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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全军都清楚了向民盟军投降的前因后果,由于民盟军口碑在外,十五万人,几乎没有一个抵触,于次日清晨放下武器,就地向阵地另一侧的民盟军投降。
以宿州为中心,方圆上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响彻达数月之久的枪炮声终于停止,每个人都在等着王枫到来。
五日之后,也即二月二十六日,王枫来到了宿州,携石达开、周盛波、张树声、刘铭传、江忠济、苏三娘等要员于州衙接见湘军淮军高层近百人。
这些人,虽然还穿着长袍马褂,却都把辫子割了,张宗禹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已经晋升黑鹰特战队的连长,也被王枫叫了过来,目光在人群中,也许是出于本能,第一眼就看到了李鸿章,顿时喷射出熊熊怒火。
李鸿章暗道不妙,连忙把头低下。
王枫摆了摆手,挥止住张宗禹拨刀杀人的冲动,讶异的看向了走在最前的一个人,这个人既不是李鸿章,也不是曾国藩,面目陌生,身长八尺,赤颜蹶项,目含阴鸷,看不出面部表情,周围人看他的目光则是以厌恶为主。
见王枫望向自己,这人迈前两步,深深一躬:“凤台苗沛霖参与王总司令!”
“苗沛霖?你就是苗沛霖?”王枫十分惊讶的问道。
“正是鄙人!”苗沛霖暗喜,却没有喋喋不休的自吹自擂他在投降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毕竟五天过去了,该知道的王枫都会知道,说多了反会让人反感。
其余人均是暗暗摇了摇头,尤其是曾与苗沛霖作过战的刘铭传,虽然他们很看不惯苗沛霖的嘴脸,可是就冲着他组织兵谏一事,王枫都必须厚待苗沛霖,只能说,苗沛霖踩着狗屎运了。
其实王枫很想把苗沛霖拉出去枪毙,这个人没有原则立场,是个政治投机家,辖境内民不聊生、哀鸿遍野,遍地强徒,还掘土挖坟以充军资。
只不过,王枫不能意气用事,苗沛霖是兵谏的组织者,有大功,杀了会带来恶劣影响,最多只能明升实降,剥除军权,而且这个人在淮军中显然不受待见,留着可以掺沙子。
“起来罢!”王枫绽出了一丝真挚的笑容:“我记着你了,你先退去一边。”
虽然王枫什么许诺都没有,但话语中隐含着一丝看重的意味,苗沛霖心花怒放,退到了边上。
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李鸿章,李鸿章立时心肝一提,张宗禹也是不自禁的握上了刀柄。
“李鸿章!”看了半晌,直看的李鸿章头皮发麻,张宗禹的掌心都捏出了汗水,王枫才道:“你是个人材,学问殷实,眼界开阔,志在天下,又思维缜密,手腕毒辣,好,很好!
你这样的人正是我身边缺少的,我虽然很想重用你,奈何张宗禹站我身边,我不能不顾忌他的感受,这样罢,我给你一个机会,我希望你能说服张宗禹不再追究张乐行一事。”(。)
第六七五章 巧舌如簧()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现出了不忍之色,都认为王枫是迁就张宗禹不得不拿李鸿章开刀了,因为事实很明显,李鸿章活命的前提条件是说服张宗禹,但问题是,张宗禹会被说服吗?
果然,张宗禹的目中现出了你死定了的神色,甚至嘴角都现出了一丝戏谑。
在他眼前,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副画面,李鸿章跪地苦苦哀求求自己高抬贵手,而自己显然不可能放过李鸿章,在痛斥一顿之后,一刀削下脑袋!
说服张宗禹很难,或者可以看作不可能,在一般人眼里,李鸿章的后脑壳是铁定开花了,不过李鸿章能看出来,王枫确实没有要他命的意思,所谓的说服张宗禹,无非是看看他李某人到底有什么本事,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才能受王枫的重视,进而被重用。
李鸿章不禁抬眼看向了王枫,王枫微微一笑,这让他心头大定,问道:“王司令恕李某多嘴,倘若他张宗禹胡搅蛮缠不讲理,那又何必多此一举?不如一刀把李某杀了来个痛快!”
王枫看向了张宗禹。
张宗禹冷哼一声:“纵使你巧舌如簧,也难逃一死,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样,好,我答应总司令,若是理在你那边,我愿与你冰释前嫌!”
“多谢王司令!”李鸿章躬身称谢,随即挺直腰板,厉喝道:“张宗禹!”
“有!”这个有字才脱口,张宗禹就立刻老脸一红,连声暗骂自己该死!
民盟军战士每天都要报数点名,被点到名,要大喊一声有,张宗禹在黑鹰中喊了无数次有,喊有成了条件反射。
很明显,李鸿章对民盟军的训练流程有一定的了解,并巧妙的利用了这一点,先声夺人。从气势上力压张宗禹一筹,张宗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中招了。
张宗禹方寸微乱,偷偷去看周围的人。让他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进去的是,很多人都是一副忍俊不止之色,这是把他当笑话看呢。
李鸿章却是看不出神色变化,又喝问道:“张宗禹,张乐行是你什么人?”
“这不是废话吗?张乐行是我族叔!”张宗禹不悦道。
李鸿章加大音量。逼问道:“张宗禹,你爹是怎么死的?”
张宗禹大怒道:“李鸿章,你的脸皮在哪?明明是你下的毒手,你怎么好意思问出来?”
李鸿章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几近于咆哮道:“张宗禹,我问的是你爹怎么死的,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
“这。。。。”张宗禹立时语塞,脸面现出了一丝尴尬,连爹和族叔都能听错,他没法不尴尬啊。气势也为之一泄。
李鸿章不给张宗禹多想的机会,冷冷一笑:“你爹叫张富新,早几年就病死了,是不是?”
面对李鸿章咄咄逼人的发问,张宗禹心里很不舒服,他有种被审问的感觉,可是李鸿章并没有胡说八道,他只能应了声是。
“哈哈哈哈~~”李鸿章顿时哈哈大笑道:“这不就得了?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爹又不是我杀的,你干嘛紧揪着我不放?是不是看我李鸿章老实好欺?嗯?今天当着总司令的面。我们把话说清楚!”
“你你你。。。。”张宗禹脸涨的通红,这是赤果果的狡辩啊,他差点都要气昏过去了,好不容易才理顺思路。咬牙切齿道:“李鸿章,你果然本事不小,自我父过世,族叔待我恩重如山,有如养父,我为养父报仇又如何占不住理?”
李鸿章淡淡道:“是张乐行先下毒谋害我淮军旧将。我将之斩杀何错之有?难不成我们这些人就活该白白中了毒?张宗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好,你说我陷害张乐行你拿出证据来!”
“你。。。。”张宗禹浑身都在颤抖,但他只能哑口无言。
张乐行之死,虽然全天下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李鸿章做的滴水不漏,参与者,如刘铭伟、张树声、周顺波、苗沛霖等人全都降了民盟军,关键人物毕乃尔又是法国教官,张宗禹总不能强行拿下严刑逼供吧?
他一心想杀了李鸿章为张乐行报仇,却偏偏忽略了一个关键词:证据!
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揭穿又是另一回事,周围的人无不暗中竖起了大拇指,对李鸿章是发自内心的钦佩,看看人家,三言两话就化解了必死之局,这才是真正的手段高明啊,张宗禹除非拿出李鸿章设计构陷张乐行的证据,否则只能吃个哑巴亏。
“哼!没话说了是不是?”李鸿章得理不饶人,又怒哼一声:“我自收编捻军以来,你和张乐行打的什么心思难道我不知道?张宗禹,你若是条汉子,就摸着良心说,你们叔侄俩有没有过在羽翼之后,杀了我李鸿章自立的想法?”
“有!”张宗禹猛一咬牙,他虽然恨不能把李鸿章千刀万剐,但说谎搪塞还不至于。
“好!”李鸿章点点头道:“我于你们危难之际伸出援手,了多少粮食军火给你们?还特意请来洋人操演军队,这难道就是你们报答我李鸿章的方式?”
张宗禹懵了,他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一步,明明是应该自己痛斥李鸿章才对啊,怎么搞反了?
只不过,李鸿章又句句属实,确实是李鸿章于捻军弹尽粮绝之时伸出了援手,也确实是张乐行一直想把李鸿章干掉,取而代之当大帅,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沉默了。
但李鸿章正在兴头上,又道:“张宗禹,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凌操与甘宁各为其主之时,不慎死在了甘宁手上,当时凌操子凌统也如你一样,于酒宴时欲斩杀甘宁,亏得吴主孙权制止。
但凌统心怀不忿,处处针对甘宁,而甘宁量大,不与凌统计较,后更是于曹军手里救下凌统的性命,二人最终才得以冰释前嫌,你看看人家古人,忠与义孰轻孰重明白的很,你再看看你自己。
谁都明白张乐行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算杀了我,也必将为同僚所唾弃疏远,而你张家也将因你手而走向衰败,你意气用事,能对得起你张氏的列祖列宗吗?
总司令一再强调团结的性,告诫我们要放下过去的包袱,团结起来对敌,如今我们都是总司令的麾下,而你却一再的针对于我,你置总司令于何地?你难道不是在让总司令难做人吗?嗯?”(。)
第六七六章 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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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宗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布满了挣扎为难,张乐行待他如子,他认为替张乐行报仇天经地义,可是李鸿章又句句在理,尤其是一意孤行的结果,更是点醒了他。
别看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但这个连长是黑鹰的连长,含金量最少等同于普通部队的团长,而且他还有很大的晋升空间,如果张乐行的事真闹到让王枫不快的地步,他这一辈子恐怕也到头了,他需要为整个张家考虑。
再换句话说,如果李鸿章不构陷张乐行,张乐行会不会甘心当李鸿章的副手?这显然是不可能,因为正如王枫指出,张李的结合本就是各怀鬼胎,都在算计对方,张乐行之死说不上谁是谁非,他只是个政治斗争的失败者而已。
而更更的是,张宗禹没有证据证明是李鸿章下的毒,众人皆知并不等于证据!
王枫却是赞叹不已,李鸿章首先是先声夺人,打压住张宗禹,然后避实就虚,紧接着又光棍了一把,你没有证据,你能奈我何?最后抬出大义,举出凌统与甘宁的例子作为劝说,过程如行水流水,节奏感非常强烈,牢牢的把握住了主动权张宗禹从一开始就招架困难,还没发挥已经全盘溃败。
这样的人,符合王枫挑选外交部长的一切条件<;,是未来主持外交事务的天然人选啊!
王枫把目光投向了张宗禹,问道:“冤冤相报何时了,退一步海阔天空。放手有时比执着更让人敬佩,宽恕也是人类亘古不变的美德。张宗禹,告诉我你的决定。”
“这”张宗禹看出来了。王枫根本没有杀李鸿章的意思,而且事到如今,他也没有理由去诛杀李鸿章,只得猛一咬牙,很是憋屈的说道:“宗禹认赌服输,此事作罢便是!”
厅中的气氛蓦然一松,如果不是顾忌到张宗禹的面子,恐怕都有人向李鸿章拱手祝贺了,因为李鸿章表现出了能力。必得王枫重用,而王枫是出了名的不妒才嫉能。
王枫也是微微笑道:“虽然张乐行一事到此为止,但他终究曾是反清义军中的一支,改天我们一起去趟亳州,给张乐行上柱香罢。”
李鸿章明白这是在调解自己与张宗禹之间的紧张气氛,当下拱了拱手:“理该如此。”
毕竟未来将与张宗禹一起共事,虽然李鸿章不见得怕了张宗禹,但有个人总是处处针对自己,也是个麻烦事啊。给张乐行上个香,办隆重点,好话多说两句,也不算什么。死者为大嘛!
果然,张宗禹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
与之相反的是,王枫却是面色突然一沉。看向曾国藩道:“你可知我数年前,在广州城外接纳了以赵烈文为首的湘军三千余众。唯独斩杀曾国荃?”
曾国藩暗道一声来了,只得硬着头皮道:“不知。”
“我现在就告诉你。”王枫冷声道:“你手段凌厉。行事不与人留余地,在你的影响下,湘军破灭城寨无数,有伤天和,我必须要给枉死的无辜百姓与老弱妇孺一个说法,虽然杀人者并非你曾国藩,我也可以不与湘军兵将计较,但你作为湘军长官,必须要承担责任,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可明白了?”
曾国藩的脸色瞬间一片死灰,一幕幕往事浮现在了眼前,当时杀人杀的是爽了,可是报应也临头了啊。
下意识的,曾国藩向左右看去,淮军系是不可能为他说情的,湘军系虽然大多都面