都在往上推,每个人都认为王枫是要软硬兼施,逼使段家放弃武装。
对面段家寨前,段保林眉头一皱道:“爹,情况不对啊,按理说王司令若有心招抚我们段家,怎么会人都过来?即使他小心谨慎,不放心自己安全,带着两三千人了不得了,尤其您仔细看,他把火炮都推上前,难不成他和捻寇是一路货色?”
段天业也发现了这一点,心里有些发毛,可是出都出来了,再回去明显是得罪人的举动,如果惹来民盟军的怒火挥军攻打,那全家上下将死无葬身之地。
民盟军与捻军显然不是一个重量级,好在以王枫为首的众人均是面带笑容,这让他稍稍安下了心。
略一沉吟,段天业便道:“王司令多半是想摆摆威风,压使我们段家不敢生出异心,这其实很正常,段家与民盟军素无瓜葛,又是第一次接触。
他若提出什么要求,我们尽量顺着便是,要钱要粮只要不过份都给他,这也算是投资嘛,我料他不会动我们段家,毕竟自古以来欲成大业者,不靠士绅还能靠谁?况且天下士绅千千万,他动了我们段家,便是与全体士绅为敌,莫非不怕被群起而攻之?”
段保林想想也是,几千年来,王朝更迭频繁,但士绅历来是统治者倚仗的根基,无非是朝政清明的时候,行为稍稍收敛些,配合一下,这也不是太大的事。
段天业又道:“我打算让你领些家丁编入民盟军,跟在王司令身边南征北讨,这既能长见识,开眼界,立下战功还能封候拜将,以后我们段家光大门楣就全指着你了。”
“是,爹!”段保林一口应下,这也是历来的常态,投附明主可不是放嘴上说说,而是要把身家性命都投进去,投资嘛,投的越多,收益才越大。
“嗯~~”段天业欣尉的捋了捋胡须,把目光向前投去。
段天业虽然没有见过王枫,但如他这样家大业大的地方豪强,对周围的动静不可能懵然不知,尤其是各大势力的首领人物,都是偷偷派人画了像,因此很容易就把王枫给认了出来。
当王枫领着全军在两百多米外止住的时候,段天业也带着家人跨前几步,深深一躬到底:“鄙人段天业,恭迎王司令大驾!”
“哦?原来是段老先生,失敬失敬!”王枫微笑着拱了拱手。
段天业彻彻底底的放下了心,连忙弯下腰,做了个请的手势:“王司令及时赶来,解我段家之围,鄙人感激不尽,来,王司令请进,容我等一尽地主之谊!”
“哈哈哈哈~~”王枫哈哈大笑道:“段老先生,用不着感激,你不骂我王某人就谢天谢地了啊!”正笑着,突然猛一招手:“来人,把段家一众人等全部拿下,一个都不许放跑!”
“这。。。。”别说苏三娘、李开芳等人目瞪口呆,段天业也是满脸的不敢置信,这可是翻脸翻的毫无征兆啊!”
“不许动,不许动!缴枪不杀!”顿时,暴喝四起,队队士兵迅速调动,有的直扑段家圩寨,有的端枪指向高墙,还有部分士兵向两侧迂回。
“砰砰砰砰~~”一阵乱枪,一角的炮楼上,几名家丁正准备偷偷开炮呢,火把刚点着,就惨叫着被打成了筛子。
“王司令,你这是为何?”段天业这才回过神,急声大叫。
“段天业,你恶贯满盈,今日你的报应来了!”王枫冷眼一瞥,又道:“捆上,把段家的佃户家仆全部叫来,我们民盟军给他们申冤报仇!”
段天业面如死灰,虽然被几名士兵扭住,把绳索往脖子上套,却仍是不死心的叫道:“王司令,我们段家是诚心投附,你不能这样对我们啊,否则天下间还有谁敢投你?”
王枫根本不理会,领着众人快步踏入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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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零八章 血泪控诉()
段家圩寨内,鸡飞狗跳,哭叫不断,战士们登上高处,警惕的观察着每一个角落,佃农婢仆被陆续带来,一脸的茫然不安,却又带着佃户所特有的恭顺与认命,家丁正被陆续解除武装,进行甄别与整编,段家族人与部分奴仆头子五花大绑,浑身阵阵颤抖,还有各房的大小老婆与贴身婢女也被陆续领出。+◆,
苏三娘不由叹了口气:“王枫,你这是要把段家抄家灭族么?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灭了段家容易,传出去,还有谁敢投你?”
王枫摇摇头道:“三娘姐姐,我们民盟军的根基是工农与民族资产阶级,并不是地主,所以佃农也是我们政权的构成力量,我们要把地主的田地分给佃农。”
正说着,陆大有已快步奔上,敬礼道:“总司令,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王枫放眼一看,佃户约有四千多,当然,段家几十里的土地,佃农远不止这么点,更多的还分布在远处的村落里。
“啪啪!”王枫双手一拍,大声道:“乡亲们安静,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王枫,我们的军队已经在苏南立住了阵脚,占据苏松太常三府一州,总兵力近十万,前不久,我们全歼清军僧格林沁部与胜保部五万人,又炮轰北京城门,声威大振,今日,我们来到苏北,就在刚刚,我们还赶跑了捻军,迫使捻军不敢再踏入苏北半步!”
这一番自我介绍是必要的,因为佃农与一般的平民百姓不同,生活就是耕田、吃饭与睡觉三步曲。对外界几乎没有了解,要不然谁知道你是哪路神仙?
果然。佃农中升起了细微的嗡嗡声,甚至有人开始大胆的打量起了民盟军战士。只不过,不安的气氛更加浓重。
苏三娘忍不住道:“王枫,你上来就自吹自擂,老百姓哪知道你是什么来路?你看,把人家吓着了吧?”
王枫略一点头,就双手一压,又道:“乡亲们不用担心,我们民盟军不会强征你们入伍。相反,我们今天攻入段家圩寨,是为你们报仇雪恨,给你们分田分地!
所谓耕者有其田,拥有田地是每一个中国人的愿望,我们民盟军将会帮助你们实现愿望,从此之后,你们就是脚下土地的主人,不必再给地主交租。你们的收获,绝大部分都属于你们自己!
另外我要强调一点,我们民盟军离开苏北,我们会保护你们对土地的权!”
说完。王枫转头招了招手:“陆大有,你向乡亲们介绍下来我们在苏南的土地政策。”
“是!”陆大有敬了一礼,就面向佃农。唤道:“乡亲们,我们民盟军对产出征收一成的赋税。。。。”
陆大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不仅详细介绍了农业税的征收。还着重描述了苏南人民秋收后仓禀丰实的美好景象。
其实丰收是不假,但要说多美好还真不至于,苏南人均耕地面积两亩不到,平均亩产连一百公斤都没有,靠种田发家致富显然不可能,留九成的收获也只能混个温饱,勉强糊口。
但纵是如此,佃农们也纷纷现出了向往之色,最起码有干饭吃,能填饱肚子,甚至条件好点的可以吃到一日三餐,要知道,苏北佃农普遍是一日两餐,一顿稀,一顿半干半稀,白米饭是过年才能品尝到的奢侈品!
人群中的嗡嗡声越来越大,陆大有讲完之后,王枫接过来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耕种的谷物连同下面的土地就是你们的了,如果有谁不要,那就出去,饿死没人管!”
很明显不可能有人离开,但王枫还是给了两分钟的思考时间,然后才道:“我们民盟军的基本原则是谁种的地归谁,以此为基础微调,切合各家实际,兼顾公平,而在这之间,我们需要对段家清算,你们谁有冤仇尽管站出来指控,我们会还给大家一个公道!”
佃农们都穿的破破烂烂,有不少人身上带伤,甚至有的女人裹着床黑乎乎的脏棉被就跑出来了,这分明是受到了残酷的压迫,可是出乎意料,竟然没有一个人挑头。
杨水娇小声提醒道:“王枫,段家毕竟是他们的雇主,即便被你捉住也是余威尚存,恐怕是不敢吧?我现在看到佃农的惨相,也觉得段家该死了。”
王枫醒悟过来,当即又道:“怎么?没人指控吗?我告诉你们,我们民盟军不会随便杀人,如果没人站出来,那我们只能把段家上上下下全部放走,我提醒诸位一个事实,你们分了段家的土地,难道不怕被段家报复?还乡团的手段可是狠毒着呢,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再没有人指控,段家将作无罪释放处理!”
这话一出,段家一众人等立时希翼大作,五分钟啊,生死就在这五分钟,心弦都紧紧绷在了一起!
却让他们绝望的是,一名年青人猛一咬牙,站出来道:“既然大人愿意为我们做主,我这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