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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俩心里竟有了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一股接下简化汉字任务的冲动处于急速酝酿当中,确实,在整整一年的发展当中,经过招揽与自己培养,王枫手上也算是有了些人才。无论是工业、军事还是数理化,每一名学习的人。知识面日益扩展,见解愈发独特。这显然是一个可喜的进程,迟早会迎来由质变到量变的那一天,可这么多类型的人才,唯独缺了具有召力的大师级文人!
想想也不奇怪,王枫反程朱,而程朱的核心是理学,当时的重量级文人都是理学大家,如陶澍、贺长龄,贺熙龄兄弟、唐鉴、胡达源、罗泽南、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等等。这些人与以王枫为首的民盟军之间,已经不仅仅是工农商阶层与封建士大夫阶层的生死之争了,而是上升到了理念之争,文化道路之争,是维新变革力量与守旧力量的一次总摊牌,具体而言,便是王枫标榜的打破旧秩序,建立新秩序。
什么是旧秩序?就是自古以来,文人对政权的垄断。新秩序则是打破这种垄断,建立起代表广范的工农商学兵联合政府,这是对利益的重新分配,等同于砸了文人的饭碗。
如果王枫取得成功。文人将不能独掌朝政,不能控制舆论,不能决定小民的生死。高贵的身份与诸多特权完全丧夫,基本上是一撸到底的结果了。因着民盟军的节节胜利,与工商业主及普通民众对王枫发自内心的。所以才没有文人挑头闹事,可是不闹事不代表不记恨。
这一年中,王枫力推的教育砸了很多人的饭碗,以往的文人考不取功名当不了官,最起码能当私塾先生,混个温饱没问题,而政府开展的教育不但不收学费,还给学生一顿荦素搭配的午餐,仅凭这一点就能吸引到足够的学生。
更要命的是,私塾里只能教四书五经,只能教弟子规,但江苏省政府招录公务人员根本不考这些,而是要求会写字,肯干实事,对新事物新知识有接纳学习的能力,不是摇头晃脑之乎者也之流。
另外在政府开办学校中学到的知识学以致用,有数理化、农学、经友好洋人翻译编撰的工程木土知识,总之,学会了就能挣钱吃饭,学精了可以成为某个行业的领先者,这是一个最公平的时代,旧有的统治秩序被摧毁,新的秩序还没有固化,既不用拼爹也不用以金钱开道,只要肯努力,有上进心,愿意投身于建设新中国的大潮当中,人人都有成功的机会!
可是学习四书五经除了参加科举还能做什么?民盟军不办科举,说句难听话,私塾先生已经被大环境淘汰了,既便肯拉下身段给政府当教师,也需要经过重重筛选,很多坏习惯都需要革除,教学方式也需要切合农民与城市底层平民的实际,光凭这些,就有很多人受不了。
这也是王枫聘请戏子粉头开展识字教育的根本原因,最起码这些女人没有架子,平易近人,能耐下性子教人识字。
在民盟军的主政下,大部分人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但也有个别人越发的穷困潦倒,跟不上时代又不愿变革,不穷哪有天理?骂政府是骂不出钱来的!
虽然四书五经不被重视,但王枫并不是反对四书五经,他反的是理学,反的是自宋明清以来被强加进中国文化的封建糟粕与奴性教育,当下的四书五经,经历代统治者的修改注释,已经把汉唐时期的儒学精义给改的面目全非,比如汉朝时大显于世的公羊儒学。
公羊儒学是董仲舒天人合一论的基础,自魏晋后逐渐消沉,这是由于公羊儒学中贯穿了大一统,拨乱反正等政治大义,又包含历史变易观点,即著名的公羊三世说:据乱世、升平世与太平世,三世循环,不断向前发展,而且公羊儒学专讲儒家大义,倡导拨乱反正、大义灭亲,对乱臣贼子无情镇压!
自宋朝起,随着庞大文官体系的建立,统治结构渐趋固化,静态成为治国的常态,理学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兴起,要求民众安于本份,向天理看齐,即存天理,灭人欲。
何为天理?表面上皇帝是天子,代表着天的意志,即为天理,但皇帝施政离不开文官集团,所以真正的天理是文官集团,这就相当于给文官集团的统治上了一把万年锁,给普通人的精神则上了一道枷锁,以维持统治结构的牢固不变!
从宋明清的更迭而文官集团愈发庞大来看,理学取得了成功,却正是由于这份成功,使得文人已不知忠君爱国为何物,以日渐奴颜婢膝取而代之。
宋朝小皇帝投海,尚有陆秀夫之辈殉死,明朝崇祯上吊煤山,除了个老太监殉死还有谁?
而公羊儒学讲究变化,血腥凌厉,形同于儒学中的法西斯主义,怎么可能为统治者喜欢呢?尤其到了清朝,严格来说,为清庭服务的汉官都属于乱臣贼子,都属于无情镇压与拨乱反正的对象,因此被统治阶层抛弃不足为奇。
但是公羊儒学的进步性显而易见,尤其是拨乱反正,微言大义正是现实社会所需要的,对于凝聚民族自信心与重塑道德伦理无比,义之所在,浩气长存,这才是儒之真谛!
汉朝时的儒生,理想与信念,即使刀斧加身,也面不改色,唐朝时的儒生,驰骋边关,碧血染黄沙,宋朝时的儒生,倚香偎翠,风流快活,明朝时的儒生,结党营私,专与皇帝做对,到了清朝儒生,终于演化成了彻头彻尾的奴才与走狗!
历史的走向清晰的表明了儒学的发展是个下降型的通道,连带整个民族的伦理道德也是一朝不如一朝,重铸民族之魂,除了在军事上需要一场接一场的胜利,更的,还在于给儒学拨乱反正,王枫已经有了把公羊儒学竖立为标杆的打算。
只不过,这是一个系统性的庞大工程,王枫没有时间搞,也没有儒学名家帮他做这种事,所以只能把四书五经暂时放一边,改而以摘录出的警世名言与经典事例勉强充作中国古典文化教育。
在政府中供职的文人虽然已经渐渐脱离了传统文人的范畴,以事功一展抱负,却也不可能接下简化汉字的活,王枫奉行的是高薪养廉,精减人员,人尽其用,不养闲人!
发给你达到中等富户生活水平的薪水,你就得做事,而且还不是一般二般的做,是把人当牛马使用,下班回家基本上都累的不想动,某些有上进心的还得利用业余时间学习科学知识,哪有空闲简化汉字?要知识,简化汉字不是拍脑袋就能简化的,必须要符合汉字的演化规律,象型文字的基本要素不能丢,近万汉字能把人的头搞大!
兄妹俩互相看了看,虽然有心接下,却实在是抽不出空,只能强抑下那份冲动,丢了个无比抱歉的眼神给王枫。
王枫也是头疼的很,现代的简体字是可以拿来直接用,但他觉得简化的过了头,最好重搞一下,况且就算他可以凑和着用,近万个字的简繁对照一一列举,也够他喝一壶的,对于这类靠水磨功夫才能出成果的活,他没那么多的耐心,吩咐下去让别人搞才最合适。
只不过,具有相当文字功底的人全部被委以重任,抽不出空,比如盛宣怀的父亲盛康,进士出身,却整天忙碌在田间地头,盛隆也是不好意思去麻烦,毕竟六十多岁的老家伙了,精力有限,而如苏州四富等有文化的商人都忙于投资兴业,多半也不会接下,强行要求或许可以,可是王枫不愿欠下他们的人情。
究竟谁能办呢?
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王枫试着问道:“盛宣怀,你的弟弟妹妹们都在苏州吧,四书五经学的如何?能识多少字?”(。。)
第三一五章 报纸()
“嗯?”盛宣梅眼前一亮,接过来道:“王司令,你该不是想让小孩子来简化汉字吧,我很佩服你能想常人之不敢想,但我不得不说,你的眼光很毒辣。◇↓,
弟弟妹妹们论起才学虽然比不上我和宣怀,却也是在祖父祖母的督促下自小苦读,基本功比一般的读书人扎实的多,如果是个别人,字可能识不全,可是他们有二十多个呢,这么多人一起来,一起出主意,肯定能完成汉字简化,而且我敢保证,他们会非常愿意的。”
“哦?”王枫喜道:“盛宣怀,去把你的弟弟妹妹找来,有几个要求和原则我要当面提出。”
“好,最多一个小时,王枫你等我!”盛宣怀猛一点头,快步向外奔去。
“宣怀,等等我!”盛宣梅才刚刚招了招手,盛宣怀就跑的无影无踪,突然之间,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与王枫两个。
盛宣梅十四岁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在人前,她可以毫不芥蒂的与王枫说说笑笑,可是真到独处时,一种很是莫名的慌乱与尴尬立时袭上了心头。
尤其是王枫既不吱声,也不做事,与自己大眼瞪着小眼,使得盛宣梅更加的不自然。
咬了咬牙,盛宣梅站起来道:“王司令,我也走了,过一个小时再来!”
“走什么走?”王枫无所谓道:“你把脚给我看看,合适的话,争取两三天之内给你做手术。”
盛宣梅的脸红了,尽管她的脚不止一次被王枫看过捏过。可那是有旁人在场,而此时的她。与王枫孤男寡女,这怎么好意思?
盛宣梅低下脑袋。讪讪道:“这。。。。不大好吧,我的脚一点问题都没有,真的,不骗你!”
“又不是头一回了,捏捏扭扭有意思吗?我都不嫌你有脚气呢,拿来!”王枫拖着椅子坐到了盛宣梅面前。
“谁。。。。谁有脚气了?”盛宣梅赶忙分辩。
王枫根本不理她,目中充满正气,平摊着手掌。
盛宣梅的脸愈发红艳,瘦小的胸脯也不自禁的剧烈起伏。但王枫有如雕塑一动不动,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算了,自己捏捏扭扭反而显得小家子气,豁出去了!’盛宣梅猛的把心一横,坐回椅子,解起了鞋袜。
刚刚解下,王枫就双手一抄,一左一右分别拿起,搁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嘤~~”的一声。盛宣梅羞的耳根子通红,连忙捂上了脸,这倒是让王枫心头大乐,不自禁的轻轻她的挠了挠脚心!
“咯咯咯~~快放手。我求求你了,快放手!”突然之间,盛宣梅爆出了咯咯娇笑。灵巧的身体巨幅扭动,椅子七摇八晃。嘎嘎作响,半身都悬了空。
“哎呀!”盛宣梅惊呼一声。王枫连忙伸手托住!
“哼!”这时,门外一声冷哼传来:“大忙人回来了嘛,还真是忙啊,回来都不忘调戏人家小女孩!”
王枫转头一看,正是周秀英,满脸不齿,双手抱着胸部,在她身边还有傅善祥,似笑非笑,手上拿着几张报纸。
王枫当即问道:“盛宣梅,我调戏你了吗?”
“没。。。。没有,王司令在替我看脚,刚才是我不小心没坐稳,你把手拿走!”盛宣梅耳根子通红,捂着脸叫道。
王枫这才留意到,自己的手还托着盛宣梅的呢,于是把她扶正坐回椅子上,却依然抓着脚,若无其事道:“我刚回来,恰好碰着盛宣梅姐弟俩找我,我正准备给她看看脚,过两天动手术,你们。。。。找我有事吗?”
傅善祥将信将疑的瞥了一眼过去,就把报纸一扬:“最初的几期已经开始发行了,现在每日发行量三万份,早上出来,一个小时之内全部卖光,严重供不应求,我在考虑要要不要加大发行呢,这几份先给你看看,合不合你的要求。”
王枫让出半个,以眼神示意道:“你坐过来,我需要给盛宣梅按摩,暂时手腾不开,你拿着我看。”
傅善祥俏面一红,略有些迟疑,但转念一想,连身子都被占了,挤着坐怕什么,当下落落大方的挨着王枫挤在了一起,把报纸对着他的脸张了开来。
傅善祥并没有穿民盟军的标准装束,而是一袭清朝式样的绣花轻绸薄衫,这一挨坐在身边,顿时,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王枫不禁轻嗅了两口。
傅善祥嗔道:“你究竟看不看啊,你老人家倒是快活了,我这样举着很累的!”
王枫嘿嘿一笑,手指微微用力,开始替盛宣梅按摩,同时把目光移到了报纸上。
报纸是最简单的四开报纸,一张正反面,油墨印刷,版式与现代报纸一模一样,却是竖字排版,则全部是王枫交待的,当头便是一篇宏观大论:论民主之于中国的必要性,撰稿人:许乃钊,洋洋洒洒上千字,无情的批判了封建统治的黑暗。
王枫不由讶道:“傅善祥,怎么会是许乃钊撰稿?他不会是洒扫嘉定三屠纪念碑心灵升华了吧?”
“哧~~”周秀英轻笑一声,坐上了盛宣梅的椅子,把盛宣梅抱入怀里,这样能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